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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秦记-第2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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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迎向的是这风中的最前端,风既是剑风,那里就当然是杀鹿剑的剑锋。

  然而项羽并未迎前,而是突然向空中飘移,整个人就像是一片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流云,悠然地若神仙般飘逸。

  就在众人为这种流云之美所感染时,骤然间一声炸响,一道电芒将流云一分为二,拖出如海啸般的杀气,流涌向扶沧海的立身之地。

  扶沧海心中一沉,知道这是决定胜负的一刻,是以眼睛一眨不眨,仿如定住了一般。

  那电芒完全以君临天下之势飞扑而来,犹如高山滚石,伴随电芒之后的,是一片流云,犹如一个虚幻的故事般让人看不真实。

  “滋……”扶沧海的手一动未动,但他袖中所藏的飞刀已如脱弦之箭般直射向那流云的中心。

  同时他的枪出,竟然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与角度正点击在这电芒的最前端。

  他已拼尽全力,也许,飞刀就是他所暗藏的最后一道杀机!

  △△△△△△△△△

  纪空手的脸色一片苍白,在烛火的映射下,有一种可怕的森然。

  他推窗望着天上的明月,嘴中正祈求着什么。他从不信神,但此时此刻,他却希望这世间真的有神,保佑着扶沧海他们。

  虞姬带着无施静立在他的身后,听着他喃喃自语。她一听红颜说纪空手的情绪不佳,便带着无施赶来,因为纪空手一见到无施,总是可以开心地将一切烦恼抛到脑后。

  “爹爹,你在干什么?念经吗?”无施睁着大眼睛,终于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

  纪空手回过头来,并没有如往常般笑逐颜开,只是蹲下身子,在无施的脸上亲了一口道:“爹爹是在祈祷,向上天祈祷。”

  “天上有神灵吗?”无施指着天道。

  “有,当然有,天上都是一些保佑好人的神灵。”纪空手淡淡笑道。

  “那什么人才算是好人呢?”无施天真地问道。

  这的确是一个不容易回答的问题,对呀!什么样的人才算是好人呢?纪空手不由陷入了沉思之中。

  在这个世界上,什么是好,什么是坏,并没有一个绝对的标准。就拿五音先生来说,在纪空手的眼里,他绝对算得上是一个好人,但在别人的眼里,或许又是另外一种认为。同样的一个人,或者同样的一件事,放在不同的人眼中,以不同的视角来看问题,就难免会产生不同的看法。

  “你记住。”纪空手的眼中一亮,轻抚着无施的头道:“一个能够让大多数人说好的人,那就是好人;如果你还不懂,那么,只要你这一生中所做的事情都能问心无愧,你就是好人。”

  无施嘻嘻一笑道:“爹爹是好人吗?”

  “我不知道。”纪空手听着这无忌的童言,心下一片茫然,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今生所做的一切,后人将会如何评价。

  △△△△△△△△△

  飞刀与短枪同时出手,威势确实惊人,如果它们所攻击的目标不是项羽,必定是势在必得。

  可惜的是,它们的目标正是项羽。项羽已经看到扶沧海用过一次飞刀,当然对扶沧海的飞刀早有提防。

  所以飞刀最终的所向,只有是茫茫空际。

  但项羽手中划出的电芒,却对准了扶沧海的枪锋直迎上去。

  就在这时,扶沧海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笑意,这笑来得如此突然,来得如此诡异,隐隐然已现一丝杀机。

  “轰……”两道如锋刃般的气流在高速中形成对撞,磨擦出一溜“滋滋……”的电弧,一切让人眼花缭乱的幻像在瞬间消失。刀与枪再现虚空,以一种看似极慢实则极快的速度撞击在一点之上。

  “叮……”一声清脆的金属之音如歌般响起。

  “蓬……”随之而来的是一声低沉的迸裂之音。

  这是怎么回事?

  项羽的心还未动,他的身体已本能地作出了超越人体本身的反应,硬生生地将整个身体向左横移了七寸,就这七寸,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他闷哼一声,飞身直退,站稳脚跟之后,这才发现胸前已多了一把飞刀,刀没至柄,所幸离心房还有四寸距离。

  项羽喝退了闻声而上的手下,缓缓地抬起头望向扶沧海,却见扶沧海手提断枪,一脸惊诧,似乎不敢相信项羽竟然能躲过这致命的一击!

