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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松手!”
“若是这个法子能让你记住我,我死又如何!”
此刻的玉莹如一株遭遇狂风暴雨摧打过后的桃花,稍有不慎,就会跌落枝头。
崔奕横心中生出一丝复杂。她对他竟然用情这般深刻?
他倒是没有想到。
可这又如何?
他若有意,在金陵,她就已经是他的了!他从不愿苟且或将就!更不喜欢被人设计和威胁!
“放过我!放过她!等于是放过你自己!放手吧!”他依旧口吻冰冷,眼里有怜悯和可惜,却不是带了感情的怜惜。“我不会接纳你的!”
玉莹目光微微涣散,她深吸一口,松开了手,整个人却是一软,往他身前砸去。
崔奕横唯恐那剑撞上了他而偏离,只能侧身。他没有去接她,而是任由她砸向了地面……
而他又怕她因为收不住将剑柄撞上地面而被误杀,于是在她摔地前那一瞬间,他拔出了剑,随后快速后退了两步。
砸落地面的那一瞬间,玉莹几乎是崩溃的!
在他那里,自己才是天花吧?是避之不及的毒害!
她料到了他的心狠,却不想他竟然冷漠到如此境地。
即便是对待马路上的陌生人或是乞丐,他都不会如此避之不及,援手不伸吧?
事实,他只要将她搂进怀中,不不,只要撞上或是接住她,他就赖不掉她了!
皇帝的人,她的人,都在假山后边候着。
到那时,人证在此,名节作筏,他就跑不出她的手掌心了。
美人计,加上苦肉计,她以为可以万无一失的!
可玉莹怎么也想不到,此刻崔奕横经过早上沈默云的暗示后,心中已经将警惕的高墙筑了又筑。
……
第一二二四章 意味()
崔奕横之所以第一时间赶来给玉莹这两剑,自然不是冲动,而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
首先,就冲妻子手臂上那道狰狞的疤痕,他也特别地想为妻子报这个仇。
第二,他要警告玉莹,让她知道她若心思不正可能引发的后果有多严重。
其次,他想让玉莹死心,若能让她就此知难而退,离开他们的视线范围便最好。
再者,他要探探玉莹的心思,看她的目的是否真的在他这儿!他也要看看玉莹的决心,面对真刀真枪她是否真的也不退缩。
此外,他打听过了,册立鸿远将军为鸿远侯的旨意尚未下来,但也就是最多半日功夫,待到礼部拟定之后的事了!若不趁此刻拿她开刀,待到圣旨一下,她就成了正经的侯小姐。到时候再要跟她讨债就不合适也不可能了。
最后,妻子刚刚反复强调“七日”,里边应该是有缘故的!他就是想给玉莹来个不大不小的伤,这样一来,至少这几日,这女人该消停了吧!避开玉莹,拖过七日,这一目标顿时简单了许多。
当看着女子与他划身而过,重重摔地,他莫名舒了口气……
玉莹蹙着黛眉,痛喘连连,刚要伸出素指请他帮忙,却差点被他的冷语噎死。
“还好!没有伤到要害!你死不了的!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养好了伤再说!不,有事找世子妃说!我没兴趣听!那么,你保重!”
崔奕横伸手从头顶枝丫上摘下一片宽叶,将剑尖上残留的血痕擦了又擦,收剑入鞘。
玉莹捂着左胸上方两个血洞,感受那温热的血液离开她的身体,眼睛却死死盯着那片带血的树叶慢慢飘落在地……树叶上的红刻骨铭心,飞入了她的眼,渗进她的血液,游走去了她的四肢百骸……
而这一瞬,一大群下人出现了。上来扶人的扶人,止血的止血,找大夫的找大夫……
看着苏小姐奄奄一息躺在血泊中,皇帝派来跟在玉莹身边主持赌局的女官也是吓了一跳。而她刚要开口,却见崔奕横审视的目光已经向她射来。
“这位姑姑好眼熟?似乎是在御前当差的?”
那女官再是一惊。此刻身在赌局中,可不能因为她的缘故露陷。
“世子好眼力!皇上体恤苏小姐身边没人照应,最近一段时日将由奴婢先在小姐身边帮衬一二!世子伤了苏小姐,奴婢会据实禀告圣上!”
崔奕横笑着点头。
“应该的!不过姑姑适才去了何处?怎么不在苏小姐身边随侍?您是疏于职守呢,还是在等在了何处,打算看什么戏吗?”
那姑姑面色再次一变。
然而崔奕横话音刚落,便有一道冷风袭来。
一道人影带着十足的气势而来。
竟然是崔奕平!
