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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老妖婆能堂而皇之站在这里而无外人知晓？老妖婆如何能从慈宁宫穿过西六宫来到这咸福宫？
呵呵，如何能解释林雅茹的那句“对不住”？
否则……这外边如何能此般平静，安稳得似乎这只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夜晚！
“是林雅茹吧？你的宫人都是她安排的！她可以想尽法子折磨你，自然也有能力保你，护你，掩着你！所以，在你身边的，所谓的皇上的眼线，其实都是林雅茹的人！准确地说，是林雅茹安排给你的人！他们根本算不上皇上的人，他们只是让皇上以为他们都是内应罢了！说到底，他们里边本就有不少都是你的人！或者，是你要求林雅茹安排给你的人！是不是？”
就如那个言公公！
突然冒出的这个言公公，显然是为聂家做事的！至少是聂家人信得过的！多半也是通过林雅茹安排到了坤宁宫！沈默云去看过皇后两次，都没见过这个陌生的太监。
她与皇后交集不多，可她从第一次见皇后便知这是个痴情人儿，皇后对皇帝痴心一片，可夹在家族和爱人中间，她选择宁可病重，也不愿去伤害任一边！
所以那个言公公绝对不会是皇后的手笔。反而是贤妃给加到坤宁宫去的！
沈默云深吸了一口气。
所有的关节点，竟是在那个看似无欲无求，无子无爱的贤妃身上！
谁能想到呢？
往日里林雅茹将后宫管理得很好，皇上很信任她！皇上也知道林雅茹对太后有怨，加上后宫权利归属这一诱惑，林雅茹看似永远都将与聂家站在对立面，所以皇帝对她极为放心！在皇帝看来，林雅茹不但不会与聂家为伍，为了守护权利，还将狠狠为难聂家！
他没错！
可他这往日屡试不爽的玩平衡，讲制衡，这次终于是玩脱了！
太后依旧笑得欢畅。
“你总算脑力回来了一些！一点都没错！”
“呵！所以即便后宫大权旁落贤妃之手，你也不用着急，你们也始终没有出手和反击。反正林雅茹已经在为你卖命，与其锋芒毕露，打草惊蛇，不如就随了皇帝的意，急流勇退，让贤妃上位，让皇帝安心，让聂家低调，让锋芒全收！有贤妃站在你身边，你比往日更安全！你的阴谋也更容易实现！”
太后冷哼了一声。
“那个孽障！当真以为哀家不知道他这么多年，时不时都给皇后下药吗？皇后倒是心甘情愿，可哀家如何能忍！这一次又是这样，总算哀家未雨绸缪，早就做了打算！他架空了皇后又如何！他死也想不到，他信任的贤妃，也会反目！你说的简单！你以为哀家忍了许久就容易吗！
你以为每日偷偷摸摸，天不亮就起身，拿了烟灰拌了粉，盖脸画唇，装扮成不死不活；你以为每日连门都不敢出，只能蜷缩于寝宫里勉强走几步；你以为每日不敢大鱼大肉，只能靠吃流食撑着；你以为每日如小贼一般踮着脚尖，小心翼翼；
你以为每日素袍裹身，金银全无，翻着死鱼眼，听着窗外事，却不能动手脚，断是非，唯一能做的就是吞苦药，看御医，装傻充愣……这种日子好过？这些日子，哀家只能把自己想象成越王勾践，卧薪尝胆，忍辱负重，苦苦捱着……”
“我还是不明白！林雅茹为何这么做！她为何要上你的贼船？”这是沈默云百思不得其解之处！林雅茹这么个聪明人，怎么可能走这么一步昏招？
“你也别急！她这会儿忙着呢！一会儿吧，一会儿哀家自然安排你们见面！哀家一定为你答疑解惑，让你悔恨，痛苦，难过，纠结，懊恼，愤恨，发怒，不满，委屈……折——磨——！”那疯魔的老妖婆仰天笑着，无比猖狂。
看得出，她毫无顾忌，很显然，这周围都是这老妖妇的人！
进出的宫人沈默云认识，都是林雅茹的心腹！
就连点的香，也是林雅茹素爱的淡淡梨落香。
错不了！
这里可不正是林雅茹的咸福宫吗？
沈默云还瞥见不远处的桌案上有一卷佛经。
佛经自然不是老妖婆的！
呵呵，是林雅茹的！
她在忏悔吗？
这会儿沈默云终于明白，当日太白楼，皇帝一番剖白后，林雅茹哭得难以自已的原因了。那场眼泪来得有些多余，当时长公主还笑话了她，沈默云尚以为她终于被皇帝感动了，说不定以后可以对皇帝敞开胸怀。
