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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未免把我想得太坏了。”雾影微笑道:“我来,只是奉母亲临终遗命,并没有别的企图。王爷肯收我为养子,也是我的荣幸,不叫王爷为父,是因为我自惭形秽,自觉还不配高攀。而夫人的公子的确心地纯良,我尊他为兄,也是因为对他的景仰所至,如果夫人觉得不妥,我可以改口。”
“你若改口,让君泽和王爷知道,会误以为是我逼你。你想在我面前耍这种小阴谋,还没那么容易。”贵夫人冷笑道:“别怪我没有事先警告你,若是你在王府不能安分守己,我绝不会放过你。”
雾影低垂眼睑,“夫人的警告我会放在心上,小心行事。”
吴王匆匆而来,神情喜悦,刚要进门,看到那个贵夫人愣了一下,“夫人怎么在这里?”
贵夫人表情淡淡,“来看看君泽,他刚巧出门,所以和雾影公子聊了几句。”
“君泽出门去了?”
雾影回答,“是的,他担心初舞对婚事有所顾虑,所以亲自登门去问初舞本人的心意。”
吴王叹口气,“这孩子还真是痴情。”
“有其父必有其子。”贵夫人冷笑一声,抬脚走了。
他有些尴尬地看着雾影,“她没为难你吧?”
“夫人是多尊贵的人,怎么会为难我?”他笑得有些暧昧,“早就听说过您家的河东狮吼,我还以为会是个粗鲁女人,没想到会是如此的雍容华贵,难怪当初娘斗不过她。”
“你娘离开我,倒不全是因为她。”吴王再叹气,“你娘自命清高,不肯与别人共事一夫,再加上外人对她的闲言闲语让她承受不了,所以才一走了之。”
“只怕外人说她的,不只是闲言闲语吧……”雾影的眸中闪过一丝寒光。
吴王悚然一惊,“雾影,我一直没有问过你,你身上,有没有……”
“有什么?”
“有没有继承你娘的……”他一咬牙,“继承你娘的魔力?”
雾影神秘地笑道:“王爷用词总算客气,在别人口中大概不是魔力,而是妖法吧?王爷大可放心,无论我有没有继承娘的魔力也好,妖法也罢,都不会危害到王爷和王爷的亲人。”
“这么说,你的确是有那种……本事?”他微微变了脸色,“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除了娘,您是第二个知道的。”
吴王忙说:“除了我,再不要告诉其它人了,否则你有性命之忧。”
“我知道,我不会做傻事的。”
听到他的保证方才展颜,一拍额头,“你看我,差点忘记了,我来是想带你去看看,我刚叫人给你准备好了新房间。你现在住的那间客房太不成样子,我已经叫他们把西面的跨院给你收拾出来,你就住那里,吃住同君泽一样。”
雾影似笑非笑,“王爷不用对我这么好,更不用觉得心中有负于我,王爷越这样做,反而叫我心中越是不安。因为王爷对我多好一分,我在王府中的自处就多难一分。”
吴王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你要是担心夫人,我会去和她说,都已经过了十几年,她的醋坛子也该扶正了。”
“其实并不仅仅是因为夫人的口舌,我,终究只是王爷的“养子”。”
悠长的感叹声后,吴王的脸涨得通红,脱口而出,“若是你希望我公开你的身世,或许我──”
“王爷误会了,我绝没这个意思。”雾影打断了他的话,“我只是想让王爷知道,这世上有些事情如果做了,就不可能回头,有些话一旦说了,也不可能收回。人人都知道我是王爷的养子,这本没什么,如果王爷突然改口,世人对您的评价可能会给王爷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我来这里,绝不是想给王爷找麻烦的。”
吴王困惑地看着他的笑容,“雾影,直到现在我依然搞不明白,你为何会来这里?你似乎总是隐藏着很多秘密也不肯和我说,难道你我的关系依然不能让你托心交付吗?”
“知无不言的境界并不是最完美的。”雾影的笑容似乎从不会改变,“王爷,让一些秘密永远成为秘密,不是更好?我一再对王爷表示,我来这里绝无恶意,王爷难道不信?”
“信,却难免不安。”
“用人莫疑,疑人莫用。”他扬起手腕,“请王爷带路,我现在很想看看我的新居。”
说起新居,吴王暂时放下了那些不安,一边往前走一边滔滔不绝,“那座跨院是我当初出生的地方,三十岁前我都住在那里,如今让给你住是再合适不过。今后等你成家立室,我会再给你另辟宅第。”
成家立室?雾影低着头,又看向脚边的影子。
一个虚幻的影子会有能够装载它的房间吗?
冰冷的,触碰不到的影子,何需一个安身立命之处?
