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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迟到了许多年-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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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吃,刚吃完饭胃又疼了。”利永贞皱着眉头往沙发上一躺,“拿走。”

“什么?又胃疼了?你怎么不和妈妈说呢?”林芳菲大为紧张,“妈妈给你揉一下吧。”

毛线立刻扔到一边,林芳菲把女儿的头按在自己的腿上,慢慢地、专心地揉着她的肚子:“现在还疼不疼?”

“妈!你是因为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才对我这么好的吗?”

林芳菲愕然,把利永贞的脑袋一推:“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我是你妈,你说我对不起你?世界上只有孩子对不起母亲,没有母亲对不起孩子!”

“我今天在封雅颂的杂志里发现了这个。”一看到利永贞放在茶几上的字条,林芳菲霍地起身——这张字条怎么还会留着呢?她以为陈礼梅早就处理掉了!

“这是你什么时候写给小封的?”林芳菲第一反应是掩饰,“我怎么会知道呢。”

“我知道你高中三年常常翻我的书包,尤其是在知道我暗恋封雅颂之后,你每天都在翻。”她竟然承认了,这是好强的女儿第一次承认自己暗恋过封雅颂。林芳菲心慌的同时依然不松口:“没有这回事。”

“妈!我还记得你第一次带我去见钟晴,你说蔡娓娓告诉你钟晴很会撒谎,你叫我看清楚这种人不配做偶像,因为做人要诚实!可是你不也在说谎吗?还一说就好几年!”

“我说什么谎了?”林芳菲气得把字条抓起来,在女儿面前挥舞,“以你妈我的智商,想得出来把‘牙’字改成‘乐’字吗?”

“吵什么?”利存义穿着背心短裤从卧室走出来,“利永贞,你那什么表情——哦,这个。”

他把字条拿过来看了一遍,又轻飘飘地放回茶几:“芳菲,我说她总会知道的,原本没什么,越拖越不得了。”

“爸,你也知道?”

“嗯,知道。”利存义开始穿衣服,“让你妈给你说吧,我要去上班了,多大点儿事儿,还值得大动肝火。”

利存义“嘭”的一声把门关上,只留下母女两个人互相沉默着抵制对方。

总是母亲先投降:“贞贞,妈妈是翻过你的书包,但真没有看到杂志里面的字条。若不是那天中午礼梅拿着字条来找我,我不会知道你约小封在外头见面。礼梅说两个小孩子平时在家长眼皮底下一起学习什么的就差不多了,凡事总该有个度。我也觉得很不好意思,于是说把字条交给我,我去教训贞贞,这样做太过分,明明知道小封马上要高考还招惹他。但她说那样是治标不治本,而且小孩子都有逆反心理,不让做的事情越要做。我说那就把字条扔了,别让小封看到,贞贞伤心一会儿就过去了。礼梅说那样也不行,因为小封的精力现在也不集中,得让他受点儿教训,收收心。她说最好的办法就是我把你的笔拿给她,把‘牙’字改成‘乐’字,再放回杂志里。”

“这样你们就会去两个不同的地方约会。你们都是急性子,又都很要强,绝对拉不下脸来对质,只会翻脸。现在想起来,每一步都在礼梅的考虑之中。”

听着这迟来的真相,再简单不过的真相,利永贞不知自己是否有办法一笑而过。她并没有忘记在伯牙路的甜蜜补给等待封雅颂的那种复杂心情。从欢喜等到忐忑,等到失望,等到委屈,等到焦躁,等到愤恨,等到羞惭,等到对自己说只要封雅颂出现,就算了,说自己也是刚到;等到发誓这辈子再喜欢封雅颂,就把心挖出来吃了;等到甜蜜补给打烊,她哭着回家。

“就当你们是怕影响我们学习,那之后总有机会告诉我们真相啊!”