他气势汹汹,一脸愤慨冲着崔奕横袭来。
崔奕横刚欲防守,却见他只是单纯耍了个剑花,摆了个潇洒的姿态后便停止了动作,一脸的大义凛然。
“大哥!你怎能在府中行凶!何况还是对待一个弱女子!你不怕叫人耻笑也要顾及我侯府的名声!苏小姐是父亲答应要照拂的,你这样岂不是陷父亲于不义?这就是你的孝道?”
崔奕横冷笑着。
来得真是及时啊!又是孝又是义,这每次往他头上盖的帽子都那么大!
“我与苏小姐是私仇,扯不到侯府或父亲头上!苏小姐有意见可以来找我报仇,皇上那里我自会去请罪,轮不到你来教训我!你若不服,大可以挥剑替苏小姐讨回公道!你若有能耐,大可以将那两剑还给我!”
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若真敢出头,刚刚就该出剑了。
崔奕横是从心底看不起崔奕平。
他还真是努力把握一切机会不忘抹黑自己,在女官面前如此迫不及待表现一番。
剑花耍得威武,却不敢出手,说到底是他明知不是自己对手。他胆怯!他不能在女官和众人面前丢丑,丢了他御前侍卫的名声和威严,所以只能在道义上谴责自己!
呵呵,玉莹在这弹琴许久不见人出现,这会儿一个两个都出来了。这暗中是有不少眼睛在盯着他们呢!
玉莹究竟要做什么?趁着云儿不在想要与自己牵扯出什么吗?
看来这两剑刺得当真是明智。
崔奕横懒得与这帮人废话,一甩袖子便踱步而去。
身后的崔奕平冷哼了两声,“大哥!这事自有皇上和父亲做主!此刻我与你多说无益,不过你将苏小姐伤到这般地步,绝对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崔奕横忍不住放慢了脚步,缓缓转身。
玉莹已经被两个丫鬟按着伤口扶起,而崔奕平却是上前一把将人儿打横抱起。
那女官欲要阻止,他却义正辞严。
“我乃御前当差的侍卫,代表的宫中的颜面。苏小姐乃皇上点头的侯府客人,身份贵重,皇上在意!下官如何能见死不救!事不宜迟,抓紧时间才是正经!”他又垂首冲着玉莹一脸温柔。
“苏小姐,你忍忍,有我崔奕平在,绝对不会再让人伤你一丝半毫!谁若再要动手,谁若再对你不利,除非他先踏过我的尸身!你且安心闭眼休息吧!”
随后,他不由分说便倏地一下抱着人儿消失在了眼前……
崔奕横嘴角一抽,迈开步子。当真狗改不了吃屎!算计真不少!
回了小楼,崔奕横打听昨晚之余,一道道消息也一一传来。
皇帝昨晚有了明确的暗示:苏小姐是流落民间被朝廷找到,他不愿听到其他传言。换而言之,皇帝已经明令让昨晚宴上众人都闭嘴,他要将苏欣就是玉莹这事盖下去!
此外,昨晚宫里来了一位女官和三个宫女照应玉莹。昨晚玉莹入住后,候爷夫妇都亲自前来关怀了一番。侯夫人更是今早再次来过了揽月阁一趟,送来了不少补品首饰,还与玉莹闲聊了好一阵才离开……
长平居也给玉莹送来了不少东西示好。
穗儿表示,前院崔奕平书房的小丫鬟也来过一趟,似乎也是送东西过来了……
哦?崔奕横挑眉。
怎么,长平居与崔奕平不是一回事吗?
分开两次,哈,意味寻常啊!
……
第一二二五章 偏安()
慕云居的丫鬟侍卫们在知晓郡主被隔离宫中后,便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密切关注着整个侯府的一举一动。
尤其是那揽月阁,更是从昨晚入住到此刻一直有人盯着。
新年将至,崔奕平作为勋贵之后,得了十日休沐的优待,正因如此,他今日才得以插手玉莹这事。
此刻的崔奕横眯着眼睛,听着回禀,心中则在做着盘算……
一刻钟后,揽月阁看诊的大夫出来了。玉莹没事,不曾伤到要害,休息几日便能痊愈。而同时,崔春霖那边也传话过来,说崔奕横光天化日行凶,败坏侯府名声,残害故人之女,不敬不孝,不仁不义,让他速速前去常春院领罚。
崔奕横嗤笑一声,可算是让他那老子找到机会处置自己了。
不过,想都别想!
