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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地属于哪个国家？”何骏再问。
“国家是什么？”
“现在还有国家吗？”
“没听说过。”
“这地方归哪儿管？”
“这地方可是死亡禁区，除了变异人谁敢跑住这儿啊！”
“世界大战什么时候打的？”
“世界什么战？”
“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
那个声音犹豫了一会儿回道：“这个……听不懂。”
何骏无奈地长叹：“你识字吗？”
“认识几个。”
几个？
何骏再叹：“你今年多大了？”
“十九岁。”
十九……何骏咂摸咂摸嘴轻声说：“去掉不记事儿的几年，世界大战最起码打完十六七年了。”
对面那人连世界大战什么意思都不知道，说半文盲没准都是夸他，看样子，人类文明在这个时代就算还没断绝，也只会掌握在极少数特权阶层手里。
“三十四年。”一个好像脑袋塞进坛子里的声音插入通讯。
“什么？你是谁？”何骏心里堵得厉害，他和林凯的通讯器是自二十三世纪的高端军用通讯装置，保密性好着呢。
今天倒好，军用通讯器都变成漏勺了，不管是谁都能切进来。
“我说三十四年，从末日战争结束到现在的时间。”那个声音粗得一塌糊涂，音调低得几乎快要脱离人类音域。
“你是谁？”何骏又问一遍。
“我是谁重要吗？”
“很重要。”何骏坚持。
“巨岩族，让你们打了三枪那个。”（。）
483 战争传说（）
何骏两眼珠子差点没对一块去再也分不开。
甭管末日战争到底哪一年打的，二十六世纪的技术水平肯定远超二十三世纪，当初最先进的通讯技术，在二十六世纪没准只相当于小孩子玩过家家，通讯被破解没啥不能理解。
可是来几个末日遗民破解通讯，找穿越者求**也就算了，怎么变异人也有这么高的技术水平？这不科学！
对岸那十几个人大概也听到了巨岩族的话，立即背靠背凑到一起，一半儿枪口对准水面，另一半儿端枪瞄准来时的方向。
何骏想起不久前的经历，对岸那十几个人好像早就知道变异人拥有通讯技术。
想想好像也没什么不对，变异人也是拥有智慧的人类，继承一部分人类文明成果没什么不对。
虽然何骏对变异人的印象不怎么样，不过巨岩族主动说话，他也没必要拒人于千里之外，用尽量平和的语气说道：“你好，巨岩族，能跟我说一说末日战争的事吗？越详细越好。”
“别听他的，变异人都是强盗！”对岸求**的本地人焦急地说。
“住口！”巨岩族人大怒，“这里是我们的家园，你们才是强盗入侵者！”
何骏脑袋都大了：“停，我不想听你们的恩怨，谁是谁非你们自己解决……”
话音未落，几个举着盾牌的巨人步入何骏的视野。
“这次不用打了吧？”林凯抿抿嘴唇。
“静观其变。”何骏说。
林凯瞄了何骏一眼：“你还真是铁打的心肠，打算瞪眼瞅着他们死光光？”
“感情上我同情他们，但是他们自己都说，这地方是变异人的，所以理智上我更倾向于变异人。”
“俺咋就看不出变异人有啥值得同情？”
“那是你眼睛没睁开。”何骏意有所指，说罢叹了口气，“就算我想管，我管得了么我？”
双方的恩怨绝不是你对我错那么简单，很可能是世代积累的恩怨，甭说何骏这个匆匆过客。包青天来了，恐怕也断不清双方的恩怨情仇。
“也是。”林凯撇撇嘴角。
对面幸存者并未坐以待毙，而是立即摆出战斗队形，通讯里响起何骏听不懂的急促语音。似乎是双方在说些什么。
三说两说，双方居然没打起来，最后巨岩族也跑到河边，与之前那群人隔着七八十米的距离相看两相厌。
双方的克制出乎何骏的预料：“现在能好好说话了？”
“能！”两个声音齐声回答。
“好吧，末日战争。我想知道末日战争的事，越详细越好，谁知道？”何骏问道。
“我知道一些。”何骏听到了巨岩族人粗犷的声音，“你想知道些什么？穿越者。”
何骏心说我知道还用问你？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儿，何骏勉强问道：“末日战争打了多少年？”
“三年还是两年？差不多吧。”
得，这位还没个准数！
