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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连他都没法用蛮力攻进太清道的山门,更遑论世间其余人。
所以太清道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困难,只要一封山,立时就高枕无忧。
他近来修为大成,也着实自负了一点,这小小的苦头倒是让他清醒不少。不过要是一直被困在地底岩浆中,自是不行的。
故而季寥仍在想办法,如何从这岩浆中脱困。
他费心思索,还是想到了一个法子,那就是继续提升太虚天眼。因为世间任何禁制,都不可能毫无破绽。
他现在发现不了出口,只是因为他的眼力还不够高明。
如果太虚天眼进一步提升,说不准就能让他找出这禁制的破绽,从而脱困。
季寥想到就做,任由那岩浆冲刷自身,一心一意参悟太虚天眼的玄妙。
不过对太虚天眼的修炼,他已经超过了灵飞派历代祖师,所以此次修行,并无什么可以参照的经验。
故而提升太虚天眼,对季寥也是个不大不小的考验。
第90章 一路向北
太清道所处山脉的地底之下是滚滚不休的岩浆,而地表之上,却下起了绵绵密密的飞雪,将山脉点缀得银装裹素。
希夷宫就这样孑然而立在银色雪白的世界中,里面有火光透出,算是为这片清冷苦寒的世界增添一丝暖意。
一位道童,一个女冠就在发出火光的火炉旁。火光衬托得道童唇红齿白,而女冠发丝如雪,少与老的对比,在此情此景中极为强烈。
道童手持一面芭蕉扇,对着火炉一挥,火光立时大盛,只是他却皱起眉,说道:“宗主,今天炉火的火力好像弱了不少。”
他看了看外面的天气,又道:“往年的雪比现在大不少的时候也有,但炉火可没现在这么弱。”
女冠微笑道:“因为地底下来了人,将火力吸引走不少。”
“啊,我怎么一点都没察觉到。”道童挠了挠头。
女冠道:“这人修为高明,连我也只是在他闯入时,有些模糊感应而已。”
“世间还有这样厉害的人么,连宗主都只是模糊有些感应。”道童亮起黝黑的双眸,好奇不已。
女冠道:“以前我也不信,但现在确实出现了这么一个人,而且咱们的护山大阵,未必能困住他。”
道童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说道:“这可是以前从没有发生过的事,那人能做到?”
女冠轻轻颔首,说道:“他若真的能破开大阵,要什么东西咱们给他便是,而且我大抵也猜到他要的是什么东西。”
道童脱口道:“帝经?”
女冠轻轻颔首,有如此修为的人,世间能吸引他的事物,也只有那几样东西了。
……
地底,岩浆之中。
季寥猛然睁开眼皮,双眸射出如有实质的金光。季寥清晰看到,一条条丝线纠缠扭曲,并且不断流动。
他神念不断运转,分析每一条丝线的来龙去脉,最终目光豁然落在右手边的虚空里。
这里便是禁制的出口了,且在不断移动,因为下一刻出口便到了他背后。
季寥不断推演出口的轨迹变化,某一刻身子微微一晃,闯进出口中,再出现时,周围已经不再是汹涌澎湃的岩浆,而是满空飞雪,簌簌往他身上落下。
季寥呼吸了一口气,紧绷的心弦松开,身上法力涌出,缔结出一套大袖飘飘的道衣来。
他抬眸就看到一座宫殿,上面书写着“希夷”二字,心下立时明白,那里就是太清道的道宫了,果然简朴。
希夷宫正是取自赵希夷的名字,季寥也不知道是太清道的后辈子弟取的,还是赵希夷取的。
不过赵姑娘向来自信,季寥猜测多半是她自己取的,如此也符合她向来行事的风格。
太清道风光秀丽,尤其是现在飞雪漫天,更有一股不同俗流的清艳。
季寥沿着细碎的白雪,大踏步往希夷宫走去。
这是一片真正的仙境,步入其中,自然而然会将身上的红尘气洗涤,心思将变得纯净若晶莹剔透的雪花,断绝俗念。
季寥深刻体会到太清道为何会每代人都很少,因为处身这样的环境久了,可能连自身都会觉得多余,何况门人弟子。
这种与世无争的环境,一旦留下,久而久之,怕便很难再想离开。如此看来,赵希夷倒是太清道的怪胎,生长在这样的环境中,竟然那般活泼洒脱。
宫门大开,里面有一女冠,一道童,一火炉。
除此之外,大殿空旷,摆设一件也无。
干干净净的地面,可以照出人的影子,季寥步入其中,甚至都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何况来打破如此静谧的气氛。
