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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瑞用竹筷沾了一点果酱,缓缓地放入口中,细细品味着,然后他一小口一小口地将蒸糕吃完,一举一动都透露出贵族的良好修为。
此时屋外的雪已经有鹅毛大小,地上的积雪怕是也有两寸了吧,继续落下去,定是会阻着路。那么,他……怎么办?从这里到相府,可远着呢。
“敢问瑞公子,你何时搬入你的新居?是今日么?那瑞公子便请吧,我不送了。”此时,文武幽幽地晃出来,一副阴阳怪气的样子。
左盼皱皱眉,忙拉住文武,极是尴尬地对章瑞笑着。
“你说的可是东边那座屋子?”章瑞轻轻一笑,双眸仍是湖面一般平静,“瑞买下那座屋子,只是为了你们在冬日不受冻,在夏日能享有一丝荫凉罢了。”
“你……你说的是……”文武脸色一变,似受到打击似的,板着脸走进卧房。
“瑞公子,左盼替小武道歉。”左盼心里真是有些生气了,这文武为何每次见到章瑞时都是奇奇怪怪的?章瑞到底是哪里得罪他了?得空时得跟他好好谈谈,别小小年纪就开始叛逆。
“盼无须道歉。”章瑞温润如玉一般的脸扬起,很真诚地与左盼对视,“特别是你为了他人给我道歉。实是……不必……”
他……是何意?刚刚文武直白白地驱赶他并不生气,这倒像是他的作风。他似乎就不会生气……只是,他后面一句话是什么意思,“特别是你为了他人给我道歉。实是……不必……”??
左盼内心有些疑惑,这疑惑却又捉摸不住,她便不再想了。不过心里却已经明了,隔壁的房子并不是他自己住的,他买下装修是为了给孩子们上课用的。
这倒是解决了左盼一个大难题。
“左盼替孩子们谢过瑞公子。”
“孩子们?”章瑞略略一讶,“盼只大他们几岁而已。”
糟了,习惯使然,自己二十六岁的心理当然会将他们当成孩子,可这在章瑞看来却有些不合适了,因自己确实大不了他们多少,孩子们……?
“孩子们在左盼家乡是亲人之意。”左盼头皮发麻地胡诌了一个理由。
“既是亲人,盼便不用谢瑞。于瑞心里,他们亦是亲人。”
章瑞这话,左盼实是惊了一惊。只当他是有钱公子,有善心而已,同情他们而已。却不知他竟会将这些社会地位低下的孩子当“亲人”?
“盼亦是忘却了一事。”章瑞轻轻地说,“请唤我瑞。”
“请唤我瑞”?又是“请唤我瑞”?左盼无言。称呼,虽然只是个代号,可如今却是牵扯到了身份问题。在相府时,他叫自己“左小姐”今日却又是“盼”,难道他是双重标准抑或他是个虚伪之人吗?
“盼定是看出心晴是之为人,她与大夫人极是亲密,她之说言大夫人均会听信。若盼于府中直呼瑞之名,恐心晴会碎言于大夫人。反之,亦然。”
他竟然说在相府时让自己叫他公子是为了不让人说闲话,并且他叫自己“左小姐”也是怕别人嫉妒。他的心思竟是如此细腻,他不过才十五岁而已!竟将世故看得如此通透,她自己尚没想到这一点呢。
刚刚他口口声声说“大夫人”,语气生疏冷淡,那么“大夫人”必定不是他的生母,二公子章翼才是她所出。难道他是小妾所生?
