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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煦先是一怔,接着立刻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却听得洞门内再一次传出乱嚣声,先前的长发女子又自现身奔出,身后一大群人又自赶上来把她拖住,拉拉扯扯,叫闹不休。
透过了一片迷离灯光,高煦隐约地已看出来,那个长发少女正是所谓的“季贵人”了,其时“季贵人”也远远看见他了,高声叫嚷“王爷”,竟自挣开众人,一径地跑了过来,身后众人追出来,看见高煦在座,俱都停下了脚步,慌不迭伏地叩拜。
季贵人一径跑到了高煦当前,扑通跪倒哭泣道:“王爷救命,他们要把我送出王府,要害死我……说是王爷不要我了,把我赏给了……什么人……”
说时季贵人唇齿交兢,全身不寒而栗,只是连连颤抖不已,是时珠泪满腮,罗衫半敞,望之无限凄楚,赤着一双脚,那样子真像个鬼。
“王爷……王爷……您快说话……救救我吧……”膝头嫩肉,顾不得满地尖锐棱角的石头子儿,径自一路膝行过来,刹那间多处都磨破了,现出了点点血痕。
“王爷您告诉他们,这都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银雁!”这声呼唤,虽非凌厉,却也够冷的,较之昔日惯常的恩爱称呼,诚然不可同日而语。
膝行而近,待将邀宠的季贵人,顿时停住了动作,用惊诧害怕的眼光,向对方看着。
“你也太不像话了!”
年轻的王爷寒着一张脸,并无丝毫怜惜地打量着这个不久以前还是“新宠”的恋人:
“这是什么地方,由得你这么使性子又哭又闹的?你好大的胆子!”
“王爷……您……”季贵人抖成了一片,简直难以相信地睁着一双大眼睛:“是他们……要把我送走……我……”
“你打算怎么样?”高煦语气里透着冰寒:“这个府里是谁当家,是你还是我?到底听谁的?”
“王……爷……”季贵人简直吓糊涂了,已经整整四个月了,不但高煦不再莅临她的住处,甚至于连他的影子也没见着。忽然间见着了。却是在这般情况之下,却是这般嘴脸。一霎间,季贵人打心眼儿里泛出了寒意。
那是怎么也不能说服自己,来接受眼前这个现实的,想想当初,其实也不过才几个月以前,对方还是一派温文体贴,两情绻缱,比美梁上燕子。郎情妾意,该是何等美满人生?一霎间的变生肘腋,乃至如斯……这是她怎么也想不通的。瞬间之前,她还满心指望着能见着了王爷,诉一诉她的苦衷,她更深信,自己所受的苦,高煦绝不尽知,他也绝非是春若水嘴里所形容的“翻脸无情”之人,只要能与他见着了,一切的不愉快都将瓦解冰消。
面对着王爷的冷漠,季贵人如火激情,霎时间凉了下来。不知怎么回事,全身上下只是冷得慌,两片牙齿尽自喀喀战抖不已。“王爷……您别吓唬我……穗儿胆子小,我害怕……
您别吓……我……”边说边自眼泪涟涟地频频叩头不已。
高煦的气不打一处来,倏地睁圆了眼,待将喝令,把她给拖下去,目光转处,男女仆从不无动容者,“人皆有不忍之心”,忽然他发觉到,此时此刻不宜治罪对方。
一念之兴,他可立刻就不再生气了,“银燕,你这又何苦?”
“王爷……王爷……”干脆一句话也别说了,就只哭吧,一霎间,眼泪成河,清鼻涕面条儿似地挂了下来。
这副姿态,要是在半年前瞧在高煦的眼里,不知要多么心疼,现在却只能令他心烦。他却也忍了下来,“给季贵人净脸。”
早有人答应一声,过去侍候着把眼泪鼻涕给擦干净了。
“赐她个座儿!”高煦颇似怜惜的目光,直盯着对方:“起来坐下,喝口热茶再说吧!”
