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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的炮弹，从天而降，落入城内，四处开花，就连程雀和宗正现在所在的将军府都未能幸免，一枚炮弹落在将军府的院子里，把站岗放哨的军兵炸倒了一片，就连大厅都受到波及，瓦砾震颤，尘土飞扬。
程雀和宗正灰头土脸，急匆匆地的跑出大厅，来到院子里，看着地面被炸出的大坑以及周围化成的火海，又惊又骇地问道：“哪里打来的炮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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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5章 噩耗（）
第905章噩耗
程雀和宗正好奇炮弹是从哪里打进平关的，他手下的将士们也都不知道炮弹是从哪里打进来的。
如果说炮弹是从城外打进来的，那不现实，平关虽说是关隘，但面积也不小，如果想在城外攻击到平关正中心的将军府，火炮起码要推进到城墙的五十步之内。
而这么近的距离，城头上的守军都直接可以用火铳攻击了，城外的炮兵根本没有存活的可能，更别说去点燃火炮了。
可事实上，炮弹又不断地落入平关城，打在平关的各处，耳畔旁，轰隆轰隆的爆炸声已然响成了一片，放眼望去，到处都有火光，到处都是浓烟滚滚，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硝烟味。
一名副将急匆匆地跑到程雀和宗正的近前，结结巴巴地颤声说道：“将……将军，炮弹……炮弹好像是从平关两侧的山顶上打下来的！”
程雀和宗正闻言，下意识地向东西两侧的山峰望去。
只见两边的山峰上，硝烟弥漫，还不时闪现出火光。两人看了片刻，又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冷颤，异口同声道：“糟糕！我们中计了！”
平关位于两山之间，平关的东西两侧，紧挨着悬崖峭壁，所以说平关是两山夹一城，位置得天独厚。
如果是在冷兵器时代，城内的守军完全不必考虑两边的山峰，就算上面有敌人，也无法攻击到山下的平关，因为山峰太高，距离太远，箭矢射下来，已经没有力道可言。
但是在火器时代，情况可就不一样了，如果平关两边的山峰上布满火炮，由山下向下开炮，整个平关城，都在对方火炮的攻击范围之内。
程雀和宗正现在才想明白这一点，已经太晚了。
埋伏在平关左右山峰上的风军炮兵营，源源不断的把炮弹打下来，落在平关各处，每一个炮弹落地炸开，方圆五六米内皆化为一片火海。
风军炮弹内，加装了的黄磷，黄磷的燃点很低，炮弹爆炸开来所产生的高温，足可以把黄磷引燃。
可惜虎豹营的将士们，连敌军的影子都看不到，空有一身的本领，此时全无用武之地。整个平关，就是风军精心设计好的一座死亡陷阱。
程雀宗正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急忙下令，全军将士，立刻向城外突围。
只不过，现在他们想放弃平关，已然没有机会了。大批的风军已然在平关的北城和南城外，设下防线，严阵以待。
看到有敌军从城内跑出来，风军的火炮火铳齐齐开火，把冲出城的虎豹营将士打倒一片又一片。
人们强冲不出去，又只能被迫退回到平关，可是整座平关已然化成一片火海，哪里还有让人们能落脚藏身的地方。
被烧得无处可逃的将士们只能再次跑出城，再次面临城外风军的齐射。
如此反复数次，战斗从早上一直持续到下午，虎豹营将士的突围渐渐弱了下来，并非他们不打算再做突围，而是实在无力再做突围。
整整二十万众的将士，到现在，已剩下不足五万人，有超过十万之众的虎豹营军兵葬身在平关城的火海里，被烧得面目全非，只剩下黑黢黢的一团焦炭。就连程雀也未能幸免，惨死在了平关城。
眼看着己方大势已去，兵力伤亡大半，此战，己方无法也无力再打下去，不让虎豹营的弟兄们死绝，给虎豹营再留下一点点的血脉，宗正最后无奈下令，己方全体将士，向风军投降。