“本来我和礼梅商量好等小封高考完就告诉你们两个,相信你们也能理解父母的心情,但当时马上又是你要面临高考。”林芳菲叹着气,“等你考上大学,小封又在考工程牌。等你的工程牌也考到了,小封已经谈了个女朋友——阴差阳错,总也没有个好的时机告诉你们。你爸说得对,真相一开始不说,后来就越来越难说出口。”林芳菲难过得眼眶都泛红了。利永贞很少见到母亲流眼泪,只有在特别委屈的时候,于是不由得慌了手脚,后悔自己态度太恶劣:“妈,我又不是要秋后算账,只是想知道真相而已,现在真相大白,就完了嘛。”

林芳菲依然抹着眼泪:“其实我一直觉得对不起你们两个。”

“有什么对不起的,哪有母亲对不起自己孩子的呢。还是封雅颂蠢,我这么聪明,怎么可能约在家门口的伯乐路呢?其实你们都多虑了,我约他,他又不一定会去。”

林芳菲低声道:“那天小封回来得比你还要晚。我在伯牙路一直跟着你,怕你出事。礼梅则跟着小封。礼梅说他在店子打烊之后,又在路边坐了一个小时。”

利永贞心中百味杂陈,去打了一盆水来给林芳菲洗脸:“妈,别哭了,我错啦,我不该斤斤计较。”

“说出来心里总算是舒服多了。”林芳菲点着女儿的额头。

“行啦,都过去啦!以后还是要多宠我啊,妈!”

“傻孩子,我们只有你一个女儿,不宠你宠谁呢?”

“妈,要不再打盆水给你洗脚吧?”

“去去去,大中午洗什么脚。”

“广告里面为了体现孝心,不都是给长辈洗脚吗?”利永贞笑嘻嘻地说,“好,明天给你买个足浴器赔罪。”

“少花点儿钱!你自己也要存点儿嫁妆。”林芳菲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我和礼梅约定过,你们两个应该同时知道真相。现在你知道了,也得让小封知道才公平。”

利永贞艰难地吞了一口口水:“哦,行,我来和他说。”

母女俩迅速恢复到之前其乐融融的状态。

“贞贞,毕竟小封还没有结婚呀。”

利永贞一反应过来马上就又恼了:“妈!”

“怎么?我觉得他那个女朋友很不怎么样,一家子老小都要附在小封身上,吸他的血,吃他的肉。”

利永贞大为惊讶:“你从哪里听来的?”

“你们两个聊天的时候我都听到了。她不是没有要小封的戒指吗?她爸妈的养老保险全是小封在缴,还要求小封把新房登记在她爸的名下,真是前所未闻!小封也不是不精明,怎么会被这个女孩子吃得死死的呢?”

“根本不是那么回事!首先,佟樱彩不是你说的那种拜金女,她没有要封雅颂的戒指,是因为她赌气,不希望封雅颂去北极,小情侣耍花腔而已;其次,因为佟樱彩在钱财方面很马虎,所以封雅颂才每期帮她缴养老保险;第三,关于新房,是封雅颂主动登记在她爸名下的,因为她爸准备签证去欧洲看她还在读书的弟弟,有不动产证明会容易些;最后,就算佟樱彩不好,那也是她和封雅颂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我们不能带着主观色彩去看别人的私事。你是不是还把这些事和爸爸说了?还好,爸爸是老党员,打死也不会再说出去的。你还有没有到外面去乱说?这些可都是瞒着陈姨的!”

林芳菲摇了摇头,忧愁地望着女儿。封雅颂现在倒是风流快活,利永贞已经二十八岁了,还没正经谈过恋爱:“那你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那个楚求是你看不上吗?”

