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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惑江山-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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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南天小心翼翼地说:“皇上,国葬不宜顺延了,请先帝归位吧。”
    天濂一脸严肃:“未查出凶手,怎可告慰父皇在天之灵?等凶手一抓,方可入土为安。”
    楚士雄垂首:“妖女不除,难平臣子心头之愤懑。皇上要替先帝报仇啊!”
    众臣听言纷纷下跪。
    “好了,朕知道怎么做。”天濂生气的站了起来:“三日后审讯,让内务府去准备。”挥手退朝。
    楚士雄等见天濂怏怏的表情,磕头跪辞了。
    此时正是皎月窥窗,宫内夹道盏盏燃起的宫灯,化为粼粼的模糊的金线。他正走在去翎德殿的路上,抬眼看那里一片灯火,在异样的宁静中驿动,盈出神秘的颜色。他的脚步逐渐放慢,想着她在阴暗的牢房里可好?虽是君王,有些事情他也是无奈,他怎么都不敢也没勇气去承认他和她真正的关系,他发现他对她的感情始终未改,一想起她,心里除了痛,还是痛。
    建武年间的嫔妃们,都集中在翎德殿为父皇守灵,在她们之间自然包括母后。剩下的是操着公鸡腔的宫人,披着法衣的僧尼道士,挽联白帐,簇簇鲜花,熏香袅袅。
    伫立在棺木前的天濂深深的叹了气,眼睛湿润了,他缓缓步到明柱后面。
    他突然看到了坐在轩窗下的李总管,他的花白头发总会引起他的注意。这会他显得更苍老,着一件肥胖的孝衣,阖目杂在僧尼中。磬声阵阵响起,听不到他的絮语,只是微微睁开一双无神的眼睛,时不时的飘向一脸端正的皇后。天濂的心蓦地跳了跳,他想起天清说过,她的母亲以前是个宫女。
    他不动声色的退出了大殿,正望见老宫人阿德踮着脚尖从一侧的雕窗朝内张望着。小时候他喜欢阿德背他,阿德整天的抱怨李总管尽差倒霉的事情给他,到头来得不到什么好处,哄天濂跟父皇母后说去,给他一份小管事做做,那时天濂年幼淘气,回身就将承诺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天濂悄悄踱过去,叫了一声阿德。
    阿德吓得脸色变白,怯意的目光躲闪着,瘪陷的嘴巴一哆嗦,声音一如游丝:“殿下…不不,皇上。”
    天濂淡淡一笑,朝着跪地的阿德说道:“你跟朕来,朕问你一些事情。”
    “是,皇上。”
    ……
    



第二十四章 但凭魂梦访天涯

           宗人府的牢狱里,青琐安静地靠在墙面,她睡着了。
    阳光从木窗透洒进来,融了满屋的金色,细碎而温暖。屋内光影萧萧,使她瘦弱的身躯显得格外的渺小和孤独。从进来的那天起,她等了又等,望了又望,每次看窗外星横斗转,心里默数着自己在这里呆了多少天了。
    是啊,自从他来过,二殿下来过,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们的人影了。她在寂寞中变得麻木,每日胡思乱想着,想得累了,就睡着了。
    “哐啷”的开锁声,将她从浅睡中惊醒。她睁开眼睛,几名手持兵器的公人站在外面,押狱的开着铁锁,朝她叫着:“今日堂审,姑娘随这几位爷过去。”
    青琐爬了起来,几位公人进来照规矩给她钉上长枷,吆喝道:“委屈姑娘一趟,走吧。”青琐也不吱声,低着头,垂落的发缕遮住了半张脸。
    出了牢狱便进了囚车,一路晃晃悠悠的走,不到半个时辰,便到了公堂。
    其时,堂外站了许多看热闹的人,青琐的出现自然引起一阵骚动,人们用好奇的目光看着她,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着。抬眼看,吏部侍郎正坐公厅,左右两行排列着几十名公人,装扮威武,面呈狰狞,个个如狼似虎。因事件重大,公堂两侧还有各部要臣监审,楚士雄,柳南天也在内。青琐并不知道,此时天濂正坐在侧堂内,透过掀了一角的门帘,两眼专注地望着她。
    青琐刚被拿到堂中央,两边一片低沉的威武声,看周围骇人的架势,她的双腿禁不住的哆嗦,身旁的公人双手一按,整个人就势跪在了地面上。
    青琐首先叫起屈来。
    正堂的侍郎照例道:“犯人不必叫屈,是真难灭,是假易除。虚事难入公门,实事难以抵对,今日诸位大人在此,你需老实招来,免致皮肉受苦。”
    青琐应道:“大人只管问来,民女句句是实。”
    “本官先问你,刺客叫什么名字?你和刺客是何关系?”
