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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她腹中的胎儿……
姜嫄当初在野外独自生产,产下一个古怪的胞衣,跟个巨卵一样,姜嫄十分害怕,于是把巨卵丢在了水边,谁知道睡一觉醒来,巨卵又睡回了怀里;第二天,姜嫄又把巨卵扔进深山,睡了一觉,跟上次一样,巨卵又重回她的身边;第三天,姜嫄把巨卵放在树上,这时天空中飞来许多鸟,把巨卵轻轻抬放到了地上,并用嘴将巨卵啄破,巨卵里有个健康的小男婴。姜嫄见三弃都弃不了男婴,于是把他抱回了家,取名为弃。
弃慢慢长大,六七岁的时候,总是喜欢把野生的麦子、谷子等的种子采集起来,种到地里,让它们生长成熟。到长大成人了,在耕田种地这方面做得头头是道,村民们都跟着他学。帝尧知道后就聘请他做农师,让他指导天下的人耕作,弃出色的表现令尧很满意。
尧死后,弃继承尧的国君之位,在邰城改名为后稷,成为周的始祖。
这个弃村就是当年姜嫄三次弃子的地方。
外婆跟我讲这些故事的时候,我就觉得好笑,我被奶奶家弃了,奶奶村子被我们村子弃了,哈哈,好玩。
白老板把车停稳后,轻车熟路地进了村子,村子口有一株大槐树,几人才能抱得下,枝叶长得遮天蔽日。
一般这样的古树上头,百分之八十都会有“灵”在上面修炼。
如果谁要砍它,后果不堪设想。
我在树干上多摸了两把,惹来白老板一记冰冷的眼神,“你的手生得奇特,莫要四处乱摸。”我哦了一声,心说不就是一棵古树,多摸摸还能变成人跑了不成?要我的手真如“神笔马良”的神笔一样,那我还想把刘德华从海报里摸出来呢!
弃村应了国家政策村村通,已经修了水泥路,比我们姜嫄村好许多倍。姜嫄村现在还住着瓦房,这里家家户户都盖起了三层小洋楼,楼前檐下挂着红灯笼,喜庆又气派。
我忍不住又想去摸摸屋前的柱子,白老板看了我一眼,道:“外婆没送你上学?”
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点头:“上了啊。村里最大最豪华的私家学堂,我从三岁上到现在呢。嗯……怎么说呢,应该就是你们这里的初中了吧。”
“你是头一回出村子?”
“是啊。”
白老板愣愣看了我几秒,冷冷的神色忽然柔和了下来,抬手,抚了抚我的头发:“想到外面的世界看看么?”
“你以为我什么都没见过?妞妞家电脑上什么都知识都有,我理论知识丰富着呢。”
我犹疑地看着他,他又补了一句:“不愿意跟着我么?”
“嗯……”我摸了摸耳朵,脸有些红,怪不好意思的。
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有男人跟我表白,叫我跟着他过日子呢。
白老板并没有直接带我到奶奶家,而是把我引上弃村后面的护河大堤坝上。他告诉我,这个大堤坝将整个洪湖市围在了里面,每次涨水的时候,水没过后面的大堤坝,漫到各家家门口。许多小孩子坐在自家屋子的窗台上钓鱼,还可以拉根绳子系在窗户上游泳。每每这时,上面的领导就会下乡来,挨家抽男丁去防汛。那段日子是大人们最难熬的,却是孩子们最快乐的时光。附近村落的孩子们都会骑单车来这儿玩耍,他有幸来过几次,当时正是六月天,有三五成群的孩子在家门口戏水。
听他这样讲着,慢慢觉得他冰块一样的脸不那么冰了,我也就不那么怕他了。再者说,如果他真想要害我的话,我早不知死了多少次了。我就静观其变,看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在堤坝上散了会儿步,我们来到奶奶家。
第6章:佛手 感谢“夏日”的玉佩()
一个五大三粗的黑脸汉子从里头走出来,见到我们,愣了一愣,突然就地跪了下来,我吓得朝后退了一大步,差点摔倒在地上,白老板眼疾手快扶了我一把。
这白家人的见面礼气势也太大了些吧!
“白老板,非常感谢您能来啊。”黑脸汉子朝白老板拜了拜,原来他是敬重白老板啊。白老板点了点头,他这才站起来,与我套近乎,“你就是姻禾吧?比照片上漂亮多了,是个大姑娘了。来来,大伯抱抱……”说着朝我扑来。我忙向后躲去,与此同时,白老板伸手将他一挡,冷声道:“白少玉,我们还是先进屋再说吧。”
大伯嘿嘿笑了几声,连说好好好,转身领我们进屋的时候,看了我一眼。这个眼神我太熟悉不过了,在梦里我不知见过了多少回。那是求而不得的欲望。
我可是他的亲侄女,他怎么能对我动心思!真是不知所谓!