原来，那个眼泪，只是愧疚！
……181
第一二七七章 败了（）
林雅茹的情绪不爱外露，可那日，当皇帝温柔款款地表了心意，她竟是那般失态。那时的她已上了贼船，皇帝越情深义重，她便越发无颜面对！
她的眼泪有难过，懊恼，自责，悔恨，更是对她总与幸福擦肩而过的悲恸。沈默云低低笑着，自己竟然是懂她的！
正因她已回不了头，更无颜面对他的情，意和义，所以她唯有对着佛祖去忏悔，去求祷！
可她既有这份悔恨之心，为何还这般一意孤行？
是因为林家投靠了聂家？还是林雅茹……被抓到把柄了？
林雅茹为何上贼船，沈默云暂时是没法知晓了。
唯有一点可以肯定，自己此刻才洞悉一切，分明已经太晚了！
她唯有自嘲一笑。
所以，太后与朱景炽，恒亲王的勾结能这般顺利！原来老妖婆手中还有林雅茹这颗足以盘活整个后宫布局和防卫的重要暗棋！
这样一来，一切都说通了！
正因如此，皇帝前脚一离开，贤妃就一人独大，以圣谕表示要“尽孝”，将慈宁宫的禁令解了，甚至允许老妖婆时不时在御花园附近走一走，让她“命不久矣”的形象深入人心！
随后，贤妃便安排太后“病危”了。谁能想到，半死不活的老妖婆依旧能出来蹦跶？就连聂家，只怕所有人也都看不上了。
之前沈默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王慈即便手掌滔天秘密，可又能与垂危又无权的太后和恒亲王谈什么条件？正是有这种想法，沈默云一度认为或许王慈还有其他计划！
哈！原来太后依旧威风凛凛，有的是资本！
说到底，这后宫还是在她的手中！
林雅茹啊林雅茹，当真不简单！当真是气得沈默云肝疼！
几个时辰前，在御花园，将自己心甘情愿引来这咸福宫也是他们的诡计吧？
当时人群围了一层又一层，他们没法用强，也料定自己不会答应踏足坤宁宫，所以为了掩人耳目，林雅茹故意出来提出了个方案，表示要亲断此案，将所有人带来她宫里查明真相后再行发落。
这对当时的沈默云来说，是唯一最可靠的法子。他们料定自己会上钩，所以早就等在了这咸福宫！
正因如此，自己前脚进来，后脚便被人打晕！
哈哈，这样一想，所有点滴便都明了了起来。
所以，自己才刚一与崔奕平那边对峙上，林雅茹就到了！速度来得这么快，当时沈默云是心存惊讶的！但她当时将林雅茹的速度看作了情义，心怀感激，她当真没想到，这份速度实则是其为了协助崔奕平，以图用注意避嫌的借口，赶走那几位御林军。
所以，无论是自己安排了太妃出宫，还是毒打了那言公公，又或是暗示林雅茹将众人带回咸福宫……面对自己如此咄咄逼人的反击，崔奕平也并未有太大的反弹！原因就是在他心里，不管自己如何蹦跶，如何嚣张，如何张扬和强势，自己最后总归是逃不开这个后宫的……
沈默云猛地惊醒，倏地起身。
自己逃不开这个后宫，那太妃呢？还有姚黄兰心！她们能出宫吗？
“太妃在哪？”她慌张瞪眼看向了老妖婆。
“哈哈！真是叫人舒心！看到你这紧张得发颤，又不知所措的样子真是叫人舒坦！”太后气定神闲在圈椅里坐下，端起了面前茶碗轻啜起来。
沈默云顾不上穿鞋便要往前走，却发现头晕眼花，浑身都不舒坦。
“太妃究竟如何？”她再次跌坐回了床边。
“啧啧，真是猴急猴急！沈默云，你对自家亲人当真是不错，以前沈家那帮畜生们那么对你，你都手下留情，还要护着他们！时至今日，你嫁了人，还把夫家族亲看得那么重！哎！当真是可惜了你一手的好能耐啊！你若不那么感情用事，倒是有哀家的几分风采！也不用总被哀家那么轻易拿捏着了！”
“回答我！”
“哈哈，你这恼羞成怒的样子真是可爱啊！你放心！你与你家太妃一样，一个两个都是哀家的开心果！这长夜漫漫，哀家一人打发多无趣，有你们陪着，才有意思是不是？你放心，哀家最喜欢排戏，绝对会将一场场戏排得精彩纷呈！你啊，就开开心心做观众就成了！别的，少操心！当然，你也操心不过来了！”
老妖婆半眯起了眸子。
“沈默云，哀家还要奉劝你一句，若想要太妃平平安安，你就老老实实！哀家若是高兴了，或许还能留她一条性命！”