崔奕横换了衣裳,直接将来人打发了去,直言不讳表示他没时间去常春院,因为在那之前他要先入宫请罪去了。
果然,皇帝在听闻他的作为是为沈默云报私仇之后,到底只是叹了口气,不但不曾开口发落或怪责于他,还传了口谕去永宁侯府,示意这事不宜声张,到此为止。
永宁侯再被儿子落了面打了脸,一气之下便又砸了一套茶具。
而另一边的皇帝则拍了拍崔奕横肩膀,道了声辛苦。
可随后皇帝又表示,若可以的话请他去看看玉莹,即便不接受对方,也宽慰对方一番。玉莹到底是忠臣之后,又对他一片痴心,还对朝廷尽职尽责,她一个女子,能做到如此,已经极不容易了!
崔奕横盯着皇帝看了一息,点头应是。
半晌后,崔奕横再次开口。
“皇上,虽是为了救命,可崔奕平抱着苏小姐在侯府后院行走,又众目睽睽下手捂苏小姐左胸伤口,算不算是毁了苏小姐名节?”
“朕说了,此事不宜声张,到此为止!”皇帝喝止了他。
空气顿时凝滞。
皇帝却又有几分不忍,接而开口解释。
“在朕心底,你是亲弟弟一样的存在,云儿也是。朕把你们都当作亲人!若是可以,朕百般不愿辜负你们!但朕背负太多,苦衷不少,大敌当前,万事都不易!朕会尽力做到皆大欢喜!你先回去吧!容朕先好好想想!”
崔奕横点了点头,行礼告退。
皇帝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发了一小会儿的呆,在大殿里踱了几个来回后,外边內侍来报,说是崔奕平求见。
皇帝冷冷一笑,捻了捻手中佛珠。
这一个个的,都太聪明了!
“将他请去一边歇会儿!朕先要出去一趟。”他特别想知道那女子此刻的心境。
皇帝去了沈默云所在的小院。
女子对他依旧难掩失望。
皇帝也不介怀,只坐下边喝茶边将永宁侯府刚刚发生的这一波事端告知了她。
沈默云终是露出一个淡淡又欣慰的笑。
“皇上,玉莹输定了,您不如早做打算!”
“摆一盘棋吧!”皇帝提议。
沈默云成婚后,两人便再未下过一次棋。
然而,在今日这一步一步的对峙中,两人终是发现各自心境变了不少。
“犹记得前年在陈老院中朕与你第一次走棋,那时的你步步紧逼,招招不留情面,杀意四现。你甚至连防守都不屑,只一味注重进攻,大有粉身碎骨浑不怕的气势。叫朕惊叹不已。
真不想两年的时间罢了,此刻的你棋路大变。那些锐利的进攻丝毫不见,只剩下这密不透风的防守。再没有那铺天盖地,气吞山河之势了!”
“两年前的沈默云无知者无畏,没了后路,没有顾忌,自然不怕虎豹,大杀四方。此刻的我牵挂多了,在意多了,要保护的人也太多,相比进攻,自是防守更重要!”
沈默云深深看了皇帝一眼。
“皇上您呢?您的棋路何尝不是变了?您以前看似平淡不惊,委曲求全,实则只为避其锋芒,在低调中探寻最大利益。可此刻的您每每出其不意,将凌厉的攻势藏于不起眼的每一步之中,在看似稀松平常的摆棋中,杀机尽显,叫人招架不住!”
皇帝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朕就当你这是夸奖了!”
半个时辰后,胜负已分。
沈默云却是屈膝下跪。
“求皇上看在沈默云苦守的份上,留沈默云一隅偏安!”
棋盘上,沈默云的主力白棋都退守一边,苦苦求生却终究是被皇帝的黑子围死。
她在求的,是她的将来!
她希望她的结局可以与棋局不一样!
她只想要一方平安,一方安逸,不被逼死,还有活路!哪怕只有一隅之地,哪怕全然不起眼!
皇帝苦笑,看了她一会儿,长叹一口气。
他是懂她的,又怎会听不懂!
她真是煞费苦心了。
他起身离开,临走撂下了一句。
“朕知道了!”
沈默云呆呆看着那抹明黄离去,他……这算是答应了吧?
“下次,但愿你能走出一隅!”皇帝没有回头,“朕要给你们的,从来都不止那一小死角!”
……
这日已是除夕,沈默云心下可惜,这原本该是她与崔奕横婚后过的第一个新年的,她满心期盼许久,却因着玉莹的插足而被生生分隔。
宫里宫外都是鞭炮锣鼓,欢歌笑语,宴席不断。
皇帝给她送来了不少新衣新鞋新首饰,可依旧难敌寂寞。
她除了吃和睡,便只能抄抄经,看看书。
好在林雅茹每日都会给她带来侯府的最新消息。
玉莹倒下之后,宫里送去了最好的止血药和金疮药,侯爷夫妇每日都会带着滋补品去看望玉莹一两次。
她的伤到底是形式重于实质,估摸着也就是几日的功夫就能好个七七八八。
林雅茹感叹着崔奕横的分寸感和细心谨慎,流露出对沈默云的羡慕。毕竟玉莹本身已是世间绝色,加上此刻卓然的地位,这都不是普通男子能毫不犹豫坚持说不字的!