    “他叫任浮,因他救济过我们,民女视其为兄长,并无其他关系。”
    “这就奇了,据本官调查,你们的关系似乎很是亲密。”于是传了城东垂花巷的街坊邻居和杂货店的冯老爷跟莲儿,众人纵然怜惜青琐,也不敢撒谎,俱都实话实说。包括看到他们从一开始推着胖婆租房,胖婆死后几天内任浮整夜守着青琐,让旁人听了便知他们的关系非同一般。
    青琐哑口无言。
    侍郎又问:“那任浮现在何处,你老实讲来,本官给你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
    青琐低言不知。
    侍郎勃然大怒:“分明是你仗着先皇的信任,里应外合,阴谋弑君!”
    青琐闻言大叫:“皇上对民女这么慈爱,民女怎会有如此坏心?只怪民女阅历太浅,被人骗了,有眼无珠。”
    侍郎冷笑:“别看你年纪轻轻,媚惑男人的本事可是从小练就的。你想方设法迷惑先皇,然后伺机行事,这是青楼里出来的人一贯的伎俩。”
    说着,又传来天香楼的鸨母和青琐熟悉的几位姑娘,她们一一承认。众所周知,妓院里自然练这一套,青琐从小耳濡目染。
    碧云轩的侍卫和宫人也被传来,他们都招认青琐可自由进出碧云轩,以及进了碧云轩很晚才出来的状况。人们又开始窃窃私语,有人叫:“分明是个妖女,大人快定她死罪,免得再出来迷惑别人!”几位要臣摇头叹息,楚士雄,柳南天面含微笑。
    青琐心里绝望得手足冰凉,无底的沉。
    侍郎拍板喊肃静:“不许乱嚷嚷,本官明镜高悬,不枉无辜。下面可有替犯人辩解的?”
    “有!”一声清柔的女音,人群里一丽人款款而出,不施粉黛容貌天然,挽手牵裙盈盈步入。全场一片寂静,只闻得她姗姗莲步之声。
    小姐!青琐悲喜交加地望着芳菲,她的小姐回来了。柳南天惊得站起了身,又觉失态,无奈重新落座。
    “下面何人?”
    “民女姓柳,名芳菲,以前与犯人是主仆关系。”芳菲进内福了礼,落落大方的回答。
    “柳小姐有何话讲?”
    “大人,民女有一事不明。既然犯人可以随意进出碧云轩,她为何不跟刺客一起走呢?假如说她是舍身护刺客先走,她也有足够的时间从容地出去不是?何必要叫喊着吸引别人进来而作茧自缚?”
    又是乱糟糟的议论声,人群里的明雨用赞赏的眼光望着自己的妻子。柳南天脸色铁青,又不好吭声。眼光瞥向楚士雄,见他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侍郎颌首道:“就算是犯人不知刺客有弑君之心,那刺客也是她的人,又是她引入皇宫,她终究难逃干系。”
    芳菲轻扬翠袖,从容应对:“大人查了这么多人,为何不去查查刺客的来历?据民女所知,那任浮在案发前是城东司马大官人的剑客,犯人住城东的头一日,正是任浮投奔司马大官人之时,而在这之前,刺客在谁的门下呢?”
