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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这京城内能经常来徐府的弟子可是没几位的。
徐阶之所以这么说，其实就是不想在这个时候见张居正和邹应龙两人，若是不出他所料，他这两个弟子今个肯定是要来府上的。
所为的事情，肯定也是为了曾毅的事情。
只不过，如今陛下那边既然已经有命令传出，别说是他徐阶了，就是次辅严嵩也不可能从锦衣卫那边捞人的。
朝堂上的权势，可是根本就影响不到锦衣卫那边的。
换句话说，或许能影响到，但是，所起到的影响不大，极其微弱，而且，这个影响在陆炳权掌锦衣卫的这个时期呢，更是降至了从所未有的低点。
如今的锦衣卫都指挥使陆炳虽然朝中大臣礼遇有加，且从不构陷迫害，可同样的，因为其是当今圣上的奶兄弟的原因，且曾于大火之中救过当今圣上的性命，皇帝对他极为信任，正因此，他也从不和朝中大臣有所勾结。
若说是些许小事，锦衣卫下面的官员或许会被严家收买，可这等陛下亲自下令的事情，那就是大事，下面的官员根本就做不得主，就算他们能做主，也不敢。
“凶多吉少啊。”
徐阶叹了口气，同样的，他也不认为进了锦衣卫能够在出来，但凡是进了锦衣卫的，直接就是死人了。
就算是在出来，也是浑身伤痕，离死没多远了。
本朝也有进了锦衣卫又出来的，只不过要么是丢官罢职，要么是被贬，不可能在有圣宠的。
所以，对于曾毅这个弟子，徐阶其实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不过，当今圣上如此态度，倒是让徐阶看到了户部或许真要清洗的希望了，倒是可以借此布局一番。
也不怪徐阶直接放弃曾毅，毕竟曾毅虽然是他的弟子，可不过一年不足的时间，而且这种座师的关系，时间又短，师徒之间根本就没有过深的感情。
更何况，朝堂之上原本就是如此，该有牺牲的时候，就要狠心牺牲，绝对不能犹豫，更不能在明知不为的情况下把自己给牵扯进去。
或许以徐阶内阁次辅的名头，拉下老脸不要，去西苑那边求陛下，当今圣上最后会让曾毅从锦衣卫出来，毕竟曾毅所犯并非什么大错，甚至不能算是错，只不过是被诸多官员弹劾，所以才是错了。
可如此一来，那就是彻底和严家撕破脸了，彻底和严家作对，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将会化为乌有。
这些是徐阶绝对不能够接受的，所以，在他心里，曾毅已经被他放弃了。
抛开徐阶这边不提，裕王府这边，自然也已经得到了消息。
“这曾毅倒是送了份大礼给殿下啊。”
高拱就坐在裕王府的前厅内，面色阴沉，可提起曾毅的时候，却又谈着赞赏和可惜无奈之情。
之前曾毅曾经让张居正捎话过来，说是要送给裕王殿下一份大礼，那个时候高拱等人都十分的好奇，毕竟曾毅的身份而言，想要送上让裕王府觉得满意认可的大礼，这可是十分难的。
而如今，曾毅弹劾户部的奏折传开的时候，高拱总算是明白了，曾毅的确是送给了裕王府一份大礼。
虽然那是弹劾户部的奏折，可上面提起了裕王，提起了裕王甘愿缓领例银。
这虽然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却要看怎么说了，更何况，这件事在这之前，当今圣上并不知道，也就是说，裕王殿下是仁慈之心，而非是为了在当今圣上跟前争宠。
且，最为主要的，是曾毅弹劾的这道奏折如今闹出如此大的动静，两人已经被下了锦衣卫诏狱，就连通政使都被罚俸同时闭门思过三天，这虽然不重，但是传出的意思却很明显。
接下来，当今圣上肯定是要严查户部的，这就是如今锦衣卫抓人所传出的信息，若非如此，当今圣上不会让锦衣卫抓人的，大可以让刑部或者大理寺拿人。
而曾毅一个弹劾的漏洞及通政司官员酒后失言都能被锦衣卫拿走，可想而知，如今曾毅写出的这道弹劾的奏折已经不是一道普通的奏折了，上面所提到甚至所哪怕是含沙射影甚至是接触过这道奏折的官员都要被牵扯到，且其行为会被无限放大，这是陛下借此来震慑朝臣的。
