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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船运的是粮食,货单对上就会放行,不会检查随行人员。”莫言解释道:“不过,原本姑苏城盘查也不严的。”
只是夜里城门不开,才迂回走水路。
徐玫点头,吩咐道:“大麦,取一百两银子给莫言。”
大麦应是。
莫言没有推辞,将几张面额不等的银票揣进了怀中,低声问道:“一会儿进城之后,小姐准备在何处落脚?”
“县学附近有没有茶楼酒肆之类的地方?”徐玫问道。
“有的。”莫言道:“在下会安排。”
他欠身行礼,神色间十分笃定,似乎心中早已有了安排。
粮食这种货物,任何地方都是极其欢迎的,哪怕当时并不能卖出高价。货船行至水门前,两位差役踏上船,被船家恭迎进了货舱,没多久就走了出来,挥手放行,并不为难。
从城墙下黑沉沉的水道中缓缓而出,黑沉的夜色也渐渐褪色,有了隐约的灰白。水路两边,悬挂着大红的灯笼,倒映水中,犹如昨日繁星。
空气沁凉如水。
雾霭从河面上蒸腾起来,灯火越发朦胧不似真的。
莫言走出房间,在甲板上默默观察片刻,返回叫上了徐玫和大麦,不曾招呼船只靠岸,直接纵身飞起,落入水道边的狭小的街道上。
徐玫与大麦把臂提气纵身,轻飘飘并不费力。
徐玫回身,看那艘不太大的货船缓缓向城内码头渐渐远去,轻轻吐出一口气。
这样的“冒险”经历,如此新奇。
她回神,眯眼看了看天光,轻声问道:“这里离县学有多远?”
“约一刻钟的路程。”莫言道。
徐玫点头,示意莫言在前面领路。
今日是应试开考的日子。
街面上,有比他们起的更早的人,缓缓走出家门,汇入到街面上。如同滴水汇成小溪,向着县学方向流淌而行。
莫言始终离与徐玫二人保持两步的距离,悄无声息地在前面走。他一直走到县学门前。不到时辰,大门未开,莫言在人群中转动片刻,对徐玫摇摇头,道:“公子和胡公子都还未到。”
徐玫点点头,她也留意到了。
距离开考,还有一个多时辰呢。
莫言不再言语,带领两人从越来越多的人群中走出来,走进一个临街的茶楼,要了一个二楼临窗的雅间,吩咐小二备上茶点,不许打扰。
“没想到,莫言年纪不大,行事这么周全。”大麦有些佩服,道:“不知道的,要以为他从前一直都是在街面上行走的呢。”与他相比,她们这些被徐家特意培训过的,反而流于表面,稚嫩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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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6 怎会在
徐玫轻叹道:“有些人天生就能找到路。”
她其实没想到莫言能够做到如此之好,绝对在她意料之外。竟然全无一点陌生和慌乱,短短几日,就将整个姑苏城的摸的熟透了。
换成大麦,或是几次被派出来采买的朱燕,怕短时间也不会想到,在夜里借助货船走水路进城。
莫言亲自端了茶点盘子进来。
“一起用些吧。”徐玫道:“出门在外,少些规矩。”
大麦谢过了徐玫,坐下半个身子。
莫言沉默落座。
这样的桌位本来就是为了观察外面而设的,三个人坐下之后,县学前的广场轻易能够揽入眼底,并不用特别起身。
就算是错过了,一会儿时间差不多了,他们再下楼到队伍中去找,时间也是够的。
茶水一般,早点有些粗糙。
恩,严格地说,她两辈子都没有吃过这般“普通”的吃食。
就连大麦也有些皱眉:“怎么味道这般差?”
莫言微黑的面庞上没有太多表情,低声道:“这里卖的就是这个地段,能够第一时间接近县学,其他都是次要的。”
进来这里的,绝大部分是为了能有个地方坐一坐,有几个是为了这一口吃食而来。
大麦这才想起她们在次也是为了能够留意着外面寻人,一时也是无话,随便用了几口之后,便开始专心看向窗外了。
……
徐立前起身很早。
看着替他躺在帷幔之中一动不动的石青,徐立前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但很快就充满了决然之意。
今后事发,石青虽然有错,但情有可原,应该不会受到重罚。
而机会对于他来说,却只有一次。
此时,徐立前内心充斥着一种滚烫烫的毅然决然,其他种种,都是顾不上了!