季寥拱拱手道:“冒昧造访,还请道友勿要责怪。”
女冠对童儿使了个眼色,童儿便掏出一卷竹帛,向季寥递过来,他脆声道:“你若是要这东西,便直接拿走吧。”
季寥接过竹帛,只瞧了一眼,便知道这是太清道保存的帝经了。他还没开口,人家便送到手里,季寥准备好的说辞,倒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他本以为要拿帝经,还得费一番周折,哪知道如此轻易。其实他心里也明白,如果不是自己破开了太清道的护山大阵,只怕没那么容易就将帝经到手。
可无论如何,自己都得承太清道的人情。
如果是易象宗、太玄宗如此做,季寥定然不愿意欠他们人情,但太清道终归是不一样的。
季寥道:“我来确实是为了此物,但无功不受禄,将来必有厚报。”
他想了想,自己要是能救下赵希夷,拿这帝经自是不为过,如果救不了,将来便另外厚报。
他说完之后,便洒然离开。
主要是这主人也没有留客之意,而季寥更是不好意思继续呆下去,否则便颇是不要面皮,更有恃强凌弱的嫌疑。
他说走就走。
道童愤愤道:“这人说了一句话便走了,真是好不要脸。”
女冠笑了笑,说道:“他留着,跟我们也没什么话好说的。此等人物,既然说了厚报,自不会食言,只不过我怕是等不到那一天,好在你还年轻,将来他若有什么回报,你接下便是,无须推辞。”
道童神色低落下来,道:“宗主,要不你试试那几门延寿之法?”
女冠悠悠道:“躲过这一天,难逃那一日,生老病死,我已少了个病字,自是应比旁人知足了。”
道童欲言又止,他不明白,宗主和上一代宗主为何都不肯用延寿之法,非要静静等待大限来临。
他说过好几次,宗主都不肯解释。
……
季寥看得出女冠十日不久,但也没想太多,在他看来,女冠的修行境界还胜过太玄七绝一筹,这样的人物,要延寿数百年,自是艰难无比,但要是延寿个几十年,办法却也不少。
自己是没本事替她延寿百年以上的,故而季寥便没有献丑,说出要给女冠延寿的话。
轻易得到太清道的帝经后,季寥径自去了北海。
太玄宗正是位于北海中某座孤岛。
有慕青指路,一路向北,不出数日,季寥便接近了目的地。
季寥取了一片木板,凭此乘风破浪渡过北海,还未上岛,便发现太玄宗出现了惊人的变故。
第91章 石像
“天魔气?你干的?”季寥扭头看向身边的慕青。
慕青怒气冲冲道:“我也想知道是哪个王八蛋干的。”她认为太玄宗只能消亡在自己手上,如今被人捷足先登,慕青心中的愤慨,实是难以言喻。
季寥问完后,便知道自己问错了,慕青一直都在自己身边,根本没动手的机会。可是岛上的尸体和浓郁不散的天魔气,无一不指明了,屠戮太玄宗的人,有一身高深莫测的天魔功。
潮水推动木板,终于到了岸滩。
季寥缓步上岛,走到最近的一具尸体面前。
这是个年轻的道人,季寥以太虚天眼观测他的骨龄,判断他应该也才二十岁出头,他是被人以天魔气催动的掌劲拍中而死亡的,体内的脏腑已经成了血泥。
而且这个年轻道人怕是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死亡的原因,神情没有惊恐和不甘。
往前行了数十步,又是一具年轻道人的尸体,死法跟之前那具尸体一般无二。季寥还有心思勘察这些太玄宗弟子的死因,而慕青却早已往太玄宗深处去。
太玄宗中心是一处活火山,太玄宗的道宫也建在上面。
季寥走到半山腰,慕青便回来了,她道:“太玄宗已经死绝,而且帝经应该也不见了。”
季寥没有意外,凶手既然屠戮太玄宗满门,必然是有所求的。帝经作为人世间难得的修行宝典,被对方取走,也是情理之中。
但他还是有些惊讶,因为这是第一次出现道门五派之一被灭门的惨案。
在此之前,修行界怕是没有人能想到,堂堂道门五派之一的太玄宗,修行界的圣地,竟会被屠戮一空。
季寥若非亲眼所见,也是不大相信会有这种事。
毕竟像太玄宗这种传承悠远的道门圣地,自然会有不少底牌,哪怕是失去了太玄七绝这样的领袖,但要存续宗门,终归是能做到的才对。
季寥继续上前,他脚步轻盈,一步之间,往往掠过百丈的距离,不多时便到了太玄宫面前。
宫殿外立着四尊石像,石像没有面目,姿态不一。
慕青沉声道:“刚才我上来时,并无这四尊石像。”
季寥看向前面立起的第一尊石像,石像手里结印,看着有些像佛门的宝瓶印,但佛门的宝瓶印是圆满的,而这个石像的手印给人极度不舒服的感觉,像是残缺不全,看着很别扭。