何骏对巨岩族的答案不抱什么希望了，耐着性子继续问道：“敌人是谁？世界大战还是……”
“我知道我知道！”幸存者抢答，“敌人来自天外，这事儿我知道。”
何骏心头一沉，对上了！
二十六世纪的人类。和鬼星人打了两到三年的星际战争，最终不敌战败，可是这一次怎么没毁地球？
难道是人类与鬼星人同归于尽？
“你们还知道什么？”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何骏听得一个头两个大，但也大致理出了一点头绪。
综合两人的说法，末日战争发生在三十几年之前，敌人还没打过来，地球已经提前知道了敌人的抵达时间，全世界联合起来组建了太阳系同盟军，抵抗来自天外的敌人。
详细的战争过程如今已经没人清楚。只知道从星系边缘一直打到地球，太阳系舰队损失惨重。
敌人大军压境，无力抵抗的人类不得不撤出地球，但是有机会撤走的只是少数人。更多的人被迫滞留地球。
好在战争期间建设了大量地下城，不过撤入地下城苟延残喘的民众只占总人数的三分之一强，其余的人口要么生活在无力建设地下城的欠发达地区，要么就是还没撤入地下城，地下城就因为敌军的到来而封闭。
敌军击溃了最后一支人类舰队之后，彻底掌握地球的控制权。登陆后展开大规模的搜捕。许多幸存者逃进危险的辐射区才躲过一劫，直到外星人撤离，他们才离开辐射区。
辐射令这些人的基因产生了不可逆转的变异，许多人死得惨不忍睹，活下来的只有很少一部分，而这些人的后代就是如今的变异人。
听到这里何骏暗暗吐槽，才三十几年，辐射产生的变异就能稳定下来？开什么见鬼的玩笑？
能把基因稳定下来，没个三五代人根本就不可能，由此可以推测，战争结束至今的时间绝对不会是三十几年，再想远一点，末日战争的时间，只怕也未必是两到三年。
不过他只想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压根儿没打算搞清时间轴，所以未对两项时间提出异议。
过了几年，陆续有地下城因为能源耗尽而重新开启，变异人与地下城之间为了争夺生存资源而大打出手，占据科技优势的地下城步步紧逼，将变异人的生存空间一再压缩。
变异人也在战争中不断进步，经过十数年的战争，双方的势力范围趋于固定。
变异人和普通人之间的战争，这事儿听起来耳熟得很。
也正是由于残酷的战争后遗症，至今变异人与普通人之间的关系依旧十分紧张，武装冲突时有发生，每年都会因此而死上百十人，说仇深似海都不算夸张。
这地方属于变异人的控制区，普通人跑到这里寻找穿越者，跟非法入侵的意思差不多，所以每一次都会惹来变异人的围攻，伤亡那是家常便饭。
两栖人抢林凯的机枪，纯粹是躺着中枪。
前因后果搞清楚了，巨岩族人盯着对岸那些紧张的幸存者说：“尊敬的穿越者，巨岩族人愿意追随您穿越时空的脚步！”（。）
484 所托非人（）
何骏眼前一黑，这他娘的又是什么情况？
“什么什么？我没听错吧？你们两帮人事先约好了怎么着？我就想不明白了，穿越到底有什么好处值得你们这么惦记？”
“穿越能吃饱饭！”巨岩族说。
“穿越能当战士。”对岸的幸存者说。
“当战士？”何骏又是一愣。
吃饱饭什么的何骏能理解，毕竟这个时代还属于世界末日的尾巴，自然环境还不大正常，能够提供的食物有限。而巨岩族人的身高体壮，一顿饭少说得吃上百十公斤的食物，挨饿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穿越能当战士又是什么鬼？
“对啊，当战士，和您一样的战士！”幸存者理所当然地说。
“我好像明白了。”林凯说，“这小子是不是当穿动力装甲的才是穿越者？”
“可能。”何骏点头，“也有可以是以为穿越了就能弄到动力装甲穿。”
“啥意思，你搅着这帮小年轻是为了这身装甲才寻思着当穿越者？”林凯意外地看了看对岸。
“我就是觉得有这种可能。”何骏耸耸肩，“你也知道穿不穿装甲区别大了去了，二十六世纪，动力装甲应该普及了吧？肯定是打仗的主力对吧？平时当兵的没地位，但是打仗当兵的地位肯定高啊！”
何骏问一句林凯点一下头，直到最后一句才突然摇头：“不对，仗都打完好几十年了……”
