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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一章 影响（）
第四百零一章影响
荒凉的城市之中响起无数道仿佛连成一线的、撕裂天空的锐啸。
如果有生命抬头仰望，便能看见在笼罩冰城的如血的夕阳之中，一道黑色的闪电在半空之中凌厉折转，一次次撕裂苍穹，在锐啸声中，纵横往来于天地之上。
他每一次在天空之中纵飞的方向都有所不同，但每一次的落点都是极其精准的——那就是位于城市某个角落的一头庞大的极端变异体。
那孩童般稚嫩的“疼”早已化成了含混不清的哀嚎，但这撕心裂肺的哀嚎声，在此时此刻，那道一次次折转撕裂天空的黑色闪电掀起的爆鸣声中只能沦为陪衬。
在半空之中，黑色的闪电击穿苍穹，每一次突破音障，天空之中都要炸起那振聋发聩的尖锐啸鸣。
而大地之上的那头有机无机结合的生物早已在打击之下千疮百孔伤痕累累，甚至毫无反抗之力。
这头在冰城之中横行已久的霸主级生物在此时此刻简直已沦为靶子，在林默的一次次击穿与打击中惨不忍睹，血肉被大面积的剥离，若非这怪物一直死死守着自己的头颅，只怕在第一个瞬间之中，它的大脑就已然被生生的削飞下去了。
饶是如此，这家伙也已然是垂死挣扎而已。
林默每一次从天空之中垂落，都势必从这家伙的身躯之上带下一大块的物质，等他第七次从天空之上垂落的时候，他直接将这庞然大物的左腿给生生卸了下来，在狂喷的鲜血之中，林默再一次向上，而这头庞然大物也终于是身躯失去平衡，微微的倾斜中，护住头部的手便也因此松开一线。
而林默则直接一路向上攀升高度，以一道黑色的电光，手术刀般切入这头生物的大脑之中，直接将这家伙的大脑给生生掀飞出去。
这头生物很显然没有什么强悍到难以杀死的生物存续方式，因此，林默直接掀飞了这家伙硕大的脑壳，这具庞大的躯壳便像是失去了全部的力量一般，直接推金山倒玉柱一般轰然的坍塌下去。
林默则带着一道血线上升。
他当然不是为了想要报末日最开始被这家伙威吓的仇，他是为了这种有机无机结合的能力。
他在天空中看着这头巨大的怪物轰然栽倒在地面之上，掀起大片的烟尘，终于是轻缓的长舒了口气，然后它便打算直接垂落下去。
然而也正是这一刻，林默若有所觉，在半空中偏转过目光来。
然后我们的极端变异体的视线就移不开了。
因为在林默的视线之中，在一侧，某栋十几层的建筑的天台之上，正站着一道身影。
那是个中年人，着装很简单。
但林默最先注意到的是对方胸腹处有一个触目惊心的血洞，肠子甚至都从里面流淌出来耷拉在外面了，身上的衣服上都是大片粘稠凝固的黑红色血渍。
他裸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死苍白色的。
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死人。
但此时此刻，林默看见对方的眼睛，那种似曾相识的眸光，可不是一个死人能够拥有的。
他正站在天台之上，在凛冽的风中抬头与林默对视，早已死气沉沉的眸子里重新焕出光来，但那种神采已然不是这具身躯的原主人所能拥有的了。
那是某种糅杂着好奇与感兴趣的目光。
林默在瞬间就意识到了这到底是谁。
林默又看了一眼脚下滚滚的烟尘——那么大一坨食物，总不会自己跑了。
于是他改变方向，压低高度，悬停在那个人的眼前的半空之中。
第一个开口的也是林默，他冷冷道：“你在哪儿？”
但对方可没有回答林默这个问题的意思。
这具死而复生的尸体微微颔首，道：“我觉得对你来说，最好的选择是将圣骸交给我。”
林默垂眸：“你在哪儿？”
“你并不能掌控它们，你正在被它们所影响。”
林默还是同意的一句话：“你在哪儿？”
两个人仿佛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或者，这直接就是跨越平行空间的对话。
“你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不是么？”
林默抿了抿唇，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儿来：“你在哪儿？”
“你在欺骗自己，那并无意义，圣骸对你来说是一剂最强的毒药，在此之前，你一直非常理智，无论是在冰城、新京、还是奉天，你对发生在你身躯之上的变化虽然并不了如指掌，但清楚什么是正确的，变异带来的是改变，是强大，却并非只有好处，你能活到今天，证明你比谁都更清楚这一点。”