“我根本不喜欢他嘛!”利永贞急道,“他是水瓶座,和我一点儿也不搭!妈,我总会遇到谁,你就别操心了。”

林芳菲依然不放弃:“想想你和小封两个小时候感情挺好的,有矛盾也只是吵吵就算。现在两个人像乌眼儿鸡似的,我心里也不好受。贞贞,这种牺牲不值得。”

利永贞长长地吐了口气:“妈,我和你说啊,你不是最喜欢看卫视台的情感节目吗?全家男女老少都上阵,夺产、离婚、乱伦,什么题材都有,声泪俱下,肝肠寸断,穷凶极恶,群魔乱舞。你是不是想哪一天打开电视,看见我和封雅颂、佟樱彩跑到那个节目里面去做客啊?我不会做第三者的。”

第二天早上,利永贞又精神抖擞地去跑步。跑过小卖部,跑过小学,跑过厂墙,跑过宿舍,跑到煤场附近时,腰包里的卫星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喂,利永贞,我已经到达黄河站了!看来北极不太欢迎我们,天气很差,可见度很低,飞机在新奥勒松上方盘旋了半个小时,赶在没油前勉强降落了。”

信号虽然没有延迟,但很不清楚,封雅颂的声音忽大忽小地传过来,背景还有各种电磁信号的干扰。

“你听见了吗?这是北极的声音!”狂风卷着冰粒不停地拍打着他的极地探险服。他摘下耳机,拿着卫星电话举向空中,让利永贞听听北极的风声。

明明是在示好,但他也知道能得到的回应只会是“这是为你而鸣的丧钟吧”。

利永贞脱口而出:“封雅颂,我有件事情要和你说。”

“什么?格陵那边出什么事了吗?”他的声音立刻严肃起来。

利永贞一瞬间完全明白了母亲说的时机是什么意思,再也不会有说出真相的时机了。

“算了,没什么。”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想说赶快被北极熊咬死对吧?对不起了,我们这里离北极熊活动区还很远——等一下,要集合了!明天拿到工作安排表我会传给师父,再联系!”

利永贞摘下耳机,呆呆地站了一会儿,又往回跑。她跑过煤场,跑过水潭,跑过停车场,跑过活动中心,跑过小花园,跑过所有的过去。

第十一章 你有一条新信息

七月十三日。

手机屏幕突然闪动,显示有一条新短信。一只小手放下泳镜,拿起手机。

“有初,我是利永贞!怎么一直联系不到你?难道你被无脸人捉走了吗?”

“我回家了,前一段时间忘记把格陵的手机转接到云泽来。”

钟有初穿着一件式泳衣坐在泳池旁的休息区内,手边放着一杯冰牛奶。现在是下午四点多,室内游泳池的绿色穹顶和透明玻璃窗并不能隔绝热情的阳光直射入蔚蓝色的池底,明亮喧闹的泳池和阴凉安静的角落对比鲜明。

原来如此。利永贞把落地扇风速调大了一个挡,一边发短信一边问林芳菲云泽的天气如何。林芳菲回答二十七度。

“云泽好凉快,格陵现在已经超过三十五度了!我正在家里看电视吃冰棒,你在干啥呢?”

“和家人在稀土馆打发时间。”

“哦,云泽的稀土馆可是鼎鼎有名!什么时候带我去转转?”

稀土馆是云泽最大的公共休闲健身场所之一,像这样的大型公共场所云泽一共有四处,但只有两家有标准游泳池,而钟有初现在所在的这一家,因为是由云泽稀土开采公司捐资兴建,所以附近的居民私下就称之为稀土馆。自从钟有初回到云泽,叶嫦娥就每天抓着她到离家不远的稀土馆去锻炼。

“格陵不是规定气温超过四十度就放高温假吗?抓住机会就来吧。”

“做我们这一行,别人休息我们就要保电啊!命苦。”

黝黑的身躯在碧波间穿梭,缪盛夏已经游到泳池另一边,划水间结实的肌肉显得更加贲张有力。他矫健的身形吸引了几个腰细腿长的泳装美女,倾谈了几句,即刻聊作一堆。

“没关系,什么时候想来,提前告诉我一声就可以。”

“你会在云泽待多久?什么时候回格陵?失业怎么了,大不了从头儿来过,又是一条好白领。”

有小孩吧嗒吧嗒跑过来,看见钟有初大腿上那洗刺青留下的痕迹,大叫:“脏东西!脏东西!”