徐立前深深做了几个深呼吸,才悄悄拉开了房门,左右看了几眼,缓缓向最近的侧门走去。
“公子,早。”门卫殷勤地替徐立前开了门,有些惊讶地道:“公子今天要一个人出门吗?”
“是,我想一个人走走看。”徐立前神色平静。
门卫打量了一下徐立前换上了显得普通些的衣衫,有些迟疑,却没有阻拦,只是小心地提醒道:“那公子外出多加小心,尽量不要踏入无人小巷,以免遇见不开眼之人,家族之人救援不急。”
徐夫人传了话,让他们不必干涉两位小主子的自由行动。而徐家扎根姑苏城外二百年,对这个距离不过十几里外的城市经营到什么程度,可想而知。
因而,哪怕是徐立前一个人单独外出略有些不妥,但徐家人也不必过分为他的安全担心。
除非是遇上了蓄意而来的仇家。
徐立前平和地向门卫点头,领了他的好意,信步走了出去。
他身无外物,步履不快不慢,很快就消失在门卫的视线之中。
“多谢胡兄相助。”徐立前从胡不为的老仆手中接过一个考篮,检查了一下里面的笔墨之物,都是自己惯用的,不自主舒一口气,坦然道:“我有些紧张了。”
胡不为了然,道:“事关重大,今日应试之人,谁不紧张。”
他并非仅仅因为应试而紧张。
徐立前看向远处县学,时间不早,便道:“我们早点过去吧。”
“走吧。”胡不为一样并不轻松——
千般打算,万般抱负,都要从今日开始。若开局不利,那真是万般皆休。
……
“小姐,他们来了!”大麦立即站了起来。
果然是胡不为。
徐玫冷冷地盯着人群中走出的那道身影,俏脸冰冷,轻声道:“莫言,一会儿如何行事,记清楚了吗?”
莫言沉默点头。
徐玫道:“我们下去。”
她和大麦当先下楼,待莫言结账之后,眼前已经是人影重重。莫言停顿一下,辨别一下方位,快速地向走进了人潮之中。
他很快缀上了徐玫二人,并未靠近。
徐玫从未见过徐立前有这样的神色,泯然众人的衣着打扮,眼神之中却有着强烈灼热的光芒,让她心惊。她已经靠了十分近,徐立前却一直看着县学大门方向,仿佛那紧闭的大门是那么的神圣!
徐玫咬唇,快步迈出几步,拦在了徐立前面前。
所有人都在向着大门处靠近。
徐立前不妨徐玫突然出现,差点儿撞上了,忙口称“对不住”,收回目光,看向眼前人。
“玫儿!”徐立前的目光刹那白了白:“你怎么在这里!”
徐玫仰面,瞥了一眼旁边察觉变故停下来的胡不为,重新与迎向徐立前的目光,平静问道:“大兄,难道不该是我问?”她紧紧盯着徐立前的眼睛,问道:“大兄怎么会在这里!”
徐立前下意识地错开了眼神。
但片刻之后,他又重新迎向徐玫的目光,坚决而坦然,道:“我已报名,今日特意赶来应试。”
徐玫眼皮跳了跳。
这样的徐立前,她是劝不动了。
就算是大麦和莫言同时出手,也未必能制住同样有武功傍身的徐立前。且胡不为说不定会干涉。
——她知道胡不为成年后武功一流,想来如今尚未成年,但也不会太差了。他身边就只有一个老仆,那就意味着,一个老仆,足以护住他的周全。
“娘亲知道后,会伤心失望。”徐玫目露哀伤,依旧想要劝一劝。
徐立前听到“母亲”二字,眼中有了些痛苦挣扎之色。他正要开口,却听旁边胡不为一边施礼一边插话道:“令堂怎会伤心失望?徐兄参加应试,于千人中脱颖而出,成绩抱于令堂,令堂定会骄傲自豪。”
徐玫定定地看向胡不为,仿佛要看进他的心里。
胡不为坦然与徐玫对视,问道:“自古又哪位母亲是不为儿女卓然众人而自傲?玫小姐以为然否?”
徐玫没有回答胡不为的话。
她将视线从胡不为身上移开,再次看向徐立前:“大兄当真是这么以为的?娘亲的心思,从前都不难猜。”
徐立前垂下眼睑,低声道:“我想试一试。”
哪怕事后会让母亲责罚。
但胡不为说得对。他仅仅是想要下场考取功名,又不是踏上邪路,母亲能如何伤心难过?
