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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人离开了，可大伙的心情一时半会儿平静不下来。大家纷纷在电台里发表自己的看法，用各种猜想描述巨人和现代人的关系，电台里热闹得一塌糊涂。
不过话题很快就回归正轨，开始研究如何救助那些陌生人。
尽管大家都不怎么情愿，但还是勉强接受了龙口逃生的幸存者，十几个人按社会关系分成四组，每栋楼接收一组。
公平起见，分配采取抓阄的方式进行，周洋把每组人的姓名写在一张纸条上，随便在手里晃几晃拍到女墙上，任由其它几栋楼的人挑选。
西楼的周洋组相当于庄家，所以不参与抓阄，其它楼挑剩下的最后一个纸团直接归西楼。
按说这样的办法很是儿戏，周洋有无数方法作弊，但每栋楼上的监控系统都不是闹着玩儿的，摄像头的功能强悍之极，镜头对准西楼放大画面之后，就算周洋脸上落一只苍蝇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大家都同意这个办法，多少也有点阴天打孩子，消磨一下时间的意思。
结果何骏这边抽中了仅有的一家三口，这一家人的安全程度仅次于那对姐弟。
周洋的运气不怎么样，没能留下那对姐弟。
何骏让琪琪留在楼里值班，其他人带上武器赶到西楼，把那一家人安安全全地接到十四号楼。
何骏在九楼之上随便找了个房间，把人送进屋之后，直截了当地说：“你们暂时先住在这儿，一会儿我让人送些吃的和水过来。”
“谢谢谢谢，太感谢了。”男人紧紧地握住何骏的手，感激得话都说不全一句。
“先别急着谢我。”何骏不动声色地把手抽出来，“有几件事我必须先问清楚，你们是哪儿的人，什么时候进的小区，为什么进穿越点？”
夫妻俩顿时迟疑，一齐搂住只有七八岁大的小男孩。（。）
329 质询（）
无知的小男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眼睛羡慕地盯着何骏的右腿外侧，一门儿心思地琢磨何骏那支手枪。
何骏面无表情：“我提醒你们，有什么说什么，实话实说对你们最有利。”他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把这一家人唬得不轻，原本就不怎么样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了。
何骏一身军装，战术背心上挂满武器，耳朵里塞着耳机，除了领子上没贴军衔，活脱脱就是个职业军人。
女人似乎想要说话，却被男人一把拉到身后，他深吸一口气，很快就平息了心中的慌乱：“你想知道些什么？”
何骏嘴角微动：“我说过了，你们的身份，来历，目的。”
男人抿了抿嘴唇说：“我们就是普通人，一家三口，从南边来，目的……目的和你们一样。”
何骏被他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逗笑了：“那你说说我们有什么目的好了。”打死他都不信耿乐会笨到满世界宣扬这件事。
“还能有什么目的，当然是远离战争。”男人颇为自信地说。
“呦，消息挺灵通的嘛！”何骏抱着胳膊坐到沙发上，“战争还没打起来呢，就算仗打起来了，普通人敢往穿越区跑？你糊弄鬼子呢？”
女人看着男人的眼神里带上了几分焦急，偷偷地扯了扯男人的衣襟。
女人大约三十左右，留着一头干练的齐耳短发，模样虽然有些狼狈，但是看上去并不怎么慌张。
男人回头看了看妻子，回给她一个安心的笑容：“我们真的是普通人，但是有一些不太普通的经历。”
何骏心头一紧，登时警觉起来，表面上却不动声色：“说说看，我很感兴趣。”
男人握住女人的手：“十年前，我们曾经穿越过一次。”
“什么？”何骏差点跳起来，他想过很多种可能。但绝对没想过这一家人也曾是穿越者中的一员！
他仔细打量这对夫妻的长相，心里却找不到任何一点印象，不禁疑惑地问道：“要是你们以前穿越过，更应该知道穿越有多危险。怎么还敢进穿越区？”
孩子太小，肯定是穿越之后出生，但是他对这一男一女没有任何印象，可以肯定这对夫妻绝非本小区的住户。
难道他们穿越的时空没有危险？而且那个穿越点和小区一样，只穿越一个时空就返回现代？