    众人屏声等着她继续,芳菲冷眉一扫:“刺客是楚都尉的门下。”
    一片哗然。楚士雄起身怒喝道:“休得牵扯到本官身上!那任浮乃自由之身,行踪不定,他爱投奔谁,本官管不着。”
    芳菲冷笑:“楚大人何必愤成这样?民女只是替楚大人惋叹,想大人一向与人为善,广招天下豪杰,对任浮也是重用有加,怎么说走就走了呢?民女在此作证,任浮与犯人之前并不认识,曾有一次为了家事,任浮遵命前来抓捕民女,犯人和他还差点一剑见红呢。”
    芳菲不给楚士雄喘息的机会:“这一点不用请楚大人的手下过来了吧?在场的楚大人,柳大人都可以作证。”
    场面僵持下来,芳菲提高了声调:“大人,此案疑点重重,请大人明察秋毫,还犯人一个公道。”
    侍郎见旁人没有异议,便令公人将青琐暂押解回大牢,听候再审,接着宣布退堂。
    外面人群缓缓散尽,众臣坐得也累了,纷纷起身。柳南天眼望着明雨携着芳菲离开,又不能追上去,正干站着,侧堂的宫人手持佛尘出来了。
    “皇上说了,此案疑点颇多,须谨慎细查,不可漏掉一个细节。”众臣磕头称诺。
    从公堂出来,楚士雄眼见周围没人注意,凑近柳南天,附耳低言:“恭喜柳大人,养了个好女儿啊。”
    柳南天听出嘲讽的味道,嘿嘿一笑,不客气地说道:“楚大人,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
    楚士雄冷冷的笑:“这话用在柳大人身上未尝不合适,想当初楚某是很清楚阮贵嫔是怎么被抓的,楚大人治蛊真有一套。”
    柳南天的脸色刹那阴沉下来。楚士雄斜眼看他,接着一副亲热的样子:“好久没跟柳大人聚聚了,楚某这就去孽海楼,柳大人可有兴趣一同前往。”
    柳南天冷哼着,又无可奈何,俩人骑马坐轿走向孽海楼。
    楚士雄一直鄙视这位除了会治蛊,其余碌碌无为的礼部侍郎,但是他不得不下柳南天这条共济的大船了。天濂对事件的疑问,阴差阳错地把他和柳南天缚牢在了一条绳子上。
    



第二十五章 但凭魂梦访天涯

           晚风徐徐吹动,新月东升,夜幕悄然降临。明雨和芳菲的宅院里零星点着蜡烛,明雨正埋首在书堆里,对《南域录》做着后期修改。
    明雨的书房是一个由花墙分割成的封闭式庭院,院内虽然只有两株海棠,但因为满院是海棠花纹铺地,人仿佛站在海棠花丛中一般。此时,芳菲袅袅婷婷走了进来,端着紫砂的龚春名壶,壶中沉着几撮香茗,端端正正的放在桌上,又用纤纤玉手倒在茶杯中,端着走到明雨的面前,含笑嫣然。
    一种幽雅的气息袅袅飘动,明雨深吸一口气,一手执起了芳菲的手:“你一路风尘到了京城,又是摸线索,又是找证人的,一定是累了,早点休息。”
    芳菲笑道:“表哥何尝不是这样?要不是你,事情怎会如此顺利?”
    明雨轻抚香肩,面呈满意之色:“表妹与以前自是不同了,今日见你在堂上慷慨陈词,心里一直在想,这是我的表妹吗?”
    芳菲知道他在跟自己开玩笑,伸出粉拳轻轻打在胸前,人自然倚靠过去,轻叹道:“今日见青琐,要不是看她一闪眸,真的认不出她了。想以前她还假冒过太子妃出现在皇家宴殿上,如今谁会将她与太子妃挂钩起来?”
