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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不美哉?所以他不远万里前来,本着一片孝心,想将那灵药带回。
他又不是做那些打杀山岳正神的主意,最多是下手稍稍重些,到时候自己父王念在自己一片孝心,肯定不与自己一般计较。
至于为何看那个河伯不顺眼,只是因为曾经有位修为高深的书院夫子说他是被毛戴角之辈,不通礼数,不知教化,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他当时顾忌对方修为,不敢动手,只好找找其他儒士的麻烦,也算是“报仇雪恨”。
嘭!
霹雳在高空彻响。
黑氅男子硬接下曲依的枪芒,金光四溢,像是一团金色水球炸开,与俗世中的烟花爆竹颇有相似之处。只是那炸开的金光远比爆竹的杀力强大,一点点金点光芒刚落在山林土地,便立刻炸开一个个深坑巨洞。
天上两人交手,苦的却是千倚山中的飞禽走兽。
黑氅男子气急败坏,“疯婆子,老子说了只要你那株灵药,且事后自有回报,何必与我打生打死,到时候这千倚山遭殃,你金身破碎,可得不偿失!”
“我也说了没什么灵药,你先是要毁渔河根基,又是拿这套说辞诓骗于我,正当我是傻子的不成?”
一边说着,曲依长枪直指黑氅男子胸口,枪芒延伸出十数丈长短,如一道璀璨光柱,绚烂夺目。
“这可是你逼我的!”
黑氅男子厉喝一声,一尊巨大的法相虚影浮现,正是一只金翎黑羽的巨大老鹰。
巨鹰法相一出,枪芒触已触碰到法相之上上。不过那法相妖力汇聚,磅礴无比,枪芒一触即溃。
曲依去势不减,长枪直捣黄龙。
“得寸进尺的疯婆子,给我滚!”
黑氅男子怒喝一声,妖力法相长唳一声,精纯妖力化作箭矢,直接撞在曲依枪尖之上。
一声巨响,曲依倒飞下去,一头砸进一处山体,大片山林崩塌。而那处山脊,转眼成了断崖峭壁。
黑氅男子立于法相之中,冷笑一声:“不自量力。”
他顾忌曲依的山神之位,一开始就有所保留,哪想到曲依步步紧逼,让他使出了妖力凝结的血脉法相。
黑氅男子头顶云幕翻腾,像被天外陨石缓缓破开,一股心悸的压迫之感自他头顶传来。
黑氅男子惊觉,抬头一看,头顶一柄百丈长剑破开了苍穹,缓缓朝他压来。
那柄剑通体雪白,周身隐隐有金色篆字缭绕飞腾。
百丈长剑下落虽缓,却不知何时已至他头顶,看样子马上要将他的法相与本体一分为二。
“君子之剑?”
黑氅男子运起法相,抵住头顶巨剑。
只是剑上的浩然之气不断消磨他的妖力,那一个个金色篆字不断撞击着他的法相,又似乎直接撞在他的神魂深处,让他苦不堪言。
他在心底暗骂一声,不止那女山神来头不小,这该死的儒士河伯也有后台。
一位君子佩剑,不亚于剑修的本命飞剑,是何等贵重,竟然给了这小小河伯。
“你来头不小,老子就没有后台了么?”
黑氅男子怒从心起,就算事后被父亲责罚,也要让这该死的士子河伯吃点苦头。
黑氅男子暴喝一声,“给我起!”
他的法相突然暴涨,从十丈大小,猛的撑大成二十丈,法相鹰喙衔着那把君子之剑,逐渐向天穹飞去。
袁志端坐在河面,面如金纸。
他受府邸影响,跌落了半个境界,如今强行摧动老师所赠的法剑,有心斩妖,却是力有未逮。
袁志咬破舌尖,腾出一只手,蘸血书写。
手指颤抖地书着镇妖二字,这次写字歪歪扭扭,毫无平时的笔走龙蛇,可却比平时写一千字,一万字,还要耗费心神。
此时那把君子法剑已从百丈大小,缩了大半,被鹰妖法相衔着,似乎还有越来越小的趋势。
“去!”袁志摇摇欲坠,依旧全力一推,金红的“镇妖”两字化作一道流光,没入法剑之中。
一瞬间,金芒大盛,君子法剑的剑身之上不知何时已多了两个赤金厚重的镇妖二字。
法剑压得黑氅男子的法相飞速下坠。
“你有法宝,老子就没有么?”