  这的确是可以让人致命的一击,扶沧海算定自己不是项羽的对手,是以专门设计了这三尺短枪来对付他。在短枪的枪身中,暗藏了一把飞刀,由一道强弩控制,只要短枪与别的兵器一撞,枪身为之而裂,飞刀便以一种非人力的力道弹射而出,必将起到出其不意的功效。

  然而饶是如此,竟然还是让项羽逃出了生天,扶沧海顿时感到了疏灰意冷。

  他知道,自己败局已定,纵然项羽不出手,单凭那几个手下就已经可以奠定一切。

  “你太令本王失望了!”项羽看着扶沧海如死灰般的脸冷冷地道。

  扶沧海淡淡一笑道:“能让你这个独夫民贼死,用任何手段都不为过,可惜的是,竟然让你逃过了此劫。”

  项羽的眼中怒火欲喷,咬牙切齿地道:“既然本王不死,只怕有人就会死得很惨!”

  “你错了,没有人能杀得了我。”扶沧海情知大势已去,凄然一笑,将手中的断枪对准了自己的心口。

  “不可——”一声惊呼乍起,两条人影如风般自暗黑中扑出,两道带着弧形的长刀拖着亮丽的刀芒,卷起一地沙尘向这边冲来。

  杀气随之弥漫了整个空间,刀风更是激的每个人脸上都如针刺一般。

  刀尚在数丈之外,那剽悍无匹的霸气已如一道深深的烙印,烙入了每一个人的意识之中。

  “可……惜,车……兄,你来晚了……”扶沧海说完这句话,口中喷出一道血箭,直冲虚空,那血若雨点般坠落,宛如点点梅花般凄美。

  他选择了这样的方式而死,是因为南海长枪世家的名头不能因他而堕落。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杀掉南海长枪世家的传人,除了他自己!

  车侯与车云峰赶到,正好挽住了扶沧海摇摇欲倒的身体。车侯是个大行家,一眼便看出扶沧海所选择刺入的部位正是致命伤,就是神仙在世亦是无力回天。

  “你又何苦呢?”车侯伸出手来,缓缓地替他合上未瞑的眼睛,柔声道。

  在他的心里,却已充满了无限的愁苦与悲愤,虽然他比扶沧海大了十数岁,但这两年来两人并肩作战,同生共死,已结下了不下于兄弟之情的深厚友谊。

  车侯缓缓地将扶沧海放在地上,缓缓地将手中的长刀横于胸前,突然转过身来,面对项羽等人,怒目圆瞪道:“有种的就放马过来!”

  愤怒中的车侯犹如一尊煞神,浑身上下燃烧着一股让人生畏的战意。他已无所求,只求杀的眼前一二个敌人,为自己的战友报仇。他更不畏死,生死对他来说,已不重要。

  “啪,啪……”项羽忍着伤痛,拍了拍手道:“你就是西域龟宗当今的宗主车侯?”


《灭秦记》 第十三卷 第三章

  第三章

  车侯冷眼扫了他一眼道:“老子就是,你莫非就是小儿项羽?”

  项羽淡淡一笑道:“开口骂人,只怕不是一个堂堂宗主所为吧?”

  车侯一时气大,怒骂道:“老子操你祖宗!”

  项羽脸色一变,半晌才平静下来道:“你可以骂本王,但本王有几句话也请你务必听进去。”

  车侯一怔,冷然道:“有屁就放!”

  项羽笑了笑道:“你身为西域龟宗的宗主,不把门派发扬光大,却为了五音先生的一句话就步入中原,插手中原纷争,这是否是因小失大?到如今,西域龟宗又因你个人而即将遭到灭门之祸,这是否值得?”他眼见车侯若有所思的样子,顿了顿,接道:“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如果你愿意听下去,本王倒有一条明路指给你。”

  车侯的语气平缓了一下道:“哦,这我倒想听听!”

  项羽听他不再以“老子”自居,知有了回旋的余地,侃侃而谈道:“西域龟宗最擅长的就是土木机关,用于城防,竟然以数万人马与我数十万大军抗衡达半月之久,足见阁下的技艺之高明。假如你能为本王所用,一旦天下大定,本王不仅可以让你封侯拜相,甚至可以让你的西域龟宗成为江湖上仅次于我流云斋的第二大门派。这样一来,于个人,于门派,都是最好的结果,车宗主你又何乐而不为呢?”

  车侯淡淡地道:“假如我不听呢?”

  项羽笑了起来道:“那你就是目光短浅,殊无远见,比起你这个儿子来,可就差得远了。”

  车侯浑身一震,缓缓回头,目光如电般望向车云峰,冷然道:“这么说来,你与这位姓项的早有勾结?”

  车云峰心中一惊,退了一步道:“孩儿这也是为了爹爹好!”

  “怪不得,怪不得!”车侯喃喃而语,眼中似有泪光闪动:“我一直怀疑我们当中有奸细,想不到竟是你这个逆——子!”