    “人变美了,自然是好事,你理应高兴才是。只是现今她的处境,真是不好讲,幸亏新皇和二殿下知道她是谁了,等此案真相大白,她也会有个好去处。”明雨安慰着她。
    芳菲怔了半晌,眼圈一红道:“原以为她有了好归宿,才放心去南方的。想以前她和新皇相亲相爱的,多少让人羡慕?如今搞出个兄妹关系来,怎让他们受得了?胖婆没了,她又无缘无故的变成了犯人,宗人府又不允外人进入,真是让人又急又悲又叹…”
    明雨掏出绢子替她擦眼泪,柔声说:“表妹别哭,明日我去宫里见新皇,不妨你也去,探探新皇的意思。”芳菲一听忙点头:“这更好了。”
    有侍女进来禀告;“回进士老爷夫人,门口有人求见夫人,说是柳府里来的。”
    芳菲一愣:“是我父亲?想他已经与我断绝父女了,今日为何派人来?”
    明雨笑:“一定是表舅思女心切,你在堂上露了脸,他又后悔以前对你,今日定是你们父女冰释前嫌,重归于好了。”
    芳菲笑得苦涩:“我父亲性情顽固,对我一直冷漠的。有可能因着你和新皇的关系,他又巴上你了。”转念又说:“想再过不久,母亲院子里的槐花开了。青琐那时整天念叨着,不知何时也学母亲的样做些槐花瓣茶给她。”明雨轻声笑起来,牵着芳菲的手踏径穿廊,来到了前堂。
    来人原是柳府管家文嫂,芳菲对文嫂印象极好,今日一见,各自流出泪来。文嫂垂手说道:“老爷唤老奴过来要小姐去一趟说几句话,打小姐一走,老爷身子不如以前了,想见小姐,脸又挂不住,小姐也是性情之人,您就回家走走吧。”
    芳菲一听,眼泪就簌簌的流,明雨忙对文嫂说:“你先回去,我这就陪小姐过去看老爷。”
    文嫂为难的说:“老爷并未叫姑爷,姑爷这一去,怕是…”
    芳菲劝明雨:“你就在府外等我,然后我们一同回家。”明雨意识到表舅对自己心有挂碍,等以后找机会再说,于是也不勉强,陪了芳菲一路马车去了柳府。
    芳菲进入柳府时,柳府内灯火通明,丫鬟佣人在门内守候,见了芳菲鞠躬齐声叫小姐,场面甚是隆重。柳南天在三位夫人的簇拥下,站在厅堂外等她。芳菲过去见礼,三位夫人嬉笑眼眉的奉承了几句,柳南天已经不耐烦了,挥手让她们都退下,还是用威严的目光看芳菲:“你且进来。”芳菲低头称喏,随了父亲进去。
    “你今日真是大胆。”柳南天看了芳菲一眼,他突然感觉女儿是陌生的。“在这节骨眼上,人人都小心避着唯恐引火烧身,你倒好,自己撞上门来,于己于柳家都不利啊。幸好刑部杨侍郎跟我是同窗,又知道我家的事,若是别人,追问下去,事情就坏了!”
    芳菲正色道:“青琐落难,女儿不去帮她谁帮她?”
    柳南天摆摆手:“我知道你们主仆关系好,可是还有新皇啊。她不是当了一段日子的太子妃吗?人家认不出来,我可是一清二楚,他们早就假戏真做了。至今新皇还未纳妃呢,他会弃她于不顾?”
    芳菲道:“新皇也有新皇的无奈,假如把假太子妃事件公布于众,对整个皇家都不利,父亲也是无颜了。”
    “所以叫你们去和新皇商量啊。”柳南天背着手在堂内兜转:“不可鲁莽从事,探探新皇的意思,做事要周密慎重。”
    芳菲觉得父亲有理,心里一轻松,嘴边就含了淡笑:“父亲放心,女儿明日随表哥进宫。”
    柳南天的脸上也有了暖色,迟疑了一下,问道:“你明日进宫,拿什么见新皇?”
    芳菲一愣:“女儿倒没想过…”
    柳南天叹道:“好不知礼节。你们和新皇关系不一般,再说去了南方大半年,怎么可以空着手去见新皇?”
