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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啊皇帝!
这是在作践自己吗?
半点面子都不打算给了!
这些贵夫人随便在家过个寿,排场也要比自己大吧?
若是可以,与其在这惹人笑话,她真想一甩杯子,直接回去内殿躺下来蒙头睡了!
不过此时,这原本最让她期待的一个环节到来了。
在一轮觥筹交错之后,开始了献礼。
太后晦暗的眸光终于亮了一些。
她知道,京中高门勋贵家都是早从去年便开始给自己筹备各种寿礼。听闻他们为博自己一笑,绞尽脑汁,有的花了许多银子,购了不少稀罕珍宝;有的费了不少心思,凝聚了大量人力物力制成了闻所未闻的宝物!
去岁开始便听说这次的贺礼有汝窑的瓷器,宋代的山水图,双色碧玺,三层和田玉香炉……更有两家曾在一家玉器店为了一套八仙过海的玉件差点动了手,均口口声声说是要买来给太后祝寿之用……
或许这是整个寿宴最给自己长脸的一个环节了。
太后深吸一口气。
罢了,淡定些,凤袍头冠捐就捐了,只要还有进饷,也亏不到哪儿去!
哼!
这毕竟是自己的大寿之礼,皇帝总不会将这些生辰礼给夺走吧?
有了这笃定的心思,太后的脸色终是好看了些,今日第一次摆出了个温和的笑脸来……
与此同时的沈默云正在打量场中人等。
此刻她是皇亲,坐在了第一排靠前的位置。沈沐姚氏沾了光,坐到了她的后边。
以永宁侯世子身份参宴的崔奕横早来了,但他半点面子没给崔春霖,与他们分桌而坐,坐实了与家中不合的传闻。
崔奕横与郭珏坐到了一桌,两人见沈默云落座,齐刷刷将视线投了过来。一个是不屑避讳,一个是没想到要避讳。
这份光明正大的坦然叫沈默云脸红不已。但她却很细心地循到了两缕跟来停留自己身上的视线。
一个是陈君言,他只匆匆一瞥便收回了视线,闷闷吃着面前美食。看他的样子,分明就是五味杂陈。
而另一道么,沈默云望回,这是个陌生的年轻男子,大约十七八的年纪。
沈默云身边布菜的宫女是贤妃特意安排的,此刻告诉她那是永宁侯的二子。
原来这就是崔奕横的亲弟弟。
崔奕平个子与崔奕横差不多高,眉清目秀,长相斯文,如坊间流传,的确是一表人才。听说他还精通诗书,能文善武,府中一直在为他将来该从文还是尚武而争论不休。
呵呵,就这一点,听上去便比他的兄长要强上许多啊?却也不知是否确实!
此刻见沈默云回望,他立即恭恭敬敬行了一个到位的揖礼,露出了一个清爽温和的笑。
沈默云回礼间仔细留意了他的眼神,并未见有何不礼和探究,相反很干净。
而坐他身边的那两位显然是永宁侯夫妇了。
男的高大俊朗,女的眉目如画。
这样一看,崔奕横应该是继承了永宁侯的五成容貌,而那崔奕平则像足了其母的七成!
好一对神仙眷侣!
即便成婚多年,也依旧能看出两人感情笃深。
崔春霖时不时给夫人夹上两筷子菜,而那郑秀英却是仪态娴雅地在一边添酒,模样娇羞,一脸红晕,那份怡淡倒似是个初懂人事的少女。
可她那双上挑的凤眼却是动人心魄,一笑一颦都风情难挡。
三十好几的妇人尚能保持十几岁的娇羞和二十多的风情,的确不凡。
如此佳人,难怪崔春霖这般上心。
对了,听说这两人还是青梅竹马!
果真深情厚意!
就这两人你侬我侬,交头接耳的模样,若自己是崔奕横,只怕也没法在那桌淡然入座。
分明腻歪得影响胃口!
她收回视线时不小心又与那崔奕平对视了一眼,对方注意到她眼里的鄙夷,略有些尴尬和不适,微微一讪笑,似乎对父母也有些不满,随后低下了头,闷头用了两勺羹汤。
嗯,有意思!
这崔奕平……要不就是“出淤泥而不染”,并不似他父母般下作,有良知,是个正人君子。要么,便是他的演技出彩,年纪不大,便已将眼神和表情功夫练得炉火纯青。
可是,将长子屡屡逼上思路的夫妻能培养出白纸一般的孩儿?为啥她就不信那前一种可能呢?
她收回视线时,瞧见对面一男子正龇开了一口大白牙冲着自己笑。
施定忠!
他来了!