林默还是同意的一句话，但语气微微有些上扬，语气之中的情绪却没有前面几句的起伏，因此这个问句在这一刻变成某种陈述的语气：“你在哪儿。”
“我本体在哪并不重要，因为你我都清楚，一旦我本体出现，就将是无法挽回的开战。
“但你是林默，所以我出现在这里。
“你不是最聪明最有智慧的人，但你一定是最为理智的人。
“因为像你这样的人，能活到今天，所依赖必然是理智，因为没有谁比你更清楚现实与幻想作品的区别。
“我将圣骸交给你，是认为你足够理智——认为你对圣骸的接触越深，了解越多，就会对这东西越避之唯恐不及，而那时候已然是第四阶段，最好的情况是你手中已有三具圣骸，可你将之当成烫手山芋，无比想要将它们转交他人。”
林默道：“很显然，你失算了。”
“我失算了并不会损失什么，但不理智失去的就是你的生命。”
林默沉默不语。
而在他面前，那个皮肤苍白僵硬的死尸正露出一个异常恐怖的“微笑”：“你知道在当涂县我为什么要营造那个毫无杀伤力的火焰幻境么？
“那是一道暗示，而起码在那个时候，你就无比的清楚。
“在这个世界之上，
“真正的影响，是潜移默化的。”
林默的脸色，缓缓的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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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二章 目的（）
第四百零二章目的
林默的脸色有短暂而瞬间的变化，那像是一次肌肉不受控制的抖动，但也只是一个瞬间之内便重新恢复正常，这让刚刚林默像是抽风一样，但从他怪物般的脸来讲，那样的状态有些异常的狰狞与恐怖。
虽然林默的神色变化只有一个瞬间，但很显然，林默眼前，这具正负手向背，颔首看向林默的苍白皮肤的死尸仍然注意到了林默这短暂的变化。
于是他微微的笑起来。
这笑容相当的恐怖，苍白的脸孔、发紫沾血的嘴唇，而他笑起来的时候，露出来的是有血凝固住的牙，黑红而狰狞：“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冰城？
“林默。”
林默道：“我能将这理解为你在与我拖延时间么？”
“不——你刚刚的问题我可以回答你，我现在刚刚到金三角地带，金三角与冰城，在地图上是很短暂的一段距离，但你我都清楚，在现实之中，这段距离有多长——这意味着你仍然拥有足够的时间，哪怕你将大量的时间浪费在了从申城一路赶来冰城的路上，你剩下的时间也足够了——当然，前提是你不会被北边儿的那头生物杀死。”
林默像是没有听出他话语之中的另外一层意思：“我觉得你还是担心你会不会死在我的手中。”
这具死尸脸上的笑意因为这句话而显得越发的浓重，于是这具尸体苍白的面孔之上，嘴角开始裂开，这个笑容于是便被恐怖而血腥的放大，但没有一丝血流淌出来，这场景异常恐怖：“等我来到这里，都将接手四具圣骸。
“我也并没有与你拖延时间的必要。
“我承认你很强大，前所未有的强大，在这个世界之上，无论是和我一样从上个时代苟活下来的怪物，还是新生的极端变异体，变异生命之中的绝大多数都是从生物的生存性、环境适应性方面变异的。
“但你可以说是一个例外。
“你的变异，更倾向于战斗，从冰城到奉天，从申城到今天，你每一次的进化，不是为适应环境，也不是为了躲过漫长的岁月从自己的生物延长性出发，你就只是为了战斗，你所拥有的力量、变异，皆是为了战斗。
“所以猩红藤蔓也不是你的对手，因为它的想法就是错误的，它从上一个时代存活下来，又品尝到了智慧的好处，便谨小慎微又畏惧死亡，因此，它在大的变异方向上，仍然是如何生存与让自己难以被杀死。
“但那对争夺圣骸没有任何意义。
“所以它现在成了丧家之犬。
“但正如我所说的，你不一样，你现在的一切变异、变异的形势、方向，都是为战斗而生的，你拥有可以瞬间突破音障的速度、拥有强大的外层生物装甲你甚至已已彻底习惯了战斗本身，你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做出最正确的应急判断，习惯将战斗的节奏牢牢地把控在自己的手中，而最终要的是，你在战斗的时候既能做到全身心的投入，又很怕死，于是便真正的，很难有人杀死你。
“你活着的时间越长、经历的战斗越多，这种天分或者说战斗的本能就越不可思议的强大。