  他说到“逆”字时,刀光一现,竟然将车云峰的头颅旋飞半空。

  项羽等人无不吃惊,全没想到车侯心肠竟然如此强硬,杀起儿子来也毫不手软。

  车侯悲愤地大笑起来,良久方止道:“姓项的,告诉你吧,我为了五音先生步入中原,为的是一个‘义’字;我为了五音先生之托而遭灭门,为的是一个‘忠’字。忠义二字,又岂是你这小儿能够理解的?像你这样一个不忠不义之徒,纵是生,亦不如我辈死了快活!”

  他说得痛快淋漓,将项羽的脸色说的一会儿青,一会儿紫,竟是狼狈不堪。然后,他深深地看了扶沧海一眼,长叹一声,道:“兄弟,是做哥哥的对不住你呀!”

  话音一落,白光又现,车侯已自刎身亡。

  面对如此变故,众人无不惊呆。项羽良久之后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叹道:“真正是有血性的汉子,可惜,竟不能为本王所用。”一边摇头,一边惋惜,吩咐手下以国士厚葬。

  “这一位呢?”一名手下指着车云峰的尸身道。

  “他也配?”项羽的脸上露出一丝厌恶之色道:“这种人只配喂鹰喂狗!”

  他的话刚一落音,猛然听得城阳方向传来一阵欢呼声:“城破了,城破了!”

  △△△△△△△△△

  城阳破城的消息传来,纪空手大叫一声,当即晕倒。

  醒来时已是夜半时分,他只感到胸口隐隐作痛,心里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愁苦。睁开眼来,红颜、虞姬等人与张良、龙赓俱在床前守候,脸上无不露出关切之色。

  “有劳各位担心了。”纪空手刚刚开口,热泪便夺眶而出。

  红颜知他重情重义,柔声劝道:“人死不能复生,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哀痛,而是应该想想如何为车叔、扶兄以及那两千余名兄弟报仇!”

  纪空手猛打一个机伶,头脑顿时清醒起来道:“诚如你所言,此仇不报,我纪空手何以为人?”

  他强打精神,勉力坐了起来道:“城阳那边的情况究竟如何?”

  红颜统领知音亭,消息最是灵通,当下黯然道:“城阳一破,只有田横带着五百死士逃出,至今下落不明,其余人等无一幸免。”

  纪空手咬牙道:“项羽呢?”

  “项羽破了城阳,即班师回楚,据说他身遭重创,暂时还没有向关中进兵的打算。”红颜道。

  “他不向关中进兵,我还想出兵关中找他呢!”纪空手恨恨地道。

  张良最担心的就是这个,眉头一皱,劝道:“公子若是这般想,不仅大仇难报,只怕还会有负先生重托,更负天下百姓!”

  纪空手怔了一怔,看到张良眼中显露的焦虑之色,头脑顿时清醒起来。

  虽然他在军事上不及张良,治国上比不上萧何,但他一向有统览全局之才,又是一个绝顶聪明之人,当然深知“小不忍则乱大谋”的道理。他十分清楚当今天下的时势,更明白汉军攻下关中之后就按兵不动的原因,这只因为,汉军所面对的,将是西楚霸王项羽从来不败的军队,还要提防韩信的数十万江淮军的虎视眈眈。

  他的心下踌躇起来,然而,车侯、扶沧海都是他的患难之交,一向情深义重,若是不能为他们报仇,他有何颜面去见他们的在天之灵?

  张良显然看穿了他的心思,缓缓而道:“真正杀害车侯、扶沧海的人不是项羽,只要公子静下心来想一想,答案不说自明。”

  他这一句话惊住了在座的每一个人,纪空手纵是智计多端,心思缜密,一时间也未能明白张良话中所指。

  张良道:“城阳之败在于当初我们的失算,就连我也算漏了一人。公子试想,以项羽飞横跋扈的秉性,一旦闻听关中被破的消息,哪里还能按兵不动?然而事实上他却置关中而不顾,围攻城阳,这岂非太过反常?”

  纪空手心中一直有这种疑惑,点头道:“这的确有违此人的本性。”

  张良淡淡地道:“据我所知,当初项羽确有救援关中之意,不过在他的身边,还有一个范增,正是范增看到了救援关中的弊端,是以才劝说项羽留在了齐国。”

  纪空手的心里顿时明亮起来,道:“要杀范增,谈何容易?项羽既拜范增为亚父,正是将他当作了左臂右膀。”

  “为个人计,为天下计,范增都是必杀之人。”张良的眉间一动,隐然闪现出一丝杀气:“楚汉相争,在于斗智不斗力,只要去掉项羽真正的智囊,无异是断了他的一条手臂。”

  他当即叙说了范增在西楚军中的重要性,并且列举了范增出谋划策所取得成功的各个范例,听的纪空手霍然动容。

  “既然如此,明日我便启程。”纪空手不想假手于他人,决定亲自动手。

  龙赓摇了摇头道:“公子旧伤未愈,不宜车马劳顿,此事还是交给我吧。”

  纪空手望了他一眼,深知龙赓沉默如金,既然开口应承此事,已有了七分把握。而且,龙赓的剑术几近通神的地步,纵然不能行刺成功,当可自保全身而退。

  张良却道:“此刻行刺范增,时机未到。各位细想,范增既是项羽的重要谋臣,身边的戒备必定森严,我们又岂能仿效莽夫逞一时之勇?”