一阵不见,他未瘦反而胖了。
施夫人和施少奶奶在他一左一右,一个为他挑鱼刺,一个在给他张罗甜果汁。
他伤情未痊,据说这是他半个多月来第一次出门,虽得拄着拐杖才能行动,但并不妨碍他笑得春风得意,被人当做了英雄来膜拜!
此刻见沈默云望来,那施少奶奶赶紧起身见了礼,一脸都是感激。既感激她没有嫁入施家与自己平起平坐,也感激其曾与夫君一起抗敌的情意。
沈默云只能赶紧跟着边笑边回礼。
这下好了,连带着那位主座高高在上,正等着献礼的主角,所有人的视线顿时都被拉到了她的身上。
……
第一零五三章 献礼 (山禾盟加更五)()
施家女眷态度好得过了头,众人八卦心再起,沈默云分明听见自己的名字再次与施定忠绑在了一起,心中叫苦不迭。
最期盼的进程被打断,太后简直要将她生吞活剥。
到底是皇帝“善解人意”,第一时间出来拉回了视线。
沈默云原以为皇帝是出来转移话题,却不想皇帝似是有意将抬举自己的行为贯彻到底,竟是直接将她叫出了坐席。
他说差点忘了表彰云阳郡主最近在京中的义举。正因郡主的大义良善,带领了一大批家族慷慨解囊,造福了一方百姓,更为朝廷挽回了不少声誉……
一番夸赞后,皇帝又言,前几日在云阳郡主带动下一起做善行的家族为大周楷模,统统有赏。赏赐将会在宴席结束前颁下。
皇帝这话一出,郡主府的好几位“邻居”夫人小姐全都向沈默云投来了异常感激的视线。她们派米本属无奈之举,不得不为,若说还能因祸得福,这便无异于天降之喜。
看这些人正为巴掌之后的甜枣而沾沾自喜,沈默云忍不住抬了抬眉。
这是皇帝要为她平复不满?招揽人心?要让这些女眷唯自己马首是瞻?还是想为朝廷收拢这些家族?
可这事件都过去好几日了,今日才提,她总觉得皇帝还有别的打算。
没错!
瞧瞧这场上,太后阴晴不定,皇上高深莫测,贤妃一脸兴奋,满场都是各有算盘的勋贵:卢家,郑家,崔家,施家,郭家,聂家,林家……都到齐了!
还有,今日似乎场上的小姐特别多啊!尤其是聂家,郑家,这是各自带来了三四位小姐,就连林家,也有两位满身书香气息的小姐跟在了林祭酒的身后。
人多,是非便少不了,看来今日的好戏也绝对有!
然而,皇帝话还未说完。
他又言,云阳郡主既然热衷于行善,此次义举又完成得完美,那自明日起,京城外城区连续七日的派米就由郡主全权负责。
所谓外城派米,这是刚刚在席前陈老提出的。京外城前段时间受到大量骚扰,先有万岁山事件,南军将领逃窜事件,而后又有津兵攻城,南军出城事件。民众多次受扰,颇有几分微词。
而前几次朝廷的派米行动都在内城,这次打算拨出一部分钱银到外城各区派米,以安人心,以庆大寿。
沈默云自是领命。
她心中暗笑,皇帝做事越来越任性了。
这分明是给老妖婆火上浇油啊!
果然,上座的太后表情更加阴鸷。
拿她寿宴里省下的银子做善事已经很让她不爽了,可此刻还要让她的仇敌去接受万民的感激和歌颂,凭什么!这份功劳该是她自己的!
太后咬牙切齿。
可她尚来不及反对,宫人已在皇帝的示意下将一只红色扁长漆盒搬了上来。皇帝这就要献寿礼了?这帮人,果然都是一个鼻孔出气!
“母后,儿臣为您紧赶慢赶,终于在五日内赶制而成这份寿礼!这是儿臣考虑到母后此时的状况临时而制,乃儿臣的一片心意,还望母后满意。”
皇帝上前敬酒恭贺,却又自罚三杯。
他的内心很复杂!
他想孝顺这个母亲,可这母亲的所作所为偏让他没法尊敬爱戴,让他只能带着愧疚弥补着,提防着,设计着!
其实太后已经失望了。
皇帝先前给她悄悄备的礼她是知晓的,皇帝知她素爱黄金,便给她专门打造了一抬黄金辇,以供她宫中游玩代步乘坐。
听说那辇足足造了三个多月,完成那日所有工匠都啧啧赞叹,惹得她心念挂怀了许久。可皇帝此刻显然是不打算拿出来了。
眼前这只可怜巴巴的盒子,里边物件还只费了五天工期,绝对不会是什么令人惊喜的好东西!
