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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儿女很多,但最喜欢的还是这个大女儿虞嫣。
这虞嫣乖巧懂事不说,虽然平时足不出户,但凭着聪慧过人,极善决断,只需凭着搜罗来的情报,就能判断出对虞家有利不利的消息,虞家这些年生意能如日中天,很大一部分就是因为有她在。
“也就说,这薛夜秋,真的是那李白?”
见虞嫣心绪平复了一些,虞道衡这才开口问道。
“是他。”
虞嫣回答得非常肯定。
她再次回忆起方才令她感到绝望的那盘棋,那盘棋给她带来的无力感,甚至要超过她身上这畏光的绝症。
那种感觉就像,你奋力地舞出了毕生所学,最后却被对手的一根小拇指给戳死了一样,她甚至连对手的真正实力都没看清。
“唉……”
闻言虞道衡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能确定李白的身份自然是好的,但女儿输了他也不好受。
“姐,你们刚刚的棋谱还记得吗?”
虞长卿很想知道究竟是怎样一盘棋,能将自己这个女强人姐姐弄哭。
“我执黑,他执白。”
虞嫣闻言点了点头,随即她抬手在棋盘上轻轻一拂,一粒粒棋子,黑白交错之间,按照两人落子的顺序,一颗接着一颗落在棋盘上。
伴随着这一声声清脆的落子声,虞嫣跟李云生刚刚那局棋,开始一点点出现在棋盘上。
虞道衡跟虞长卿父子两人的目光,从最初的好奇,开始一点点地变作了惊悚。
因为虞嫣的关系两人不自觉地将自己代入到黑子的一方,想象那执黑的一方就是自己,他们发现无论黑子怎么走,白子都能轻松地将它按在地上,越是到后期,越是绝望,只觉着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深渊黑洞,无论你怎么挣扎就是没办法逃出来。
两人棋力都远超寻常棋手,也正是如此,才更加切实地体会到了这股无能无力的恐惧感。
看完整盘棋,他们已经可以想象,当时在中盘认输的虞嫣,是何等的屈辱跟绝望。
“爹,这李白的身份,除了我还有谁知道?”
虞嫣突然神色严峻地对有些发愣的虞道衡问道。
“目前来看,只有我们了,就是不知道苍云宗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他的身份。”
虞道衡被虞嫣从失神中拉了出来。
“他苍云宗的身份肯定是假的。”
虞嫣摇头。
“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虞道衡有些不解。
“以前我们也只是猜测,但我现在可以确认,这个人一定可以解开天道残局。”
虞嫣再一次无比肯定道:
“拥有一名一定能够解开天道残局的棋士,对于一个家族来说意味着什么,我想爹爹你应当比我更清楚。”
虞道衡闻言一愣,随即眼中精光闪烁道:
“你当真确定他能够解开天道残局?!”
“他的棋力绝不弱于比起张天择。”
虞嫣道。
听到这里,虞道衡的身体激动得有些颤抖。
昆仑府的张家,也即是出了一个棋圣张天择的张家,他们是如何发迹,别人不知道,他虞道衡怎么可能不知道?
张家在昆仑,曾经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家族,很多人都知道张家之所以能发迹,跟张天择有莫大的关系,却并不清楚张天择是如何让张家,一跃成为昆仑八大世家之首,十年前更是暗中扶持仙盟,成为近乎一统十州的存在。
但虞道衡知道。
他知道,张天择能以一己之力,振兴整个张家的原因,只是因为一盘棋,一盘名叫天道残局的棋。
“要先控制住那李白吗?”
虞道衡努力地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用。”
虞嫣赶忙摇头。
“他选择向我们坦诚身份,就是在向我们示好,这时候千万别惹怒他,况且下棋这件事情,他不愿意下,你就算是把他关起来有何用?”
“那我们该怎么做?”
所谓关心则乱可能就是虞道衡现在这样,他知道自己有些失了分寸,便直接将问题全丢给了虞嫣。
“先帮他隐藏好在苍云宗的身份,不要让其他门派或者势力看出破绽,他李白的身份,除了我们,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其次,他既然主动找上我们必然是有所求的,我们到时候投其所好,让他知道我们跟他是友非敌,关于烂柯书院的天道残局,以后可以慢慢商量。”
虞嫣接着道。
“对,对,对,从现在开始,他就是苍云宗的弟子薛夜秋,这秘密一定要握在我们手里。”
虞道衡站起来踱步道。
说着他有看向虞天干:
“从现在开始,密切关注苍云宗的一举一动,特别是李白先生,千万别让他有什么闪失。”
“是。”
虞天干笑着点头道。
“苍云宗好像也要参加山海会吧?”
