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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黑幕(求月票)
现在已经是入秋,晨风再不似夏日那般带给人凉意,而是冷意。
季寥寒暑不侵,身上的着装还是一如既往的单薄。看着面前摆着的一叠衣物,他不由微微蹙眉,说道:“去参加雅会,需要这么浓重么。”
了尘道:“是一心主持吩咐的。”
季寥指着衣服旁边的假发,说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了尘道:“也是一心主持吩咐的。”
即使已经偷听到这次参加雅会是怎么回事,季寥也不由蹙眉。主要是一心主持的审美观太奇葩了一点,那一叠衣物很老土不说,这个假发一点光泽都没有,发丝枯黄,戴上去给人的感觉就是长期营养不良。
季寥道:“衣服我自己选一套算了,头发的事我会解决,你要是没什么事就回一心主持那里复命吧。”
了尘忍住笑意道:“我也跟一心主持说你估计不喜欢这两样东西,这是我给你准备的衣服,你看如何。”
他又拿出一个包裹,打开来,里面是一件宽大的外衣。
季寥便试了试。
了尘笑道:“大袖翩翩,清逸出尘。你果然适合这类轻松自然的宽大衣服,要是再有一头长发,就完美了,不过,头发这事我帮不了你。”
季寥道:“你有心了,头发的事我自有办法。”
“那好,这一封信你进县城后,先去见聂县令,面呈给他。”了尘拿出一纸信笺。
季寥将其收入袖中,说道:“没别的了吧。”
了尘道:“没了。”
季寥道:“我这就下山。”
他便向了尘作别,大步出门,很快离开兰若寺,在路上他催动气血,头发便疯狂地长出来,待到长发过肩,才止住长势,季寥就用了一条青色丝带将其束起来。
“哈哈哈。”季寥耳边响起慕青的笑声。
他没好气道:“笑什么笑,你又不是没见过我长头发的样子。”
“我只是习惯了你秃头的样子,现在看你长出头发,就想笑,而且你现在和以前长得又不一样。”慕青飘在空中,却笑得直不起腰。
很久没试过长出头发的样子,季寥略有些不自信,说道:“你别笑了,我现在样子比起以前怎么样。”
慕青掩口,打量了一下,说道:“还凑合。”
“我就知道不该问她,简直是敷衍我。”季寥心里不由腹诽。
不过她最近不练功,倒是话多起来了,他心里又想到。
一僧一鬼便施施然下了山,进入永康县城。
兰若寺在群山环绕之中,亦是在永康、神水、长青三县交汇处,只是兰若寺一向归永康县管辖,聂县令也正是永康县的县令。
县衙很好找,季寥很快就到了,经过人通传,不一会便在书房里见到了聂县令。他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国字脸,胡须修长,显然经过精心打理。
看完一心主持写给他的信后,他就打量了季寥好一会,随即露出温和的笑意,说道:“一路下山,辛苦了吧。”
季寥微笑道:“不辛苦,我会一点武艺,下山还是很轻松的。”
聂县令捻须道:“会武艺好,身体健康,不容易生病。”
他又道:“雅会将于午后举行,就在秋声台那里,离府学宫不是很远。”
永康县属于江州府管辖,江州府又是江州的治所。官场有句话叫做“三生不幸,知县附郭;三生作恶,附郭省城。”
可以说聂县令差一点就能在江州府府城里当知县了,那便是三生作恶了。因为季寥听说江州府城的县令和永康县的县令同时出缺,而官员补官也是按出缺来依次进补的,同时出缺情况下,聂县令没去补府城县令的缺,光是运气好,着实很难解释,所以他不但可能是前世积了德,更可能有不俗的背景。
季寥道:“一心主持跟我提过。”
聂县令笑道:“听说贤侄书法不错。”
季寥道:“还行。”
聂县令微微一笑道:“还真是巧,雅会里出题的内容正有书法这一项,不知贤侄还擅长什么。”
季寥闻弦歌而知雅意,这是要搞暗箱操作啊。
他只好装出一副羞涩的样子,说道:“诗做的也还成。”
聂县令问道:“哪一类诗比较擅长?”
季寥道:“写景。”
聂县令道:“往年可有佳作?”