奶奶家是一个三层楼房,前面有小小的走廊,后面有个大院子。大伯两口子住二楼,两儿子住三楼,因为两儿子都外出工作,便一直空着。奶奶则住在一楼最里头,左倚厨房、后靠院落的地方。
我还没走近奶奶的房间,就闻到浓浓的中药味。推门进去,里头仅有十来个平米,黑漆漆的,把灯打开才看得清楚一些。——房间不乱,只有一张床和一个柜子,柜子上放着一个沙锅,里面还装着黑色的药渣;床上睡着一个枯瘦嶙峋的老太太,她见我们进来,睁着混浊的双眼,努力想爬起来,许是身子太虚弱,只能勉强把头抬起来,支撑一两秒钟,后又重重倒回枕头上。枕头传来“嚓”的一声沉响,我猜里面装着荞。老人最喜欢用荞替代蚕丝或丝棉,来当枕芯,说这样睡着能缓解情绪、治疗失眠。
大伯朝床边走了两步,双膝一弯跪了下去:“妈,您宝贝孙女来看您了。”
我打了个冷战,大伯真是跪着说话不腰疼,还宝贝!宝贝能十五年都不来看我一眼啊?能连我长什么样都不晓得啊?
白老板轻轻推了我一下:“以手覆她印堂之处。”
“我才不要!”我白了他一眼,站在原地没有动。大伯回过头来,紧紧盯着我,我呵呵笑了笑,“我不过是看在我外婆的面子上,送三道符文过来保她三天的命,你们别想在我身上打什么主意。”
房门口传来脚步声,一个女性大嗓门传了来:“哎哟小姑娘,说这话不怕折了福寿哦!”我转头看,走进来一个短头发、五十岁左右的妇女,她手里端着尿盆,从我身边走过时还故意把尿盆往我衣服上蹭了一下,把我给恶心的。
女人把尿盆放到奶奶床底下,回头看我,“你是姻禾吧?你是姓白吧?”
我抿嘴没说话。
她同大伯一样跪在了床前,抓住奶奶的手,突然惊天动地地哭了起来,“妈啊!我嫁给白少玉三十多年了,受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现在还要看这个小丫头片子的眼色……我们白家遭了什么罪哦,子孙个个不孝,妈都快死了,她还摆架子哟!——白家那么多儿女,也没一个回来看望看望妈,妈生病的这大半年都是我们在照顾妈,老天爷你快睁开眼睛看看哟……”我咽了口口水,原来这个女人是大伯母。这十多年他们都没有想起过我,现在却装得像是我自己离家出走的一样。
我偏头去看白老板,见他清俊的脸上一片苦色,不由觉得这场面有些好笑。
“好了别哭了!”我向前走了一步。
大伯母一听,立马嚎得更大声,说我无视她这个长辈,一点规矩也没有。大伯吼了她一句:“懒婆子,别扯嗓子了!这些年白家哪里委屈了你?快走开让姻禾给妈瞧病。”大伯母抽泣着让开了。
我哪会治病啊,只是顺从白老板的指示走到床边,把右手贴到奶奶的额头。她的额头很凉,跟刚洗了凉水澡一样。奶奶圆睁着眼睛紧紧盯着我,想开口说什么,嘴巴张张合合,却没有说出一个字来。就这样贴了几秒钟,我准备起身,白老板摁住了我的肩膀,道:“不够,继续。”
“哦。”我依言把手放在奶奶的额头上。
也许我的手令奶奶好过一些吧,奶奶是被纸胎鬼给缠上的,我的手能驱邪灵。
刚才那句不管奶奶死活的话,充其量不过是气话,此生头一回与奶奶这样亲密,总有些说不表道不明的情感夹杂在里头。诚如古人所言:血浓于水。她始终是我的亲奶奶,我到底是白家一脉。
就这样以手贴额头约有一刻钟,白老板才说行了。
我站直身子,刚走一步,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脚蹲麻了!
大伯和大伯母忙又跪到床前,握着奶奶的手,寻问奶奶有没有好一些。白老板朝我伸手,我顺势拉着他的手爬了起来。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对夫妻可真够像的!要我时,一唱一和让我卖力,现在倒好,看我摔地上都不管。
我问白老板:“这样就行了么?晚上不用再烧符文了吧?我们什么时候回去?”白老板一愣,眼里有些笑意,“你这双手只是能叫邪灵畏惧的佛手,并不是包治百病的圣手。——晚上烧一道符文,明日再说。”然后他转身往屋外走,我忙跟了上去:“既然我的手不能驱走她身上的纸胎鬼,帮她活命,你为什么还让我这样做?”