虞道衡忽然又问道。
“没错。”
虞天干又是点了点头。
“山海会这般凶险,明天最好还是要劝劝他,能不去就别去了,万一有个闪失可就糟了。”
一想到山海会开始后混乱的场面,虞道衡瞬间便有些慌了,此刻他恨不得将李云生供起来。
“我看很难劝动,他千里迢迢来这昆仑,甚至不惜暴露身份,肯定是有目的的。”
虞天干苦笑道。
“他要什么,我去替他夺来。”
虞道衡干脆道。
“爹,这些我们还是等明天跟他见面再谈吧,我们得先弄清楚,他参加山海会的目的。”
见虞道衡越来越激动,虞嫣苦笑着打断了他。 富品中文
第718章 南宫月的朋友()
醉仙居七楼。
而就如同东方璃先前说的那样,苍云宗的弟子们,并没有因为两人的姗姗来迟而产生怀疑,甚至多数弟子因为沉浸在第一次登上醉仙居的兴奋中,根本没有察觉到少了两个人。
胖子掌柜给苍云宗的弟子,安排了最前排的位置,这个位置因为离表演的舞姬最近,平日里都是出高价才能订到的,旁边坐着的全是十州赫赫有名的世家跟门派。
不过因为酒楼很大,苍云宗的这三桌放在酒楼里,也不怎么起眼。
“虞家那边,你怎么走得这么匆忙,为何不再接触一下?”
东方璃一面给李云生分好碗筷,一面悄无声息地传音问道。
李云生点了点头接过那副碗筷,然后同样不动声色地道:
“虞家的野心,比我想象中要大,跟他们接触还需要慎重一些。”
“你怎么看出来的?”
东方璃有些诧异。
“从他女儿的棋路中猜的。”
李云生认真想了想然后道:
“那虞嫣很聪明,修为天赋在十州也是吗?”
听南宫月这么一问,还没等萧澈回答,拓跋罂姐弟的脸色瞬间变了。
两人心中皆砰砰地跳道:
“莫非此人真是秋水余孽?”
萧澈点了点头:
“可以。”
他回答的这么爽快,倒是让拓跋姐弟有些意外。
“两个身份都可以吗?”
让两姐弟没想到的是,南宫月又问了一句。
两人一头雾水跟着看向了萧澈。
这次萧澈就回答得没那么干脆了,他皱了皱眉,然后问南宫月道:
“他们可靠吗?”
“可靠,我们两家,跟你家关系都不太好。”
南宫月连连点头。
“那可以。”
萧澈点了点头。
而得到萧澈应允之后,南宫月开始笑着跟两人介绍了起来:
“这位是我的好朋友萧澈,就是昆仑萧家一直在找的那个孩子。”
“他是萧家的人?不是秋水余孽?”
拓拔烨闻言,不禁脱口而出道。
“你们莫非把他当成了秋水余孽?我说小烨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南宫月闻言捧腹大笑了起来。
虽然被南宫月无情嘲笑了一通,但在得知眼前这人并不是秋水余孽之后,拓拔姐弟还是在心底长长地松了口气。
比起秋水余孽,萧家弃子这个身份,就显得有些无足轻重了。
拓跋罂十分友好地打招呼道:
“萧澈公子你好,我叫拓跋罂,这是我弟弟拓拔烨。”
她跟萧澈打了声招呼。
“你好。”
萧澈淡淡地点了点头。
“我记得萧家一直在往外派人找你,他们已经猜到你可能会回昆仑了,这酒楼里估计就不少他们的眼线。”
拓跋罂提醒道。
“嗯。”
萧澈点了点头,然后随手将一把腰牌扔到桌上。
“进屋之前,就是因为他们,所以来晚了些。”
他神色波澜不惊地道。
拓跋罂看了眼桌上的腰牌,随即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些腰牌上都有个“萧”字,毫无疑问都是从萧家人身上拿下来的,她没想到眼前这男子,居然在进屋前悄无声息地做掉了十余名萧家探子。
“这腰牌都是特殊玄铁铸炼的,我焚尸符销毁不了,怕留下线索就随身带着了。”
见两姐弟一脸惊讶跟疑惑,萧澈还以为两人在好奇自己为什么带着这么多死人的腰牌,为了避免他们误会自己有什么特殊嗜好,他便皱眉又解释了一句。
拓拔姐弟闻言只觉得后脊冒出一阵寒意,两人本能地后退了一步离萧澈远了些。
“这种死人的东西,你扔桌上干嘛,脏死了,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成天跟死人打交道,快收起来,别让人家看笑话。”
看拓跋姐弟脸色不对劲,南宫月赶紧瞪了萧澈一眼。
萧澈“哦”了一声,老老实实地将那些腰牌收了起来。
第719章 我想找一个人()
“精通暗杀,剑术超绝,莫非你另一个身份,就是无己观的黑桑先生?”