他又补充了一句道:“最好是没给旁人瞧见的。”
季寥不由为其他来参加雅会的士子们默哀,哪怕他这回不当文抄公,其他人也都是来争第二的。
以前当学霸的时候,都是一路靠实力碾压拿头名,这回靠着**裸作弊,感觉又是一种新鲜的体验,就是有一点小小的羞耻还有激动。
聂县令见季寥沉吟,还以为他刚才是自夸了一下,实际上不擅长作诗。
他便微笑道:“若是没有也不打紧,我这里有一副往年的旧作,你来帮我评点斧正一下。”
季寥心想:这不但是要泄露考题,还把答案也一并给了。
季寥只好道:“确实有一首旧作,正好是写秋景的。”他还是要点脸,直接拿着聂县令的诗词上阵答题,就太过分了。
聂县令笑道:“你且吟来。”
季寥道:“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聂县令听了之后,眉眼间笑意更浓,说道:“好诗,贤侄果真是大才。其实今天的雅会,我正准备以秋景为题,贤侄这诗正好跟我不谋而合。”
季寥自然不能拆穿聂县令,微笑附和道:“那确实很巧。”
聂县令又道:“我有一个本家侄儿也要参加雅会,你们年龄相仿,到时候多亲近亲近,他要是有什么不好的地方,贤侄你担待一点,可以事后跟我说说。”
季寥心下了然,看来那聂县令的本家侄儿便是他的女儿了。这是要制造给他们相处的机会。
只是不知道这位县令千金,是不是也知道他们相亲的事。
一心主持都没告诉他,说不准聂县令也没告知自己的女儿。
毕竟他们的事,未必能成,不说破,到时没成,也不会尴尬。
第11章 文抄
两人说了一会闲话,聂县令便带他用午饭,只有他们两个人。午饭用毕后,聂县令叫人准备车马。
这时又走出来四个护卫,都有法力在身。季寥只是淡淡瞥了他们一眼,他早感应到县衙里有修士存在。这也不奇怪,县令是地方要职,代表着皇权对地方的统治,大凉王朝很清楚这一点,历来对地方官的保护都很严密。
根据季寥的判断,这四个护卫应该是蛇卫。大凉王朝的修士是可以组成军队的,分别是地方的蛇卫和拱卫京城的龙卫,数量庞大,天下九州,每一洲恐怕都驻扎了不下十万人的蛇卫,这些蛇卫至少都是道人级数,其中不乏有真人,甚至丹成级别的修士存在,除却六大修行宗门,怕是任何其他修行门派都没法抵挡住这样的武力。
而且经过千多年的发展,军队里还有大型的法器,威力甚至不在他为学霸那一世的热兵器之下,只以破坏力而言,恐怕当世没有任何修士能做到那种大型法器的程度。
最经典的便是大凉王朝开凿的运河,便是以一种威力巨大的法器开凿的,节约了海量的人力和无力,却使大地山河被帝国任意勾勒。虽说如今大凉王朝离季寥最初设想的人人皆可修行差距甚远,但这个帝国掌控超凡力量后,其行动力和执行力已经远远超越任何一家宗门。
季寥猜想要不是因为修士修行到丹成之上后,飞行绝迹,武力强横,很难靠数量杀死,且百丈之内,对于厉害的修士而言,跟咫尺没有区别。如此强横的个人武力,对于掌权者绝对是悬在头上的利剑,故而这也是大凉王朝没法彻底使道门五派和那烂陀寺臣服的原因。
当然这六个修行宗门,都有深不可测的底蕴,亦是其屹立不倒的依仗。
聂县令指着一匹青鬃骏马道:“贤侄可会骑马?”
季寥道:“会。”
聂县令笑道:“那你骑马去秋声台。”
季寥明白,聂县令多多少少要遮掩一下。否则大庭广众下带着他去雅会,那就不是摆明了他们两个关系密切么,届时肯定有不少流言蜚语。
他微微拱手,说道:“那晚生就先去了。”
季寥临走之前,还看了车厢一眼,那也是加持了法术的车厢,日行数千里都绰绰有余。
他快马加鞭,往城郊三十里外的秋声台而去。
在季寥离开后,一个青衫士子打扮的人进了聂县令的马车,马车缓缓行驶,四个护卫随行左右。
这马确实是千挑万选的良马,三十里的路程,用了一炷香就赶到了,稍稍有些出乎季寥的意料。远远望去,秋声台里已经来了不少人,亦有县衙的差役维护秩序。见到季寥骑马来,就有人将他请下来,替他将马系着。
季寥亦有聂县令给的邀请函,自然一路无阻进入被差役围起来的秋声台。
这次来的士子果真不少,就连府学宫的士子都来凑热闹。他们有不少是府学的禀生,所以没有邀请函,差役们也不好拦阻他们进来。
士子们议论纷纷。
“听说这位聂大人是去年殿试的传胪。”
“传胪可是二甲头名,咱们江州虽然不错,但他应该是入翰林的,怎么到了永康县来做县令?”