一看王爷转了心态,立刻季贵人又变成季“贵人”了。
“谢谢王爷的……赏赐……”
两只手捧过来粗茶一碗,不小心溅了一身,偷眼看了面前负心人一眼,所幸尚无怪罪的怒容,心里略安,即禁不住涌出了无边伤怀。泪珠儿点点又自洒落下来,“能见着王爷……
我真是太高兴了……您别怪罪……”一边说一边努力地做出笑脸,无如悲楚来去,终是不成,模样儿真堪人怜。
“我真不知道,郑侯爷那边有什么不好,他既看上了你,那是你的造化,还有什么不乐意,值得大哭小叫的?”说着他的脸色可就又自现出了不悦。
季贵人强自作出了一个苦笑,怯生生地道:“早就跟王爷您说过了,活着是王爷的人,死了也是您家里的鬼,王爷您要是把我往外面送,我也只有死路一条。您……就可怜可怜我吧!”
高煦心头不禁为之一愣。
敢情这次南来原本不打算把她带过来的,就只为郑亨将军托人捎来的一封问候起居信函,其中特别提到了“她”的名字,有意无意的提醒王爷,让他不要忘记了旧日诺言,高煦哪能会不明白?
这个郑亨本籍合肥,原任密云卫指挥金事,靖难之役从了高煦的诱唆,率部降燕,晋封为“武安侯”,此次北征,更为前锋主将之一,甚得皇帝重用,手下统有精兵三卫,是高煦极欲拉拢的实力人物之一,特别是北征后的行情看涨,更不欲为高煦失之交臂。他既瞧上了季贵人这个小妾,送给他皆大欢喜,何乐不为?
季贵人便是这般情况下,被带来京师的,只是想不到小妮子生就的死心眼儿,死活跟定了自己,就是不肯离开,却也令人头疼。
瞧瞧身边仆从一大帮子人,有些话不便多说。那边灯影晃动,敢情是马管事己把春贵妃接来了。这个女人可比季贵人更厉害十分,若为她知道了事情真相,保不住节外生枝。
“你的心意我知道了,既然你不乐意过去,就留在我身边,回去先歇着去吧!一两天之内,我就去看你,去吧!”
季贵人只当是自己耳朵听错了,简直不敢相信的样子,只睁着一双充满了无比惊喜,却又迷惑的眼睛向对方瞧着。
一旁的方二管事,早已上前请安道:“季姨儿,王爷有旨,您就请驾吧!”
过来两名内侍,小心地扶着她站了起来,季贵人便是想在这里多腻上一会儿,也是不行了。
“小心侍候着季贵人,要是出了什么差错,方平,你可留神着脑袋。”
方二管事吓了一跳,慌不迭地答应着,再一次哈下腰来向季贵人促驾。
“王爷……”千般不舍,万般柔情,季贵人泪光莹莹地向面前的高煦注视着,禁不住方管事一再催促,高煦却己不耐烦地先自站起来走了。
一大群人都跪下来送驾,她也糊里糊涂地跟着跪了下来,再抬头看时,却已失去了她衷心梦寐以求的良人。
六角亭香光似海,五彩缤纷。各色盆景、吊灯花团锦簇,琉璃彩屏安置在王爷、贵妃座处,背身的一面,上面摆布着各色的大颗宝石、珍珠,一龙一凤,栩栩如生。
在高煦的意识里,也许登上皇帝这个宝座,只是早晚的问题,是以背人而后的家居行径,也就不多加掩饰,处处显示着他此一野心的倾向,认真检讨起来,他虽贵为皇子亲王,但描龙绣凤的穿着摆设,照例是不能使用的,他却不忌讳这些,除了不敢公然穿着“龙”袍之外,他府里的画屏摆设,以龙凤为饰的.多不胜举,一切的仪态规矩,较诸大内深宫,并无多少逊色,只是具体而微而已。
就拿眼前这个家居的晚宴来说,较诸皇帝就不会逊色多少,二十四名俊俏内侍,鲜衣彩带,分左右侍立。白玉石台前,一班歌舞乐伎,打扮得彩蝶儿似的花枝招展,只候着王爷的一声吩咐,即闻乐起舞,其时百十盏“摆滚灯”早已沿堤安好,一侍滚动起来,其势将作“乙”字形,来回滚动不已。美俏的歌舞佳人,便将在这些滚动的“乙”字灯阵里,作尽妖娆娇柔姿态,这歌舞灯阵,乃是取法当年唐代风流玄宗皇帝的“金灯羽衣仙舞”而来,高煦依样学来,诚开风气之先,只怕他老子还未必兼顾及此吧!