虎豹营全体投降的消息也第一时间传到了风军的中军帐。
坐镇中军帐的，不是旁人，正是孟秋晨。站于两侧的众将，有洛忍詹熊安义辅等人。
第十一军团只有十万兵马，火炮不足百门，哪里够在平关附近设伏，围困住虎豹营二十万将士的？这次风军投入如此之多的火炮和兵力，其中大多数都是出自于贞郡军。
秘密穿插进宁南国内，切断虎豹营退路的，正是贞郡军的第一军团。
听闻虎豹营残部全体投降的消息，人们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孟秋晨身上。
不用猜，人们都知道他接下来会下达什么样的命令，必然是接受虎豹营的投降，毕竟虎豹营的将士都是宁南人，而孟秋晨也是宁南人。
孟秋晨此时倒是一派的轻松，至少表面上看很轻松，手里捧着书卷，看的全神贯注。
久久没有听到他的回话，官喜看了看在场的众人，向前走近两步，道：“大人，虎豹营残部已放弃抵抗，全体投降，我们是不是可以停止进攻，开始纳降了？”
挑起眼帘，看了官喜一眼，孟秋晨的目光又落回到书卷上，他手指蘸了蘸唾沫，翻了一页书，过了片刻，语气淡漠地说道：“拒绝敌军的投降敌军拿起武器，与我军死战到底！”
“大……大人？”此话一出，在场众将的脸色同是一变。既然敌军已经投降，己方进行纳降，是合情合理的事，没有必要把虎豹营二十万人全部杀光？
孟秋晨慢慢放下书卷，慢条斯理地说道：“这是殿下的命令，你们可是要抗令不遵？”
一句话在场诸将的身子同是一震。孟秋晨说道：“殿下下达这样的命令，也是有道理的，虎豹营是以暴民的身份攻陷的平关，我们自然也要以对待暴民的方式，将其全部消灭。留下活口，被人知道我们是用计诱杀的虎豹营，殿下在天京的处境就很危险了，我国欲出兵宁南的计划，也会立刻曝光。”
“所以……”
“所以，不能留下一个活口，必须得全部杀光。”说到这里，孟秋晨也轻轻叹了口气。
留下虎豹营残部，等于是留下个大麻烦，即不能押送回国，也不好就地关押，给平关城内留下隐患，全部杀光，是己方最好的选择，但这也恰恰是最残忍的选择。
宗正率领残部投降，可风军却拒绝接受他们的投降，可怜剩下的数万虎豹营将士，前进是枪林弹雨，后退又是一片火海，进不能进，退不能退。
平关之战，一直到了第二天的凌晨，才算彻底结束。此战，以程雀和宗正为首的二十万虎豹营，在风国贞郡集团军和第十一军的联手围攻之下，全军覆没。
也正是从此战之后，平关又多出了两个要塞，一个是东山要塞，一个是西山要塞，两座要塞正是设在平关两侧的山顶上，与平关城组成联合防线。
战斗结束，贞郡集团军又藏回到沙赫的山林内，留下第十一军清理战场。
十一军光是处理虎豹营将士们的尸体，就足足花了半个多月的时间。即便是在百年之后，在平关城的南面，只要挖地超过五米，便能挖出的骸骨。
至于平关城，已然被烧得没剩下什么了，城内全是残垣断壁，重建的工作，自然也落到十一军的头上。
事隔十天，平关之战的消息才传入天京。
最先传出消息的还不是宁南人，而是风人。官喜派出一名兵卒，去到南定郡的郡城，知会南定郡的郡府，说平关附近，有数万暴民暴动，强攻平关，现已被风军全部歼灭。
另，守军在与暴民作战的时候，平关遭受严重的破坏，己方损失惨重，需要宁南朝廷给予相应的赔偿。
南定郡的郡府根本不知道虎豹营潜伏在他们的管辖地，更不知道虎豹营乔装成普通百姓，去偷袭平关，听说平关遭受当地百姓的袭击后，郡守还特意带上郡府的官员，去到平关视察，以示对此事的重视。
当郡府官员们进到平关时，人们都傻眼了，这哪里还是他们印象中的平关，到处都是焦土，到处都是残垣断壁，随处可见被烧焦的尸体，地面上坑坑洼洼，全是弹洞。
这看上去完全不像是暴民进攻后留下的景象，更想是两支军队在城内恶战过一场的场景。
最为诡异的是，经过调查，本国国内的中央军没有异动，而平关附近的百姓，也没有人口失踪，风军好像是在平关城内，自己与自己打了一场恶战。
可要说平关城内是被风军自己破坏成这样的，只骗本国朝廷一点补偿，那也有点太可笑了。
整件事，里里外外都透出不同寻常的古怪和诡异，南定郡郡府没敢耽搁，用飞鸽传书，把消息传到了天京。
听说平关遭遇当地百姓的袭击，好像还死了不少的人，宁南的大臣们惊讶归惊讶，但也没太往心里去。
平关本来是本国的关隘，突然被风军所占，当地的百姓自然是有不满的情绪，当地的官府想办法进行安抚也就可以了。