便是有,他们乃是血脉嫡亲的母子,最后总能相互谅解的。(未完待续。)
067 空心笔!
这么想没有错。
这天底下,一向总归是母亲体谅儿女的多。
更何况,徐立前一心求的是功名。而同样的,天底下再没有这样光明正大的路了。身为母亲,若自家儿子有如此志向,欣慰尚来不及,怎会不喜!
若是徐玫没有亲自见过前世后来的徐夫人和徐立前,她也一样会有侥幸之心。
所以,她无法说服徐立前。
徐玫难过地闭了闭眼睛,后退让开了路。
“多谢妹妹成全。”徐立前歉然地看了徐玫一眼,吸一口气,大踏步向那道门走了过去。
胡不为向徐玫拱手为礼,跟了上去。
前面已经有差役开始出现维护持续。各式各样的长衫学子一排十人,站成了一个方阵,等待最后验明正身,进入考场。
送行的人被拦在了外面。
徐玫和大麦慢慢退出了人群,却没有就此离开,站在角落,凝望着方阵。
徐立前和胡不为因为耽搁一下,排在了倒数第二排。
以徐玫的目力,站在这里,足够她清晰地从高高矮矮年纪不同身形各异的应试之人中,找出那二人来。
胡不为在右二。徐立前在右一。
莫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然站在了徐玫和大麦身后。在徐玫发现他时,他向徐玫点了点头。
徐玫看向前方,眼神冰冷。
一排排学子通过校检搜身,步入了县学考场。也有那被搜出来夹带甚至替考的,被差役毫不留情地轰了出去。
终于,倒数第二排,变成了第一排。
徐玫清清楚楚地看到,有差役如狼似虎一般,毫不客气地对口念“斯文”的学子上下其手,又粗暴地翻开他们的考篮,将里面精心准备的东西乱翻一通,敲敲打打甚至拆开,更有一些说一声“不准带”就毫不留情地收走……
徐玫看到,徐立前俊脸涨红,紧紧咬着牙忍耐着不吭声;而胡不为当有所准备,坦然张开双臂,任由差役查看。
“咦?”那差役见胡不为坦然且并不觉得有所受辱,心中正对其多出一份尊敬,检查的力度才变得客气一些,却在检查考篮拿起一根崭新的毛笔之时,立即就察觉到了不妥。
重要不对。
他龇牙看了胡不为一眼,猛然将那毛笔拔开,笔杆里果然塞了一个薄薄的纸卷,大手一抬,高声道:“以笔杆藏小抄,废除入场资格,带走!”
胡不为一下子懵了!
他眼睛一下子通红无比,一把抓住那差役的手腕,生生将他举起的手腕拽了下来,低吼道:“你说什么!我怎么会做小炒!”
那差役吃痛,更加恼火,从那笔杆中抽一方细帛,上面写满密密麻麻的小字,迎风展开,展示给在场之人观看,恶狠狠地道:“难道我会冤枉你不成!小子,你以为你高明是吧,我告诉你,这种空心笔塞东西的法子,我十几年不知道见过多少了!任何笔,只要一上手,我就知道有没有动过机关!”
“人送外号‘张神笔’,就靠这一手混饭吃的!”
“服不服!”
胡不为亲眼看着差役从那根笔杆中抽出了这细帛!离的这么近,他看的清清楚楚,那细帛上,正是《大学》里的一篇!那一篇,他倒背如流,又怎么会费心做成小抄!
而那字迹……
胡不为简直要将自己的眼珠子瞪出来了!那细帛上的字迹,正与他的笔迹一般无二!
“这不可能……”胡不为失魂落魄,口中喃喃:“这不可能……”
他突然想起什么,大声道:“这只笔不是我的!你们栽赃陷害!”
那差役冷笑:“我一个皂隶,与你一个读书少年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你是不是还想说,有人给我银子买通我让我陷害你?笑话!”他像是懒得理会胡不为了,黑沉着脸冷冷地道:“我也不与多说,让县令大人评判就是了!跟我走!”
胡不为颓然松开了手。
就算见到县令大人又如何?且不说那只笔从哪里来的,单凭上面的字迹,他就绝对无法证明自己清白!只能给县令大人留下更加恶劣的印象罢了!
今年不行,总有来年。
胡不为颤颤伸出手,想要从差役手中拿走那块迎风招摇的绢帛,赤红着脸,咬牙道:“我今年不考了!”