六角亭有个动听的名字——“飞燕朝水阁”,是由一组三个亭子组合而成,一大二小,一主二宾,亭子间,连以玉阶朱廊,状若飞燕,因以命名。
美丽的春贵妃如今己似颇能适应这些王府里的习惯规矩,对于高煦,她大体上也能保持着应有的一定礼数,除了她“守身如玉”,不容高煦作任何形式的“人身”侵犯之外,余下来的。她也就不再坚持。
随着王驾来临的一声呼唤,朱高煦己大步踏上了玉堤。直向着“飞燕朝水阁”正中主亭而来。
春若水显然较他早到了一步,迎着高煦的来势,她趋前一步,作“万福”请了个安,便即漠漠无言地站起来坐下。
此次南来,高煦先她一步。彼此总有四十余天不见了,乍见之下,朱高煦由不住心里的喜悦。一双精光内涵的眸子,直直向她逼视过来。
在他眼里,春贵妃的美。堪称举世无双,笑时固不待言,便是盛怒、微愠、薄嗔、轻愁……亦各有其动人姿态,此刻的默默无言。亦具冷艳孤芳,别有风韵矣!
当初南来时.高煦还真担心她使性子。真要是守定了凉州不肯南来。却也拿她没有办法,想不到她居然很顺从地来了,就只如此,便令高煦无限喜悦,内心感激万分,他既已抱定了‘放氏线,钓大鱼”的决心,也就不急于一时,一切且慢慢行来,自有“水到渠成”之一日。
“这一趟你辛苦了!这里应该比凉州好多了,你可喜欢?”
春苦水淡淡一笑,说了声:“很好!”
这一笑,总算解开了他的满腹疑团。
“王爷万安!”冰儿抽个空上前请安,随即退立在春贵妃身边,一主一婢模样儿恁地娇好.相形之下,可就把眼前一干别的美女都比了下去。
“今天是你来这里的第一天,特别为你接风,一切都随着你的兴子,你就尽量的乐吧!”回过头来,他盯向府里的大管事马安:“马管事,你把今天晚上的一些玩意儿,都给娘娘说过了没有?”
马管事腰弯得活像个大虾米似的:“回王爷的话,都已经给娘娘禀报过了。”
“好!”高煦愉快地站起来两边看看,指向左侧面朱廊衔接的一个“耳亭”向春若水道:“回头吃过了饭,游湖之前,可以先在这里玩花炮、烟火。马管事,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王爷!”
高煦一笑,看向春若水道:“我兄弟高燧,玩的花样最多,去年春上,送了我好些烟火、花炮,当中的‘大九响’、‘一字七星’都很有些子味道。百玩不厌,包你喜欢,连圣上都称赞不已,回头叫他们点给你瞧瞧就知道了。”
春若水撩起了个眼波,往那边亭子瞧瞧,可不是嘛,各式的花炮、烟火,堆了好几大箱子,他们还真会玩,连活动的烟火炮座都是特制的,衬首亭子里、水面上的各式花灯,可以想象燃放时的那番盛景,帝王家的穷侈极华,她总算一一领略到了。
先时在春若水下榻的“紫藤阁”,府里一干仆从,已分三拨,由马管事带领着参见贵妃娘娘过了,只是人数太多,并不周全。眼前这一干乐伎、内侍,还不包括在内,高煦吩咐之下,这些人一一趋前请安见礼。
“回头娘娘都有赏,每人十两银子,马管事,你等会传我的话,只管支银子去吧!”
