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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恋排行榜-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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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尚、正常的社会中,伊恩不会打电话给我来解决一些事情。我也不会打电话给他去解决一些事情。我会去解决他,如果他想整个星期都吃吊带裤的话,他是找对地方了。

“有什么需要解决?”我气得声音发抖,就像从前我在学校准备要跟人打架时一样,以至于我听起来一点都不像在生气:我听起来很害怕。

“拜托,洛。我跟萝拉的感情显然非常非常地困扰你。”

“有趣到这根本不会吓坏了我。”尖锐又清楚。

“我们现在谈的不是这些拐弯抹角的玩笑话,洛。我们说的是骚扰。一个晚上十通电话,在我家外面闲晃……”

去他妈的见鬼了,他怎么会看见?

“是这样呀,我没这样做了。”尖锐又清楚不见了,我现在不过是喃喃自语,像个满怀愧疚的疯子。

“我们注意到了,而且我们很高兴。但是,你知道……我们怎么样才能和平共处?我们想让你好过一点。我们能做什么?显然我知道萝拉有多特别,而且我知道现在事情对你来说一定不好过。如果我失去她我也会很痛苦。但是我愿意这么想,如果她决定不再跟我见面,我会尊重这项决定。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明白。”

“很好。所以我们该怎么了结这件事?”

“不知道。”然后我放下电话——不是在一句漂亮、有魄力的话上,或在一阵冲天怒火的气焰后,而是一句“不知道”。给他一个他永难忘怀的教训。

他:很好。所以我们该怎么了结这件事?

我:我早就了结这件事了,你这可悲的小蠢货。丽兹说的没错。(摔电话筒。)

他:很好。所以我们该怎么了结这件事?

我:我们不会了结这件事的,伊恩。或者至少,我不会。如果我是你,我会去换电话号码。我会去换地址。很快有一天,你会把一次造访住家和一晚十通电话视为是黄金时代。小心你的步伐,小子。(摔电话筒。)

他:但是我愿意这么想,如果她决定不再跟我见面,我会尊重这项决定。

我:如果她决定不再跟你见面,我会尊重这项决定。我会尊重她。她的朋友会尊重她。每个人都会欢欣鼓舞。这个世界会变得更美好。

他:我是伊恩·雷。

我:他妈的去死。(摔电话筒。)

呃,就这样。

第三部分
 他要跟别人结婚了

19

莎拉还是会寄给我圣诞卡片,上面有她的地址和电话号码(她不是用写的:她用那种烂烂的小贴纸)。卡片上从来也没写点别的,只有那种又大又圆的小学教师笔迹:“圣诞快乐!爱你的,莎拉。”我也回给她一样空白的卡片。几年前我注意到地址有变:我也注意到它从一个完整的号码,什么街,变成一个号码加一个字母,而且甚至不是B,B还有可能是表示是房子,而是C或D,只有可能表示是公寓。我当时没有多想,不过现在看起来有点像个征兆。在我看来,这代表完整的号码和什么街是属于汤姆的,而那表示汤姆已经不在了。我自以为是?我?

她看起来没有变——也许瘦了一点(彭妮胖了很多,不过她比我最后一次见到她时长了两倍年纪;莎拉只不过从三十变成三十五岁,这不是人生中最会发胖的路程),但她的浏海还是盖住眼睛。我们出去吃披萨,看到这件事对她如此重大,实在很令人沮丧:不是吃披萨这个举动,而是今晚的约会。汤姆已经离开了,而且以一种十分戏剧化的方式离开。听好了:他告诉她,不是他在这段感情中不快乐,不是他认识了想交往的对象,不是他在跟别人交往,而是他要跟别人结婚了。真经典,是不是?你一定会想笑,真的,但是我设法忍住。不知怎么的,这是那种似乎会对受害者影响深远的坏运道故事,所以相反的,我对于这种世间残酷的谜团摇了摇头。

她看着她的酒。“我真不敢相信我为了他离开你。”她说:“疯了。”

我不想听这些话。我不要她摒弃这件事;我要她解释然后我才能赦免她。

我耸耸肩。“也许当时看起来像个好主意。”

“也许,不过我不记得为什么。”