拓跋罂很快眼前一亮道。
“罂罂姐,你是怎么知道的?”
没等萧澈开口,南宫月先是一脸惊讶。
“缥缈老祖的事情,你们已经知道了?”
萧澈倒是依旧脸色平静地看着拓跋罂。
“嗯,早些时候就已经收到了。”
拓跋罂点了点头,然后颇为自得道:
“我们拓跋家刺探情报的能力,可不输你们无己观。”
“不过小月,你们是怎么惹上缥缈老祖的?”
她接着问道。
“还用说吗,无己观是什么地方,我月儿姐,自然是被他牵连的。”
拓拔烨冷冷地瞥了萧澈一眼。
无己观名声向来就不怎么好,也不怪他如此有偏见。
不过南宫月却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讪讪一笑道:
“其实吧,这,事情……跟,跟我,还是有那么一丁点关系的。”
萧澈什么也没说,只是嘴角勾起,冷冷一笑。
“姓萧的,你在笑什么?”
虽然萧澈的笑容一闪而逝,但还是别南宫月瞥见了,当即小手一拍桌子有些不满道。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吃南瓜饭了。”
随即他又看向对面的拓跋罂道:
“我记得醉仙居是有南瓜饭的吧?”
“有的。”
拓跋罂何等聪慧,自然看出两人话里有话,只是会心一笑。
“吃,吃,什么南瓜饭,南瓜饭有什么好吃的,难吃死了,我们不说这个了。”
在听到“南瓜饭”三个字之后,南宫月的脸霎时绯红一片。
那段醉酒的经历,她每每想起来,都会觉得无比羞耻。
“那你倒是说说,你这一路到底发生了什么。”
拓跋罂嘴角勾起笑问道,她笑起来时,嘴角会有一个小弧线,很有特点。
南宫月自然听得出,拓跋罂这是在帮着她解围,于是给拓跋罂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随后,她便从自己为了寻找秋水余孽,在飞来峰断崖下遇到萧澈时开始说起,一直说到两人在籓海镇又遇上,以及在海船上的一连串的事情,一股脑地倾诉了出来。
当然在籓海镇喝醉酒发酒疯的事情,还是被他一笔略过了。
南宫月出走这段经历之精彩,听到拓跋姐弟目瞪口呆。
“所以说,月儿姐,你当真遇到过秋水余孽?”
拓拔烨依旧有些不敢相信。
“嗯,不但见到了,还跟他一起穿过枯海去了流州。”
南宫月自己回忆起那段经历,也颇为感慨。
“这秋水余孽,是个怎样的修者,长什么样,是不是真的跟传闻中的一样,嗜杀成性?”
提起秋水余孽之后,拓拔烨明显来了兴致。
“长什么样……”
南宫月歪着脑袋托腮想了想,然后才道:
“高高的瘦瘦的,从外表上看就是一个,长得还算好看的修者,人也没什么情绪,好像对什么事情都不怎么关心,性格有点像老头子,至于你说的嗜杀成性,都是以讹传讹的,你们不去惹他,他绝对不会主动招惹你们。”
很显然,南宫月描述中的李云生,跟拓跋姐弟所听来的李云生很不同。
“我大哥,做饭很好吃。”
萧澈忽然开口补充了一句。
“哦,对对,他很会做饭,我们穿过枯海的时候,他总能变着法的做出好吃的。”
南宫月露出一副特别怀念的表情道。
秋水余孽会做饭,还做得很好吃,如果不是因为说这话的是南宫月,拓拔姐弟一定会觉得这些是在戏弄自己。
“等等……”
拓跋罂忽然意识到,自己刚刚漏掉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她一脸惊愕地看向萧澈道:
“你,刚刚说,你大哥?秋水余孽是你大哥?”
