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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空的木质,声音的传播较之空气中要迅速不少。对于折依然这个举动,方仲永并没有太大的吃惊。
但,折依然听了一会儿,却忽然面上浮现一丝调皮的微笑,这就让方仲永略略有些迷惑不解了。
“快,顺着这根房梁,爬到屋顶上。”折依然突然对方仲永说出这一句,而后,她与柳月娥一前一后,将方仲永一同带上了屋顶。
当从屋顶上,看到整个院子外面包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官军时,方仲永才忽然理解了折依然当时听到了什么,那般开心。
官军亮着火把的人群后面,是包拯那坚毅的身子,和不太黑的容貌,以及那很像月牙的痘疤。
官军已经派出了人喊话,告诉院中人,立即投降,接受刺配充军西军者,免死。不投降的,一炷香之后,鱼死网破,全部剿灭。
那喊话人喊完,又见包拯叫他过去,耳语交待了几句,于是又上前来补喊了一句:“交出手中绑架的良民,不然,全体射杀。”
不等第二次喊话结束,早有一个大汉慌慌张张闯进房中,那模样年纪,一看就知道是那山贼姑娘的老爹。
看见山贼姑娘那样儿昏迷在地,那山贼头目顿时目露凶光,先用手探一探自己家山贼姑娘的口鼻,一脸还好,还有气儿的姿势之后,
接着,猛地一抬头,一只不过三寸,周身闪亮的飞刀,从他指尖飞出,向着屋顶飞来。
那飞刀力道很大,直是掀翻了两片瓦片,“叮”一声射向更远的天空。
“高手。”柳月娥和折依然彼此相视点头,异口同声。
然而,这位高手山贼老爹,显然已然无心留恋他们这帮小喽啰了。
他抱着自己家山贼姑娘,飞速的在血肉横飞,火油星子啪啪直冒的被围捕中,挣扎奔袭,寻找出路。
官军拿着火弩弓和寻常弓箭,从老包一声令下开始,就开启了万箭齐发模式。
刹那间,门窗为如蝗的箭雨穿破,墙头砖瓦一片片被撞击,碎落的如若倒了筛子的粉面,又仿佛那本就是不堪一击的一堆浮沙而已。
那山贼老爹,虽然带着一个还有些迷迷瞪瞪没完全醒来的闺女,身法却仍然极是轻盈敏捷,丝毫不见老态。
只见他轻飘飘一个鹘纵翻上,继而躬身,消去身旁箭支冲势,单膝落稳后顺势抬手,摆动身外长衫,舞成钢刀般的白练,斩落一地箭矢。
打斗场面十分激烈。
呼呼飕飕的风,四面如若流星般的火弩和寻常的箭矢一起,嗖嗖划破寂寥的夜,穿过四周,点在厢房四壁,火油星子如若噼啪落在羊毛毡摊上一般,带着焦酥的气息,密密麻麻撞的周边一切刹那间燃成火焰。
那山贼老爹,肩膀已然中了两只火弩箭矢,鲜血与焦糊四溢,眼见久战下去必定不支,一个反手挥动打出一溜儿飞刀。
最前一排身着夜色软甲的弓弩手应声倒下,似是略略一乱,但很快,又有人补上来,继续放箭。
老包设下的埋伏和包围,怕是没有任何高手,能够全身而退。
千军万马之中,人的力量与武艺,不过是比沧海一粟更不值一提的存在。
这情形,想必山贼们也十分明白。
原本可以再玩一手劫持人质,拿方仲永谈谈条件的余地也没了,山贼们遇到老包这位狠角色,是绝对没有第二次机会投降的了。
绝杀完毕后,包大人气定神闲的指挥大家清理现场,拉去乱坟岗焚化,对打家劫舍不事生产的匪徒,没有丝毫同情,且叮嘱过处理从速,不要影响市容,引发第二天市民们的围观和惶恐。
然后,包大人更为气定神闲的从房顶上请下了方仲永、折依然和柳月娥三人。
方仲永和折依然相互对视,彼此点了点头。两人都很明白,自己个儿能在房顶呆住,那也是老包早知道是自己人,特意让大家没往上放箭的示下。
今天这事儿,自己个儿,很像是老包专门为“欲借人间种”的山贼,量身订做的赴阴曹地府单程游的那张门票。
被当成诱饵历险了,包大人,你够狠。方仲永抬起头,看着上墨色苍穹和一弯月牙儿,心中不由一阵恶寒。
北宋时期,向状元借种等等事情,并不是什么偶然,不要说状元了,就是进士们,也多半榜下就要被捉去做女婿。
对读书读得好,这种遗传基因的高度推重,也是大宋的一件寻常事。
别的不说,单是前文交待过的韩琦的老妈,千里迢迢的跑到京城来,寻找能生出宰相的种子,就可见一般。神奇的是,开封府竟然连夜备好了热水和新衣,让方仲永盥沐更衣。
原因很简单,赵祯要见方仲永。
和皇帝喝茶前,还是要做好基本仪容工作的。
接连经历了绑架,劫色,剿贼的方仲永同志,此时见皇帝的心境已经是心如止水。
当然,心如止水,更主要是因为——实在太困了。