若真是如此,他必要付出更多或有着非同一般的才能,才会得到府中上下的尊重,获得左相与女皇的青睐。
于是,人前他们仍是“公子小姐”地客气着,私下却是称呼名字。左盼本不拘这些,他认为怎么妥当便怎么做吧。何况他说的还真是有理。
第二卷 第1章 相国府遇恶少
再次去相国府已是三日后。
在府外迎接她的是冰如,这个安排定然又是章瑞的周到之处了。因相国府实在太大,不走个十回八回是难以记住路线的。
她们一路走着,时而聊上几句。午后阳光灿烂得如同一张金丝银线编织而成网,将整个相国府笼罩在一片璀璨的光芒中。目光所及之处俱是光彩夺目的绿,动人心魄的亮。一场大雪后,相国府中这些珍贵的常绿树木更加娇艳翠绿了。树杈中,屋檐背阳处还有未融化的积雪,冰如俏皮地踮起脚在稍低一处树桠中抓下一把雪,团成雪球,再用力掷出去。时不时地有人中招,惊呼声连连响起。
被丢雪球之人一般见到来人是冰如后,也不多加责备,身份低微的,便是躬一躬身子再继续手头的活计。地位稍高的也只是佯怒一下,冰如便格格笑着赔不是。
此时正是融雪之时,地上仍是湿濡,冰如一个不小心便滑了一跤,以屁股着地的标准姿势重重跌坐到地上。她那锦面淡绿棉袄便沾满了许多泥污。
顿时便有几声轻笑响起,均是那些被她捉弄之人在幸灾乐祸。左盼抿嘴一笑,伸手扶了她起来。
“讨厌!”她狠狠地跺跺脚,拍着身上的泥土,奈何这泥土是湿的,怎么也拍不掉,她便更加地懊恼。
左盼取出手帕,给她擦拭起来。
“无事,无事,待会儿换一件便好了。”
“只是……”冰如眼眶一红,咬咬唇,却没有再说下去。
“只是这件烟绿织锦棉袄可是我二哥亲手送的,冰如,这下,你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正在此时,一声戏谑并带有得意的声音落井下石地飘来。左盼心中咯噔一下,下意识地低了低头。她知道来人就是那恶少章钰,她不想被他认出免得多生事端。
“冰如见过钰公子。”冰如脸上苦色一敛,正儿八经地福礼,看来亦是领教过对这恶劣的三公子的手段了。
左盼跟着一福。
这次,他仍是锦衣华服透着一种贵族气质,虽没有奴仆成群,那疏狂佻达之态却是没变。
“冰如,如今可怎么办才是?想我那二哥可不如以前那般宠你,假若他得知你将他亲手所赠之物糟蹋成这样,他是该都伤心多生气……”说着他竟有模有样地叹口气,“唉!该是本公子露一手了。速速将你的生辰八字告知本公子,以便本公子算算你如何逃过此劫!”
“不劳钰公子费心,冰如赶着领此人去见翼公子,告退。”冰如说着,拉住左盼的手便走,一分一秒也不愿在与他磨下去。
“诶?等等!”章钰似发现新奇玩意儿似的盯着左盼,“此人面生得很,恐是宵小之徒,快报上名号来,让本公子好好了解了解!”
相国府中下人成千上万,难道他每个都认识么?此话怕是他想找茬而胡诌出来的理由吧?
“钰公子,此人乃是瑞公子相请之人,翼公子还等着呢,请钰公子行个方便!”冰如有些急了,说着再也不理会章钰在身后叫嚣,拉住左盼飞奔而去。
两人直跑了两里远,才回头看章钰有没有追上来。许是另有什么趣事等着他去做,这次他倒没有穷追猛打非要“了解”个明白不可。
过后冰如才告诉左盼,这钰公子所说的“了解”可不是一般的了解。他会用稀奇古怪的爬虫来“了解”你恶心之后会不会吐;他会用绳子将你吊在半空来“了解”你的手臂承受能力;他会将你放在一个特制机关的木匣子里“了解”你的反应有多灵敏;他会将你的衣摆点着“了解”你能承受的热度……
他的手段多不胜数,并且每次都花样翻新让人防不胜防。只是这手段并不会取人性命,大不了是受点皮肉伤甚至于只是受一点惊吓,虽然左相有惩罚过,但效果微乎其微,最后左相也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要求他别惹出大祸来便可。
看来冰如是领教过他的手段了,她现在还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一边说还一边拍着胸口。
二人一路说着话不知不觉便已经到了“翼园”。走到翼园门外,左盼的心忽然慌慌的,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
她问冰如:“我的声音,真的不会吓着翼公子么?”
“翼公子他……冰如已摸不透他之所想他之所需,冰如无法回答你的问题。”冰如神色黯淡起来,可她见着左盼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惊慌便又安慰她,“既然瑞公子说可以便是可以了,你无须太担心。即便是翼公子听不得你的声音,大不了是不再来……”
冰如的神色越发的沮丧,左盼便也不再问什么了。她说的也对,大不了是失去这个挣外快的工作罢了。
从翼园大门到章翼住的屋子还有好一段路,这一路她不停地进行心理建设,给自己加油打气。她也不明白这慌乱是从何而来的,应该不是因为声音吧?至少——不全是因为声音,她并不是对自己毫无自信之人。可能是说见这章翼说了太多次却总有这样或那样的事发生,从而心理产生了自我暗示吧?
当她们来到翼园的正厅时,见着门外有一豪华步辇。
难道是章瑞来了?
左盼心里有一丝期待,似乎他在这里心便要安些——熟人嘛,总要轻松些的对吧?