我有可能最后会跟她上床,而这个可能性没有吓着我。有什么比跟一个摒弃你的人上床更好的方法来驱逐摒弃的恶灵?不过你不是跟一个人上床,你是跟整个可悲的单身文化上床。假使我们回到她的住处,那里会有只猫,然后这只猫会在关键时刻跳上床来,然后我们必须中断让她把猫赶下床然后关到厨房去。然后我们大概得听她的舞韵演唱组唱片,然后那里不会有东西喝。然后不会有那种茉莉·拉萨尔式“嘿女人也会欲火难耐”的耸耸肩;有的会是电话和尴尬和懊悔。所以我不会跟莎拉上床,除非在今晚某刻我确实体认到下半辈子不是她就一无所有的话,而我看不出这种展望会在今晚降临,这就是当初我们为什么会开始交往。这就是她为什么为了汤姆离开我。她算了一下,比较双方赔率,两方都下了扎实的赌注然后走人。她想要再试一次这件事比任何赌注都更能说明关于我的现状,以及关于她的现状:她三十五岁,她告诉自己,人生不会再给她比今晚更多的机会,一个披萨和一个她本来不那么喜欢的前任男友。那是一个相当冷酷无情的结论,但是不难看出她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噢,我们知道,两个都是,知道这应该没关系,人生不是只有成双成对,媒体应该负起责任,如此之类。但是,有的时候,这很难看透,在一个星期天早晨,当你也许还要再过十个小时才会到酒馆去喝一杯,然后当天第一次开口说话。

我没有办法进行关于摒弃的对话。这里没有怨气,而我很高兴是她甩了我,而非反过来。光是这样我都觉得很罪过了。我们谈到电影,一点点——她喜欢《与狼共舞》,但她为喜欢《落水狗》的音乐——还有工作,还有再一点有关汤姆的事,和一点萝拉的事,虽然我只告诉她我们正经历一段艰困期。然后她邀我一块回家,但是我没有去,而我们同意我们都玩得很开心,还有我们应该很快再聚一次。

如今只剩下查理。

第三部分
 你还搞不懂吗,女人?(1)

20

“实验做得怎么样了?还在延伸你的流行感吗?”

巴瑞拉长了脸瞪着我。他最痛恨谈论乐队的事。

“是啊。他们真的跟你迷同样的东西吗,巴瑞?”狄克天真无邪地问。

“我们没有迷东西,狄克。我们唱歌。我们的歌。”

“对。”狄克说:“抱歉。”

“噢,少放屁,巴瑞。”我说,“你们的歌听起来像什么?披头士?超脱演唱组?Papa Abraham and the Smurfs?”

“我们最大的影响你可能听都没听过。”巴瑞说。

“说来听听。”

“他们大部分是德国团。”

“像什么,‘电厂演唱组’那一类?”

他轻蔑地望着我。“呃,连边儿都没有。”

“那会是谁?”

“你不会听过的,洛,闭上嘴就是了。”

“说一个就好。”

“不。”

“那给我第一个字头。”

“不。”

“你们根本连他妈的八字都没一撇,对吧?”

他生气地大步离开店里。

我知道每个人对每件事都是这个答案,而我只能很抱歉这么说,不过如果有哪个小伙子需要打一炮,那就是巴瑞。

她还住在伦敦。我从查号台查到她的电话和地址——她住在兰德布鲁克森林,当然了。我打过去,不过我把话筒拿在离电话一寸远的地方,所以如果有人接的话我就可以尽快挂掉。有人接起来,我挂断。大约五分钟后,我再试了一次,不过这次我把话筒拿离耳朵近一点,我可以听见是答录机,而非有人接电话。不过,我还是挂断。我还没准备好听她的声音。第三次,我听她的留言;第四次,我自己留一通留言。这真是不可思议,真的,想想过去十年来我早就随时都可以这么做,她已经变得如此重大,大到我觉得她应该住在火星上,因此所有与她沟通的尝试都会花上数百万英镑和好几光年才能联络上她。她是一个外星人、一缕幽魂、一个谜,不是一个有答录机、生锈炒菜锅和“一卡通”的真人。

她听起来老了一点,我猜,而且有点趾高气昂——伦敦已经吸干她布里斯托尔卷舌音的生命——不过很显然是她。她没有说她是不是跟别人住在一起——我自然不是期望一通留言会全盘托出她的爱情现况,但是她没说,你知道,“查理和马可现在都不方便接电话。”或诸如此类的话,只说,“现在没人在家,请在哔声后留话。”我留下我的名字,包括我的姓,还有我的电话号码,还有好久不见等等。

我没有接到她的回电。几天后我又试了一次,而且我说一样的话。还是没有动静。如果你要谈抛弃,现在这个差不多就是:一个在她遗弃了你十年后连你的电话都不回的人。

茉莉走进店里。

“嗨,各位。”

狄克和巴瑞可疑又尴尬地销声匿迹。

“再见,各位。”她在他们消失后说,然后耸耸肩。

她盯着我看。“你在躲我吗,小子?”她假装生气地问。

“我没有。”

她皱着眉把头侧向一边。

“真的。我怎么会?我连你过去几天在哪里都不知道。”

“那,你现在觉得不好意思吗?”