“我家堂叔在京城做官,却是听到一点消息,据说聂大人是吏部天官的得意门生,只是开罪了相爷,所以下放地方,这是为了避祸啊。”
“聂大人果然有风骨,敢于得罪当朝权奸。”
“慎言慎言。”
不多时一辆马车缓缓停在秋声台下,从马车里走出一个中年人和一个少年人。中年人自然是聂县令了,少年人青衫磊落,眉宇间有一分英气。
士子们不由安安猜测他跟聂大人是什么关系,心想要是他也参加雅会,他们要想拿头名,怕是希望渺茫。
亦有人反过来想,聂大人若是爱惜羽毛,恐怕会很公正,这次正是扬名的大好机会。
科举考试从制度上来看很公正,但任何制度都是人为操作的,有名气或者有背景的士子,多多少少都能在考场上占一些便宜。
此时聂县令身边已经围满了人,季寥好似一滴水融入其中,眨眼功夫就出现在聂县令面前。
聂县令瞧见他,还对他微微一笑。
不过他的目光并未在季寥身上过多停留。即使围着很多人,聂县令还是从容不迫,同士子们交流。季寥将目光放在聂县令身边的少年身上,只见他面目姣好,但神情却有一丝高冷。季寥早有猜测,仔细观察,发现他果然是女儿身。
他打量对方,对方也打量他,还冲他一笑,对季寥道:“此处太挤了,这位公子,要不我们出去一叙。”
季寥自然从之。
她居然也会些功夫,轻易从拥挤的人潮里走出去。
“我是聂大人的侄儿,你叫廖季吧,他跟我说起过你,让我好生跟你亲近一下。”男装女子道,语气既不亲近,也不疏远。
说话间,她还抬起手拍向季寥肩膀。
拍中之后,她不由闷哼一声。
只见她如霜雪般的皓腕,一下子肿了起来。原来她看似去拍季寥肩膀以表亲近,实则用了力,要整一下季寥。
但季寥哪是她能欺负的,即便没有刻意给她教训,自然而然生出反震力道,也让她吃了苦头。
终归是女儿家,吃了痛,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季寥微笑道:“怎么了。”
她道:“没……没什么。”
季寥心里一笑,接着道:“你手怎么了。”
说着就不由分说抓起她的手。
她立时脸色一红,随即一怒,正要发火,季寥就松开了她。
她立时不好发作,而且还发现手上的肿痛消失了,她心知这跟季寥有关,火气不得不憋回去。
另一边聂县令便摆摆手,走上高台,说道:“诸位,都安静一下,听我说两句。”
众人便又安静下来。
聂县令微笑道:“今日群贤毕至,少长咸集,可谓盛况。还请诸位以秋景为题,做一首诗。”
他倒是言简意赅,也不拖泥带水废话连篇。不一会士子们都坐回台下的桌椅,面前摆着准备好的宣纸笔墨。
季寥和女子也找了个位置坐下,开始题词作诗。
女子作诗极快,居然是第一个交出作品的。
便有专门的人来诵读,只听那人道:“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这首诗一出,其他在作诗的士子们都不由露出惊色,哪怕是提前做好准备,他们也写不出这样的诗来,看来头名无望,不少人都心灰意冷。
而聂县令听了后,却是哭笑不得的表情。
慕青在季寥身边,不由捧腹大笑起来,还好她现在没有实体,否则一定会笑出眼泪。
季寥神色不动,将桌上的白纸不着痕迹捏成粉末,又换了一张纸。
第12章 波澜
“季寥,今天我真的很开心,小妹妹好可爱。”慕青脸上全是笑意,看到季寥吃瘪,她开心死了。
季寥没有理会她,更没有生气。反正大家都是抄,他现在更没心里负担了。
只见季寥提笔刷刷在纸上信意挥洒,慕青一开始还笑,她活了几千年,学识当然不差,知道那“远上寒山石径斜”已经是足以流传千古的诗词,她可不信季寥转眼间就能写出更好的来。
若是相差仿佛,季寥还是吃瘪。
可是随着季寥笔尖狂舞,慕青的笑意越来越淡,慢慢转变为惊讶,最后干脆什么话都不说了。
而“远山寒山石径斜”这首诗一出,其他人都停笔了,毕竟这些人都很清楚,自憋个十天半月,都想休想写出一首更好的来,何必拿上去丢人现眼。