“但，你是怕死的。”
眼前这具死尸将话说到现在，林默那一双猩红瞳孔之中的神色已然是深寒如冰了。
那死尸的笑容却更加的盛大，裂开的嘴角越裂越大，样貌也奇诡而恐怖起来，像是杂技团之中画风奇诡又永远微笑着的小丑——他已意识到，他的话起到了作用，林默正在想他想让林默想的东西：“你是怕死的。
“你的一切变异都是为了避免自己战战斗之中死亡，或许从长远意义上来说，这很短视，在在现在，放眼整个世界，除了人类的尖端武器，已很少有东西生物，能威胁到你，事实上，就连人类的武器也只有个别的能杀死你。
“你甚至在你的国家之中有了一定的名声——许多人知道你，认识你，了解你——你不再是人人喊打的变异体，而是一个实力强大、只是有点奇怪的觉醒人。”
林默沉默不语。
“你有没有想过，或者李睿思做这一点的目的根本不是要你仅仅在申城的那一次亮相——”死尸在这里顿住，笑容微微的收了收，极其空洞的吸了口气，然后一字一顿道，“而是在给你一个退出这一切的一切的机会？”
林默的脸色，终于是彻彻底底的蹦不住了，他清楚言语有时候是比战力更强大的武器，诛心亦可杀人。
他自己都无从否认，对方字字都说到了他的要害所在，这也是他听下来的原因，但他一直保持冷静。
然而这一刻，当眼前的这个狰狞笑着的死尸说出那第二种选择，他终于爆发了。
这一刻，林默抬起手来，手心之中，电弧跃动中，直接浮现一枚深紫色的电浆球，他一字一顿的爆喝道：“住嘴！！”
但死尸却并未住嘴，林默的反应恰恰说明他猜对了。
——林默这一刻的暴怒不是因为他因为没有想到李睿思没有宣之于口的第二层意图，而恰恰是因为他想到了，但林默却自己主动的、忽略了或者说放弃了这个选项。
然而为什么？
这一刻，这具僵硬苍白的尸体再一次踏前一步，踩在了这栋建筑的天台边缘，整个身子都向前倾斜，仿佛会在下一刻就从这十几层的高度直接坠落下去，但它根本也毫不在意，相反，它的脸上再一次露出那种近乎于癫狂的笑容，嘴巴越裂越大，笑容几乎占满了整张脸。
它的声音也因此显得有些失神，但字字清晰，字字入耳。
“林默，你清楚你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么？你觉得你清楚，但你真的做的是对的么？完美生物，那是任何生命都无法抵挡的诱惑，但那不是你所希望的，和你主动的忽略那个更适合你的选择一样，你来到冰城，是你自己真正的选择，这是你生活的城市、这是你熟悉的城市。
“你想提醒你自己，你所谨慎的，恰恰是变异本身——怎么可能那样迫切的想要更极端的变异成为完美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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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三章 它要来了（）
第四百零三章它要来了
林默张开嘴，从唇齿之间迸发的却只是一声响遏行云的长嚎，像是一记在半空中炸响的滚雷，在已经彻底黑暗下来的冰城夜空之中震撼的回响。
死尸仰起头来：“你看看这座城市，这是你一切的起点，你在这里体会绝望与疯狂，在这里对你的变异警惕无比，但现在你”
“闭嘴！！”
死尸真的住了口，但它脸上那癫狂的笑意没有一丁点儿的收敛，仍然是高高的仰着头，看着这个悬浮在它头顶之上的人。
然后，它轻而缓地，吐出一句话。
“影响，是潜移默化的。”
林默就在这时候激发手心之中的电浆球炮弹，深紫色的电浆球瞬间命中这具僵硬的尸体，但爆炸却极为恐怖，这一层的天台都被爆炸贯穿，橘黄色的火焰冲天而起，冲击波疯狂横扫。
但林默连动都没有动，冲击波扫过，他纹丝不动，他甚至任凭身躯被火焰与浓烟吞噬。
他在火焰之中沉重的喘息，像是一个溺水的人，但他吸入呼出的全是颗粒物，然而尽管如此，他也并不在意，这甚至无法对此时此刻他的身躯产生任何影响。
他清楚他相当清楚，那位存在不远千里用死尸传递给他这样的一番话到底是什么样的目的。
——让他林默将圣骸拱手相让。
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位存在对林默也怀有深深地忌惮，并不想与林默真正的开战，否则，没有必要跑过来废话这么多。
林默在焰火之中沉默了好长时间才展动身影，从火焰之中穿出，找到那头刚刚被他击杀的极端变异体那庞大的尸体的所在，从半空之中垂落下去。