只是赵祯并不这样,他犹在激动中,向方仲永说起了那篇《天象论》。
“方爱卿——”赵祯一边感觉还是叫“仲永”亲切一些,一边又觉得似乎应当保持皇帝的威严,于是选了这样一个折中的称呼。
“京中已有震感,朕担心,不知何处又发生了地震之事,内心十分焦煎啊——”赵祯的表情略略有点憔悴,内心活动也十分丰富:
本来,自己的疆土发生了这等天灾,子民遭受灾难,国家遭受损失,自己的心疼自不必说。
但现在,还要再多一重焦虑,那就是钦天监那帮老夫子,这次会把天象的示警,指向何人。
“微臣愿为陛下分忧。”方仲永自然也明白赵祯的这两层担忧。但此时并不知道赵祯是要自己为他分忧哪个层面的事儿,不好乱说。
“那篇《天象论》很好,但不知,方爱卿可知古往今来,关于地震与盛世与否的证据?再做一篇?”赵祯略略思忖,抛出了第一个想法。
“微臣定当尽力,为陛下分忧。”方仲永困得眼皮要用牙签支起来了,却不得不应承着。
赵祯满意的轻轻一笑,终于也打了个哈欠。
方仲永准备告退,临行前,却不知为何,因着眼前浮现出想象中的地震惨状,自己又主动揽下一件差事道:“微臣还可以提供一些,应对地震的拉网排查方案,供陛下一观。”
赵祯对小方同志这种忧国忧民的情怀,十分满意的连连点头,表示认同。
方仲永告退出来,拖着困倦的身子,被开封府亲自派人送回到方府中。
第九十二章 熊猫眼状元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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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月、马二丫、柴麟等一干人盼着方仲永回来,就像盼凤凰似的。好容易他回来了,大家纷纷冲上来嘘寒问暖。
方仲永看一看时辰,离明天金殿传胪集合的时候,只剩下一个多时辰,于是只得告诉大家,自己刚刚得到皇帝一个要紧差事,需要熬夜写好,然后就直奔书房去完成任务。
马二丫见仲永哥哥这般辛苦,自是不放心,去库里取了一条人参,就亲自去厨房炖着。王子月身子刚好,在方仲永强烈要求下终于自行休息。
方仲永沉下心来,先集中精神,赶完了地震相关自然灾害总结的奏章,
又在后面附上了一打临时救灾棚的搭建,选址的注意事项,免疫事项等等地震手册,
赶工完毕后,略略做了几个伸展运动,就起身前往金殿传胪的盛典。
马二丫从厨房里,把炖好的参汤取出来,方仲永却已经离开了府门,马二丫盯着那参汤,微微有些怔忡,但有转念一想,不能浪费嘛,于是,一不做二不休,自己捧起参汤来,呼啦呼啦喝了下去。
喝完抹一抹嘴,不错,味道很好。
……
金殿传胪是三年一度的国之盛典,虽则这天早上,天明微雨,但依然挡不住文武百官庄严肃穆的仪式感。
染成红色的羊毛毡毯,从金殿一直铺到东华门,两边仪仗、彩亭、奏乐、鸣炮,样样齐全。
鸿胪寺官员一二百人,如若河堤上种树一般,每隔一段站一位,均匀的站了一路。各个身姿挺拔,一本正经,担当着到时唱名传胪的任务。
百官按着大朝规矩,在大庆殿外列班,一个个庄严肃穆。
天上微微的小雨,给这一切罩上了一层烟斜雾横的轻纱,飘飘摇摇的雨雾如若诗行。
赵祯今天的衣着打扮,也是大典时才穿的全套行头:通天冠,方心曲领绛纱九龙袍,坐在帝王身份象征的玉辂之上。在礼乐声中,缓缓来到大庆殿中升座。
官家一坐定,就有阶下鸣鞭和太和门奏乐再来一段儿。
回笼曲子,奏的依然慨当以慷。
直到开始宣旨:策天下贡士,第一甲赐进士及第;第二甲赐进士出身;第三甲赐同进士出身。
然后宣制官上前,用抑扬顿挫,如若藤野严九郎般的语调,唱出皇榜:
“一甲第一名,方仲永——”
宣制官唱完此名后,阶下的传胪官一个个和接力一样此起彼伏,抑扬顿挫的唱一遍,
“一甲第一名方仲永”的唱名声,响彻了整个宫殿。
待唱名接力到东华门时,方仲永终于得以跟着礼部官员的脚步,一步步步入东华门。
此时,接下来的名次也一一唱名而出。
“一甲第二名沈括——”
“一甲第三名司马光——”
……
很好很强大,都是大名鼎鼎的人物。
等到全部唱名完毕,三百多名新科进士在大成殿下列了个方阵。
状元方仲永站在殿下正中,升龙图印和巨鳌图印的砖石中间,取其“独占鳌头”之意。他身边左右,分列着今科榜眼沈括,和探花郎司马光。
范镇的名字,在二甲七十九名进士才唱到。
隔着雨雾,方仲永看到那个青年的脸上,平静安然。
当然,下雨面前,众生平等。