然而这乘步辇而来之人并非章瑞,却是她们都不想见到的章钰。
“哦,果然是你。”章钰坐在太师椅上,双臂张开放懒懒地敲着椅子扶手,双脚也不肯老实地放在地上,而是搬了另一张椅子搭在上面,以一种不可一世的姿态看着进门的左盼与冰如。
屋里的另一个人却似乎不怕他,冷着声音道:“钰公子,请将脚放下吧,等会儿翼公子还要坐呢。”
这人便是心晴了。
“这屋内并不只有这一张椅子,怎么着,瞧着本公子年幼便想欺侮于我么?”章钰毫不在意,翘着腿自在地晃悠起来。
心晴也不再跟他斗嘴,瞟了一眼左盼后便说:“我去通报一声。”
从正厅到章翼的卧房又有一些路,心晴这一来一回可又要用半炷香的功夫了。
古人的时间就是这样浪费的啊,还是有手机好!
左盼心里虽然是冒出这个想法时想笑,头却是垂得低低的。这看在章钰的眼里,可就是一副好欺负的样子了。
“来,说说,你究竟是有何才能,竟使得二哥开怀大笑?”
第二卷 第2章 奇怪的章翼
“左盼无能。”
左盼没有办法,只得是回答他了。
意料之中,章钰“啊!”地一声从椅子上弹起来,用手指着左盼,一副惊恐的样子,嘴里还连连嚷着:“你……你……你是怪物也!”
还好,没自己说是鬼,“怪物”毕竟还是个活物。
左盼自嘲地想。
“哈哈!哈哈哈!好玩好玩!真是好玩至极!哈哈!”忽然章钰又坐回椅子上,击掌大笑起来,仿若刚刚还惊恐的并不是他,情绪的转换倒真是快!
这,这可不是她意料之中的事……
“你这厮,竟是好好玩也!如此奇特声音,真是有趣!哈哈哈哈!”章钰继续大笑着,乐不可支。
额……有这么好玩么?他真的不觉得恐怖么?这个章钰,怕也不是一般人,不能用一般人的思维去思量他。
当心晴返回时,章钰还在那笑,她用一种冷冷的看疯子的眼神瞄了他一眼,便对左盼说:“跟我来吧。”
说着,她仍是问了一句:“钰公子所笑何事?”
“左盼亦不知。”
“冰如亦不知。”
左盼与冰如同时回答。
“嗯。”她轻哼一声,便高扬着她那傲气的“高级主管”的头走在前面。
在她转身的瞬间,冰如冲着她的背影吐了吐舌头。
这一幕正好被左盼瞧见,左盼失笑。
“你可有准备?”
心晴走在前面,一段路后忽然严肃地问了一句。
“有。”
“嗯,等会儿你可要仔细了。”
“是。”
或许是左盼顺从的样子让她很满足,她也就不再发问了。
当她们走到章翼的卧房后,心晴说了声:“来了。”
公子的卧房也是有客厅的,他们并不是在章翼真正的卧房内。此刻,厅子正北的上位的上,一个人正安然坐着。左盼来不及细看便被冰如拉着行礼。
“冰如(左盼)见过翼公子。”
“你便是左盼,便是画出猫和老鼠之人?”
正北的那人发问。
这声音还未完全摆脱青稚,带着点脆脆的童声。左盼知道章翼与现在的自己同岁,也是十四岁,应该还没开始变声吧,不像章瑞,他的声音已经有点沉哑了。只是,这声音虽然是稚气,这语气却颇为稳重,竟给人一种压迫之感。
这兄弟三人,还真是个个不同,章瑞纯净得就如水一般,虽然开始变声嗓子有点粗,语气却是温婉如小溪一般宁静,给人非常好的感觉。
章钰却是另一种极端了,估计他从未轻声说过话,任何时候都是大呼小叫的吧,就如刚才,听到自己奇怪难听的声音竟然笑成那样。
章翼,左盼没见过,不大了解,只是他说话这语气却真的是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章钰虽然看人时也是不可一世的样子,可那也只是小孩子的矫情,章翼的却真的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感觉了。
“是的。”左盼小心地回答。
“嗯,果然如此。”
听到左盼的声音,他并没有惊讶或者震惊,连语气都没有变一点。看来是章瑞提前给他打好预防针了。
不过,就算提前说过,他能如此冷静,也定是个不一般的人。
左盼不禁悄悄地看了他一眼。
又是一个美少年!而且是一个气度不凡高贵脱俗的美少年!是一个跟章瑞温润、章钰嚣张完全不同的气势摄人的美少年!