但他的状态看起来不大好，有些恍惚——或者说失神。
他在思考，在思考那个家伙的那些话。
他的意识仿佛分成了两个阵营，第一个阵营在告诉他，那家伙说的是对的，至于如何证明——他现在出现在冰城就是最好的明证，正如对方所说的，冰城不仅仅是他最熟悉的城市、是他的家乡，这里还是他末日的起点，而在那段时间之中，他对变异本身，是极其的抵触与忌惮。
而现在
第二个阵营却与前者截然相反，它告诉林默，那只是圣裁会的那位耍的手段，目的就是让林默自己放弃圣骸，让那家伙那道七具圣骸的过程变得更加顺利一些。
而谁能保证，如果圣裁会的那位存在真的达成了完美生物，不会第一个回头来杀他？
就连对方自己都承认了，林默眼下的战斗意识、生命形势都是极强的，或者说根本就是为战斗而存在的，由此一来，他就是威胁，无论多无害，都是威胁。
林默觉得自己的脑袋都在隐隐作痛，他伸出手来，捏成拳砸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神色有些狰狞与扭曲，他低声的骂道：“去特么的完美生物！”
谁特么知道完美生物是什么样子？
谁特么知道！
林默深深地吸气、吸气，站在荒凉的街道之上沉默了好长时间，才重新回过神来。
他眯着眼睛看向远处那头庞大变异体栽倒的方向，自言自语的狠狠地说：“不能把圣骸交到他的手上。
“不，绝不。”
他的神色终于重新凝然起来，眼神也开始从刚刚的恍惚与迷茫重新变成冷峻与决然。
然而他真的做好了决定了么？
林默紧抿着唇走向那头早已死透的庞大生物，而在远处，层层叠叠的大楼之间，远方正在巨响声中腾起大片的烟雾——那是巨大的石头人正行进而来。
林默忽然觉得让那么个庞然大物进到城市里面来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但他很快失笑着摇摇头，在蒙蒙的雾气里低声念了一个词儿，身躯也很快消失在黑暗与阴影之中。
“潜移默化。”
李南在遥远的横行再一次从天空的尽头升起的时候才找到林默。
林默正在松浦大桥上看着脚下流淌的江水。
冰城有松花江流经，这也是这座城市最著名的景观之一。
李南发现林默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庞大的石头巨人正坐落在城市的一端，那正是昨夜林默击杀那头极端变异体的位置，而在那头巨大石头人的身后，是一条毁灭轨迹线——那是石头人行走过来的路径。
而事实上，当昨夜他们赶到这个位置的时候，林默就早已消失不见了。
而现在，李南才终于是找到了林默。
李南这家伙可没有林默这种飞的能力，他这一路真的就是用双腿找过来了。
看见坐在桥边护栏上的林默，李南忍不住没好气儿道：“合着您老在这儿呢？”
林默道：“你看松花江。”
李南失笑：“我不是东北人了？这是松花江我能不知道？”
林默这才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笑了一声。
李南看了一眼林默，觉得他的状态似乎不大好，他犹豫了片刻，问道：“你怎么了？”
昨天林默面对圣裁会的那位的存在的时候的那一声爆喝响彻全城，李南听见了，他也清楚当时那头远远可见的庞大生物已经死了，那声爆喝必有其他的原因，因此他才有这一问。
林默没说话，他忽然问：“你觉得，我现在和以前有什么区别么？或者说，变化？”
李南心里微微一跳，道：“什么变化？变成怪物了？反正以前也不帅”然后他注意到林默的眸光，他的眼睑微垂，沉默片刻，道，“哪儿有什么变化”他微微一顿，语气飞速的重新校正，“你当这是拍电视剧呢啊，哪儿有什么变化不变化的，还有你那个眼神，这是要拿影帝的节奏么？”
林默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终于转开眸光，看向遥远的天空与江面之上的倒映，良久良久，李南才听见他悠悠的声音：“它就要来了。”
李南顺着他的目光望向远方，但他除了天空与江水，什么也没有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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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四章 “太岁”（）
第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