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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医香-第1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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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笑摇头,百里肇道:“怎么我听你这么一说,却反而心生向往了呢?”

远黛闻声。也不免笑了出来:“我在郢都待了十几年,只遇到过一场雪!那场雪完了,草尖上便蒙了浅浅的一层白,隔日太阳出来,不过一两个时辰。也便见不到了!不过却让我们兴奋了许久,不止是我们。便是郢都的百姓,见了下雪,也都稀罕得紧!”

她的这一番言辞,说的甚为平淡,提到自己时,也不过以“兴奋”二字概之,然而听在百里肇耳中,脑海之中,却莫名的便浮现出一个梳丫髻、穿红衣的小小少女的形象来。她在积了薄薄一层轻雪的街道之上快乐奔走,身后,还跟了两个比她大了不少的少年。

心中无由的一痛,百里肇道:“我记得你初回平京那年的冬天,似乎特别的冷!”那是他双腿残疾后的第二年,也是让他记忆极为深刻的一年。双腿不能动弹的第一年冬天,他的心中犹有希冀,希冀着能够觅得名医,医好双腿。然而转瞬年许,该延请的名医,都已延请过,一应可能生效的法子,也都尝试过了,他的双腿却始终都是那样,不好也不坏的。

那一年的冬天,几乎可称得是他人生最为黑暗的一年。董后过世的那一年,他虽也悲痛,但毕竟年纪还小,虽有丧母之痛,却仍带懵懂之心。其后的十余年,宫中的风刀霜剑虽也令他倍感疲惫,但身边总还有董后留给他的初雨等人陪着。

初雨的故去,让他心痛,他曾发誓,定要找出幕后主使之人,将之千刀万剐,以慰初雨的在天之灵。然而即使以他在大周的根深蒂固的势力,他也花了太久的时间,才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得出了事情的真相——他敬爱的父皇以及养他多年的萧后。

那一年是他彻底心灰的一年,仿佛为了顺应他的心绪,那一年的天气也是格外的寒冷。府中的金桂刚刚溢开幽香,便被一场狂暴的秋雨击垮。随之而来的,便是连场大雪。

仿佛只在一夜之间,冬天便急匆匆的来了。顷刻之间,大雪便压覆了整个的天地。那一年的冬日,即使屋内常常燃着七八个火盆,他似乎都无法感受到一丝的暖意。

那种彻骨的冷寒,直到今日,也依然让他刻骨铭心。

因沉湎于自己的往事之中,远黛倒是不曾发觉百里肇的失态,久久沉吟之后,她才淡淡的叹了口气:“那一年的冬天,可真是冷呵!那雪,厚厚实实的,走出屋子,满眼都是一片片的白。我那时甚至觉得,我会不会熬不过这个冬天。这么一想之后,我又会觉得可笑,我算是个什么东西,怎值得天地都为我戴孝。然后我就知道,我一定会活下去的!”

说着这话的时候,她面上的神色却是一迳的安然,甚至有种莫名的轻松。

握着她柔软小手的手掌不觉握得更紧,百里肇忽而微微笑道:“其实我们真是很有缘!”

“噗哧”一笑,远黛偏头斜乜向百里肇:“我倒是觉得,你如今说话是愈加的动听了!”

她本不是那种爱沉湎往日苦痛的人,更不爱做那种为赋新词强说愁的事儿,百里肇问起,她便说了,但也只是说说而已,过去的事情,于她而言,终归是已过去了。对从前,她从不讳言,也许仍有些许的怀念,但却知道,那些远远不足以让她放弃如今的生活。

笑着与她对视一眼,百里肇忽而抬手一指前方:“照水林到了!”

照水湖畔,湖水是一如既往的清幽,山风拂过,涟漪阵阵,几片落叶被风卷落,打着旋儿的落在湖心,而后随水漂流而去。虽已暮秋,湖畔,零星的几点雏菊开的正艳。

行到湖边,在一如既往横卧在湖边的那一块平坦白石上坐下,远黛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倒映在湖面的照水梅树上:“父王的别院里头,也有一片照水梅林。虽说人人都觉梅花该是一种孤傲的花,我却总觉得,照水梅其实是极妩媚柔婉的!”

诧异的转头看她,百里肇笑道:“这又如何解释?”

拣起身边石上的一片小小落叶,远黛随手将之抛入湖中,而后方笑着解释道:“因其花开向下,故名照水!你仔细想想,这花,可不正像一位对镜梳妆、顾影自怜的美人吗?”

注目看向那一池深泓的湖,百里肇也不免点头赞同道:“确是有理!”

听他赞同自己的言论,远黛便也开心的笑起来,阳光下,她的笑容在这一刻,竟是纯真如稚子:“我一直以为,一个顾影自怜的人,即使看去孤傲世无匹,心中也一定是柔软的!”