马管事应了声“遵旨”,自是皆大欢喜。
接下来可就是传晚膳的时候了。一名侍者拿着悬空的钟撞。在一面小小玉钟上撞了几下,发出悠长的“当当”声音,这便是王府“传膳”的讯息了。
“飞燕朝水阁”各灯俱已点起,一霎间灯火通明,各式彩灯,五光十色,便是较诸上元灯节的庙会,亦不逊色。乐倌送上来曲牌本子,请王爷贵妃“进点”,高煦笑向春若水道:
“挑你喜欢的点吧!”
那“乐倌儿”一身大红,年方十三四岁,梳着一根冲天小辫子,唇红齿白,肤色如玉,胸前挂着金锁玉片,看来极是乖巧,宛若粉搓玉揉。
盖此类“乐倌”皆出身宫廷教坊,与之一般民间飞觞行牒,召唤侍饮者,却又不同,这个规矩乃系缘之盛唐,彼时朝廷设“太常寺”专隶,有左右教坊、宜春院之属,所训练乐伎专为供属皇室宫迂内用,至于宫廷以外民间地方宫妓,则另有所谓的“乐营”所辖,与前者不能混为一谈。
本朝沿唐旧制,亦有所谓的“宫廷教坊”,隶内十二监,所证宫女、女伎、舞童皆行文选之民间,其中“舞童”一项,也就是清末民初“男旦”之滥觞,这类童子,虽是男身,一入乐行,亦当按女装扮饰,乃得与诸女一并演唱时,整齐划一。
眼前这个“进点”的男童,便是这类出身,也只有皇帝本人与诸皇子亲王才得配用,时宫廷中亦不避男色,无论男女,一为主子所“幸”,皆以“内人”称之,便可终身请“俸”,食禄皇家。观诸眼前娈童,唇红齿白,眉梢眼角,不失娇媚,小小年纪己是女气十足,以之侍奉君王,终不免坠垢行污,终其身为人不齿之可怜人矣!
二十二
一霎间,春若水想到了许多,觉着怪别扭的,又有些替他臊得慌,更有无限怜悯同情,对于皇室巨门之暗藏污秽,更不禁为之深恶痛绝。心里想着。一时也忘了接过面前孪重双手迭来的点唱本子,只管看向一个死角,发着傻儿。
“娘娘。”那娈童轻轻叫了一声,声音怪嫩的,吹弹可破的嫩脸上,泛起了两片腼腆红霞,敢情在他侍奉王室的短短岁月里,还不曾见过像春若水这般美丽的女人,此身虽是女装,更沾染了女儿家的习气,到底还是男儿之身,教坊人家,开情极早,乍然睹及春贵妃这般“绝色”佳人,一颗心忐忑跳动,早已难以自持,唤了一声“娘娘”,一颗头便自低下去,再也抬不起来。
春若水这才警觉了,那双澄波眸子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兰哥’。”
“什么奴婢?难道你是个女孩儿家?”
“这……不是……奴婢……”
高煦只在一边笑着,却是不插一言。
“回娘娘,这是官里的规矩。”一旁的老太监马管事上前一步,躬身代为解说道:“他们这些人,是当不得男儿的。”
春若水隐隐约约的心里也明白了一些,却是为之气不过,看看面前的“兰哥”,只觉着他好可怜。
“我明白了。”她看着兰哥,问道:“你多大了?来了有多久了?”
兰哥绯红着脸,声音小到跟蚊子差不多:“奴婢十三岁了,来了有七……七年了。”
春若水点了一下头,叮嘱道:“你记住,你是男的,以后别再奴婢奴婢的了,知道吧!”
兰哥点了一下头,心里却不能释怀,只把一双明亮的眼睛。偷偷向老太监马安望着。
马管事也只能垂着头,满脸尴尬表情的窘笑着,这是大内多少年以来传下来的规矩,岂能轻言废弃,自觉春贵妃如果指定了要眼前兰哥儿自改称呼,也不是不行,眼前王爷都没说话,自己岂能置喙?
春若水又向兰哥儿道:“你家在哪里?有几个人?”
“在瓜州……上有祖母、父母……下面有个小弟弟!”