沈默云心冷一片。
自己到底还是没能将太妃送走！
“太妃也是被林雅茹的人捉来的？”
“自然！太妃坐的是轿撵，他们一行人自然走得慢！林雅茹抄了近道，亲自去截。没到宫门，就拦到了她们！没办法，她们和你一样，相信林雅茹啊！贤妃只是告诉她们，你带了话要私底下转告。当即她们便驱散了那五个御林军，那么之后的事儿，你也该猜到了！”
太后瞥眼看见深思的沈默云，再次嗤笑起来。
“别以为哀家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你是不是在想，太妃没有出宫，御林军会发现？歇了那念头吧！这么大的漏洞，哀家或是贤妃都没那么蠢！太妃和你的人都被扣了下来，贤妃又找了两个宫女重新梳了头，换上了你丫鬟的衣裳，抬了顶严严实实的软轿，装作了太妃一行人出了宫，直接往长宁伯府的方向去了。……”
沈默云再次失笑，沮丧无比。
御林军巡守时有明令，遇见后宫女眷要避嫌，甚至不可直视。所以即便受了自己嘱托，他们只会远远观望，而绝对不会发现人已经被掉包……
她本以为有御林军护着，太妃一行人肯定可以顺利出宫的！她还是失败了。若是当时自己给她们留一个笑言或是穗儿，或许这帮人就不那么容易得手了？
又是林雅茹！
沈默云犹记得，不久前玉莹设计自己，提出七日之约时，林雅茹还口口声声让自己看她的表现，她会用实际行动来证明她的心！
所以那几日，她每日去废院看自己，给自己带回永宁侯府的条条消息，都是为了博取自己的信任吗？
……181
第一二七九章 爱恨（）
头晕稍微减缓，沈默云起身下了床，坐到了桌边与太后面对面。
此刻沈默云依旧是一肚子的疑问。
比如：天都已经黑了，外边为何还是如此平和？长公主没派人来找自己？老妖婆就这么堂而皇之将自己扣在了宫中？她究竟用的什么理由？今日御花园事端闹得动静不小，都知道自己与坤宁宫杠上了，长公主不可能没有一点反应！
还有，太妃娘娘在御林军的护送下出宫之事也是众所周知，可太妃没有回到长宁伯府，长公主应该着急万分才是……
一切都太平静了！
不过有一点沈默云倒是可以确定，此刻的自己必定很有价值！
所以自己竟然配得上林雅茹配殿里的一间主屋，而不是一间冰冷透风的柴房。
自己可以睡上温暖柔软的高床软枕丝被，而并不是一堆扎人的茅草干柴。
有香薰，有炭炉，还有太后的“守候”，自己此刻的存在，很特别啊！
“太妃在哪儿？”
“她大喊大闹，哀家怕她惹事，便安排她与你一样，先小睡一会儿！你放心，她死不了！你先等等她吧！等她醒了咱们一起乐呵乐呵！”
“怎么乐？”
“哀家有一个故事要告诉她！对了，你还不知道那个故事呢！一会儿你也听听吧！”老妖婆一脸得意。
沈默云深吸了口气。对了，太后尚不知自己已经知道了陈母留下的秘密。无疑，此刻老妖婆口中那个故事应该就是当年她谋害了太妃腹中之子之事，说不定还包括陈氏和陈家遭受的磨难！
太妃知道后，只怕是要痛不欲生！
“她傻不拉几在蜜糖罐子里开心舒坦地泡了几十年，也该知足了！今日之后，哀家与她该换个位置了！哈哈！哀家真是迫不及待要看看她知道一切故事后的表情！既然时候到了，她也该尝尝那种焦心，焦虑，夜不能寐，噩梦连连的滋味了！哀家要亲眼看着她的幸福一点点破碎，然后慢慢崩溃，最后痛不欲生……哀家要让她知道，所有的痛苦，一切的苦难，本就都源于她！那该多有意思！”
“你还是不是人！太妃生性善良，把你当亲姐姐一样看待！你们无冤无仇，可你却这般……”
“怎么没仇！你知道什么！”太后咆哮着将手中茶碗砸了出去。
“自打有了她，先帝就不愿多看我一眼！先帝的眼里只有她！我是真不明白，她究竟有哪里好！呵呵，你不会明白先帝有多疼她！她只是侧妃，有什么资格先于我怀孕？可先帝怕她腹中孩儿有失，只要在皇子府，便会将她带在身边，不在皇子府，也会派了嬷嬷围着她！
这样的严防死守，我连下手的机会都没有！她瓜熟蒂落的那日，我一晚上都没睡，我跪在佛祖面前，乞求她难产，乞求她大出血，乞求她那胎是个女儿！佛祖听到了我的祷告，真的就给了她一个女孩！