“控制它的气。”
“谁的气?纸胎还有气?”
“人有魂之,乃为气也。纸胎鬼不敢除,你要防的是……”
白老板说到这里,突然从奶奶房里传来了大伯母响彻云宵的哭声:“妈啊!你怎么年纪轻轻就走了呢,儿媳还没有尽孝呢。”
随后传出大伯压低了嗓门的吼骂声:“懒婆娘!你哪里有孝!妈就是被你逼死的!”
大伯母小声反驳:“白少玉你个没良心的,我怎么会逼死妈。”
“是哟,你舍不得妈死,是因为妈每个月有一千七百块钱的养老金,要不是这样,妈就早被你弄死了。”
“你格老子地小声点,那丫头还在门外呢,别被她听见了。——老娘是想要那些养老金,难道你不想啊?你不想,怎么千方百计地要把妈给治好啊?现在眼看妈就这两天活头了,你还不打电话给中玉和中山,还不是怕他们回来后把妈最后的死亡金给分走了啊?”
“行行行,老子不跟你扯蛋。妈都死了,你说怎么办吧?”
“能怎么办?死都死了,通知兄弟们回来啊!”大伯母小声地讲完前一句话,又恢复了大嗓门,“妈啊……我可怜的妈妈哟……呜呜呜……”
我与白老板对望一眼,站了一小会儿,这才推门进屋。
白老板上前,把手搭在奶奶的手腕上,又把奶奶的眼皮翻开,这才道:“无妨,只是昏睡。”说罢,吩咐我,“每天晚上烧一道符文,记得填上她的生辰八字,我去镇上买点东西。”他往屋外走,我拉他胳膊,“我要跟你一起去。”他摇头,“若她醒来,便以手覆额,别的,等我回来。”
我站在原地,看着白老板走了,心里不由发悚。
与这几个亲人相比,白老板更像是我的亲人。怎么说呢?跟他在一起,更有安全感。
大伯虽然是我亲大伯,可他看我的眼神总是怪怪的;还有大伯母,人前装得一套一套的,一会儿就翻一张脸。
想归想,第一次见面,我也不好说什么,于是站在那里发呆,尴尬地相处到了晚上,随便吃了点,转眼已经晚上十点钟了,白老板还没有回来,又等了一个小时,仍是没影。我被扔在这里,跟个被遗弃的小狗一样,忧心又焦急。
大伯母已经睡下了,大伯悄悄下楼:“姻禾,困了吧?大伯给你把三楼收拾好了,你去睡一会儿,白老板回来了我再上来叫你。”我也实在是困得不行了,平常八点多就睡了的,于是说好,跟大伯上了楼。
房间挺整洁,床上铺着白蓝条纹的被单。
谢过大伯,我把被子打开,准备脱鞋睡觉,转头一看,大伯双眼放光地盯着我,我心里一紧,假装借故走到了窗边。
要是大伯敢打什么歪主意,我一嗓子就能把大伯母喊醒。
大伯嘿嘿笑着,露出一口黄牙:“那个,姻禾,你先睡啊,大伯走了。”
“等一下,大伯。”我把大伯叫住,打开包,把外婆给的符文拿出来,“奶奶的生辰八字我不清楚,你帮忙填一下吧。”
大伯似是有点失望,但还是很快填好了了符文,递给我。三步一回头一走了出去。我忙把门关上,再把暗锁锁好,看房间有一张电脑桌,于是挪到门后抵住。
第7章:被人下药()
生辰八字并不是常言的出生年月日,而是根据天干地支推算出来的日期,再加上时辰。
奶奶的生日是1937年7月7号中午,千万不能依照这样填写,而是应该写丁丑年丁未月乙未日。大伯说记不清奶奶出生时具体是几点钟,只晓得是大中午,由此推算,应该是午时。
符文是以黑墨混朱砂之笔竖写而成,并且上面盖了各方符印,在用黑笔填写生辰八字的过程中,应当在竖行里写,不能写到符文和符印上去。
“徐王二庄土地,陈青青丁丑年丁未月乙未日午时,求神消灾保平安”——这是第一道符文的填写格式。第二道符文八字相同,后面改写:求神驱灵解杀气。第三道符文改写:求神续命保长寿。
大伯只将第一道符文填好,便走了,于是我把剩下的符文都填了,再燃了三柱香,面朝窗户跪在地上,把第一道符文给烧了,然后再磕了三个头,这才起身。
收拾好东西,实在很困,头一沾枕头,就睡着了。醒来天已大亮,吃过饭,就去奶奶房里看看,摸摸她的额头。三天就这么一晃而过,并没有发生不好的事,白老板仍然没有回来。
到第三天的晚上,我把最后一道符文烧了,睡下,心说终于完成了任务,天亮就可以回家了。过了不知道多久,迷迷糊糊间,听到有男子粗得的喘息声,然后一双粗糙的手在我脸上摸了一下。
又要开始做那些梦了么?这回会是什么样的场景呢?