黑氅男子怒吼一声,一只银梭自须弥物中迸射而出。
第77章 人生有生离死别()
黑氅男子的银梭不断撞击着重新恢复百丈形体的君子法剑,三尺银梭对上百丈法剑,与蚍蜉撼树一般无二。
可就是那小巧银梭,每次撞击在巨大法剑上,那叮叮的声响都让法剑发出阵阵哀鸣。
半柱香后,袁志再也支撑不住,君子法剑没了法力支撑,化作三尺长剑,直直坠落,又被黑氅男子一把抓在手心。
“哼,倒是把好剑,就是太烫手了些。”
这儒家佩剑,对精怪妖物来说有害无益,可他又不愿将这剑舍弃,毕竟儒家不痛快,他就很痛快。
黑氅男子收起法相,落到袁志面前,那银梭在他身侧悬浮,时不时还有银色光华一闪而逝。
一看到黑氅男子的法宝,袁志立刻认出了他的身份。
“你是大妖乌邬?”
“算你有眼光。”乌邬握着长剑,剑尖抵在袁志颈边。“可惜你发现的有些晚了。”
袁志并没有因为被乌邬架剑在喉,就表现出惊慌,“我不明白,你身份如此特殊,还敢如此大张旗鼓出手,就不怕连累你的父亲?”
“我自己行事,与我父亲何干?”乌邬斜眼看着他,似有不屑。
“哈哈”袁志大笑几声,不住摇头。
乌邬皱着眉,“你笑什么?”
“我笑你这些年浑浑噩噩不自知,不为你的妖王父亲分忧,反而处处为他树敌。”
“我并没见过你,为何能认识你?你的大名,早就响彻中洲啦,仗着自己父亲胡作非为,你以为没人对你心生不满?没人怨你父亲管教无方?”
“你可真是有够蠢的!”
乌邬已感觉到了不对劲,他恶狠狠说道:“少给我打哑谜,你给我说清楚!?”
袁志看了看他,咧嘴道:“我说的这般清楚楚,你还不懂,你自己非要找死,怪的了谁?”
乌邬脸上阴晴不定,脸色变换不停。
此事确实有些古怪,为何这里的山神河伯都来头都不小,而这里恰巧有什么可以提升妖类血脉的灵药,这是有心人要算计于他?
他虽然跋扈了些,可之前从不在外惹是生非,最多也就是在妖域中作威作福。至于这河伯口中的胡作非为,他何曾干过这等勾当?
等等,他刚才认出了我的飞梭!
他的银梭一阴一阳,本是一对,而另一只在另一个大妖手里。
有人假冒他!
乌邬冷汗直冒,他直接扔下君子佩剑,欲要御风离去。
这事必须尽快告诉父亲才是!
“想跑?哪里走!”
高处传来一声娇斥,一道高达十丈金色身形挥动着十六丈长的金枪,将乌邬从半空中一枪砸下。
轰隆隆!
乌邬被砸落在地,在河岸边滑出百丈沟壑。
“臭婆娘,老子饶你一命,你还得寸进尺了?”
乌邬从烟尘中飞出,二十丈的法相振翅而来。
河中悄悄走出的少年少女将袁志扶到岸边。
墨语关切问道。“袁志,你没事吧?”
“并无大碍,可惜没帮到曲依。”袁志望着天上与黑色巨鹰缠斗在一起的金色人影,神情有些紧张。
墨语看着那道金色人影,忍不住问道:“那是?”
“曲依的金身法相。”
素聆星喃喃一句:“真厉害。”
袁志赞叹道:“巾帼不让须眉嘛。”
素聆星若有所思。
天上一神一妖交手激烈。
曲依显出十丈的金身法相之后,战力大增。与乌邬的妖力法相战在一起。
曲依的数十丈枪芒铺天盖地,为渔河上空绘出了一片亮金色山河绘卷。
乌邬的法相周围墨色妖力携着滚滚黑云,蒸腾倾泻。
曲依与乌邬每一次交手所发出的声响,都比乌云密布的雨夜雷霆更为震掣心神,无论是乌邬的漆黑妖力,还是曲依的金色香火神力,两相撞击之下,溢散的能量将山林土地摧毁殆尽,无数顽石古木化为齑粉。
“燎原式——炁血影击!”
曲依长枪高举,一枪砸下,枪芒一分为三,将乌邬整个妖力法相笼罩其中。
乌邬法相振翅后退,双爪将两道枪芒紧紧拽在爪中。
两道枪芒入爪之后便已消散,那竟然是两道虚影!
最中间的那道巨大枪芒已至乌邬本体眼前,只差两寸,那道枪芒便要将他的头颅扎成齑粉。
铛!