每个人都有属于他的阳光,而他的阳光,在哪里……
第三章
意料之中君泽会来,初舞已经摒退了所有侍女。
“君泽哥哥。”她低着头,脸上没有以往的笑容。
“初舞,妳最近不舒服吗?”他审视着她的脸,关切地问:“为什么最近总见不到妳?”
“没事,只是不想频繁入府,引人闲话。”
君泽沉吟着,“初舞,若是我父亲提的亲事让妳不快,我不会勉强妳。”
“不是这样……”她斟酌着词汇,“我,我很喜欢君泽哥哥,只是还没准备好。”
他松了口气,笑道:“妳年纪还小,现在想这件事是有点早。”
脸色有点苍白,她看了他一眼,“君泽哥哥,能问你个问题吗?”
“有什么话妳尽管说啊。”
“你,为什么会选我做你的妻子?”
君泽的眼中是柔柔的宠溺,右手轻抚她额前的短发,“因为我一见到妳,就对自己说,这样好的女孩子,我要疼爱她一生一世,让她永远像我初见时那么单纯、快乐、幸福。”
初舞听后没有微笑,反而深深蹙紧了眉头,“君泽哥哥,谢谢你这么关爱我,可是……”
“怎么?”他的心又提了起来,“妳有什么顾虑吗?”
“我……”她迟疑许久,“如果我说,我想到外面走走,你同意吗?”
“到外面走走?妳是说赏花踏春?”
她摇头,“不是,就是到外面的世界去走走看看,也许要三、五年才回来。”
君泽怔住,“妳要到外面去做什么?”
这下反而把初舞问住。是啊,到外面去,到底做什么,她又能做什么?但是,话已出口,她就不能收回。
“我想到外面去,做个女侠!”她把自己的“伟大理想”说出,看到君泽先是错愕,而后忍俊不禁。
“妳想做女侠?没想到妳喜欢那些侠客列传的故事。”
初舞像受了侮辱似地噘起嘴,“你看不起我是不是?我自小就练过功夫的,十几个家丁也近不了我的身。娘在世的时候还说我是练武的奇才,假以时日,必然成为武林中的轻功第一高手!”
她颇有气势的宣言让君泽笑出声,“初舞,妳是真的想做个女侠?”
“是啊,但是爹不让,他说女孩子就应该有女孩子家的样。”
“所以,妳才会显得这么不开心?”他有些顿悟了,“可是,我听说外面的世界非常复杂,人人都说江湖险恶,妳又是一个女孩子……”
“难道就因为是女孩子,所以一辈子只能在家相夫教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吗?”初舞激动起来,声音不禁飙高,“娘本来是江湖上有名的侠女,后来嫁给了爹,却落得郁郁而终。她天生是鸟,非要被关在笼子里,还怎么能高兴得出来?娘死的时候,心中有多痛苦,我爹根本不知道!”
君泽深深地震动,许久没有开口,直到看到她眼中转动的泪水,他才缓声说:“初舞,终于说出了心里话,是不是舒服些了?”
她一把抹去眼角的泪水,低声开口,“对不起,不该对你大声说话。”
“妳肯把心里话告诉我,我很高兴,这说明妳的心中有我。”君泽柔柔的看着她,“虽然我不想妳到外面去,因为外面有太多危险,但是,如果妳真的想飞,我不会让我的怀抱和王府变成束缚妳翅膀的金色鸟笼。
“妳的事情,我会先去和妳的父亲谈,然后再和我父亲说。妳想飞就飞吧,等妳飞累了,我的身边永远都可以让妳降落停靠。”
初舞呆呆地看着他,似乎不敢相信他的话,直到他把一个吊坠挂到了她的脖颈上。
“这是我家祖传的玉坠,据说可以消灾解难,我戴了十几年,现在转送给妳,也希望妳平安。”
“这是你的传家宝,我不能收。”她想摘下来还他,却被他按住了手。
“我送妳的第一件东西,妳可别拒绝,以后妳在外面行走,我也可以少一分担心。”
她只好停止动作,任他将那个吊坠在胸前整理好。
“妳的父亲在哪里?”
“他上朝刚回来,大概在书房。”
“我去见他,妳等我的消息。”
初舞目送他离开,半晌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就这样简单地答应了?真的不介意她这个看似荒谬的念头,还可以帮她?为什么他对她这么好?大概是因为他真的喜欢自己吧?
可是,为什么面对他的一片柔情,她除了深深的感谢之外,却不能多留出一分的心动给他?