季寥注视久了,心中竟升腾出不可遏制的杀意来。
此时他催动身上的佛法,将那片杀意浇灭。
神思复归清明,季寥也不继续瞧石像,说道:“我也没感觉到这石像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不过石像本身跟天魔经必然有深刻的联系。”
“精通天魔经的人只有我、你还有天魔祖师,但我很清楚,天魔祖师不可能还活着,所以那人又会是谁?”慕青沉吟道。
季寥淡淡道:“或许天魔祖师另有传人,更或者他确实还活着。”
慕青道:“如果他还活着,也没必要屠戮太玄宗满门。”
季寥略作沉思,忽地快步上前,到了第一尊石像面前。
石像豁然而动,将手里结出的法印拍向季寥。
季寥本可以躲过,但他没有躲开。
状似残破宝瓶的法印落在季寥身上,他立时感觉道自己精气神狂涌而出,整个人都出现了恍惚和眩晕。
季寥阻断精气神的泄露,并远离石像,道:“宝瓶圆满无漏,而这法印却有漏尽之意,完全是针对佛门而开发的神通。”
慕青道:“这又能说明什么?”
季寥笑道:“或许创始这法印的存在跟佛门有仇,而且也当过和尚。”
这话并不矛盾,因为当过和尚,才会对佛门的宝瓶法意理解得如此透彻,也因为仇恨和尚,创出的法印才会如此针对佛门。
但太玄宗显然不是佛门一脉,搁置这石像的存在纵使要震慑佛门,怕也是找错了地方。
季寥又看向了第二尊石像,这尊石像跟第一尊石像最大的区别在于右手的手心里多出一只眼。
而且石像手心朝外,掌尖触向地面。这跟佛门的触地印也是恰恰相反的。
那只手心里的眼睛很有魔力,看得季寥心底都冒出一股寒意来。
突然间,季寥头一偏。
恰好一缕黑色的光线自石像手心的眼睛发出,擦着他面颊过去。
季寥顺目瞧过去,看见那眼睛竟流淌出笑意,很是冷酷的笑意。接下来那石像也没有继续发射黑色光线了,季寥顺势拍出一掌,掌力却直接穿过石像。
季寥略感意外,他终于发现,这石像虽然在他面前,实际上应该跟他处于不同的空间当中。
可石像的法能伤到他。
这说明石像的法有破虚的能力,且让季寥明白了,为何他不知道石像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因为石像在跟他不同的空间,他当然察觉不到。
事情越来越有意思。
季寥接着往第三尊石像看去,这尊石像没有结印,而是做出剑指。同样,当他注意力放在这尊石像上时,季寥立时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剑气,如同秋风秋雨。
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剑雨细如愁。
这剑气简直说不出的自在,且带着无边愁绪。
细细密密,见缝就钻。
季寥眨眼的功夫,便中了不知道多少道细密的剑气,这些剑气一进入他体内,便攻伐他体内的法力。
季寥无畏无惧,身上燃起熊熊火焰,将外面继续扑杀过来的剑气阻隔,同时身体内部发出雷音,震荡钻入体内的细密剑气。
在雷音之下,剑气震荡,很快散作无形。
不过他也感受到了剑气中蕴含的天魔自在的魔意。
佛门有观自在,而天魔有他化自在天。
这两者也是对立且隐隐相通的。
季寥深刻感受到,石像要表达的是佛魔一体两面的理论。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佛魔之间,本无二致。
而这种理论,在如今满是太玄宗尸体的太玄宫前展现,更有种修罗杀场出真佛的韵味。
季寥默默消化刚才的感悟,最后看向第四尊石像。
第四尊石像给季寥很奇妙的感觉,因为他看到石像时,没有看见法印、奇怪的眼睛或者剑指,而是听到了雷音。
雷音不知如何来,却往季寥而去。
第92章 野望
雷音在季寥心灵中炸响,可是他竟一点惊讶都没有,心灵在雷音涌入的情况下,居然愈发平静,一丝波澜都不起。
这跟“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有异曲同工之妙,但又让季寥想起了他在那烂陀寺领悟的涅佛法。
分明涅和雷音是毫不相干的,但他就是将两者联想起来。
他不但联想起了涅,更想起了元佛三限的第一式如如不动。
涅、不动、雷音,三者像是有某种玄妙难解的联系,只是季寥现今还没法参悟透彻。
轰轰轰!