男人的表情突然变得十分沉痛：“就是因为穿越过一次。我们才敢来这儿。”
“什么意思？”何骏被这句话绕晕了，“你们到底穿越什么地方去了？”
男人坦然的面孔忽然间变得十分难看，女人拍拍他的胳膊，轻声说道：“还是我来说吧，我们可能是到了未来。”
“什么叫可能？”何骏的表情都快扭曲了。
女人表情诚挚：“我们不知道那是什么年代，但是我们穿越的位置离城市不远，我们俩亲眼看见了城市的遗迹。”
“什么样的城市？”何骏眉头深深地锁住。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女人微微凝眉，露出回忆的神色“那是一个很大的城市，到处都是残垣断壁，街道和倒塌的建筑里长满了荒草。非常多的荒草，都快把剩下的断墙盖住，很荒凉，一个人也没有，眼睛能看到的一切，都破败得不成样子。”
何骏觉得女人不像说假话，但这世上有一种人撒谎不眨眼，所以他谨慎地继续问道：“照你这么说，那里应该只剩下一点破墙，你们怎么知道那里是未来？”
男人接口道：“我们找到了一些塑料制品。那些东西的风格非常超现代。另外……我们还发现了很多人骨，风化的人骨，我们在骷髅上看到了弹孔。”他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额头，示意弹孔在骷髅上的位置。
女人又道：“如果这还不能证明什么的话。我这里有一张照片。”说着女人掏出手机，点了几下递给何骏。
何骏狐疑地接到手里，只扫了一眼视线就倒抽了一口冷气。
手机上的照片是一面焦黑的残破断墙，墙下长满了无序的荒草，焦黑的墙面上，依稀可以看到一个个自然无比又清晰异常的人影拓印！
他知道照片上是什么。那是核弹爆炸时，人被高温瞬间气化，但也挡住了光辐射的高温，于是一个个人形就“印”在了墙面上。
虽然心中十分震惊，可是何骏仍然不动声色，把手机还给女人说：“我不会P图看不出真假，这不能证明什么。”
他倒不担心旁的，只担心这些人与极端组织有什么关联。某些极端组织甚至能搞到真正的核弹，P几张核爆效果图算什么？
女人并没有接回手机：“继续看。”
何骏看了她一眼，收回手机用手指一划，又一张照片出现在屏幕上，这是几辆隐没在草丛中的车辆，照片正中是一辆只剩下骨架的公交车。
大概是拍照时站得比较高，何骏能清晰地看到车里的每个座位上，都残留着惨白的人骨。
手指继续划动，一张又一张照片呈现在何骏眼中，看到这么多铁证一样的照片，何骏慢慢地说：“照片不少，但我还是不相信，如果真是核爆之后的城市，你们俩怎么敢往里走，还敢拍这么多照片？”
男人苦笑：“我们哪知道那是核爆摧毁的城市？一开始的时候还当是座鬼城，挺高兴的跑进去玩，等发现不对的时候，离爆心已经不远了。”
“发现不对还不赶紧出来？”何骏难以置信地问。
“当然马上逃出来了。”男人说，“我们都害怕辐射，但是几天之后没发现什么不对，又看见不少动物在城区里蹿了蹿去，有些人忍不住好奇，就破罐子破摔又跑进城区，这些照片都是那个时候照的。”
“你们一共多少人穿越？到那个穿越点去干什么？”何骏警觉地问道。
他听到了一个非常关键的词：帐篷！
绝大多数穿越都都跟他一样，原本就住在穿越点上，在穿越点上住帐篷的，都是那些想穿越想疯了的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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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0 年少轻狂（）
男人和女人忽然间都有些尴尬，这份尴尬来得是如此突然，让何骏好一阵莫名其妙。
这个问题有那么不好回答吗？
“我不想编瞎话，可以不回答吗？”男人难堪地问。
何骏沉默了片刻，指着脚下郑重地说：“在这个地方，只有我们和你们来自同一个时空，我觉得，信任对你我双方都是个很重要的东西，你们说……对吗？”
男人还是一脸的不情愿，女人抬头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扯了扯孩子的胳膊：“小宝，跟妈妈走，让爸爸和叔叔说话。”
小男孩恋恋不舍地再看何骏的手枪一眼，乖巧地跟着女人一起进了卧室。