  纪空手是何等聪明之人,闻音而知其意,点了点头道:“莫非你已有了妙计?”

  张良淡淡地道:“妙计倒算不上,不过是用‘离间’二字。”

  “好!”纪空手一拍手道:“杀人不见血,那就有劳了!”

  “我不行。”张良神秘地一笑:“但你行。”

  纪空手一愕,顿时醒悟过来道:“果真是这个理,我竟然忘了我此刻的身分了。”

  两人似谈玄机般地一问一答,听得众人如坠云雾之中。

  长夜漫漫,苍穹尽墨,谁又能读懂黑暗之中所蕴藏的未知玄理?

  △△△△△△△△△

  关中三年免赋的消息,如一粒火种撒向关中,撒向巴、蜀、汉中三郡,并在短时间内闹得天下沸沸扬扬,无论是地主豪绅,还是贫民商贾,无不拍手称快。

  当时天下百姓经过很长时间的暴秦苛政,心中积怨颇深,骤然听得天底下还有“免赋”这样的好事,而且一免就是三年,无不心向往之。更有汉王以德政治理巴、蜀、汉中三郡之事早已传播开来,一时之间,关中一地热闹起来,竟在半月之内新增人丁达百万之众。

  这一切都被纪空手看在眼里,喜在心头。他所喜的并非是关中一地的繁华,而是民心所向,楚汉争霸虽然还没有真正地动起一刀一枪,但在政治上,纪空手已明显占到了上风。

  汉历三年三月,在关中门户武关城外的一条古驿道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牛车马车连绵不断,人流熙熙攘攘。樊哙身为大汉军的先锋官,坐镇武关,既有保一地平安之责,同时也不忘自己身负北上伐楚之重任,是以,亲自坐守城门之上,时刻警惕着人流动向,以防不测。

  受命先锋一职,这原本是樊哙心中所不敢想象之事,当日他助吕翥谋害刘邦,犯下的是“谋逆”大罪,虽说是吕翥以药物要挟,但于理于法,自己终究难逃一死。谁曾想刘邦竟能冰释前嫌,既往不咎,反而对自己委以重任,这的确让樊哙心生“士为知已者死”的念头。

  所以他受命先锋之后,尽心尽职,骁勇异常,屡建战功,成为大汉军不可多得的一代名将,他却不知、若真是以刘邦“睚眦必报”的本性,又岂能容他这样的谋逆之臣,只是此刘邦已非彼刘邦,才成就了他的名将风范。

  樊哙望着城上城下自己的军队,心里不由有三分得意,他任先锋后,一向讲究军纪严明,赏罚分明,为了打造一支这样的铁军,他简直是呕心沥血,与兵同吃,与兵同寝,不敢有一丝的懈怠,最终才有此成就,回想起来,自己也确实不易。

  他兀自想着,陡然听得远处传来一阵“得得”的马蹄之声,循声望去,但见古驿道上漫起一片黄沙,十几骑人马在沙尘中时隐时现,来势甚疾。

  樊哙心中一怔:“自平定关中以来,楚汉相对平静了七八个月,虽然谁都明白这只是一种暂时的平静,平静的背后却孕育着风暴的来临,可是,谁又想得到风暴竟然来得如此之快呢?”

  他之所以有这样的推断,并非全无根据,自项羽还师回楚之后,为了避免发生无谓的争端,楚汉两军自边界各退百里,从而在边界地带形成一段距离的“军事真空”,这七八个月来,樊哙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敢如此胆大妄为,在自己的眼皮之下纵马驰骋。

  他缓缓地站起身来,辽望着这一支不知身分的马队,在他的身后,三名侍卫正各执令旗,等候着他发号施令。

  城下的百姓骤闻变故,已是乱作一团,纷纷向驿道两边闪避,任由这十余骑从中窜行。

  但樊哙已然看出,这些人不过是一帮逃者,正遭到楚军的追杀,只是眼见距武关近了,追兵才不敢继续跟来,停在数里外的那片密林。

  “传令下去!”樊哙显得异常镇定,在情况未明之下,当机立断道:“命张将军率一队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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