若有所思的看她一眼,百里肇忽然问道:“那你呢?你会顾影自怜吗?”

微微探头出去,低头在平滑如镜的湖水之中照了一照后,远黛却忽然的叹了口气:“我幼时,几乎就没有过任何机会可以去做那些顾影自怜的事!”

郢都时候的她,是广逸王的掌上明珠,是南越最为尊贵的宗室女。她的身份,甚至比大多数的公主都更要高贵。几乎所有的人,见着她时,都不吝于夸赞。她也一直以为,自己是举世无双的,即使后来,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并非广逸王亲生也是一样。

回平京后,凌府众人视她如草芥,若说她完全不介意,倒也未必,只是很快的,她便已平静下来。事实上,凌府之人,若真将她看得如珠如宝一般,也许她反更接受不能。

在她心中,真正的家人,已被她永远的埋藏在了心中。既然她从不以为凌府之人是她的家人,自然更不会去与他们计较什么。既是陌路,便不值在意。

含笑的将另一只手缓缓覆于那双交握的掌上,百里肇徐徐却又坚定的道:“我永远不会给你顾影自怜的机会!”这一句话,他说的极低,低的仿佛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到一般。这一句话,他又说的极坚定,坚定的仿佛一个亘古不变的誓言。

偏头看他,良久,远黛才一笑,抬起左手,轻轻覆在了那三只手掌上,仿若承诺。

身后,有窸窣的脚步声响起,间中更传来惠儿的声音:“你们都小心些!将这些东西仔细的放好!别弄乱了!”

正文 第四十九章

听得声音,百里肇便也回头看了过去。前面远黛忽然起兴,说要在照水湖畔起炊时候,他心中其实是诧异居多的。大周皇室因兵起家,这些年天下虽还算得稳当二字,但北疆一带,却也从未真正消停过。也正因此,京中的权贵子弟每到春秋二季时,便都会三五成群的携了各家侍卫往平京左近的山中狩猎。平京地处北方,京郊一带,本就多山,这起子人,倒也不虞寻不到合宜的地儿,若走的稍远些,三五日的不归家,便在山中起炊也属平常之事。

这些事儿,百里肇早年便见得多,其后亲赴北疆时,更早习以为常。只是他一直觉得,这等野外起炊之事,虽也有些趣味,但放在晚上却无疑比在白日更要适合些。只是远黛难得有这兴致,他自也不会扫了她的兴,但若说心中有多少期冀,倒也未必。

他的这一番心思,远黛虽则无从知晓,但她所以命惠儿如此,也自有她的道理。

见远黛与百里肇并肩坐在照水林边上,惠儿自也不会上前惊扰,只挑了距离二人足有五十步开外的一处临水之处,放下了手中物事,又命他们将一应物事照着往日的规矩一一摆放停当,这才抬眼觑了一觑远黛二人。远黛素性沉静,不喜张扬,惠儿等人一来,她便也不再言语什么,只与百里肇二人坐于石上,偶尔也会看一眼惠儿那边。

惠儿的举动,她自然也看在眼中,因朝她一点头,唤道:“惠儿,你来!”一面说着,却已抽了手站起身。惠儿听得她叫,忙疾步的走了来。乖巧的行礼问安。

冲她摆一摆手,远黛便问道:“东西可找齐全了吗?”

似是早料到远黛会这么问,惠儿苦了脸摇头道:“我将山庄厨下翻了个遍,也只寻到一小半。好在一应吃食都是全的,倒也勉强凑合。剩下的,我已命人下山去问沅真姐姐讨了!”

听惠儿这么一说,百里肇倒不免微怔了一下。远黛对此,却显然早有心理准备,闻言之后,便也笑笑。只吩咐道:“回头再遣个人快马回京,索性让沅真一道来住几日吧!”

惠儿忙不迭的应着,这才退了下去。

见她去了。百里肇才挑眉问道:“你命惠儿备的是什么物事,我这里竟也不全?”许是正为腿残的缘故,延德帝对他总存愧疚之心,这几年里头,但凡宫中所有。他这里竟是无一不备,便是一些稀罕物儿,宁缺了宫中,也从未少过他的。因此百里肇一听惠儿说将厨下翻了个遍,也只寻到一小半,心中便不由诧异起来。

淡淡一笑。远黛信手一指前方道:“这里有些吵,我们且到那头慢慢说话!”她这随手一指,看似随意。其实指点的正是萧氏别院的方向,百里肇会意,便也一笑,与她并肩行去。

远黛默默走着,走不多远。却忽然低叹了一声:“直到如今,我也还记得去年冬里。萧姐姐请我往别院小住的事儿!如今想来,原来距今还不到一年!”那阵子,但得了空儿,又有游兴的时候,萧呈娴与她便会从别院方向穿林而来,回去时,走的便是她如今的这个方向。

百里肇颔首,却忽然道:“如今正值暮秋,这个时候,也正是北疆一年里最着紧的时候!”