银色流光一闪而逝,从枪芒中横冲直撞,将凝为实质的金色枪芒撞成碎片,又去势不减,直取曲依的眉心。
曲依将长枪收回,竖在身前,挡住那道凌厉银芒。
“你上当了!”
乌邬佯装不敌,以退为进,又唤出银梭,乘曲依进攻之时,一举破开她的攻势,逼得她不得不临时收招抵挡。
他苦心算计,为的就是这一刻。
大妖本命神通,万妖拘魂!
乌邬伸手,虚空中乱流涌动,一只十数丈大小的漆黑鹰爪瞬间凝结而成,将曲依的十丈金身法相抓在手中。
乌邬狞笑一声:“抓到你了!”
曲依的金身光华四溢,被抓的啦啦作响。
“没用的,只要被我抓住,就算是比我高一个境界,依旧叫你挣脱不得。”乌邬得意大笑。
“乌邬,你可别忘了,伤了她,你可走就走不掉了!”
乌邬面色忽然沉了下去,“你们一直咄咄逼人,想让我就此罢手?”
“这妖怪好不要脸,明明是他先动手,现在还倒打一耙。”
墨语一把捂住素聆星的嘴巴,现在可不是多嘴的时候。
那妖怪无非就是想讨点好处,再找个台阶下。
可乌邬耳力极好,就也就算在天上也听见了素聆星的话。
乌邬眼中的阴狠转瞬即逝,被人算计,又打的憋屈,他本就憋了一肚子火气,在这节骨眼上还有人敢挑衅自己。
他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敢触他的霉头。
细看之下,发现那竟然是个小小的女修士。
老子不敢动这山神河伯,难道还不敢动你?
乌邬将银梭掷出,准备直接打杀底下的那个女修士。既出了他的恶气,又扼杀了一个天赋不错的人族修士,可谓是一举两得。
银色流光破空而来,墨语下意识将素聆星护在身下,袁志咬咬牙,将墨语和素聆星推开。说到底此时因他和曲依而起,与墨语和素聆星无关,本来只是邀他们做客,哪里想得到却让他们卷入这场争端。
这等无法无天的妖怪杀人,从来都是随心所欲。
少女那句话,只是引起了乌邬的注意而已。
袁志没了反抗之力,只能引颈待戮。
“袁志!”
“不!”
曲依瞪大了眼睛,尖叫一声,什么也不管不顾,她毅然决然将自己的金身破碎,本体从乌邬的爪中挣脱,以耗费本源的代价,使出了方寸神通。
噗嗤!
热血淋了袁志一脸。
袁志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凄美身影,怔怔说不出话来。
“曲依姐姐!”
素聆星惊慌失措。
“怎么会这样。”
曲依躬身护在袁志身前,鲜血止不住地狂涌出来。
她看了看自己胸口透体而过的银梭,轻笑一声,“原来,我身子也会流血啊,真真好呢”
“臭婆娘!”乌邬怒骂一声,眼见大祸已成,他收回法宝银梭,显露本像,化作近百丈的黑鹰,毫无犹豫地以最快的速度振翅离开。
曲依身子直直倒下去,袁志马上伸出双手,将她抱在怀中。
“你怎么会流血呢?你不是山神吗?只要金身不坏,你怎么会死呢?”
袁志慌忙按住曲依的胸口,这一刻,他已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
他的香火神力疯狂往曲依身体中送去,可这些香火神力没能在曲依体内停留半刻,就四溢消散开去,仿佛曲依的身体是一个破了大洞的木桶,无论怎么努力,都装不下一丝一毫的水流。
“你你你的金身”袁志难以置信。
“对呀,金身没了呢”
曲依微微眯眼,气息微弱至极。
第78章 月亦有阴晴圆缺()
墨语和素聆星凑到曲依身前。
素聆星声泪俱下,“都怪我,都怪我!我不该多嘴的,是我害了你,都是我的错”
看着袁志近在咫尺的脸庞,曲依痴痴地笑了笑,“不关你的事,这是我选的啊”
方才袁志虽然没了府邸加持,又耗费心血,驱了镇妖二字,境界大跌,若中了那一击,未必会死。而她主动碎了金身,变成肉体凡胎,被穿胸而过,一定会死。
素聆星依旧呜咽不停,她紧紧拽着墨语,悲痛万分。
看着即将死去的曲依,墨语有些难过,又越来越难过。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曲依摸着袁志的脸颊,轻声道:“因为,我喜欢你啊”
袁志愣在那里,只觉得如今这句话再由曲依说出口,直接刺痛了他的心头。似乎有一把利刃,直接刨开了他心脏,将他所有藏在内心最深处的东西整个显露了出来。
袁志眼睛酸涩,喉咙干哑,“袁志何德何能,能得姑娘垂青”
“因为你,很好看啊最好看了”曲依断断续续道:“特别是看书的时候”
“袁志,我好久都没看到你没胡子的样子了”
袁志如遭雷击。
他只有在书院的时候,才是青面无须的样子。
袁志慌忙问道,“你以前就见过我?在书院的时候?”