对于此事最为惊骇的当属长孙伯昊了。旁人或许不了解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可是最清楚整件事的人。
连日来，他一直在苦等虎豹营传回的捷报，可是这么多天过去，他一点消息都没等回来，他发给虎豹营的飞鸽传书，亦是石沉大海，渺无音讯，这些天，长孙伯昊的心里始终是七上八下，吃不好，睡不安。
结果这天，他等来的是，偷袭平关的‘暴民’被风军全歼的消息，他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虎豹营的二十万将士全都被风军杀光了？这怎么可能呢？风军在平关只有一个军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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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6章 难缠（）
第906章难缠
“虎豹营，整整二十万的大军，竟然在平关全军覆没了？”环视麾下的谋士们，长孙伯昊难以置信地问道。
众谋士纷纷垂下头，一个个沉默不语。过了许久，辛继游缓缓开口说道：“据报，平关城内被炸得一片狼藉，各大小建筑俱毁，由此推断，风军定然在城中埋下了的火药，等虎豹营将士城内，风军点燃火药，把整座平关连同进城的将士们，一并炸上了天。显然，风军对我们的计划了如指掌，事先做好了周密的埋伏，只等虎豹营的将士钻进去。”
“上当了！我们都上了上官秀和大皇子的恶当！”说着话，辛继游转头看向吴谦，目光锋利如刀，一字一顿地说道：“甚至，连宋晟都可能被上官秀算计了。宋晟调走平关守军，上官秀便顺水推舟的借此设伏，引我军去攻。一步错，步步错，从一开始，殿下就不应该听信谗言，草率调动虎豹营，更不该草率偷袭平关。”
他的话是对长孙伯昊说的，但眼睛却一直盯着吴谦。
他借用了辛家的情报，对吴谦做过详细的调查，但吴谦的背景很干净，出身寒门，十年寒窗苦读，考取功名，后被长孙伯昊相中，招入二皇子府。
通过他的个人经历来看，没有和大皇子有过的瓜葛，背景干净的一碧如洗，可是他那么精妙的出谋划策，竟然全在上官秀的掌握之中，若说吴谦和大皇子上官秀没有私通，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
他话音刚落，吴谦站起身形，迈步出列，在长孙伯昊面前跪了下来，颤声说道：“殿下，这次全是微臣的错，微臣不该蛊惑殿下动用虎豹营，不该蛊惑殿下偷袭平关，不该蛊惑殿下借用风国内部的矛盾，制造便于我方行事的契机，一切都是微臣的错，微臣甘愿受罚，愿一死以报殿下的知遇之恩！”说着话，他向前叩首，脑门顶在地上，久久没有抬起。
听闻他的话，辛继游先是一愣，紧接着，他猛然眯缝起眼睛，但遮挡不住眼眸中射出的凶光。
吴谦把的过错都包揽在他一个人的身上，看似在一心求死，实则，恰恰是在求饶，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求饶。
最先决定动用虎豹营偷袭平关的人，并不是他，而是二皇子。可是君王不会有错，有错的只能是臣子，这是亘古不变的信条，现在，吴谦做的事，就是在履行这个信条。
把殿下犯的过错，都揽到他自己的身上，这不恰恰证明他对殿下是最忠心的吗？一个臣子，肯保全你的清誉，连死都不怕，这样的臣子，你还能杀吗？还忍心去杀吗？
厉害啊！吴谦厉害啊！可诡异的是，这么吴谦，竟然在两年多的时间里，于二皇子府内一直默默无闻，是最不起眼最不会被人记住的那个幕僚。
果然，听了吴谦这番话，长孙伯昊亦为之动容。他走上前去，亲手把吴谦搀扶起来，幽幽叹息道：“吴先生，这次的事，绝非先生一人之错，本皇子也有疏忽之处，是……是本皇子太大意了，小看了我的那个大皇兄，更小看了上官秀！”
“不！这绝非是殿下之过！是微臣没有考虑周全，就贸然向殿下献策，微臣有罪啊！”说话之间，刚刚被扶起的吴谦又再次跪伏在地，声泪俱下，哽咽着说道：“如此大错，殿下若不严惩微臣，又如何服众，还望殿下以大局为重！”