狄人逐水草而居,不事田产,因此每至秋日,北地谷熟前后,他们均会纵兵劫掠,因此百里肇才会有如此之说。远黛听着这话,对他的言外之意,更是心中了然。百里肇明着是说北疆吃紧,暗里说的却是罗起东。罗起东若想要建功立业,早回平京,便着落在今秋明春了。

心中没来由的便觉有些担忧起来,于远黛而言,功名富贵远远及不上性命平安。她相信,萧呈娴也会做如是想。然而她也知道,罗起东一定不会如此以为。

只因为,他娶了萧呈娴。娶一个名门贵女,对于大多数吃软饭的人来说,已是一生足矣。然而对于一个胸中犹有几分傲骨的贫寒男人来说,这一切,才只是刚刚开始。因为从这一刻起,他所需要负责的,就不再独独只是他一人,他还必须负担起她,他不能委屈了她,他要努力,努力的让她至少不会沦为别人的笑柄,不会后悔当初选择他。

“你会担心蒋琓吗?”沉默片刻,远黛忽然问道。

微微摇头,百里肇淡淡道:“这几年,蒋琓做的一直很好!”

这话听去平平无奇,然而听在远黛耳中,却没来由的便让她心中一动。从前她所听闻的有关百里肇的一些功业便也重新在脑中浮现。她记得很清楚,当年北境大捷后,仿佛曾有人评价之,道是经此一战,北境至少可以太平廿年。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北境之战后,狄人侵扰的力度,虽远不及从前,更再没有突破边关,侵袭内城之事。但年年岁岁,总也不曾消停过,平京百官也因此总也不能完全的放下心来,每常朝中提到要调蒋琓回京之时,也总会引来许多议论,最终却总不了了之。

莫名的抬头看了一眼百里肇,远黛忽然道:“这个位置,蒋琓坐的倒也稳当!”

知她已看出了个中猫腻,百里肇哈哈一笑,却道:“明年春后,蒋琓会回京迎娶!”这个时节,正是北疆战事最紧之时,若行嫁娶之事,无论如何也是不妥当的。

远黛点头,便也不再多问,只道:“父王这个人,我总觉得是有些古怪的!”

听她忽然说起广逸王,百里肇不免诧异的转头看了过去。

远黛却不在意,只继续的说下去:“有时候我会想,若是他一意经营朝中之事,即便后来有了无数变故,他也未必就不能转败为胜!可他会的东西太多,想的东西也太多……”

说到这里,远黛不由的笑了笑,回手一指惠儿等人的方向:“就好比这烤肉,寻常人不过用些油盐也就罢了,他却偏要弄出许多稀奇古怪的物事来,以至于为了找这些东西,他竟带了人,离开郢都,这一去,堪堪就是一年,才得返回!”

百里肇听得微微挑眉,神色一时错愕。

“这样的事情,他做了不止一次!那一次,甚至也不是最长的一次!”远黛笑,神色间却有着淡淡的怅惘:“所以,他做不了皇帝!不过我总觉得,他其实也未必在乎这个。只是也有那么几次,他喝的多了,叹气的对我说,有些东西啊,其实还是握在自己手上的好!”

百里肇默默听着,及至远黛闭口不言后,他才忽然的道:“不错的!有些东西,还是握在自己手上的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日子,他过了许多年,不想再过下去。既如此,他也只有一条路,让自己成为刀俎。这么多年来,他也一直是这么做的。

即使疲惫心灰得不想再继续下去,但一想到自己身边的几人,他却还是坚持着。

淡淡一笑,远黛道:“我之所以非要回去南越,还有最后的一个理由——义父临终前,曾对我说,他留了一封书信给我。若有一日,我能重回郢都,可打开他留给我的书函一观!”说到这里,她便莞尔,眉目之间隐隐然竟有一丝雀跃之色:“所以,我一定要回去!”

无奈的叹了口气,百里肇道:“说来说去,做来做去,你所想说想做的,无非就是那一个目的——那就是,无论如何,你都要回去郢都一趟!”

认真点头,远黛抬头看他:“你虽是说的对了,但还有一点,却是你没有想到的!其实,我一直不停的跟你说这些,一则是要说服你,二则也要坚定我的心意:郢都,我一定要回!”

被她这么一说,百里肇心下不免愈加无奈,一句话,竟已脱口而出:“你这丫头,真是任性!”这却还是他与远黛在一起这么久,第一次用了“丫头”这个词。

远黛听得先是一怔,旋“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这句话,我可真是许久没有听人说了!”

二人一面走一面说,走了这一路,却已将将出了林子,前面,萧家别院的一角,却已依稀可见。深深注目看了一眼那边的别院,远黛却忽然回头道:“我们该回去了!”