无论是状元郎,榜眼,还是探花郎,都被雾蒙蒙的小雨,如是灌溉了一早上。
寒风微微吹拂过新科进士们被雨下的湿哒哒的衣衫,吹的一众想打喷嚏的进士们咬着嘴唇忍着,以免殿前失仪。
礼部核定完毕后,由太监们将一水崭新的公服和白简朝笏发给举子们,然后官家亲自颁发锦囊,锦囊中装着官告院授予的“告身”。
告身,经过吏部铨注后,就算正式生效,也就是官身,等同今天的纳入国家财政支付的公务员编制体系,是个编制,或相当于公务员证。
当然,有了告身,也就是个散官,实际上的差遣,才是真正的职务。
金殿传胪,东华唱名的仪式到这里,算是大致告一段落。
接下来,是更为拉风的游街炫耀三日游:第一日,赴琼林宴,第二日,刻题名碑,第三日,赴金明池。
然而,此时带着熊猫眼,将昨天赵祯要的奏章,恭恭敬敬递了进去之后的方仲永,只想回府好好睡一觉。
人是铁,饭是钢,睡觉一天不能少啊。
状元欢乐游街时打瞌睡,实在是一件很逗比的事情,大宋开天辟地以来头一遭。
自然,大家不会觉得这是因为方仲永睡眠不足的缘故,反而人人交口称赞,本届新科状元,是何等的视功名利禄如浮云,如何高标出尘,卓尔不群的一个人。
……
就在大宋本届进士们金殿传胪,东华唱名的这一天,李元昊收拾完了自己的两大对手吐蕃和回鹘,走上了人生的一个小巅峰。
话说自打这李元昊即位,西夏就已经成了一匹脱了缰的野马,向着越来越狂野和坑货的道路上,狂飙突进。
在他继位后的三年里,干的大事,那是一件件的,包括:
下秃发令。推行党项的传统发式,一个大秃头旁边俩傻不唧唧的鞭子,禁止用汉人风俗结发。夏境内三日中,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
——好吧,真的是这样,蛮子所推崇的政策执行方式略同,想到了满清入关的举个手,好,放下。
改姓立号。废除唐朝和宋朝的赐姓李氏和赵氏,改用党项姓“嵬名”。废去宋朝西平王的封号,用本族语称“兀卒”。
还给起个汉语名儿翻译为——“吾祖”,带着浓浓的搞事意味。
年号也改了,改掉了从他爷爷李德明时就用的宋朝年号纪年。自立年号开运、广运,后又改为大庆。
建都城,目标既然是称帝,那都城也不能少,于是,将治下兴州升为兴庆府,扩建宫城殿宇。
制文字,命大臣野利仁荣创制西夏文字,共五千余字,形体方整,笔画繁冗,又称为蕃书或蕃文,结构仿汉字,又有其特点。
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下一步,腾出手来,就该搞立国了。
当然,在这短短三年里,李元昊也没有忘记四处搜罗美女这件事业,迎娶了自己的前六个春天。
总而言之就是,此时的西夏,已经不是用一国两制,夏人治夏,年年给贸易,给岁币,就能和平解决的了。
李元昊的内心高呼着“我要当皇帝”的口号,谁也挡不住这种狂野原始的**大爆炸。
第九十三章 琼林美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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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祯拿着方仲永呈上来的两份奏折,看完内容后,开始对这两份奏折上面的字迹好一通研究。
那似乎不是用狼毫、湖笔一类写出的字迹?字体框架十分纤细,笔锋处,更是如若游丝一般。
“倒是很节约用纸,能写不少干货。”赵祯喃喃自语,略略有些发笑。
方仲永因着时间有限,此番是用钢笔书写出来的两份奏折,
加上为了给地震安置的事,配上具体的“抗震结构图”和“户外帐篷搭建”配图,用钢笔画图,也比较确切方便一些。
回到方府的状元郎方仲永,终于见到了自己可爱的床。
二话不说,褪衣脱靴,钻进被窝,酣然入梦。
不想这一梦十分绵长,许许多多的光影在梦里绵延组合。
方仲永仿佛回到自己穿越前的地方,在那个绚烂夏天的图书馆,碎影斑斑驳驳搂过窗外梧桐的罅隙,灿烂的金色洒进来,自己趴在一本书上,就此沉沉梦去。
那是什么书呢?梦里的方仲永努力的寻觅着,似乎并非一本书,而是许多许多本?看不清那些都是什么书,只似乎看见,
正正压在手下的那本书,是梁任公的一本散文,依稀记得,方仲永在那书上,用笔重复勾勒了这样两句话:
“当世之事,一切优点与陋习,皆始于大宋。”
皆始于大宋,皆始于大宋……
那么,如若转变大宋,是否会转变千古呢?自己所在的那个时空,还会回去么?