“是啊,你终于知道了呢”
袁志记忆如潮水涌现。
————
“喂,你在看什么书啊?”
身着华服的少女巧笑嫣然,脸上有些好奇。
湖边小亭中,青年士子只是聚精会神地看书,并未理会,也许他觉得美貌的少女并不如手中的书籍好看,也许觉得少女打搅他看书,有些不太礼貌。
“喂,你叫什么名字啊?”
过了片刻,青年回答到什么时候道:“袁志。”
“是那个袁,哪个志?”
“袁志的袁,袁志的志。”
少女撇撇嘴,“无趣,无趣!”
青年看着少女气鼓鼓的转身离去,微微摇了摇头。
“不知是哪位富贵人家的女子。”
————
“袁志!”
少女隔得远远的,便看见了亭中读书的青年,高兴地招了招手。
袁志笑着点了点头,随后继续看书。
少女走进后,就挨着袁志坐下,既不远,也不近。
随后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大多数时候都是少女在说,青年在听。
无论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还是不为人知的秘事,不被记载的奇闻,少女说的认真,青年听得认真。
————
一天,青年一如既往的在亭中看书,只是这次不是独身一人,他身旁多了位白衫女子。
华服少女气鼓鼓地指着青年:“袁志,她是谁啊?”
“师兄,她是?”
青年脸颊有些微红,低声道:“一个朋友。”
“一个朋友?!”
“袁志!”少女大怒,“我就只是你的朋友?”
青年沉默片刻,“是”
“你”少女指着他,欲言又止,随后大怒道:“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了!”
少女走了,也如她所说,袁志再没有见过她。
————
此后袁志依旧去那小亭看书,却似乎在没了以前的心情。
似乎忽然就觉得自己心中空了一块地方,那块地方,在心里深处。
那日在书院外,老师和师兄师妹相送,后面也有好多朋友挥手道别。
袁志离去时,特意多看了一眼人群。
他有些失望,她果然没来
倒是有一队赤麟血驹拉着华丽马车缓缓驶过,两边的武夫披挂军中制式甲胄,井然有序。
王宫来人?
青年只是稍稍思索,便不再多想。他只是个小小士子,和王宫扯不上什么关系。
马车中的一位华服少女看着离去的青年怔怔出神。
再后来,传来的是那位年轻士子身陨的消息。
————
“曲依,曲依艺筁!”
“呀终于,认出我了呢”艺筁开心地笑了起来,“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夏艺筁,大夏的夏”
“你是公主”
“当然啊,笨蛋。”艺筁轻笑一声,捏了捏袁志的鼻子,只是她实在没什么力气,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捏他了。
袁志笑了笑,眼泪滚滚而下,“你你变了好多,我都认不出了。”
“都说女大十八变嘛”
“袁志,把胡子剃了,好不好,我还想看看你当初的样子。”艺筁无力地为他擦了擦泪珠。轻声道。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
“好,我剃,我这就剃了。”
袁志慌乱地抹了抹脸颊,抬手仔细在脸上刮着,长髯悉数被他刮下。
片刻后,世上少了个长髯河伯,多了一个相貌英俊的儒士。
“真好看,还是这么好看么”
“我还没看够呢”
艺筁嘴唇微微开阖,袁志连忙低头,仔细听着艺筁说的话。“那一年,我的思念轻轻走过,我驻足在你的梦边,我好希望,你的梦里有我”
艺筁轻轻闭上了双眼,恍若安然入睡。
袁志泪如泉涌,“艺筁,我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啊!”
“那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是说给你听的,是说给你听的啊!”
“真好”
有一声轻轻的呢喃,萦绕在袁志心湖,久久不散。
袁志紧紧抱着她,一如那年,他梦中,抱着他的她。
艺筁的身体渐渐化作点点金色光芒,飘散开去。
最后的香火神力彻底消散殆尽。
她的这幅身躯生于其中,又逝于其中。
墨语虽然难过,却还是注意到了其中格外明亮的一点。
素聆星头埋在墨语胸膛,已泣不成声。
她觉的自己就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