她心中虽盼着有一日,能够重新踏进萧家别院,但却绝不是这个时候。

那个时候,她的身边,该有萧呈娴在,言笑晏晏,踩着皑皑白雪,浸染得满身梅香。

二人回去时候,午饭却早备好了,却并不像是百里肇以为的那样,篝火熊熊,架上一只牛羊,肉油不时滴落,发出滋滋的声音。事实上,午饭就只是一顿寻常的午饭。左不过就是在烤炉上,烤了几片牛羊肉排,那滋味也未见得就比平日食用的更出色。

目光扫过身边几名在惠儿指点下,忙的不亦乐乎的仆役,百里肇失笑的摇了摇头,端起面前酒盅,他浅啜了一口,却忽然问了一句:“今晚,可要唤老七一起过来聚聚?”

他口中虽说的是唤百里肇来,远黛又怎能不知他的意思,不置可否的一笑,她道:“他们却不同沅真、岳尧,若是来了,却不免又要生出许多事了!”

言下之意,却是不必再提。

正文 第五十章

及至远黛午憩醒来,已有丫鬟进来禀说沅真来了,这回儿正在外头候着。远黛闻声,忙起身盥洗,略略整理后,这才疾步的走了出去。

外屋,沅真正坐在锦杌上,手捧绣绷,低着头,一针一线的绣着。听见熟悉的脚步声响起,她便搁了绣绷,笑着站起身来。远黛一面过来,一面问道:“来了多久了?岳尧呢?”

沅真一笑,答道:“刚坐下不久,我想着这个时辰,小姐也快醒了,便没让丫鬟惊动你!岳尧这会儿想必正与王爷商量事情!”

远黛点头:“来了就好!”说着,却又不免低头想了想:“青妍的事儿,你可都知道了?”

听她问起石青妍,沅真不禁微蹙了眉,叹了口气:“我都知道了!”她显然无意多说石青妍之事,当下岔开话题道:“使团,已匆匆赶来平京了!他们……一路走的很快!”

远黛听得一怔,讶然道:“七哥,应该还未返回柳州驿吧?”石传珏犹未回去,在柳州驿停留许久的使团却忽然有了动静,这里头,必然不会无因。

沅真应道:“七爷这一路往柳州,便是昼夜不歇,日行千里,夜走八百,也需三日时间!”因不知石传珏是否已然返回柳州驿,她也只能如是回答远黛。而事实上,她们二人都很清楚,石传珏的赶路速度,断然不会有这么快,所以,他应该是没有回到柳州驿。

远黛默默,过得片刻,才自一笑:“算了,不说这些了!我要的东西,可都备妥了?”

沅真抿嘴而笑:“自是准备好了!”

远黛点头,便也不再多问什么。只携了沅真的手道:“陪我同去照水林走走!”口中说着,却又唤过先前那名伏侍的丫鬟,命她去百里肇处禀报一声后,这才与沅真并肩出了屋子。

照水林内,一切如故。微微西沉的夕阳将微淡的金芒投射在高大的照水梅树上,那树的影子便被拉得长长的,秋风过处,黄叶翩翩起舞,层层的堆叠在地上。

注目看着这片梅林,沅真却不由的叹了口气:“好一片梅花林。可惜如今还不是时候!”

斜乜了她一眼,远黛笑道:“有岳尧在,将来总有你看厌的一天!”

听她提起岳尧。沅真眸中笑意便也显得盈盈柔婉:“若真能看厌了,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二人且行且说,转眼已行到了照水湖边。照水湖边,矮矮的烤炉早已支好,只是却还不及生火。烤炉旁边。另支了两个土灶。几名仆役正快手快脚的将飘落于地上的黄叶扫在一处。虽则天色还未全黑,草丛及周遭的树干上,却早或挂,或放上了琉璃风灯。

照水林内,梅树生的甚是密集,这个时候。正是将晚未晚时分,林内便也显得有些郁郁的暗。这些散布于林中的琉璃风灯在这一刻,便已有了作用。竟将这片林子无由的衬出几分氤氲的仙气来。沅真看了,不免笑道:“这些灯还真是颇为趣致!”

扫视一眼周遭,远黛心中便也明白了:“必是惠儿那丫头弄的,她如今倒是愈发玲珑了!”口中说着,便向离着自己最近的那名丫鬟问道:“可知惠儿去了哪儿?”

那丫鬟忙应道:“惠儿姐姐才刚听说林子那头有条小溪。一时来了兴致,便说要看看去!”

远黛听得了然一笑。因回头朝沅真道:“这会儿左右无事,我们也去看看吧!”去年冬里,她虽在绿萼岭上住了几日,但一来她生性畏寒,二来其时也颇有些心事重重,自然也没有那等闲心四处走动,所以还真不知道这照水林的那头居然还有一条小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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