如此之下，那些错事罪名被无限放大了，有功劳的，自然也是会被放大的。
裕王殿下身为皇子，做出的事情有利于皇家威名，这个时候自然是大肆宣扬的好时机。
且，不仅如此，这在陛下那边，对裕王殿下而言，更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小王也没想到，曾大人会如此啊。”
裕王叹了口气，原本以他的年纪和身份自然不会如此称呼曾毅的，可是若是曾毅的这道奏折持续发酵下去，那他裕王将会是这道奏折当中唯一的一个受益之人，这对于如今形势堪危的裕王府而言，绝对是一大恩情的。
所以，裕王必须要承下这份恩情的，也正因为此才会称呼曾毅为曾大人。
（本章完）
第211章 无可奈何（）
“怎会如此。”
徐府外，张居正和邹应龙两人神情无奈，根本就没进的府去，其实他们两个也知道，曾毅被锦衣卫抓去了，就是他们的恩师也是无法的，甚至就是内阁首辅，如今权倾朝野的严嵩也是没有办法的。
只不过毕竟徐阶是他们的恩师，可以说也是他们的主心骨，遇到这等事情，肯定是要来找徐阶了。
只不过没想到，今个徐阶根本就不见他们两个，他们两个连府门都没进去，直接被拦在了外面。
“老师也有他的无奈啊。”
张居正叹了口气，神色间十分的忧愁，其实他心里也清楚，这个时候来见老师，也是没有什么结果的，所以这见与不见的，其实没什么区别。
但是，这不见，却又传递出了徐阶的一个意思，那就是要放弃曾毅了。
毕竟若是但凡有一丝希望，徐阶怕是都不会如此做的，万一曾毅日后有希望出来，今个的事情传了出去，肯定是会让曾毅心有芥蒂的。
可徐阶却如此做了，那就意味着，在徐阶心里，已经认定了曾毅不可能出来了，所以已经放弃了。
对此，邹应龙眉头紧皱，他岂会不知道徐阶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可正因为知道，所以邹应龙心里是有些怒气的。
若是门下弟子出事，直接判断可为不可为，然后根本就不去努力，直接定下结论，若是认为不可为，就直接不予帮忙。
这事情说出来或许觉得该是如此，毕竟不可为之事，何苦要在费力气，弄不好还要牵扯旁人进去。
可实际上，却并非如此，如此行为只会令人寒心的，而且，所谓的判断，是何依据？朝堂上的事情变幻莫测，不到最后关头，没人敢说胜负的。
所以，于邹应龙而言，今个徐阶的行为，就有些让人失望了。
只不过徐阶毕竟为师，而邹应龙是弟子，所以这话他不能说出来，甚至，这丝不满也只不过是在脑海中闪过，然后也就过去了。
“曾师弟这次怕是真的凶多吉少了。”
邹应龙叹了口气，虽然不愿意承认，可是，这是一个事实，这也是出人预料的事情，毕竟谁也想不到，严家这次竟然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就是朝堂上那些三品二品的大员出了事情，也不会有如此多的弹劾奏折吧？
这么多年了，自从严家权倾朝野以来，除了最开始的几年，有大规模的弹劾严家的奏折，那个时候的情况或许能和这次相比以外，在未曾出现过如此规模的弹劾了。
而其弹劾的对象不过是一个区区中书舍人，而弹劾的原因也更是简单，甚至说是可笑，不过是被弹劾者奏折当中一句不恰当的话而已。
这事情原本邹应龙也不认为会闹大，毕竟皇帝不可能因此而太过计较，可却没想到，竟然估计错误了。
这看似闹剧般的大规模弹劾，竟然真的起到了作用。
虽说曾毅是直接被下入锦衣卫诏狱的，而通政司的那个王达是被在午门前杖刑后才下入诏狱的，可只要进了诏狱，下场都是一样的。
现如今，他们只求曾毅能够活着出来了，哪怕是被贬去边荒之地，也总比丢了性命要强，毕竟即使被贬，只要性命还在，日后总是有机会在调动官职的。
可若是性命真的丢了，那就什么都没了。
“也未必。”
张居正面色凝重，身上的青色长袍更衬托出他沉稳的脸色来：“小师弟毕竟颇得陛下恩宠，且此次弹劾，虽然奏折颇多，可是却并无高官弹劾，撑死了也就是四品的官员弹劾，并无三品及三品上大员弹劾。”
“这些个官员的弹劾数量虽多，可分量却不够。”