“心软了?后悔了?”窗外飘来优美的声音,清冷而有韵味。
她的精神一震,打开窗户,意外地竟然看到雾影站在窗外对她微微含笑。
“你怎么会来?”她难掩脸上的惊喜。
“想来看看妳是否对君泽说得出口妳的梦想,如果妳说不出口,以后的种种也不用我再为妳费心,如果说了……”
“我说了,你准备怎样?”她骄傲地扬起头。
“我很庆幸妳能说出口,妳的勇气我很佩服。”他隔着窗棂对她伸出手,“今后的路,妳我将同行。”
这一次,她没有迟疑地将手递过去,与他十指交握。“雾影,你有什么打算?我们能去哪里?”
“天下之大,无处不可去。但,如果只想做只小小的飞鸟,妳的志向未免也太小了。妳难得能有机会逃出这片牢笼,我希望妳起码能做一只翱翔于天的凤凰,哪怕是一只振翅起舞的仙鹤。”
“我?我可以吗?”她的脸上焕发着动人的神韵。
“妳可以的,有我在,妳当然可以。”雾影目视着她,神思缥缈,“这一生,我从不信有人可以和我并肩而行,唯有妳,我相信是个例外。”
这或许只是一句简单的话,却胜过无数的甜言蜜语,让初舞的双颊红如火。
她隐隐约约明白自己为何面对柔情胜水的君泽时,不会有丝毫的动心。就是这个人,这双眼,让她甫一对视之初,就泥足深陷,不能自拔。
与他并肩而行,会是怎样的美丽风景?
心旌动摇的时刻,她甚至忘记了自己的身分,忘记了那个与她将有婚约的未婚夫,忘记了对她殷殷期待的父亲。
像飞蛾扑火,她既已投入,就无法回头。
※※※※※※※※※※※※※※※
吴王大寿,这是京城中的一件大事,甚至是举朝都引为关注的一件事。寿诞前的一个月,来往送礼的车辆就已经川流不息,到寿宴开始的这一天,登门贺喜的宾客几乎将王府金边楠木制成的门槛也踏平下去。
君泽早早地到前厅迎候客人们,人人都知王爷膝下单薄,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虽然体弱,但甚为得宠,所以大家都巴结着他,唯恐落后。
“君泽,你到这边来站站。”君泽的母亲,王妃李氏将他唤出人群,心疼地替他擦去额头汗珠,“你爹不是已经说过,今天你可以晚些时候再出来会客,何必来这么早?让那些人把你累坏了可怎么办?”
“母亲请放心,孩儿这几天的身体很好。”君泽一瞥眼,看到站在角落中的雾影,笑着扬手,“二弟,怎么站得那么远?”
雾影的身分还没多少人知道,乍听君泽居然叫他“二弟”,众人都吓了一跳。
此时吴王笑着走出来,和众人一一招呼,看雾影不声不响地站在旁边,他也摆着手,叫雾影走到自己身边。
“这是我新认的养子雾影,以后还要仰仗各位关照了。”
众人都大吃一惊。虽然王爷只有独子君泽,但是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在这个年纪收养一名十几岁的少年为养子。再看雾影,虽然年少,却气质高雅,举止悠然出众,连容貌都俊美得不似常人,人人心中无不奇怪又是感叹,当然也免不了一番道喜和阿谀奉承。
雾影很低调地与众人简单地行了礼,侧身避开人群,走回自己的角落去。
君泽见叫唤他没过来,又怕他被冷落,只好亲自过去。
“二弟,你今天好象不大高兴?”
“有吗?”雾影抬起眼,在别人眼中他是笑容可掬,但在君泽看来却觉得总有什么地方不对。“我只是不大习惯这种热闹的场面罢了,大哥不用管我,去忙你的吧。”
他将君泽推回人群,冷不防感觉到两道犀利的目光刺向自己,回望过去,只见王妃正冷冷地看着他。
他毫不躲避,举起手边的一个茶杯,对王妃遥遥致意,然后微笑着喝下去。果然,看到王妃的神情更冷硬了几分。
对方的敌意在他看来并没有什么可怕,当年娘就是太在乎别人的言语才选择离开,但是他雾影不会,他既然来了,就没准备躲避任何人。
“夏大人和夏小姐为王爷贺寿。”
门外响起一道长长的高声通传让他调回了视线,门口处,夏宜修已经带着初舞走了进来。
“王爷大寿来迟了,请王爷恕罪。”夏宜修向吴王拱手,说着客气话。
雾影听到旁边有人议论纷纷。
“你看夏宜修,满面春风,看起来比王爷还高兴的样子,知道为什么吗?”
“早听说了,他家女儿有可能嫁到王府。”
“他女儿虽然长得不错,但夏宜修这样一个边陲小臣,不知怎的竟然会攀上王爷这么高的皇亲,还让女儿摇身成凤凰飞上枝头,他可真有本事。”
“是很奇怪,这次夏宜修进京升迁的事情本来就很奇怪,他在那个立县听说也无突出政举,王爷居然力保他升职,到底是为什么呢?”