男人明显放松了一些，轻咳一声掩饰尴尬：“我们那个时候在国外，和朋友一起到野外参加狂欢聚会，很开放那种聚会，你明白吗？”
何骏觉得这句话简直就跟一个雷劈在自己头上差不多，怪不得吞吞吐吐地不愿意讲，原因居然是这个！
耳机里传来林凯疑惑的询问：“开放的聚会是啥意思？”
“流氓！”琪琪忍不住骂道。
何骏一头黑线，别扭哈哈大笑，三言两语把话里的意思解释了一遍。
林凯的声音直接提升一个八度：“还有这事？老子一个老婆好几个小妾，都没他们会玩儿！”
何骏差点笑喷了，忍不住上下打量这个面相憨厚的男人几遍，瞪大了眼睛羡慕得一塌糊涂：“你丫可真够爽的，就不怕传染艾滋？”
何骏虽然没有洁癖，但是在这方面确实比一般人保守得多，是个洁身自好的好男人，绝对不敢参加这种风险极高的聚会。
艾滋这种病，可是号称死亡率百分之百的世纪绝症，这玩意一旦染上不光是里子过不去，面子也要丢个精光。
然而敢不敢是一回事，羡慕不羡慕是另外一回事。说句老实话，只怕是个男人就没有不羡慕的，不过没有谁笨到敢承认，更没有多少有胆子付诸行动罢了。
“年少轻狂。年少轻狂！”男人赶紧一阵假谦虚，“我们其实都有防护……”
“真当我夸你呢？”何骏惊奇地瞪大眼睛。
男人登时被口水呛住，表情那叫一个精彩，咳了好几声才讷讷地说：“国外大环境不同，这种聚会其实很常见。没国内那么隐讳……”
“放心吧，我没那个闲心管这么宽。” 何骏叹了口气，“这么说，你们人不少？”
“一共凑了二十来人。”既然起了头，男人也放开了，有什么说什么。
“吃的喝的也没少带？”
“正好放暑假，打算多玩几天。”男人混身不自在。
“还是留学生？”何骏惊得嘴都快合不上了。
男人眼神闪烁：“留学生……不是也有需要么！”这个说话咬文嚼字，听得出是个有文化的。
“你还是甭跟我解释了，我忌妒得慌。”何骏一时不查说漏了嘴，耳机里顿时传来好几个人的闷笑。
“流氓！”监控室里的琪琪满脸厌恶地再次骂道。
何骏老脸一红：“说正事。把你能想起来的都跟我说说，越详细越好。”
“其实也不多少可说的。”男人回忆道，“我们玩的特别疯，大半夜还有人折腾，可能是下半夜穿越，所以直到早上起来，大家才发现环境不对。你应该知道国外讲究个性追求自由，有几个同学胆子都特别大，发现穿越一点也不着急，个个开心的不得了。马上约好了一起出去探险——米国人到野外都带着枪，玩射击也是聚会的内容之一！”
何骏点点头表示明白，却没做任何评论。
男人继续说道：“后面的事你已经知道了，发现城市是核爆废墟之后。所有人都惊慌地跑出来，大家吓得不轻，都很担心辐射。后来有个同学从车上拆了什么东西下来，自己组装了一个盖革计数器，又跑到城市里走了一圈，出来说里面没发现辐射。十几个人又组团进了废墟，这些照片就是他们拍的。”
“你们俩呢？”何骏疑惑地问道，“怎么没跟着进去？”
“我们俩胆子小，觉得那个组装的盖革计数器未必有用，附近除了穿越点，其它地方可能都有辐射，所以不敢跟其他人进去也不敢乱走，一天到晚呆在帐篷里哪儿都不去，权当是照看营地，等他们回来，才分享他们拍下的照片……现在想想也真够傻的，要是真有核辐射，那些人身上肯定有沾染，而且核辐射对电子设备有影响，手机能不能拍照片都不好说。”
何骏点点头：“后来呢？”
“他们一直说在废墟里那个如何如何刺激，我经不住他们撺掇，也跟着进了废墟两次，但是一点也不觉得刺激，就没再跟着一起去，大概过了半个月，穿越点回穿，我们俩还有另外几个同学一起回了现代，其他人全都留在了那个废墟里。”
“不作死就不会死，他们肯定不懂这个道理。” 何骏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你们俩就因为这个，带着孩子往穿越点里钻？”
“对。”男人很干脆地承认，“既然已经没有了未来，为什么不试试过去？我们俩都知道马上就要大难临头，怎么能不想想办法？”
“你们的办法就是进穿越区，再冒了一次险？你们到底知不知道穿越有多危险？”何骏忍不住吐槽。
“不是还有你们吗？”男人长舒一口气，“不瞒你说，我们也是听说这个穿越区里大兴土木，才动了偷进穿越区的想法。”
“是谁给你们通风报信？”何骏警觉地问。
“咱们已经穿越了，就算我告诉又有什么用？你还能回去找他？”男人无赖地笑了，笑得那叫一个开心。
何骏沉着脸不说话，等男人脸上的笑容变成了尴尬，才用异样的眼光盯着男人：“其他人呢？什么来历？”