“册封鸿远侯的旨意颁下去了,只怕永宁侯府很快就要被媒人踩破门槛了呢!”林雅茹讥讽一笑,“也不知这个崔奕横不要的爵位,会不会便宜了别人?”
“这个便宜是皇上给崔奕横留的,别人想占也要看看有没有那个本事!”
“只可惜这世间爱做梦的痴人永远是不会少的!”
两人相视一笑,各自端起手中茶碗……
第一二二六章 感动()
崔奕横在百般聊赖中过了三日。
然而从第四日开始,他才真正感受到时间的难熬。
一大早,玉莹身边随侍的女官便开始一趟趟来请崔奕横,表示苏小姐有话要说。崔奕横一个头两个大,第一反应便是推说自己不在府中。
可哪知,对方竟然在慕云居的院门和小门都安排了人守着不走了,誓要将他等出来。
这么一来,崔奕横便如同只笼中鸟儿般被拘在了小楼之中。这一日,他没法舞剑练功,不能出门喝酒,连窗子都不便打开,只叫他憋得浑身难受。
第五日,他特意起了个早,趁着天未亮打算去长宁伯府避两日,哪知大小两道院门外,对方的人竟然熬夜依旧在等着他的出现!
他顿时耐性耗尽!
这是在逼他出手啊!
他忍不住错了错牙。
两个时辰后,他出现在了揽月阁。
“不是有话找我说吗?说吧!”
他未经通传便闯进了那揽月阁,第一眼见到的便是荒谬的一幕。
屋子里,不知何时被挪进了两大株开得绝艳的红梅,而崔奕平那厮正在花丛中,拿剑将一朵朵的梅花挑落,将花朵飞去斜倚在榻上的美人跟前,惹得那美人在馨香的梅花雨中咯咯直笑……
这位好弟弟练的一身武艺原来是作这种用途的!
崔奕横忍不住嗤笑一声,眼神也越发轻蔑。
崔奕平在这并不奇怪。自从那日他“救下”玉莹后,便进宫告了一大状,皇上随后允了他以宫中侍卫的身份暂时留在玉莹身边护其安全……
两人显然没想到他会突然而至。
尤其崔奕平,原本一脸殷勤讨好的笑顿时僵在了面上,整个人在崔奕横的鄙视眼神下顿时令他自惭形秽起来。
“哟!看来打扰二位好事了!苏小姐,在下可是来过了!你的人若再堵住我的门,就别怪我动手了!”崔奕横转身就要离开。
可玉莹如何能允。
她一见崔奕横,便双眼发直,惊喜若狂,当即便有几分热泪盈眶。
在丫鬟的搀扶下,她亲自上前挡住了门。
“等一等!”
她黛眉微蹙,扶住了左上胸。
“皇上说你会来登门道歉,我等了你四日,你这样就要走吗?我不要你的道歉,我只要你给我两刻钟的时间。可以吗?”她的眼角有些湿。
崔奕横深吸一口气,微微颔首。
“那我就等两刻钟!”
玉莹大喜,当即便让人送来了美酒美食好茶。随后当着崔奕横的面,将屋中包括崔奕平在内的所有人赶了出去。
“我就在外边守着,他若再敢伤你,或是你有什么需要,你便唤我!我保证立马出现!”然而,崔奕平发自肺腑的真诚关怀只得到了玉莹的一声胡乱应答。
终于就剩了他二人。
“你终于来了!”玉莹满眼都是希冀,示意崔奕横坐下。
崔奕横打量了四周,轻纱,红帐,甜香,说不尽的旖旎暧昧,可他偏就心底生厌。眼前的女子手抚胸口若西子一般惹人垂怜!她明明从容貌到姿态,甚至是表情都几乎是完美的,可他却是越发厌恶!
两刻钟!
分明比两个时辰还要漫长!
他忍不住心底哀嚎一声。
感应到他的不悦,玉莹赶紧表示崔奕平只是圣上派下的侍卫,绝无……
“前几日我出手重了,伤到了你,我且说声抱歉。”崔奕横直接打断了她。“有什么话直说吧!”
玉莹姿态优雅为他斟了酒。
他一嗅便知是他喜欢的烈酒!
似是怕他疑心有毒,玉莹又不动声色将所有菜肴试了一遍,又蘸了一滴酒吞下,以示安全无毒。
“我身上有伤不能喝酒,我对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