我翻了个身,继续睡。
男子低沉的吼声在我耳边回荡,大手从我的额头,摸到脖子,继续往下摸……
“谁!”我一把抓住了那双手。
难怪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根本不是梦。梦里我都是被“安置”在一个十分隐蔽的地方“偷看”男女房事,什么时候身临其境过?
“啪”地一声,我打开了床头柜的灯,大伯那张黝黑的脸与我紧紧贴着,我“啊”地尖叫起来,大伯双眼眯着,将我的嘴紧紧捂了起来。
“别叫别叫,嘘……姻禾,最后一天了,大伯怕你踢被子,上来看看。”
“唔唔……唔……”我说不出话来。
“你答应我不叫,我就松开你。”
我忙点头,大伯果真放开了我,我也没有继续叫唤,忙把被子一掀跳下了床。幸好我有所防备,只脱了鞋子,没有脱衣服。——哪知道我刚下地,顿时觉得双脚跟站在一团棉花似的,软绵绵,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脑袋还有点晕乎乎的。
“嘿嘿嘿嘿……姻禾,哪里不舒服啊?让大伯帮你看看。”
大伯拉住我的手,将我半搂在怀里,他身上的屎臭味将我薰得想呕,我推开他,可是双手使不上力。
我这是怎么了?
大伯把我放回到床上,一口黄牙凑近我的脸:“是不是这屋里很长时间没有住人了,霉味把你呛到了?”大伯把手贴在我的额头,装模作样地察看,然后又顺势往下探去,“脸怎么这么热?发烧了么?”随着他的话语,我觉得体内似乎有只魔兽在吞噬我的神智。
双眼泛花,四脚无力,下腹突然涌出一股热意,湿了衣服。
我被人下了药!天杀的!
大伯把我春装上的拉链捏着,边笑,边缓缓下拉……
“白少玉!白少玉!!!”
楼下传来大伯母的吼声,一阵高过一阵,“白少玉,三更半夜你死哪里去了?白少玉!”
大伯骂了声娘,放开了我,悄无声息地快走出房间,轻声道,“老婆,下大雨了,我怕姻禾关不好窗户,我上楼看看。”
我紧紧抓着床单,松了口气。
大伯母吼着:“你有几根花花肠子老娘会不晓得!姻禾长得水灵,你是不是又看上了?”
“你他娘的说的什么话!姻禾是我白少玉的亲侄女,我有那么缺德么我!”
“就你那德性!紫涵离开十年不回来,还不是你偷看她洗澡。”
“老子那是给她递衣服,她第二天就走了,到现在都不回来关老子嘛事?”
“递你个逼样,要不是你想搞她,她能走?”
“我跟你说陈春芳,说话要讲证据啊,你哪只眼睛看到老子想搞她了?她是我大闺女,亲闺女!你说出去不怕别人笑话,你不嫌丢人,老子还嫌丢……哎哟!你他娘的说就说,还动起手来了,老子打不过你还是怎么的?”
随后,便传来大伯母哀嚎呼痛的声音。
整整过了十分钟,大伯和大伯母才渐渐消停下去。
我裹着被子,思想渐渐模糊,小腹的热意却有增无减,我忍不住低吟出声,却又自觉这样不妥,死死咬着嘴巴,拼了命地睁大眼睛,用尽全身力气爬了起来,摸出手机,拨通了外婆的电话号码。然而,里头嘟嘟的声音才响了两声,我就掐断了电话。
现在打电话给外婆有什么用呢?远水救不了近火,还害外婆担惊受怕。
我跄踉走到窗边,顺着墙壁,慢慢坐了下去。
想了想,觉得这样不行,不能任人宰割,于是费力爬上了窗台。
外面风雨交加,电闪雷鸣,天气果然十分恶劣,白老板今晚应该也不会回来了,开车在路上挺危险的。
我左脚在窗外,右脚在窗内,就这样骑在窗台上。
如果大伯再敢来做什么出格的事,我就跳下去,死了总比被糟蹋了要强。大伯能对自己的亲女儿下手,我一个侄女到了他的手里,还不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呀。
白家怎么会出这样的长子,简直就是变态。
大伯母也好不到哪里去,自己的女儿险差被老公欺负了,她还跟他同床共枕,好不爽快。
风雨相交,衣服被淋得透湿,雨水顺着头发往下流,灌到脖子里时是冰凉冰凉的,可从腰间流出来的时候,却暖暖的。
小腹胀热不舒服。
这是什么药?药性真够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