四尊石像同时破裂,季寥不断咳血。
他眼睛里有血,鼻孔里有血,耳孔亦有血,血是鲜艳的,滴落在地上,化成一个个诡异扭曲的图案。
季寥锁住浑身的精气,看向地上诡异扭曲的图案,那是一个个复杂难言的符号,他稍稍注目一会,逆血又喷出来。
季寥从没试过这样的情况,更抓不住他咳血的根源。
自进入太玄宗开始,一切都显得诡异、莫名,只是跟他却有切不断的联系。
季寥没有继续往太玄宫闯去,而是往后退。
退到了山下,那种诡异恐怖的感觉才开始消失。
他再看身边的慕青,身子已经淡不可察,无论是他,还是慕青都受到了严重的损伤。
他深深凝望前方山上的太玄宫,那种诡异恐怖的感觉在心头越来越浓密,而盘桓在其中的天魔气,好似化作了一个又一个的怪物,要将所有试图闯进去的生灵都当做美味吞食。
季寥眼中闪烁不定,他在考虑要不要拼一次,放出魂魄来试探太玄宫里出现的诡异,只是他还是下不了这个决心,因为他纵然有数次经验,证明自己可以不断转生,但自己却没法控制他下一世会出现在什么年代,更没法确定当他重生时,还处于这个世界中。
他已经不是当初那株草,数世为人的经历,让他获得许多乐趣,也有了一些没法割舍的东西。
季寥亦并不以此为羁绊,因为他认为生命的意义,正是在于除却性命之外,仍有别的值得珍惜之物。
最终季寥决定暂时抛开探索太玄宗的念头,先去取了易象宗、天师教的帝经再说。
他乘一块木板到了太玄宗所处的孤岛,离去时却凭虚御风。
“你是对的,太玄宗发生的诡异事件,已经超出你现在的能力范围。”经过一段时间,慕青也恢复了不少,但她仍是五味陈杂,回望太玄宗时,还多出一分心有余悸。
这位纵横人世间的女魔头,亦不得不承认,太玄宗发生的诡异,超乎了她的预料。可以她的见识,仍旧摸不清对太玄宗痛下杀手的人究竟是谁。
除却天魔气、石像之外,她和季寥都得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季寥却露出兴奋之色,道:“虽然这次受挫,但也不是一无所获。”
慕青道:“莫非你从那石像领悟出了什么?”
季寥摇头道:“我近来突飞猛进,短短时日已经走过了旁人数百年才能走完的道路,即便有些领悟,也算不上什么收获,我真正收获的东西是对今后的日子产生了极大的期待。”
“期待?”慕青道。
季寥眼中闪现从未有过的光芒,他道:“你不觉得未来越是迷茫难测,越显得有趣么,正如我们行在大海之上,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会是狂风骤雨,还是风平浪静。”
他话音未落,天色就阴暗起来,前方传来滚滚的轰鸣声,高大百丈的海浪形成的海啸扑面而来,那是大海气机变化的一瞬,可放在海面上却是可以摧毁无数生灵的大灾难。
大自然的凶险和魅力正是在于此,身处其中的生灵永不知道下一刻接受的会是雷霆还是雨露。
心灵弱小的生灵会祈祷,而心志坚毅的生灵会去征服这一切。
季寥没有祈祷,选择了征服。
面对巨大的海啸,他如一只海燕勇敢的上前去搏击。海燕的力量自是没法跟他相比的,但那颗勇猛果敢的心,却是跟季寥现在一般无二的。
这份坚毅的内心,正是季寥与生俱来的。
他温和的外表下,拥有的坚毅,实是旁人无法想象的。正如一颗被压在巨石下面的草种,终归会长出来,迎接雨露和阳光。
慕青看着季如疯子一般闯入海啸中,她感受到一股震撼。
她行事远比季寥肆无忌惮的多,却深悉自己内心是多么脆弱,这跟季寥是截然相反的。
……
风雨过后,海阔天高。
季寥静静躺在大海之上,随波逐流。
他感受到了大海的威力,并认识到所谓移山倒海之力,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