“我知道了!”春若水点点头道:“如果再看见你父亲,告诉他好好栽培你弟弟,可别再把他像你一样,往坊里送了,知道吧!”
“是!奴……我知道了!”
“好吧!你下去吧!”
“娘娘,您还没有点唱呢!”
春若水摇摇头说:“你们就随便吧!”
一旁的高煦说:“先来几段南曲,像什么《红罗袄》、《醉花阴》都行,等开饭了再传《金灯羽衣仙舞》!”
兰哥跪应一声,退下去,乐声随起,即有人和着乐声,娓娓唱来,蜿蜒灯光里,一行女待手捧食器,顺着堤道,直趋亭阶,须臾摆了满满玉案。
春若水早也适应了这般排场,即与高煦大方入座,她自目睹兰哥一番遭遇,心里颇生同情,决计要设法救他离开,另当给与安家费用,好让他在家能好好习文,改头换面,日后也可谋个出路。
她脑子里另外还在想着一件事,亦待与眼前高煦说明,一时盘算着如何出口。
高煦今夜兴致极好,自饮了两盅“桂花露”,觉着口味太轻,不合胃口,高喊着换酒,一面向春若水道:“我叫他们把水鸭子点上,你看着一定喜欢。”随即拍手道:“来呀!”
马管事趋前请示,高煦即传下了旨意。
一霎间,七十二只水面流灯即行燃起,前文述及这类水面流灯,通体透明,状若水鸥,一经点起,上下通明,晶莹透澈,因色泽互异,宛若一串五彩天星,光彩璀燦,映得湖水云霓般呈现出一派奇光异彩,妙在水底锦鲤,觅光而逐,上下交汇,顿成绝妙景致。
春若水原来兴致不高,眼前目睹着这番奇异景象,亦不禁心里暗赞一声,一时停著不食,只管扶向亭栏,瞩目水面流灯,欣赏不已。
高煦见她喜欢,心里大乐,更是酒到杯干,身前内侍不停地为他忙着斟酒。
转瞬间,满坛佳酿已倾其半,春若水再回座时,高煦正当酒酣耳热时候,吩咐了一声:
“献舞!”
一时间萧管笙笛联合奏起,前文谓及的《金灯羽衣仙舞》乃自演起。数十名鲜衣彩带美女,随着乐声,手持香扇,踏着一定节奏,袅袅起舞,状若穿花蝴蝶,便自在白玉长堤间特设的“摆滚金灯”间歌舞起来。
堤亭榭间,千灯点起,衬着水面的五彩流灯,眼前美景,宛若置身仙府,七十二名歌舞乐伎,各人身怀绝艺,眼波流醉,玉体尽娇,奇姿冶态,汇集了声色之极,形成如海香光,堪称极致。
春若水固多感触,她身后的冰儿,亦不禁有所触及,二人目光交接,春若水点头示意,冰儿随即趋前请示。
“冰儿,”春若水眼睛里流露出无限向往道:“你看她们舞得好么?”
“好。”
“不知怎么回事,”春若水微微摇了一下头,颇有所感地道:“她们却让我联想起凉州那一群可怜人家的小孩子,他们也唱歌也跳舞……唉!不知今生今世,是不是还能再看他们唱歌跳舞了。”
“娘娘,”冰儿吓了一跳,才知道小姐这一霎,敢情又想起君无忌来了,忙自岔过道:
“回头等他们表演完了,奴婢陪侍您游湖去,可好?”
春若水看着她冷冷一笑,知道她是忌讳着高煦在座,恨她的胆小怕事,也就不再睬她,随即把目光,移向当前表演行列。只是由于心情转变,面对着这般歌舞,再也勾不起一些儿兴头儿来,一时味同嚼蜡,连带着眼前美景,也相继失色。
好不容易,这场经过精心排练的《金灯羽衣仙舞》才表演完了,高煦大声地鼓了几下巴掌,偏过头来,看向春若水道:“怎么样,还不错吧?”
春若水微笑道:“我没有你这么好的兴子。”
“怎么?”高煦皱了一下眉:“好像你有满肚子心事似的,是怎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