如果这首诗放在后面出来还好,现在珠玉在前,其他人怎好献石在后。
一时间都静默下来,季寥奋笔疾书更显得突出。
没让他们等多久,季寥便写完,对着慕青得意的看了一眼,任你是几千年的老妖婆,也不知道什么叫真正文抄公的厉害。
他这一眼,本来是嘲讽慕青的,偏偏那女子也在慕青这个方向,误以为季寥挑衅她。她本来抄了季寥的诗,只是想整一下他,还很有些不好意思,现在见季寥嘲讽她,立即就没愧疚了,狠狠瞪了回去。
季寥也瞧见她眼神,登时心下了然,她是误会了。
误会就误会吧,反正看不顺眼他最好,这下亲事肯定就能黄掉。
季寥施施然将诗作交上去。
那念诗的儒生也在等季寥交诗作上来,毕竟都好奇季寥面对这珠玉在前的好诗,怎么还有胆量继续作诗,不怕丢人现眼么。
儒生拿到诗作,就扫了一眼,神色大变。
底下的人都看在眼里,心想莫非这人还真写出可以压倒第一首诗的佳作。
若是一场雅会,有两篇佳作出现,足以名留后世了。他们参与其中,可谓与有荣焉,将来写地方县志说不准还能留个某生之类的词语进去。
儒生却不立即开口,把下面的士子都急得恨不得把诗稿从他手上抢来。
在大家耐心快要消磨殆尽时,伴随着聂县令一声轻咳,只听儒生诵道:
“树满空山叶满廊,袈裟吹透北风凉。
不知多少秋滋味,卷起湘帘问夕阳。”
这一首诗里面有秋山、秋树、秋叶、秋风和夕阳,随着最后一问,秋之滋味直接呼之欲出,可谓佳品。但比起第一首诗还是颇有不如。
一众世子本来饱含期待,听完后,不由微微失落。
不过他们都还是知道,短时间内能做出这等七绝,已经是非常难得了,放眼江州,亦是少有。
还有人疑惑诗中为何会有“袈裟”二字,这时已经有人认出季寥,向周围人解释,那是兰若寺的僧人了悸。大家一下恍然,对于季寥的才情便只剩下佩服,毕竟和尚作诗词再好,名气再大,跟他们亦无什么竞争关系。
顶多有人好奇,为何这位僧人要戴着假发混进雅会里。
更有“聪明绝顶”士子,想着等雅会结束,向了悸大师打听下,这假发哪里买的。毕竟了悸大师这满头乌发,看着实在教人羡艳。
众人议论了一会,突然间念诗的儒生微笑道:“大家别急,我还没念完。”
听到他的话,大家都惊讶起来,心想居然还另有一首,若是质量跟这首差不多,以两首敌一首,倒也算是不落下风。
众人安静下来,准备听接下来的诗句。
儒生继续诵道:
“秋气堪悲未必然。”
他念的不快,众人听完第一句,立时心起波澜。句不算绝妙,但意境着实不错,自古都是秋诗多写悲凉,但此诗第一句就隐隐有前人窠臼的势头。
众人接着听下去
“轻寒正是可人天。”
第二句一出,都不由点头,正好和前面意境接上。
“绿池落尽红蕖却,荷叶犹开最小钱。”
众人心道,果然是好诗。不过都有些可惜,意境虽好,但词句尚不够灵性。
以这两首,敌那首“远上寒山石径斜”,不是不能比,但还是稍显勉强。
他们还没来得及议论,紧接着儒生又继续念诵。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
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
此诗一出,满场俱寂。
若是“秋气堪悲未必然”意境是给人耳目一新的意境,那么“我言秋日胜春朝”这首,便将刚才众人心中未满之意补上,而且不能更完美了。
他们细细品味,了悸大师三首诗,一首胜过一首,而且层层铺垫,意境不断拔高,到了最后一句“便引诗情到碧霄”,简直酣畅淋漓。
何况最后一首,字字都是天壤间生成的妙句,一字都易不得。
那“远山寒山石径斜”固然绝妙,但哪有了悸大师这三首诗一浪高过一浪的感觉给人的震撼大。
可以说跟聂大人来的少年不是他才情不足,而是了悸太过变态。
季寥面无表情,殊无得色。他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