那差役却不肯放过他,冷声道:“现在没有那么便宜了!你还是陪我到大人面前走一趟吧,免得说我张神笔冤枉了你!”
见了县令,影响就不止这一年了!
要知道,童生考试是并不糊名的。几乎是录与不录,就在县令大人一年之间!
胡不为自然不愿去。
“啊,错了,是我和胡兄拿错了考篮!”徐立前突然开口,将自己的学籍本从考篮中取出,再将自己考篮迅速同胡不为换过,又迅速地抢走了那只笔和那张绢帛,紧紧地攥在自己手里,对那差役红着脸拱手道:“这位兄台,是我们错了,求兄台见谅。我作弊,我认罚,只希望能让我这位朋友顺利考试。”他哀求道:“求求您了。”
徐立前额头上的热汗不断地滚落下来。只觉得四周所有人的目光都如同火炬一般,一把又一把地堆叠在一起,燃成熊熊大火,烤的他难受无比。
以胡不为所学,这仅仅是县试头一关,万里科举之路的第一次,若他都不能凭才学通过,谈何科举!
胡不为他根本不用作弊!
但眼下,却诡异地出现了一支笔……
徐立前也认出了那绢帛上的字迹,但他依旧无比笃定,胡不为不会作弊。眼看胡不为就要被轰出场地取消资格,徐立前万分焦急之下,想要帮他,就只有这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他是这里唯一一个偷着来应试的。他的亲人没有一个支持他下场。所以,就此放弃,也不算什么吧?
徐立前心中这般想着,不知是无颜面对众人视线,还是因为其他,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徐立前突如其来的举动,无论是胡不为,还是那差役,还是四周围观之人,都愣了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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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8 进场了
“真他、妈好笑!”那张神笔愣过之后,指着徐立前,笑的前仰后合,大声道:“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啧啧!”
他绕着徐立前转了一圈,口中啧啧出声,只将徐立前臊的面皮充血,羞愤无比,偏又不能这么走了。
“得了,看你们都是毛头小子不容易,我张神笔也不为难你们。”他大手一挥,扬起下巴,高高在上对二人道:“明年再来的时候,老实点儿,也耽误不了什么!”
刚才那个被抓现行决不能通融。而这一个小孩子,怕是现在被他自己的“有情有义”感动着呢,那就成全他,两人一起来一起走好了。张神笔心下想道。
怎么会不耽误什么?
秀才、举人、进士,恰逢这一年开始,时间是全部衔接上的。而明年再来,至少耽误三年!
倒不是觉得胡不为的年纪大了……胡不为今年十五,便是三年后也才十八,未及弱冠,依旧是少年俊杰,但如今天下大势瞬息万变,尤其是大康内部局势复杂外部强敌环伺,三年之后,已经不知是怎样一个局势了!
怎好让身怀大抱负的胡不为,空空蹉跎三年!
徐立前很不甘心,他正要再解释一遍是考篮拿错了自己认罚哪怕永远除名禁止科考,也想让胡不为能进去考试,但见一个身穿墨绿官袍的人走了过来,四五十岁的年纪,有些富态,身着从九品的官袍,行走间颇有几分威严,应该是县丞大人。
张神笔躬身行礼,道:“大人,是这样……”
张神笔飞快地将事情说了说。徐立前见这位大人审视自己,神态间并没有太多愠怒之色,心神稍定,再次想要同这位大人解释一番。
“徐立前?”那位大人开口问道。
旁边张神笔提醒道:“这是县丞张大人。”
徐立前拱手施礼,道:“学生徐立前,见过张大人。”
他又想要开口恳求,但张县丞却和蔼地摆摆手,向那张神笔道:“时间不早了,将考篮还给徐公子,领着他进考场吧。”又对其他人道:“继续,都警醒着点儿。”
徐立前还要说话,张县丞朝他点点头,便迈步走开了。张神笔麻利地将考篮整理一番,亲自替徐立前拿着,一边拥着他往入口处进场,笑道:“徐公子,头榜有名啊。”
徐立前有些稀里糊涂地就被送到了考场内,回头见胡不为没跟上来又急了,忙抓住要退出去的张神笔,急切地问道:“我朋友呢?他为什么不进来?”
张神笔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摇头道:“徐公子说笑了。您仁义,我们懂……但你那朋友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夹带被抓个现行,今年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再进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