钟有初把浴巾搭在大腿上:“乖,找你妈去。”

小孩立刻大喊:“妈!妈!快来看,这个姐姐腿上有脏东西!”

缪盛夏把美女甩在一边,双臂一撑池壁就上了岸。他抹着脸走到钟有初面前,抬起脚丫去踢小孩的屁股:“滚一边儿去!”

他看钟有初正在发短信,便蹲在她面前,湿漉漉地伸出一个巴掌:“五个,我拿到五个电话号码,答应教她们游泳。”

钟有初“嗯”了一声:“我在发短信。”

不满被忽视,缪盛夏伸手遮住手机屏幕。钟有初把手打开,他又笑嘻嘻覆上来,反复几次,乐此不疲。她皱起眉头,望着他那一对闪闪发亮的眼睛:“游泳池里也能要电话号码?你记在哪里?”

“我说,电话号码要用这里记。”缪盛夏戳戳自己的左胸,“她们真信了!比猪还笨。”

他自己就是傻子一个,怎么还敢物化女性?钟有初捋着手机吊饰上的流苏:“她们是哪里人?聊了些什么?”

“她们都是格陵过来度假的大学生,我说我在这里做义务救生员。”缪盛夏四仰八叉地往钟有初身边的椅子上一倒,“平时卖卖工业味精。”

这人有时候缺心眼儿,有时候又很精明。工业味精既可指表面活性剂,也可指稀土,而后者更有一个美名叫做“工业黄金”。

但缪盛夏再精明也只是云泽的土财主,不明就里的外地人怎么可能对他这样的“城乡结合部商贩”感兴趣呢?

“趁你现在还记得,快去试试这五个电话号码有几个是真的。”

缪盛夏的笑容僵住了。他去更衣室拿来手机,当着钟有初的面开始拨,拨一个换一个。有相熟的女孩子走过来,软软地绕住他的胳膊,用绵绵的云泽话发嗲:“大倌,请我喝杯果汁!大倌……呀!”

没有一个电话是真的。狼狈的缪盛夏把手机“啪”的一声按在她脸上:“要喝自己买!”

在女孩子的尖叫声中,钟有初慢慢地回复着利永贞的短信。

“我暂时不会回格陵,打算休息一段时间,再考虑工作的问题。”

八月十八号。

以嫩黄玫瑰为装饰的喜宴现场,宾客签到桌上的水饺包突然嗡嗡地移动起来。

“谁的包?电话响了!”

正陪在新娘身边迎接宾客的伴娘急匆匆地跑过来打开手袋。

“有初,是我,永贞呀!还在云泽?天气预报说格陵今天达到了建市六十年来同期最高温度,要热出人命了!你在干啥呢?”

“小学同学结婚,现在不方便,等下和你聊。”

钟有初把电话放回手袋里。穿着黑色西服的伴郎突然走到她身后,悄悄地说:“你腰上的别针掉了。”

“缪盛夏,主人家不是已经警告过你不准胡闹,不准搞笑,要庄重,要严肃……”话虽这样说,钟有初还是伸手到背后摸了一摸,果然,不知道何时,用来收紧腰身的四根别针都已经松开了。

缪盛夏低头帮她别好:“你比刚回来的时候瘦了。水土不服?还是你小姨又不给你吃饭?这是虐待!等会儿多吃点儿。”

“伴郎和伴娘要不要照张合影?”喜宴的摄影师突然将镜头对准了他们。

“好。”缪盛夏爽快地答应了,旋即搂住钟有初的腰。镜头里,伴娘的眉间有一闪而过的厌恶,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