“官场之事本来就很难说清,这次的事情我更看不明白了。”
“胡涂点好,古今历史上死得最惨的臣子不都是聪明人吗?”
雾影强忍住笑。想不到这两个小臣如此大胆,竟敢在王府寿堂上议论王爷家的事情,不过他们说的也句句都是道理。的确,事事自以为聪明的人多半难以长命,而夏宜修此次进京的过程,更是值得玩味一番。
“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没想到初舞竟然丢下君泽来到他身边,笑语盈盈,“怎么自己一个人坐在这里?不闷吗?”
“妳暂时不要距离我太近。”雾影忽然开口,“如果让王爷和君泽看出什么蛛丝马迹,说不定妳就走不成了。”
初舞悄悄看了眼不远处正与众人寒暄的君泽,“没关系,我和他说要来请教你一些江湖上的事情,他并不反对,至于王爷,你是他的养子,他怎么会对你有任何的成见?”
雾影一笑,“还没入江湖,妳已经会运转心思了,这很好啊,以后入了江湖不会吃亏。”
“有你在,我会吃亏吗?”她对他眨了眨眼,“我真没想到,每件事都被你料中。我爹虽然不愿意我在外面跑,说这不是女孩子家该做的事情,但是君泽哥哥亲自开口他也不好驳回,只有同意。”
“这是妳父亲的弱点,不敢得罪上面,如今他正有求于王爷,当然对君泽这位未来女婿的话也俯首贴耳了。”他点出关键处。
“真没想到王爷竟然会帮着君泽哥哥说服我爹,放掉最后的一点担忧。”
“王爷的弱点是君泽,他一定是以妳的好恶为好恶,强求王爷答应妳的这个无理要求。”
“君泽哥哥真是好人。”
“他是好人不假,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因为妳是他的弱点,所以,他唯妳命是从。”
初舞奇怪地看着他,“你总说别人的弱点什么的,为什么我听来似乎他们都被你算计?”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人人都是尔虞我诈,不是你利用我,就是我算计你。”
他的声音很美,却冷得让她打了个寒颤。“那我,是不是也会成为被你利用的工具?”
雾影望定她,眸光闪烁,“为何会这么问?妳应该知道,妳对我来说是与众不同的。”
忍不住心头一跳,初舞脱口问道:“有什么不同?”
他的嘴唇翕张,但并没有告诉她一个真正的原因,“以后妳就会知道了。”
“还卖关子,故弄玄虚。”她冲着他皱皱鼻子,“什么我是与众不同的?根本都是你胡扯骗我!”
“我为何要骗妳?”他的神情中总有一丝让她心动的忧伤,“就算我骗尽天下人,也不会骗妳。”
“你……”初舞怔怔地看着他。他的每句话都像是有另一层深意,年幼的她还无法一下子理解清楚这些话背后的意思,只是……他越说得隐晦,她就越渴望知道神秘面纱后的谜底。
“初舞,来见见我娘!”君泽在叫她。
雾影笑道:“丑媳妇终于要见公婆了,妳快去吧,第一次见面,别让婆婆等急了。”
初舞冲他哼了一声,不大情愿地走开。
“圣上送贺礼贺匾,请王爷香案接旨!”
这一句高声让全厅的人都为之动容。
吴王早已率领内眷子女到厅前的空地焚香接旨谢恩。
其实圣上每年送的东西都没什么特别的,无非是一些金银珠宝,一块亲书恭贺寿辰的匾额,但因为是圣上赏赐,所以在所有的贺礼中当然是最引人注目的。
待宫中的太监宣读完旨意,吴王将贺礼收下,众人又是一片道贺之声。
唯有雾影,默默地走到桌案边,看着众多礼物中一个并不起眼的金色小木盒。他缓缓落下手,手指扣在木盒的外扣上,正要打开,忽听得王妃厉声喝道:“那东西是你能动的吗?”
本来是一片欢声笑语,骤然都停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这里。
初舞张张口,她似乎已经感觉到雾影的心情有多么复杂难堪,几乎想立刻奔过去,却被父亲拉住,对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插手这件事,尤其不要和王妃为敌。
“怎么了?”吴王发觉这边不对劲马上转回头,看到雾影和王妃面面相对,心中已经猜到几分。“雾影年纪还小,不懂的事情妳多教他,何必在众人面前大呼小叫,也失了妳的身分。”
吴王惧内几乎是京城中人人皆知的事情,权倾朝野的他面对自己的正妻向来和颜悦色,连高声说话都很少有,但是刚才这几句话他说得冰冷僵硬,几乎是没给王妃留多少面子。
王妃脸色大变,刚要回敬几句,雾影却抢先说:“王爷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