“噢,老天,没错。”

她笑了。“没有必要。”

第三部分
 你还搞不懂吗,女人?(2)

这个,似乎,是你跟美国人上床的后果,这么一些率直的善意。你不会看到一个高尚的英国女人在一夜情后迈步走进来这里。我们了解这些事,大体来说,最好就抛在脑后。但是我推断茉莉想谈这件事,探讨哪里出了问题;她或许要我们去上什么团体咨询课,连同其他许多不慎共度一个周六夜晚的伴侣。我们或许还得脱下衣服重演事情的经过,而我会把毛衣卡在脑袋上。

“我在想你今晚要不要来看丁骨演出。”

我当然不要。我们不能再有任何交谈,你还搞不懂吗,女人?我们上过床,这到此为止。这是本国的法律。如果你不喜欢的话,回你来的地方去。

“好啊。太棒了。”

“你知道一个叫斯托克纽因顿的地方吗?他在那里表演。织工酒馆(The Weavers Arms)。”

“我知道。”我想,我大可不出现,但是我知道我会去。

而且我们玩得很开心。她的美国人方式是对的,我们上过床并不代表我们必须讨厌对方。我们享受丁骨的演出,而莱莉,与他一起唱安可曲(当她走上台时,大家看着她原来站的地方,然后他们看着站在她原来站的地方旁边的那个人,而我相当喜欢这样)。然后我们三个人回到她家喝酒,然后我们聊伦敦、奥斯汀和唱片,不过没聊什么有关性的话题或者特定的某一晚,好像那只是某件我们做过的事,例如去咖哩屋一样,不需要检验或说明。然后我回家,茉莉给我甜甜的一吻,然后在回家的路上我觉得仿佛我有一段感情,只有一段,是真的还不错,是我可以感到自豪的小小平顺点。

到最后,查理打电话来:她对没能早点回电感到抱歉,不过她一直不在,她在美国,去出差。我试着假装好像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我不知道,当然了——我到过布莱顿出差,到过瑞地奇,甚至到过诺威奇,但是我没有去过美国。

“那么,你好吗?”她问。然后有那么一下子,不过就算只有那么一下子,我想要对她演一段哭调:“不太好,谢谢,查理,不过你别为这操心。你大可飞到美国出差,别管我。”然而,为了我永恒的名声,我克制住自己,然后假装自我们最后一次说话之后,过去十二年来我成功地过着一个运作良好的人类生活。

“还好,谢了。”

“很好,我很高兴你是个好人,你应该过得很好。”

某件事在哪里有不点对劲,不过我无法确切地指出来。

“你好吗?”

“很好。很棒。工作很好,好的朋友,好的公寓,你知道。现在,大学似乎是好久以前的事了。你记得我们以前常坐在酒吧,想像我们的人生会变成怎样?”

不记得。

“这个嘛……我对我的生活很满意,我很高兴你对你的也很满意。”

我没说我对我的生活很满意。我说我还好,指的是没有感冒、没有最近的交通意外、没有暂缓的刑期,不过算了。

“你有没有,你知道,小孩这一类的,跟其他人一样?”

“没有。如果我要小孩的话我早就有了,当然,不过我不想要小孩。我太年轻了,而他们太……”

“年幼?”

“对,年幼,显然是。”——她笑得很神经质,好像我是个白痴,我也许是,不过不是她想的那样——“不过太——我不知道,太耗时间了,我猜这是我要找的说法。”

我没有捏造这里面任何一句话。这就是她说话的方式,好像整个世界史里头根本没有人谈过这个话题。

“噢,对,我明白你的意思。”

第三部分
 你还搞不懂吗,女人?(3)

我刚刚拿查理开玩笑。查理!查理·尼科尔森!这太诡异了。大多数的时候,在过去差不多十二年的时间,我一直想到查理,然后把我大多数不称心的事情,归咎于查理,或至少归咎于我们的分手。譬如:我本来不会休学;我本来不会到“唱片与卡带”交换中心工作;我本来不会被这家店套牢;我本来不会有不如人意的私生活。这个女人伤了我的心、毁了我的人生,这个女人必须为我的贫困、乱了方寸与失败独自肩负起所有的责任,这是我足足有五年的时间常常梦见的女人,而我居然取笑她。我不由得赞叹起自己来了,真的。我得脱下自己的帽子,对自己说:“洛,你是个很酷的角色。”

“总之,你来或不来,洛?”