做得到转变大宋,兴旺大宋么?做得到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么?
一定要做到啊……
方仲永嘟嘟囔囔的说梦话,鼻间却闻到一股香辣鸡翅的香味儿。
身体诚实的向往着美食,睁开眼,身前的马二丫依旧在大宋的时空中,傻傻盯着自己,拿着一大串自己教她烤制的鸡翅。
“好香。”方仲永伸出手,一把从马二丫手中抽出鸡翅,然后在床上吧嗒吧嗒吃起来,边吃还边点评:
“这个烤翅最好啊,是烤鸡翅中,鸡翅尖的杂质比较多。但整个一起烤,外观线条会比较流畅。”
……
包拯包大人此刻,正在开封府后院里,和折依然、柳月娥三人谈笑风生。
“包大人,不是末将说,您拿小方状元当诱饵,围捕那群山贼,端的太冒险了,万一我二人没来得及前去,这方状元一届文人,可怎生脱险?”柳月娥说着,给身前的炭盆里,丢下一块炭。
折依然微微笑笑,看一看包拯,又看一看柳月娥:“我猜,包大人定然安排好了高手的,只是可巧被我们抢了功劳去。”
包拯哈哈大笑,双掌轻轻一拍。
一个而立之年,身长八尺,俊俏挺拔,红衣纱帽的高手,从树上落下,立于三人身前。
“这是展昭展护卫,现在是四品带刀侍卫。”包拯对柳月娥、折依然二人介绍道:“展护卫那天,在暗中保护三位,看样子,展护卫的武功似是又精进了,竟然让二位女将军都未曾发觉。”
柳月娥听完这话,就有些脸红了。
折依然也一样,回想起那天,看到方仲永被女山贼撕破裤子的场面,关心则乱,还真的没有太注意身后的情形。
“展护卫,这是柳月娥柳将军,这是折依然折将军,都是名将世家中出来的女将。”包拯又对展昭介绍道。
展昭一拱手,一脸恭敬:“在下愿去西军效力。”
包拯被他这句话的突然乱入,弄了一个云里雾里。不是说好看自己脸色行事么?现在自己的脸色,明明只是让展昭寒暄一下而已。至于客气到这种程度?
包拯边想着,边摸一摸自己的脸,确信自己的表情没啥异常。
此番参与剿贼的官军门,不过是围住了贼人疯狂射箭,就赢得了人生好一笔军功,自然灰常开心,自此,坚决围绕在以包大人为核心的开封治安管理周围。
……
晚上的琼林宴,方仲永因着在家吃多了鸡翅,竟也没有觉得御厨所做的菜式何等稀奇。
但对于御酒,方仲永却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这酒,比之方仲永从前在柴家喝过的,要好许多,比起樊楼的招牌酒,还要甘醇上一个档次。
来来来往往侍奉酒的宫女们一个个娇躯摇晃,媚骨天成。
方仲永将手中银杯轻轻推上,就有宫女再次斟满,品一口,回味无穷。
当然,此时方仲永的心里,又毫无意外的开始开历史小火车。
宋代酒业的经营方式,实质上有了很大程度的制度创新意义。大宋对商品酒,实施三种营业制度:
第一种,是“正店经营模式”,也就是豪华酒店售酒模式。由国家垄断酒曲,“正店”向政府购买酒曲酿酒,而后自由售卖,因着政府出售的酒曲价格中,已经包含了税金,所以政府不再另行向正店收酒税;
第二种,是“扑买经营模式”,就是将国营酒坊的若干年经营权拍卖出去,订立经营合同,政府相当于酒坊的董事,享有一定的收益,其余的,在合同年限内,收益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