“末日战争是打完好几十年了，但是幸存者和变异人的冲突不是还没完么？”何骏提醒道。
林凯顿时无言以对。
何骏继续猜测：“如果幸存者里有几套动力装甲……或者有动力装甲的传说什么的，这帮年轻人跑这儿来就不奇怪了。”
对岸的幸存者应当是地下城居民的后代，地下城里发现的尸骨不少，可是没看到任何一件动力装甲，所以他话说到一半儿又加了一句假设。
“那你打算怎么办？把他们带回去等穿越？”
“扯淡，我像二百五么？”何骏不满地哼了一声。
“那你非跑这出来转一圈干嘛？”林凯心头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好奇呗，还能干嘛！”何骏无所谓地说，“每次穿越都能碰上点什么。这次也不该例外，与其在防护区里等着，还不如主动出来看看。”
林凯眼前一黑：“这是他娘的什么狗屁理由？”
“出都出来了，你这么多意见早干什么去了？”何骏狠狠地翻了翻眼皮。
“算了。俺不跟你一般见识，下回你自己出来吧。”林凯认命地叹了口气，“遇人不淑！”
“少他娘的废话，当我没学过成语怎么着！”何骏笑骂一句，继续应付对岸那两波人。“想跟我一起走不是不可以，不过你们知道我从哪儿来的吗？”
两伙人一齐沉默。
何骏故意停顿一会：“我要回去了，如果你们也想当一个穿越者那就跟我来吧……对了，别说我没提醒你们，跟我走必须穿过辐射区，还有，自备十天的水和口粮。”
两波人一听，登时喜上眉梢，不约而同地请求何骏给他们一点时间准备食物和清水。
何骏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站起来向身后一指：“我在这条路的尽头等你们！”
两波人登时一齐失声：“客山城？”
“你们知道？”何骏说完才发现自己有点大惊小怪了。两边都是这地方的土著，巨岩族人不用说了，没准当年就是客山城的敌人，那群年轻的幸存者更不用提，搞不好就是客山城居民的后代。
“尊敬的穿越者，您到客山城去做什么，那里是传说中的死亡之地！”幸存者怯懦地说。
“没办法，我就是从那儿出来的。”何骏实话实说，“穿越到哪儿不是我能控制的，你要是不敢来就算了。”
“没。我没这个意思。”
天色已经不早了，何骏不打算再说下去，突击车突然启动，倒退了一段距离后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急转绝尘而去。任由两波人在后面如何恳求，也没有半点减速的迹象。
林凯放开机枪坐回车里，长长地松了口气。
突击车一路疾驰，回归山坳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到了山尖，高高的雪山巨影投入山坳。天色立马暗了一半儿。
等突击车返回山口的时候，天色已然接近全黑。
何骏发现林凯一直侧头看着左侧发呆，奇怪地问道：“瞅什么呢？”
林凯不怎么确定地说：“你看那个，像不像一艘飞船？”
何骏一脚踩住刹车，扭头瞅了一眼：“是有点像，我记得那边的山上还有个缺口……不是飞船坠毁的时候撞的吧？”
“越说越像了。”林凯说，“要不……过去看看？”
“不去！”何骏想也不想地拒绝，“吃一百个豆不嫌腥，上回都因为进战舰穿越一回了，你怎么就不长记性？”
“诶诶，你这是说俺呢？”林凯立马不干了，“主意都是你拿的，要说不长记性那也是你不长，跟俺有啥关系！”
“那就成了。”何骏从容挂档开车，突击车一路行至通向地下城的斜坡，才减缓了速度。
要不是路上的障碍太多，何骏绝对不会减速慢行。
突击车进入通道，林凯玩味地说：“你不是要在这儿等他们来么？怎么不等了？”
“没话找话是不？”何骏撇嘴，“就他们那速度，明天这个时候能到就算不错了，难不成我还在这儿等一晚上？”
“巨岩族不好说，那些年轻人可跟咱们一样有车！”林凯说。
何骏将突击车拐入大门：“有车有个屁用，他们又没动力装甲，光辐射区就够他们头疼一阵子的，再说了，这帮小子敢不敢来还不一定呢。”
“怎么说都是你有理，俺算是服你了。”林凯摇头苦笑。
何骏突然来了个急刹车，认真地想了想：“你说的也有道理。”
“什么？”林凯让何骏闹糊涂了。