“你说什么?”听见她还是说着只有她能理解的话让人感到欣慰。我从前喜欢她这样,而且感到嫉妒:我从来想不到要说什么听起来奇奇怪怪的话。

“没什么,对不起。只不过……我觉得这种失散多年的男友打来电话让人很气馁。最近他们突然纷纷冒出来。你记得那个我在你之后交往的家伙马可吗?”

“恩……是,我想记得。”我知道接下来是什么,而且我不敢相信。所有那些痛苦的幻想,婚姻和小孩,许多许多年,而她大概在我最后一次见到她半年之后就把他给甩了。

“他几个月前打电话来,而我不太确定要跟他说什么。我想他正在经历,你知道,某种‘这一切到底代表什么’的时期,然后他想见我,谈一谈近况如何,而我没什么兴趣。男人全部都会这个吗?”

“我从来没听说过。”

“那么,只有我挑中的。我不是指……”

“不、不,没关系。看起来一定有点好笑,我没头没脑地打电话来。我只是想,你知道……”我不知道,所以我看不出她怎么会知道。“不过你来或不来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不知道,我们还是不是朋友?因为如果我们是,没问题,而如果我们不是,我看不出在电话上浪费时间有什么意义。你星期六要不要过来吃晚餐?我有一些朋友要来,而我需要一名备用男伴,你可以当备用吗?”

“我……”有什么意义?“是,目前来说。”

“所以,你来还是不来?”

“我来。”

“很好。我的朋友克拉拉要来,而她没有男伴,而且她正合你的口味。八点左右?”

然后就这样。现在我可以指出哪里不对劲:查理很讨人厌。她以前不会讨人厌,但某件坏事发生在她身上,而且她说一些糟糕又愚蠢的话,而且显然没有什么幽默感。布鲁斯·斯普林斯汀会把查理写成什么?

我告诉丽兹伊恩打电话给我,然后她说这太过分了,然后说萝拉会很震惊,这让我高兴得不得了。然后我告诉她有关艾莉森和彭妮和莎拉和杰姬的事,那只愚蠢的小手电筒笔,还有查理和她刚从美国出差回来的事,然后丽兹说她正要去美国出差,然后我戏谑地嘲弄她的花费,不过她没有笑。

“洛,你干嘛讨厌工作比你好的女人?”

她有时候会这样,丽兹。她不错,但是,你知道,她是那种有被害妄想症的女性主义者,你说的每件事她都会看到鬼。

“你现在又怎么了?”

“你讨厌这个拿着一只小手电筒笔进戏院的女人,假设你想在黑暗中写东西这完全合情合理。然后你讨厌那个……查理?查理到美国去这件事——我是说,也许她不想去美国。我知道我不想。然后你不喜欢萝拉换工作以后,她别无选择一定得穿的衣服;然后我令人不齿,因为我得飞到芝加哥去,跟一群男人在饭店的会议室里开八小时的会再飞回家……”

“嘿,我有性别歧视,对吗?这是正确答案吗?”

第三部分
 他是个笨蛋(1)

21

当查理开门时,我的心直往下沉:她看起来美极了。她还是留着一头短短的金发,不过现在的发型要昂贵上许多,而且她以一种非常优雅的方式老化——在她的眼睛周围有浅浅、友善、性感的细纹,让她看起来像希尔维娅·希姆斯(Sylvia Sims),而且她穿着一件充满自我意识的成人黑色晚礼服(虽然可能只有我觉得充满自我意识,因为在我看来,她才刚刚换下松垮垮的牛仔裤和“汤姆·罗宾逊乐队”的T恤)。我马上开始担心我会再度为她倾倒,然后让自己出糗,然后一切又会以痛苦、羞辱和自我憎恶了结,就跟以前一样。她亲吻我、拥抱我,对我说我看起来一点都没变,而且她很高兴见到我,然后她指给我看我可以放夹克的房间。那是她的卧室(充满艺术气息,当然,一面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抽象画,另一面挂着看起来像地毯的东西);当我在里面时,突然感到一阵惊慌。床上其他的外套都很昂贵,有一瞬间我考虑是否要搜刮光所有的口袋然后溜之大吉。

不过我倒想见见克拉拉,查理的朋友,那个正合我的口味(住在我那条街上)的朋友。我想见她是因为我不知道我那条街在哪里。我甚至不知道它在镇上哪个部分,哪个城市,哪个国家,所以也许她可以帮我了解我的背景方位。而我也很有兴趣看看查理认为我会住在哪条街,无论是肯德老街或是公园大道 '五位不住在我的街上的女人,就我所知,不过如果她们决定要搬到我这区我会非常欢迎:《新闻播报》里的霍莉·亨特(Holly Hunter);《西雅图夜未眠》里的梅格·莱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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