“路上认识的朋友。”男人很有技巧地回答。
“他们怎么敢跟你一起进穿越点？”何骏不解。
“志同道合，志同道合而已。”男人顾左右而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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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1 低气压（）
何骏不耐烦地屈指敲了敲茶几：“说清楚点！”
“真是路上遇见。”冯富无奈地说，“他们是怕打仗躲出去的本地人，我就是听他们说起军队在这个穿越点里大兴土木，顺嘴说军方肯定有目的，进这个穿越点没准能避开战争……”
“行了，我知道了。”何骏揉了揉额角，“贵姓？”
“呃……冯，免贵姓冯，冯富。”男人回答。
“冯妇？”何骏愕然，一下子想起了“再作冯妇”这个成语。
他小时候一直以为这个词说的是寡妇改嫁，直到上大学之后和同学聊天用错了词，才知道这个词是形容重操旧业，为这事儿他还让同学笑话了很长时间，所以印象异常深刻。
“富裕的富，不是妇女的妇。”冯富显然不是头一回被人误会，马上纠正。
何骏恍然：“今天就到这儿吧，情况我大概知道了，但是信任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建立起来的，所以还得委屈你们一段时间……这地方情况复杂，没事最好别出门。”
“放心吧，我都知道，我们俩的事……还请你帮忙保密。”冯富不安地恳求道。
何骏心说保个屁有密啊，你刚说出来就已经传遍全楼了，不过这话没必要跟他细说，于是一口答应了冯富的请求，又安慰他两句，才施施然离开了刚刚分划出来的“安置区”。
返回防护区的何骏一脸唏嘘，琪琪一看到他脸上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立即拉长了小脸，狠狠地哼了一声跑掉了。
何骏好一阵莫名其妙：“她这是发什么疯？”
“女人么，讲理才不正常。”林凯很有经验地说。
“骏哥，你和那个姓冯的刚说完那么禁忌的话题，脸上又带着那么猥琐的笑，换成我，我也不给你好脸色！”别扭很义气地说了实话。
何骏忍不住摸摸脸：“我的表情很猥琐？”
别扭连连点头，看林凯没动静。他马上用胳膊肘捅了捅林凯：“想什么呢？”
林凯抽了抽鼻子：“猥琐啥意思？”
“我算是败给你了。”别扭气得好玄没断气。
何骏倒是笑得挺开心，交待别扭给冯家三口送些给养之后，开始联系其他组，询问他其他组的质询有什么突破。
很快他就接到了各组的回复。可无论问完的还是没问完的，也不管进入小区到底是因为什么理由，都跟冯富的说法没有任何冲突，且关键点完全一致，找不到任何一点破绽。
何骏听完了其他的情况之后。想了想说：“听上去这些人的背景都挺干净，没有一点值得怀疑的地方，但是我觉得，敢进穿越点本身就讲不通，而且他们的借口严丝合缝又各不相同，也挺值得怀疑，你们觉得呢？”
“小何说的有道理。”马宁赞同道，“没有疑点本身就是个疑点。”
“你们俩破案剧看多了吧？哪来那么多怀疑？”毕敏不耐烦地说。
毕敏是十八号楼的组长，名字听起来像个女人，实际上是个大咧咧的糙老爷们。
“小心一点好。”周洋也站在何骏这边。“没什么可说的，我建议按之前商量的办，先单独安置这些人，暂时严禁他们进防护区。”
所有人一致赞同这个决定，就连主张少怀疑的毕敏都不例外。
毕敏只是觉得没必要太多疑，但没觉得小心点有什么不好。
解决了所有的麻烦，日头已经非常明显地斜偏西方，大概是下午三四点钟的样子。
何骏觉得这地方的危险性比想象中更高，决定清点一下库存的武器，一来是明确武器的型号数量。二是搞清楚弹药库存，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补充弹药。在身上多带些弹匣，免得遇到意外情况打光了子弹。
说干就干，他立即通过电台通知其他人，除了琪琪继续留在监控室值班，其他人没多一会儿就赶到枪库，开始一样一一样的清点库存。
考虑到子弹的重量问题。何骏无奈地把老81换成了样式差不多的03式。
倒不是他对无托枪有什么偏见，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