不怪张居正这么说，主要是那些个三品大员都是要脸的人，哪怕是严党这边想要曾毅死的官员，也不会用这种法子来整治曾毅的。
用这种法子，就算是成功了，日后传了出去，百年之后，他们身上也抹不掉构陷忠良的恶名。
虽然曾毅未必就是忠良，可是他们这弹劾一旦成功，日后这弹劾的原因必将成为笑谈。
毕竟弹劾的理由太过牵强附会了，和文字狱甚至是莫须有又有什么区别？
这些能为三品上的官员，权力就算没有到达顶峰，可却也差不了多少了，而且一个个都上了年纪了，这个时候，他们就不如下面的年轻官员了。
下面那些攀附严家的年轻官员，这个时候是只要有机会往上走就行了。
可是这些个三品上的朝廷重臣可就不仅仅如此了，他们在升迁的同时，还注重名声，哪怕是贪污受贿，也会隐藏在暗处，不被人瞧见的地方，明面上各个都是爱民如子公正廉明的高官。
所以，对于弹劾曾毅的这事情，这些个高官是都不会参与的，更何况，他们三品上重臣去弹劾一个小小的从七品中书舍人，这传出去，也不要脸了。
所以，这次弹劾曾毅的奏折，可以说是四品下的官员们巴结严家的一个结果所造成的。
“分量够不够，都已经晚了，毕竟人都已经进了锦衣卫诏狱。”
邹应龙叹了口气，现在说别的什么都已经晚了，曾毅进了诏狱，这是事实。
“就凭咱们两个，的确是无能为力啊。”
邹应龙面色悲苦，甩了一下衣袖，道：“算了，回去坐观其变吧。”
也不怪邹应龙如此说，他到底位卑言轻，这事除非是有朝廷重臣出面去西苑那边求情，或许才有转机，毕竟曾毅所犯并非大罪。
可如今连他们的老师内阁次辅都不愿意出面，这种情况下，朝中别的大臣们又岂会为了曾毅出面？
更何况，曾毅才为官多久？在朝中又没什么人脉依仗的，一但为他求情，就是得罪了严家，谁敢去西苑求情？
这也只能算是天大的失误，若是曾毅落在刑部大牢，那结果将会大不相同，就算没人求情，也会有倒严官员暗中走动的。
（本章完）
第212章 怒火（）
严府。
户部尚书马坤阴沉着一张脸坐在严府正厅的椅子上，主位上则是严世藩优哉游哉的那在坐着。
“下面的人不懂事，把这事情给闹大了。”
“本官这里也是颇为为难啊。”
严世藩眼中戏谑的看着坐在椅子上的马坤，不过眼底深处还带着一丝的狠戾，这马坤如今倒是胆子大了，竟然还给自己脸色看了。
要知道，虽然严世藩不过是个侍郎，可是仗着他老子严嵩是内阁首辅的原因，别说是马坤这个户部尚书了，就是内阁次辅徐阶，他也是从来都不放在眼里的。
如今，这户部尚书竟然敢在自己跟前摆脸色，若非是时机不对，严世藩早就让人给他轰出去了，不过就算是如此，严世藩也已经在心里把马坤给记下来了。
“也怪通政司那官员，本官的意思倒是没理解出来，竟然闹出了这等事情。”
“不过好在那人也被锦衣卫在午门前杖责三十，被锦衣卫带走了。”
严世藩眯着独眼，呵呵笑着，道：“只要是进了锦衣卫的，还没哪个能完好无损的出来的，更何况如今已经先是杖责三十，就更不可能出来了。”
也不怪严世藩如此说，锦衣卫的诏狱他虽然没去过，可是刑部大牢他可是去过的，比刑部大牢还要让人畏惧的地方，可想而知，一个文弱文官在杖责三十之后，还能走出来不能了。
不说身上的伤势都能要了他的性命，就算是完好无损的人进了锦衣卫，也是受不住里面的各种酷刑的。
说起来，王达也算是替严世藩办事，才落得如此下场的，可如今严世藩不仅没想过如何救王达，直接放弃了不说，竟然还说出了这等话来，若是王达在这听到了，定然是后悔莫及。
只不过，哪怕是马坤，在听到严世藩这话的时候，心里也是吸了一口凉气，都说严世藩秉性乖戾，性子凉薄，从来都不是什么念旧情的人。
只不过之前马坤身居高位，且等于是往严家这边送银子的财神了，所以倒是从未体验过，也未亲自见过。
如今，不仅亲眼见了，甚至，如今所发生的事情，其实就是他在亲身体验。
如此情形，由不得马坤心凉，甚至更是后悔当初上了严家这条贼船，若非如此，此时他或许不是户部尚书，但最起码也是个侍郎，权力虽然不大，可却自身安稳。
如今虽然成了户部尚书，可是这名声没了，如今连自身都处在了险境之中，而这一切，都是严家的功劳。
这让马坤如何不恼，如何不心凉，毕竟他虽然为户部尚书，可是严家却是从他这得了天大的好处啊。