唉！辛继游在心中暗叹口气，看着此时此刻，一心为殿下着想，泣不成声的吴谦，谁又能不动容？尤其是最后的‘大局为重’四个字，简直体贴到了骨子里。
长孙伯昊沉吟片刻，点点头，说道：“先生所言极是，有功则赏，有过则罚，赏罚分明，方为为君之道。”
稍顿，他扬头说道：“念及吴先生对本皇子的忠心，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扣你半年的俸禄，以示惩戒！”
“谢殿下隆恩，微臣认罚。”吴谦双掌抵地，毕恭毕敬地向前叩首。
坐于一旁的辛继游差点笑出声来，苦笑出声。整整二十万的虎豹营将士，二十万骁勇善战的精锐，最后竟然只值一个幕僚半年的俸禄，当真是可悲可叹又可笑啊！
他深吸口气，欠身说道：“殿下，虎豹营的全军覆没，皆因吴先生的失策，殿下此次只扣免吴先生半年的俸禄，未免太轻了。”
还没等长孙伯昊说话，吴谦立刻接话道：“微臣附议！微臣愿以死谢罪！”
在决定偷袭平关之前，辛继游的确有劝过长孙伯昊，不应草率行事，可他没听，现在自食恶果，理应对辛继游更加倚仗，更加言听计从才是。
可长孙伯昊没有那么宽广的心胸，现在面对辛继游，他心中自然而然地生出自愧弗如之感。以他的身份地位，对臣子生出这样的感觉，很快就会演变成厌恶。
他不动声色地说道：“吴先生亦只是一时之失误，又何必揪住不放？此事，就这么定了，还有，虎豹营全军覆没之事，绝不准对外提及一个字，若是让本皇子知道谁走漏出一点风声，本皇子定严惩不贷！”
虎豹营在他的手里全军覆没，这事要是传开了，他就是昊天国的罪人，别说再幻想去图谋皇位了，就算是现在的皇子之位，都得被人弹劾。
“微臣遵命！”在场的众人异口同声道。
“还有，上官秀！”提到上官秀的名字，长孙伯昊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他凝声说道：“上官秀三番五次的对我国用兵，致我国伤亡之军民，不计其数，这次又施诡计害我虎豹营将士全军覆没，本皇子定与他势不两立！”说到这里，他慢慢握紧拳头，又道：“辛老说得没错，只要上官秀死了，风国不足为据。我要他的命！”
他说的辛老，就是指辛家的家主，平国公辛守望。
早在上官秀刚到天京的时候，辛守望便在朝堂上提出，应趁此良机除掉上官秀，永绝后患，当时，他没有反对，但也没有同意，现在，他倒是下定了决心。
对于除掉上官秀这件事，辛继游是百分百的。他的想法和辛守望一样，上官秀就是风国最尖最利的那个爪牙，除掉了上官秀，哪怕风国是头猛虎，那也只是头无爪无牙的猛虎，还有何惧哉？
辛继游眼珠转了转，说道：“殿下在对付上官秀的同时，还应做两件事。”
“哦？辛先生说说本皇子当做哪两件事？”以前，他和辛继游说话都是自称我的，可现在，却变成了本皇子。
辛继游说道：“其一，殿下当尽快募兵，重建虎豹营。”
冠彰摇头说道：“虎豹营将士，乃多年来培养之精锐，现在临时招兵，即便凑够了编制，也只是一群乌合之众，难堪重任！”
辛继游皱了皱眉头，说道：“有，就比没有强！虎豹营全军覆没，这是殿下目前一个最大的弱点，一旦被人抓住，予以攻击，殿下难以脱身，重建虎豹营，哪怕是乌合之众，一盘散沙，那也说明虎豹营仍然存在，攻击殿下的人，充其量只能责问殿下监管不严之过，与虎豹营的全军覆没相比，这些的问责，不值一提，对殿下也全无威胁可言。”
长孙伯昊边听边点头，觉得辛继游所言有理。他问道：“辛先生所说的第二件事是？”
辛继游面色一正，沉声说道：“严查奸细！”
“奸细？”冠彰瞪大眼睛，又惊又骇地问道：“辛先生认为皇子府内有奸细？”
“若无奸细，若无细作里应外合，上官秀又怎会对殿下的计划了如指掌，事先于平关设伏？”辛继游向长孙伯昊躬身施礼，说道：“臣敢断言，皇子府内的奸细，现在就在这里！”
长孙伯昊倒吸口凉气，眼中闪过一抹精光，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他凝声问道：“辛先生，你认为何人是奸细？”
辛继游没有立刻说话，转目看向吴谦，凝视他许久许久，直至满屋子的人都下意识的向吴谦看过去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