    芳菲汗颜,他们匆匆而来,加上她和明雨隔一段日子去一个新地方,自然毫无准备了。柳南天仿佛猜出了她的心思,便叫了赵叔进来:“去我房里,把那盒南夷猩唇拿过来。”
    不一会赵叔将一盒包装精致的南夷猩唇恭送到老爷面前,柳南天命用锦布包了,递到芳菲的面前:“这是以前一位南夷朋友送的,你拿去见新皇吧。”
    芳菲的心里一阵感动,她知道南夷猩唇是南方极品,就算进贡皇宫,一年到头也不见二三盒。父亲定是视其为珍宝,如今却毫不犹豫的拿出来给了她,于是接过,含泪叫了父亲。柳南天也是感叹:“好了,事已至此,也就不再罗嗦,你回去吧。”
    芳菲从柳府出来,明雨正等在府外,瞅了芳菲的脸色,含笑道:“父女俩真的是冰释前嫌了,可贺可贺。这又是什么?”他指了指芳菲怀里的木盒子,芳菲将事情一说,明雨也是频频点头,轻叹道:“真难为你父亲了。”
    第二日夫妻俩早早赶到了皇宫,天濂在另外的大宝殿接见了他们。
    天濂也是随意的休闲袍子,面带笑意的看着他们。明雨带了芳菲想叩拜行君臣之礼,天濂说是免了,搭了明雨的肩进入。
    明雨见天濂面色不似以前,便说道:“皇上定是有烦恼之事了。”
    天濂脸上的忧郁和苦涩毫无掩饰地露了出来:“皇帝自然不好当,何况你是知道我是怎么样当上去的。我总感觉到不对,可又不知道为什么。”
    “最终裁处此事的还是您,事态复杂,皇上需考虑缜密,青琐不是一般的人。”
    天濂心事重重地叹了口气,眼望着殿外不吭声。明雨知道他在想什么,便拨开别的话题,说起南方的趣闻来。天濂问了许多问题,又因眼下的事情商讨着,逐渐开朗起来。
    芳菲在另一边款款坐着,见他们聊得起劲,便慢慢起了身,移步走到漏窗边,迎着透洒的晨光放眼外面,见不远处丛丛花木修竹间,掩映着高低隐约的亭台楼阁,便侧眼问垂立一旁的宫人:“那里是什么地方?”宫人恭声回答是碧云轩。
    晨曦时分的碧云轩,既没有虚浮在暮色里的缥缈,也没有朦胧中的巍峨,像个蒙纱的少妇的脸,神秘而透着诡秘的笑。芳菲出神地望着它,沉浸在无边的遐思中。
    他们在大宝殿呆了二个多时辰,明雨想着芳菲一直沉默着,加上这几日没好好休息,怕她慵困,便起身告退。天濂也不强留,一直送到殿外,看着他们俩的身影在白玉栏间消失才进去。
    明雨携着芳菲在蜿蜒曲折的甬道上走,明雨仰首望了望奢丽辉煌的皇宫,低眼看妻子,芳菲正抬眼看他,夫妻俩相视而笑。
    “方才在殿里见你一直不吭声,在想什么?”明雨问。
    芳菲清柔的声音里带了一丝的困惑:“表哥你知道吗,我突然感觉皇上的被刺有点蹊跷,究竟是什么呢?…”说到这里又自嘲的笑笑,或许自己太敏感了,要是抓到那个任浮,一切就会水落石出了。
    再说天濂回到了殿内,有些慵懒的仰躺在床榻上,呆呆地出了会神,烦躁不安地转过身,正看见了明雨放在案上的南夷猩唇。
    他起身走到案旁,解开包在外面的锦布,见是一个雕工精致的木盒,哧的一笑,自言自语道:“南夷猩唇?这家伙,也知道送礼了。”
    一手攥了木盒,一手撩起袍衫轻快地斜靠在床榻上,掂了掂木盒,感觉好奇,用手揭了原本封好的木盖子。一只小金蚕突然从里面跳出来,瞬间停在了他的手背上,天濂大吃一惊,手中的木盒掉在了地上,啪的,一盒子的南夷猩唇散落一地。
    



第二十六章 但凭魂梦访天涯

           他手疾眼快,用另一只空手捉住了小金蚕,但是仍然感觉手背似被细微的蛰了一下。他使劲地将小金蚕甩到了地面上,接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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