如今就这么着看似把他给扔了出去，还用如此敷衍的话来敷衍他，心中如何不怒。
“严大人，如今事情已经闹大，陛下虽然还未曾下旨，可等刑部那边审问完了之后，怕就是该轮到下官户部这边彻查了。”
“您总该给想个法子吧。”
“他袁炜平日里对严家恭敬有加，可本官不说为严家立下汗马功劳，可也算的上鞠躬尽瘁吧？”
马坤阴沉着脸，说话的语气已经有些生硬了，以往的时候，他称呼严世藩都是以小阁老称呼的，而今个，虽然是仍旧自降身份称呼严世藩为严大人，可这里面的含义就不一样了。
而且，马坤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当初袁炜去户部查案，是严家造成的，让他马坤交出人来，也是他严家造成的。
曾毅弹劾的奏折，原本或许在陛下那边什么都算不得的，至多算是一个水花，过后就会消散，甚至严家大可以拦下来的，结果，也是因为严家的暗示，把这事情闹大了。
如今看似还没户部什么事，可写这道弹劾奏折的官员和泄露奏折内容的官员都被锦衣卫拿走了，如此兴师动众之下，当今圣上绝对不会轻易收手的。
只不过如今是在等刑部那边的审问，这其实是在给刑部和礼部侍郎一个压力，若是他们审问不好，不能让皇帝满意，倒时候皇帝会另派他人查案，一旦查出了事情，怕是刑部和袁炜都要遭殃的。
袁炜遭殃，马坤是乐得见到的，可是，到时候他这个户部尚书也不好逃脱的，这才是最为主要的。
而这一切的起因，皆源自严家，这幕后推动之人，也来自严家，所以马坤自然是要严世藩给他一个交代了。
只不过，到底是没有撕破脸皮，所以马坤说话还算是有些含蓄的。
其实，对于严世藩，马坤心里是瞧不起的，只不过是有个好老子罢了，可如今严嵩在陛下跟前也不像是前几年那样了。
只不过严家权势已经形成，所以哪怕严嵩在陛下那边略有失宠，却也不可能快速的就影响到朝堂上来的，除非是真的彻底失宠了。
但是，就算如此，也足以让马坤心里多出几分和严家撕破脸的底气了，好歹他是六部九卿之一，若是严家真打算把他牺牲了，那他这边是绝对不可能答应的。
只不过，这个决定马坤做的有些晚了，若不然局势也不会如此之恶略。
“马尚书这是在威胁本官了？”
严世藩阴沉着脸，多少年了，从来没人敢威胁他严世藩，可偏偏今个马坤做到了，这话看似是在叙说他自己的功劳，可在严世藩看来，这就是威胁。
“严大人多虑了。”
马坤冷声，面上刚露出的一丝怯意被满腔的怒火给压了下去：“本官说的，只不过是一个事实罢了。”
“论品级，本官为户部尚书，袁炜不过礼部侍郎罢了，这些年谁对严家的功劳更多，严阁老和严大人您心知肚明。”
“如今想要让袁炜明年入阁，这本官认了吗，踩着本官入阁，这本官也认了，可若是因此就觉得本官好说话，想要把本官给折腾死，这本官可就不答应了。”
说完这话，马坤直接起身，冲着严世藩拱手，道：“本官告辞。”
马坤可不担心严世藩敢让人留下他，对于那些小官员严世藩敢如此，可对于六部九卿之一，若是严世藩敢让下面人动手，就是严嵩也护不住他的。
（本章完）
第213章 进展（）
“作死的东西。”
严世藩脸色阴沉，独眼中全是恼怒狠戾之色，多长时间了，都没人敢和他这么说话，就是内管次辅徐阶尚且不敢如此和他说话。
可如今，有人竟然如此的不给他面子，这让严世藩恼怒至极。
严世藩根本就不管这事情的起因如何，也不管这马坤如此的原因是什么，就凭今个马坤敢在他跟前如此说话，他心里已经记住马坤了，肯定是要找机会收拾他的。
严世藩行事就是如此，嚣张霸道，根本就不讲什么道理，哪怕是他先惹出来的事情，可只要对方敢多说一个字，那就是对方的错。
严世藩的这脾气，自然是严家滔天的权势所养成的。
“户部尚书。”
严世藩嘴里念叨着，已经开始琢磨着怎么收拾马坤了，这若是那些个四品下的官员，敢在他跟前说出这番话，今个都不可能大摇大摆的从他严府走出去，他少不得要让人打上一顿的。
可马坤是户部尚书，哪怕严世藩猖獗，可却也不敢让府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