何骏没说话，侧身跳下车走出通道，在即将结束的白昼之下掏出激光枪，瞄准地面烧了个指向通道的空心箭头。（。）
485 地上来人（）
收起激光枪，何骏满意地拍拍手：“这下丢不了了。”
林凯目瞪口呆：“这样也行？”
何骏毫无诚意地耸耸肩：“行不行关我屁事，得看他们自己！”
林凯叹道：“遇上你算他们倒霉。”
“你咋不说遇上他们是我倒霉呢？”何骏不满地抱怨，“你到底是哪一边儿的？”
“俺是道理这边的！”
“你个土匪头子还跟我讲道理？一边呆着去吧你！”何骏大笑，笑声随着突击车传遍整个通道。
回到地下城，两人直接把上不了台阶的突击车扔在“车站”，靠两只脚攀登台阶，直到晚上九点，疲惫的两个人才返回小区。
两人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留守的众人早就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直到他们俩出现，大家才松了口气，没等俩人进防护区，就开始连珠炮般问东问西。
两人勉强应付了几句，脱下动力装甲就去睡了，连白电池都是别扭帮忙装进充电器。
何骏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才勉强爬起来，随便吃了点东西，只挂了个数据终端就出了防护区，跑到小区外的裂隙上面随便喊两声。
大伙都看不明白何骏这是闹的哪一出，只有林凯猜到何骏是想看那两波人究竟到没到。
可是这事儿有必要跑外面去么？直接在监控室内里喊不就成了？
何骏大概也想到了这一点，不过他跑到外面也不光是为了探听消息，也是不想闷在防护区里发霉。
其他人也在地底下憋坏了，纷纷要求到地面放风。
那两波人若是真到了小区，肯定得驻扎在地面上，到时候大伙就不能随便出防护区了，于是何骏只留一个人在监控室值班，其他人全都被他拉到地面上放风。
不过溶洞里只有零上七度，除了别扭这个傻孩子，其他人只走了一趟便不约而同地放弃了放风的权力。
别扭试探着问了两句。知道何骏不打算再回地下城，也失望地放弃了放风的权力。
剩下何骏自己老哥一个，呆在外面无所事事跟个傻子一样，没用上一天。也不再出防护区犯二了。
“你至于么你？”事后林凯如是问。
“没什么至不至于的，话是我说的，就得负责到底，来不来是他们的事，来了找不着我。就是我的问题了。”何骏淡淡地回答。
时间在等待中缓缓流逝，返回小区的第三天，也就是穿越后的第六天，监控室突然收到了外来的通讯信号。
接到通知的何骏一通奸笑，摇头晃脑地感慨万千：“没想到啊没想到，他们还真找来了！”
他本以为进入地下城的是那群期盼穿越的幸存者，没想到接手通讯之后问清楚才知道，来的居然是一群巨岩族！
而且巨岩族很不屑地表示，那群年轻人绝对没胆子来这个地方，只有勇敢的巨岩族。才有进入客山城的勇气。
何骏这叫一个哭笑不得，进个废弃的地下城还他姥姥的能跟勇气扯上关系？这帮巨岩族人是不是平时呆着没事儿净耍嘴皮子去了？
想到这里何骏不禁觉得好笑，似乎古代一些少数民族说话的时候都是一半儿比喻一半儿陈述，总把什么雄鹰啊羔羊啊挂在嘴边，难不成这毛病是因为精神生活太空虚，没事儿总磨嘴皮子练出来的？
甭管怎么说，巨岩族已经进了地下城，何骏交待巨岩族等一会儿，随即用最快的速度穿好动力装甲，背着伞包就冲出防护区。一路飞奔冲到最宽的裂隙那儿，腾身跃入裂隙。
他下跳的时候用的力气有点大，没能准确落入裂隙之中，而是撞到对面的岩壁上。幸好速度不快又有装甲保护才没撞出个好歹，等脱离裂隙之后，何骏立即看到城市边缘燃烧着点点火光。
不用问，肯定是巨岩族的火把。
何骏拉开降落伞，缓缓向火把所在的方位降落。
进入地下城的巨岩族正好奇地打量着黑暗中的城市，突然听到一声闷响。接着就是一连串脚步声。
一群巨岩族人立即举起武器，警觉地瞪大了眼睛……他们的眼睛在这种环境下视距有限，但这一点并不影响他们的警惕性。
何骏抽出一支荧光棒轻轻一掰，绿色的荧光自黑暗中诞生：“各位，我来了。” 眼前至少有十几个巨岩族人，他心里暗暗地犯嘀咕，巨岩族这是下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