我本是大松了一口气，可我看见，先帝将长公主抱在怀中，满眼都是宠溺，怎么看都看不够！他分明失望，却半点都不愿在她面前展露，却只是暗暗叹了口气。他失望什么？他就这么想要庶长子？难不成他要将什么希望寄托于他与她的庶子身上？
从那日我便知晓，幸亏这只是个女儿，如若不然，别说我的正妃，我所有的一切都将化为泡影！即便他成功做了皇帝，我的孩子也成不了太子！我又怎会让这事发生呢？
我当时便发誓，这将是她的最后一个孩子！哪怕不折手段，我也不会让她有人送终！”
所以当陈母再次抢先怀孕后，这老妖婆终于耐不住了，随后伙同朱广恒策划了一起祸端，不但铲除了太妃腹中孩儿，还一劳永逸，使太妃永远绝了生育能力。
“所以你不但恨她，还恨先帝？”沈默云看似脱口而出，问了这么一句。
空气明显一滞。
沈默云只是试着问了一下。她想要确认沈琴听到的那个“太后给先帝下了慢性毒”的秘密究竟是真是假。沈默云当然知道，太后对先帝的恨源于很多方面，更多的是来自对聂家和其本人的不信任。
不过，就冲着老妖婆此刻的一愣，随即射来的两道阴险毒辣，带着审视的目光，她便知晓，沈琴说的都是真的！
老妖婆，她竟然还对先帝出了手！
她对权利的追求果真是到达了痴迷的程度。
为了问鼎这世间最高的权利，她早已疯魔地没了下线！
“别胡说！先帝是哀家的夫君，哀家怎会恨他？”
老妖婆的眼神太过犀利，沈默云不敢继续这个话题。
其他的都还好说，毒杀天子那无异于谋逆造反，是诛九族，十恶不赦的大罪，即便自己再无害，老妖婆也不会认的！
“你将我和太妃扣住，究竟要做什么？”沈默云不想死，只得赶紧转移了话题。
“你猜！”老妖婆马上笑得欢快。
“若是按着哀家的心意，是一定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哀家要将你千刀万剐，剥皮拆骨，砍断手足，做成人彘，但独留你一双眼睛，好让你看着哀家如何……”话说一半，老妖婆还是停了下来。
“沈默云！哀家真是厌恶你到了极点！若不是因为你，哀家这次的计划完全可以做到天衣无缝！哀家就知道，每一次的纰漏都会出在你身上！今日也不例外！
今日因你一折腾，宫里所有人都将视线投去坤宁宫，而宫外那些人则将视线转来宫内，还有聂家身上！但哀家还未准备好！聂家也没！
因为你，为了以防万一，这次哀家不得不将计划提前了！与此相伴的，是风险也提高了！你说说你，是不是哀家的煞星！但无妨，箭早已在弦上，就看天时地利了！若是可以，哀家真想拿你来祭旗！”
“但是呢？”沈默云幽幽笑着看来……
“但是你放心！你与太妃两人，哀家都会留着！非但不会杀，还会带在身边，有你们在手上，我倒要看看崔奕横和长公主还敢不敢猖狂！
不过沈默云，你的价值可远远不止这些！除了崔奕横，朱景炽还点名要了你！他要亲自处理你！他对你，可是爱之深，恨之切啊！
……181
第一二七九章 大喜（）
这是今日第一次，老妖婆明确点出了她与朱景炽的一项图谋合作。
“你是大周的太后，皇上是你的亲儿子，你说出这种话，做出这种事，你竟不觉得羞耻？勾结南帝便等同于背叛了皇上和朝廷，即便你图谋的只是私利，又与卖国有何区别？”
“这些就用不着你操心啦！都是朱家子孙，哀家心善，只是不忍皇室血脉自相残杀而已！你记着，哀家永远都不会错的！你有这份闲心，不如操心你自己的将来吧！”
老妖婆看着沈默云，再次兴致盎然。
“虽然哀家不能亲眼看着你被千刀万剐，受尽折磨，这的确是有些可惜了，不过卖朱景炽这个人情却是哀家乐于成见的！
哀家也很想见识朱景炽因爱成恨后，会如何践踏你，摧残你！不过你与他也算是老相好了，到时候你在他的脚边跪着求他，说不定他还会将你这残花败柳收在身边，心情不好就拿出来发泄一番，逗弄一下，倒是有意思！
哎哟，不过听说你还得罪了不少他身边之人吧？什么平南王妃啊，不，现在是平南太后了！听说，你曾给她下药让她出丑，还给她放了蛊？真是淘气，你这不是自找罪受吗？将来，她只怕不愿放过你呢！
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