“是。”
萧澈看了眼拓跋罂,并没有隐瞒。
“我爷爷带我游历十州,最后一个地方就是秋水,我与云生大哥就是在那时认识的,当时他还不是你们口中的秋水余孽。”
他又解释了一句。
“原来如此,我记得萧长歌老前辈,也是死在秋水的。”
拓跋罂苦笑了一声。
这么一想,萧澈会认识李云生,的确情有可原。
“你们把这些告诉我们,就不怕我们向仙盟告密吗?”
她抬起那对极其魅惑的桃花眼,深深地看了萧澈一眼。
“你若告发,死得最快的是她,还有你们自己。”
萧澈看了眼南宫月再看了眼面前的拓拔姐弟,语气淡然地道。
“为什么?”
拓跋罂睁着那对黑白分明的桃花眼,十分好奇地笑问道。
“仙盟的人是抓不着我跟我大哥,自然会怀疑你们,毕竟你们是这么多年来,唯一与我跟我大哥接触过的人。”
萧澈已经回答得很平静,不论是这个问题,还是眼前这张倾国倾城的脸,都没法激起他内心的半点波澜。
“你对你跟你大哥的实力,就这般自信?”
拓拔烨也有些不服气。
“什么声音?”
不过他这话才说完,一声微不可查的“嗡鸣”声忽然在他耳畔响起。
随即一缕发丝,从他鬓角落下。
“你……拔剑了?”
后知后觉的拓拔烨,额头冷汗直冒道。
“没有。”
萧澈笑了笑,没有承认。
但即便萧澈不承认,拓拔烨心里也十分清楚,刚刚眼前这个人,的确是出剑了,只不过他出剑的速度太快,快得就算是他也没有反应过来。
这也就意味着,他随时可以取自己跟姐姐的性命,这太恐怖了。
“你……”
“坐下,小烨。”
虽然恐惧,但拓拔烨还是忍不住愤怒地想要质问萧澈,不过被他姐姐拓跋罂给强行按着坐了下来。
“唉……”
一旁的拓跋罂有些丧气地叹了口气。
“我们不该来见你们的。”
私下与秋水余孽相关的人接触,就算她是拓跋家的人,仙盟也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她的,如果能抓住这两人还好,但很显然以他们姐弟的实力,恐怕勉强能够自保,想要抓住眼前这萧澈,几乎没有任何胜算。
“都怪你。”
她说着一脸埋怨地伸出手,在一旁的南宫月粉嘟嘟的脸上狠狠掐了一下。
“姐,你捏疼我了。”
南宫月委屈巴巴地道。
“说,你是不是跟他早就串通好了?”
拓跋罂依旧没有放手。
“冤枉啊,我只是跟他说姐姐或许能帮上忙,而且姐姐你不把这些事情说出去就好了呀,就当我们没来过。”
南宫月用她那被扯得变形的嘴道。
拓跋罂见状“噗嗤”一笑,随后就把手松开了。
“怎么能当你们没来过?”
她转头意味深长地看向萧澈,随后接着道:
“有实力杀死缥缈老祖的人,我拓跋家可不想这么放走。”
两边都是聪明人,拓跋罂此言一出,意思就很明显了。
“说吧,你找到我拓跋家,目的是什么?”
她盯着萧澈问道。
萧澈闻言没直接回答,而是十分有诚意地将脸上的面具撕了下来,露出了一张清秀如女子的脸,以及脸上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疤。
“我想借你们拓跋家的身份参加山海会。”
他直接道。
“这对我们拓跋家有什么好处吗?”
拓跋罂目光锐利道。
“我可以帮你们拓跋家,登上昆仑金顶。”
萧澈语气依旧淡淡的,只是目光中却透着无比的自信。
“你参加山海会的目的是什么?”
拓跋罂又问。
“自然是与我大哥李云生汇合。”
萧澈道。
“你也不知道李云生的下落?”
拓跋罂有些吃惊。
“那你不应该先找到他吗?”
紧接着她又有些奇怪地问道。
“到了昆仑金顶自然就能见到。”
他不以为然道。
为什么不现在去找李云生,其实萧澈是有自己考虑的,主要是怕万一有仙盟的人跟他着找到了李云生。
“金顶每条路只能进一人,你尽然要登金顶,又怎么把我们的人带上去?”
拓跋罂很快寻到了萧澈话里的漏洞。
“我会让你们的人先上去。”
萧澈道。
“那你呢?”
拓跋罂依旧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