只见他一身浅黄的云锦夹棉袄,大红的华丽刺绣花边与他腰间精致玉带相互辉映,恰当地烘托出他的卓尔不群。墨黑的头发柔顺地披在肩上,因久病而略微苍白的脸上,傲视一切的黑眸、高挺的鼻梁与薄薄的嘴唇,完完全全展露出他坚毅高贵的气质。
“是矣!果然如此怪异。二哥,我来也!”
此时那不受欢迎的声音从响起,话音未落,章钰人已至。
“二哥,此人果真如兄长所言,声音极是有趣也!”章钰哈哈笑着,走到章翼的身边另一张木椅上大大咧咧地坐下,“日后,本公子便不怕无事可干了,哈哈!”
“三弟,你又是有何歪门邪道的想法?”章翼的声音里透出一丝不屑与不耐,“此人乃是我与瑞相请之人,你定当谨之慎之,不可胡来。”
“哈哈!此事可由不得二哥!”章钰似想到什么趣事一般又大笑起来,“若月黑风高之夜,此人于他人门外嘶吼几声,屋内之人岂不是要吓得屁滚尿流?哈哈!到时,本公子可喜也乐也!哈哈哈哈!”
真有那么厉害么?真有那么好笑么?都笑半天了,可别笑岔气才是!
“咳咳咳!咳咳咳!”
额,真是灵啊!
左盼扶额。
“日后看你还张狂!”章翼面对因咳嗽而涨红了脸的章钰,毫无兄弟情地落井下石了一句。此时倒是冰如看不下去,跑去给他抚背顺气儿。
这时,章翼的注意才重新回到左盼身上。
“为何低头?我并不可怕,你无须惧我。我对你所画所写,实是中意,日后定有你的好处。”
“是。”左盼轻轻应一声,便抬起了头。
只是,她这一抬头,便见到章翼脸色巨变!
这真的是巨变!他原本苍白的脸色顿时透出一股骇人的黑气,原本冷凝的双眸流露出深深的不可置信,他指向左盼的手也在剧烈地颤抖,不,应该是说他整个人都在剧烈地颤抖!
“你……你……你……”
“你”了几下后,“咚!”地一声,他软坐在椅子上,双目紧闭晕了过去!
这一变故,将在场的所有人都吓坏了,顿时,掐人中的掐人中,跑出去喊人的跑出去喊人,众人都慌乱一团。
心晴终是老练一点,虽然她也是惊吓着了,却还能清醒地指挥着大家,冰如却是已经吓得泣不成声了。
“你在此呆着,哪也不许去!”
心晴在张罗救人时,还不忘左盼这个“凶手”,那眼神似刀子一般,恨不得在左盼身上割下一块肉来救章翼。
左盼也惊怔住了。
为何他一见自己便如此惊恐?甚至给吓晕过去!自己的声音他都不怕,怎么会害怕自己的外貌?肯定不会是因为自己长得丑之类的,那么……那么……便只是一个可能!
他认识自己!
并且他与自己有过一段极不好的回忆!
第二卷 第3章 牢狱(上)
相府的办事效率就是高,一盏茶的功夫御医和大夫人都到了,左相却没见到,估摸着是办事还没来得及回。此时,章翼已经被送回卧房,左盼亦是跟了去。心晴令她一步都不准离开——其实她也不会离开。
左盼这次是真的吓到了。她不知道章翼为何见着她反应这么大,这里面的原因,她是越想越害怕,越想越心慌。同时她也担心章翼的状况,他休养了几个月后才略微正常起来,也不知这一晕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又或者,他醒都醒不来了。
那是,怕自己的绝日也就跟着到了。
此刻,左盼脸色惨白,冷汗涔涔,且不说额头,连背心都冰凉一片了。她束手低头静静站在角落里,连呼吸都不敢大声一点。
御医正给章翼号脉,大夫人严峻着一张脸负手立在床边,很是冷静沉着的样子。
大夫人年纪不超过三十多,身着一件玫瑰色修身锦袄,高高的束身与一件银狐披风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修长匀称的身姿,衣袖、袍角都用素金色镶了宽宽的边儿,衬出高贵之气;一头黑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斜插镶嵌珍珠金边碧玉簪子,更显贵气逼人。耳垂上两粒圆润大珍珠的光芒也敌不过她双目的湛湛有神,修眉端鼻紧抿的红唇又透出一抹英姿来。
这张绝美精致的脸即便是布满阴霾也难掩她的卓越风姿。左盼明白了为何章翼无形中总给人一种压迫感,定是遗传自他的母亲。
大夫人不似一般的夫人,见到儿子晕死过去竟也不见得有多惊慌,并不哭哭啼啼,反而指挥若定。这是一个女强人型的女子。
片刻后,御医便说话了:“翼公子并无大碍,仍是心脏阳元不足,六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