太后撇了撇嘴,暂时压下不平,示意人打开了盒子。
里边是一整套切割打磨成薄片,雕了梵文佛经的黄玉串成的凉席,一把黄玉手柄罗扇,以及黄玉手握和项链。这一整套黄玉,颜色统一,质地不俗,不但价值不菲,还明显是费了大功夫搜罗而来。虽不如黄金看着贵气逼人,却的确是花了心思,也匹配她的身份!
“多谢皇上了,哀家很喜欢!”在众人的赞叹声中,太后展出了一个微笑。
“母后喜欢就好!儿臣知母后心火旺盛,焦躁不安,只求母后能平心静气,在暑热到来时,可以睡凉席,握罗扇,戴冷玉,念佛经,能顾念朕的一番苦心,能够平复满腔燥火,精……”
太后的笑早已僵住,面色也直接转黑。
“皇上有心了!”她急着打断。这是咒她吗?这是警告她别想着到处跑,黄金辇没有了,以后就安稳躺在床上,死了心,凉了意,歇了所有念头!就这么老死?是吧?
气死她了!
皇后上来跪地献礼。她准备了一件开过光的白玉观音。平平无奇!
贤妃送上的是一只枕头。
云锦裁成,上边绣了整篇的梵文心经。
贤妃笑得依旧绚烂,说枕头填充是决明子,苦荞,苦菊等叫人平心静气,安眠明目的药材,长久睡了,必定耳聪目明,最适合太后使用!
太后简直要气炸!这刺激,这利嘴皮子,叫她真想一巴掌拍过去。
用什么材质不好,偏要用云锦,她就是为了激怒自己吧?这么看来,只怕这贱人老早就打了自己那身云锦凤袍的主意!
还有,她这是与皇帝串通一气,给自己来了个床上套组吗?他们是不是就巴望自己中风倒在床上?一病不起,一命呜呼?
什么平心静气,耳聪目明?意思是此刻的她暴躁杀戮,耳聋眼花吗?是不是又要说自己臆想,又要污自己中风?
可林雅茹那贱人话还说的漂亮,此刻正笑言这是她亲手赶了三晚,勉强能拿得出手,用来一表孝敬,希望太后娘娘能“高枕无忧”,顺心遂意!
所有人都在夸赞贤妃的贤。
太后气得肝也有些疼了。
献礼依旧在进行,可太后却越发坐不住了。
……
第一零五四章 孝敬(山禾盟加更六)()
太后虽面上不露声色,可心底却一直在翘首以盼。
最近太难熬,刚刚又吃了一肚子的气,导致她将唯一一点开怀的希望都放到了这寿礼上。
然而她发现,这希望终究都将变成绝望。
除了聂家送来的一对价值千金的古董瓷瓶上得了台面,其他所有的贺礼都简直无法直视。
即便是那些个公主宫妃,也没有拿出一件令人惊喜,让人真心欢喜的贺礼。
千篇一律的要么是谁亲手作的画,写的字,题的诗,要么便是谁亲手绣的物件,亲手做的装饰品。只见心意,不见价值。
对她来说,都是垃圾!
她预想中的瓷器,古董,珍宝都没有出现……
坐在沈默云身后的姚氏也渐渐松了口气。
他们受邀突然,沈府空了后,他们手头也根本没有拿得出手的礼。
沈默云便从上次施夫人送来的那一堆礼物里随手挑了两件玉器交给了他们。
当时的沈沐和姚氏都有几分慌张,这用作六十大礼,未免过于寒酸了。可沈默云却坚持笑称无妨。
此刻一看,果真如此,在场谁家都比他们门第要高,可他们这份礼竟并不是最廉价的!他们分明看见有几家就只送了镯子,玉佩什么的,完全就是百两银子内的物什。
什么时候,给太后贺寿的礼竟贬值到了这种地步吗?
到沈默云上场了。
她跪地上前献出的是一整套的手抄佛经。从《金刚经》,《法华经》,到《地藏经》等一应俱全。
她说:太后信佛!这些经书都是她的手抄本,是她的一片心意!太后既心火旺盛,那这些经书自是实用的,还望太后可以平心静气,保养好身体。
老太太看着这张与林雅茹一样叫人倒胃口的脸,胸口腥甜再次上涌。
又是个贱人!
别人不知,她可清楚得很!
沈默云献上的这套佛经根本就是当日她在守孝时闲来无事早就抄好的!皇后有,太妃有,长公主有,她根本就是随手抓来便做了寿礼!
她的一片心意?
是心意没错,不过是她对自己大不敬的心意!
晦气!
这是在咒自己和她娘一样早死吗?