“伴娘笑一笑。”咔嚓一声,一对微笑的影像永远地留在了存储卡上。

“没想到她会叫你做伴娘,以前上学的时候你们两个是王不见王。”(文*冇*人-冇…书-屋-W-Γ-S-H-U)

“大概因为还没结婚的同学只剩我一个了。”钟有初正要回到新娘身边的时候,缪盛夏拉住了她:“真巧,我也还没结婚,你看——”

“所以你想做伴郎就可以做。”钟有初冷冷地说。

“话里有刺啊。”缪盛夏眯起眼睛望向她,那笑容在钟有初看来简直恬不知耻,“哦,你是指新娘曾经和我好过?那都什么时候的事了。我和新郎之间,估计还隔着好几个人呢。”

钟有初心里一瞬间对此人简直厌恶到了极点,于是加重了厌恶的口吻:“确实没什么,你只是……”

缪盛夏怎么听不出她语气不善:“只是什么?”

她终于还是忍住了。这一方土地上,多少人靠缪家活着,她犯不着去捋龙须、剥龙鳞:“没什么。”

新娘招手叫她:“有初,你怎么跑开了?客人来得差不多了,快把红包收好,我要去休息室补个妆。”

一把红包塞到钟有初手里,她正要往礼金盒里放,突然胳膊被人大力一扭,礼金盒跌落,红包撒了一地。

“钟有初,把话说清楚!”

她被扯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直面着怒气冲天的缪盛夏。这可不是远在格陵挂他的电话,开了一个小时零七分的车去见她,什么气都散了,还能开玩笑。

新娘赶紧拉高裙摆跪下去捡红包:“大倌!你答应过今天不搞事!收收你那脾气!”

闻讯来了几个同学,好不容易才把缪盛夏劝开。到了休息室,新娘又说钟有初:“钟大小姐,大倌就是这种喜怒无常的脾气,拍他两下马屁不仅不会死,还有大大的好处。你看看礼金盒——他开出的支票都够我去马尔代夫度蜜月了。”

钟有初最喜欢的娱乐就是参加小学同学的聚会。因为那时候她还不是明星,只是个普通的小姑娘,上课画美女、传字条,下课买无花果丝和杨桃干。那时候女生之间分小帮派,她和今天的新娘分别是两大帮派的头目,可是成年后在同学会上再见面,却又好得不得了。也正是在每一年的聚会中,钟有初不停地听到关于缪盛夏的新闻。全班的女同学,长得好看点儿的,他全都彻彻底底、完完全全地招惹过,一个不留。

这还只是她所知道的一部分。钟有初真心厌恶这种人,因为有钱有势,所以无法无天,自以为是。

“你为什么叫他做伴郎?以前说定的不是他。”钟有初一边揉着手腕一边抱怨。

新娘按化妆师的要求仰着头,翻着白眼画眼线:“他主动要求的,谁敢不听?我还想着他是不是最后一刻要把我抢走呢。算了!想来他这样的性格,我可控制不住。我说,你不会是喜欢他,然后用这种方法吊他胃口吧?没用的。那谁,二班的班花,也是故意和大倌唱反调,结果他掉头就走。我看他不吃这一套的。”

眼线终于画好了,新娘对着梳妆镜左端详,右端详,突然放下,转身问站在自己身后捧着镜子的钟有初:“怎么了?我是和你开玩笑呢!”

钟有初觉得自己很可笑:“原来你们已经习惯了曲意逢迎,我居然还替你们抱不平。”

“你知道缪家的稀土开采公司股价多少?每年盈利占云泽市生产总值多少?你知道班上的同学现在有多少在缪家的开采公司里做事,有多少在缪家的冶炼厂做事,又有多少在缪家的稀土研究所里做事?就连今天这酒店,也有缪家的股份。再说云泽稀土正在进行私有化,一旦从格陵有色独立出来,拥有完整产业链条的开采公司只会更垄断——时势就是这样。再说了,和大倌在一起的时光,我还是蛮开心的,而且今天他还送了大红包。”新娘拉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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