呵呵,竟然连个小丫头片子都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这么糊弄自己!
这帮人还是做了整套戏!皇帝给了梵文席,皇后送了观音,贤妃送了心经枕,沈默云送了整套经书。怎么?这是要把慈宁宫改造成庵堂还是佛堂?
个个让她平心静气,这是要她睡在经文上,醒来求神拜佛,睡前抄诵经文?
太后阴郁看着后边继续呈上的贺礼,无一例外均是言语漂亮,内容寒酸。
她脑中等了许久的汝窑精品,古董瓷器,宋代字画……一件都不曾出现!
……
沈默云与林雅茹对视一眼,两人默契一笑。
沈默云早就猜到这个结果了。
她与林雅茹自然是故意出手寒酸,让老妖婆受上一番气没错!而其他人的出手可不是她们能控制的了。
能坐这参加寿宴的,即便不是老狐狸,也都是或在官场,或在内院经受过尔虞我诈,明争暗斗洗礼的高手,别的不行,看眼色,使心眼,玩手段,那是个个在行!
正是各家都有各家的盘算!
首先一条,大周很快要打仗了!这事谁都清楚。
国库即便再充裕,战火一点燃,那也绝对是如流水一般的开支。
皇帝已经开始备战,所以连太后大寿的银子也拨了一部分用作军需。
他们第一件想到的,必定是皇帝银子可能不够了!
这会儿就开始动用太后的寿宴银两,那么,离皇帝发动大家族募捐只怕也不远了!
这种时候,傻子也知道,财不外露啊!
装穷,哭穷,才是最好选择!
毕竟,谁若一掷千金,拿出什么惹眼的宝物,对不起,十有八九便成了那只“出头鸟”了。
待到关键时刻,皇帝必定会第一个请你慷慨解囊。
而且作为打头阵的,自然需要“一炮打响”。若要起到带头作用,那这笔银两数目,绝对是小不了!
此外,他们敢将贺礼缩水还有一个重要原因:皇帝对太后的态度!
百姓们或许不知,但这些耳聪目明的贵族们早就拿到了慈宁宫失势的消息。尤其今日一见这排场,心中更是有了数。
皇上连乾清宫都不愿挪出来办宴,这点便可见一斑。
既然慈宁宫老太太已经失势,那他们还有什么理由去破费?难道真是真是孝?是敬?自然还是能省则省,无需浪费了。
再说了,万一献礼过于贵重,让皇上误会自己的立场,那便更是得不偿失。
综合以上因素后,聪明的大周朝上层贵族们几乎都做了同一选择:找到不值钱却有意义的宝物去进献给太后。最安全,也最不会得罪人!
那之前准备的贺礼,自然能退就退,不能退便留作收藏或转手。
至于慈宁宫那位心情如何,他们就管不了了。反正那一位本也不是什么善茬!
而这会儿献礼已经结束,众人举杯欢饮,觥筹交错间,最是看门道的好时候。沈默云将视线慢慢放到了场中。
崔奕横时不时会将视线投来,温和一笑后,再不露痕迹地挪过视线。
这会儿的他正从两位皇子手中接过献酒一饮而下,却见那崔奕平竟也踱步去了他身边,一脸巴结和崇拜,要给这个兄长敬酒。
永宁侯府两位出色的公子,却只一把世子宝座,自然惹人关注,此举一下收获了不少人的关注。
崔奕横也是人精,在这种场合,有什么脾气也不会发出来,便给足了面子一干而尽。
可崔奕平并不打算离开,而是拿了酒壶继续斟酒敬酒。
崔奕横深深看了他一眼,直接自顾自连干了三杯,成功堵上了那崔奕平的口。后者见状,只能恭敬行了一礼悻悻退了下去……
这个崔奕平,成功收获了一众对其懂礼的褒赞。相比他的兄长,他的确要平易近人许多,实在令人厌恶不起来。
郭嘉跑了来,偷偷拉了沈默云。
……
第一零五五章 白莲(第一滴泪烫心和氏璧加更7)()
大半个时辰过去,郭嘉早坐不住了。
这不,菜一上完,她也吃饱了,赶紧起身四处溜达消个食。
她是特意来将刚刚的一个小发现告知沈默云的。
她说看见郑家的几个女儿正在交头接耳,然后围了位小姐似是在说服其做什么。言谈间还好几次提到了“崔世子”。
沈默云顺着她的示意看去,远看就是几个姑娘家在说闹,仔细一瞧,那中间可不有位小姐正红着脸,咬着唇,低着头,似乎正要下什么决心。
她与郭嘉对视一眼,淡淡一笑,后院老把戏罢了,只不过这次将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