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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三金的脸色在看到那个人的一刹那,就变的很不好看。
“胡老板,冷七到底还是来找您了?”那年轻人笑意很浓,浓的双眼带出了淡淡的杀气。
从这个年轻人出现,街面上就开始变得很冷清。胡三金矮着身子,点了点头,有那么一丝无奈和愧疚。
两人并没有说多少话,胡三金就闷着声离开了,只剩那个年轻人,背着手眯着眼不知望向何处,嘴角扬出了一个很恰当的弧度:“有意思!冷七,听说你在找我,好啊!冷七,既然你来了,咱们俩好好玩,老的死了!慢慢的弄死小的也能解我一丝心头之恨啊……”
被油炸的金黄的糖油粑粑很好吃,甜而不浓,油而不腻。冷七搓着手指头在街边上的电线杆上蹭掉了油渍,吃的太急,被滚烫的糖油伤了舌头。
夜间的长沙城是古老而又美丽的,不管是马王堆、五家岭,还是捞刀河,都带着这个年代该有的美和气质。冷七是无暇去欣赏的,酸臭酸臭的文人气质在冷七身上找不到一点儿。
所以,冷七只是冲着不远处的静逸的捞刀河水中狠狠的唾了口唾沫,低声骂了句:“驴日的,真他娘的冷!”
橘子洲在长沙市区对面的湘江江心。
长沙冷七并不熟,可是让冷七极为古怪的是,路上拦了很多车,只要一提起去去橘子洲那片儿,所有的司机看也不看冷七。
这就难为人了。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君子何去,谁人当哭。
长沙的胡同和北京不同,长沙的胡同就像一个八卦阵,看小实大,看少实多,看浅实深,人若一进去,就宛若掉进了一张理不清的蛛网。
冷七虎头虎脑的看着弄堂巷口里的人家,彻底迷茫了。
冷七说,他这一生,再没有体会过比那一刻更深入骨髓的孤独了。
夜间的橘子洲,没有冷七想象中的冷清,但也不热闹,相比于成双成对的人来说,冷七在里面算是很显眼的。
送冷七去洲头的的,是个老头,划了一叶很小的木船。
冷七问他:“老伯,今夜去橘子洲头的都是些什么人?”
老头瞪着眼,看着冷七半天才嗝喽一声笑了:“就你一个!”
是的,只有冷七一个,直到冷七自己站在橘子洲头,望着西面隐匿在夜色中的岳麓山,他才知道,那老头没有跟他开玩笑。
今晚,此处,真的只有他一人。
冷七想喊住那个划船的老头,可是那老头逃命一般,根本不理会冷七的喊叫。
不见一个人影,该如何去鬼市?那鬼市又在何处?
胡三金只是说,要去鬼市,必要经过此处,可是一望无尽的湘江和乌凄凄一片的岳麓山,冷七根本找不到一丝头绪。
水里忽然传来了扑腾声。
冷七绷着身子,走近周边的江水中,借着月色,惨白的水花不断溅起,冷七没看错,江水中的确有一个人。
冷七急忙奔过去,连拖带拽的把那人拖上岸。
这人又沉又重,冷七喘了几口气才现,这人手脚都被绑住了,嘴也被堵住了。
被水打湿的头乱蓬蓬的顶在这人头上,让冷七看不清他的脸。
冷七拔下塞在那人口中的布团,一阵极为粗狂悲凉的哭声传出,这人哭的呜啊呜啊的,却始终没有说出一个字儿来。
冷七面色呆滞了片刻之后,是巨大的难以置信和滔天的怒火。两种表情混在一起,让冷七的脸有些扭曲。
冷七颤着声,蹲下身子,撩起那正哭的厉害的汉子的头,看了两眼,涩声道:“土……土狗?真是你?”
土狗忙不迭的点着头,却依旧呜啊呜啊的不说一句话。
冷七眼眶都红了,这时候,他终于看清楚,土狗的舌头,已经被人割掉了。
“谁干的?他妈的告诉我谁干的?我草你姥姥!”冷七是带着哭腔问出这些话的,是的,从未有过的屈辱感。
可土狗只能呜啊呜啊的。
给土狗解开了绳子,夜间的温度很低,土狗被动的缩着身子。冷七脱下自己的衣服,给土狗披上。
仔细打量了四周,依旧没有一个人影。
冷七的心,却阴沉的厉害,世上固然有巧合,可这次绝对不会。
在长沙,冷七想不通,谁会和自己有着如此大的深仇大恨。自己来长沙,除了土狗可能知道,再有,胡三金?
不会!冷七摇摇头,断断不会的,胡三金是绝不会害自己的……
仿佛被人暗中默默监视着自己一切的感觉很不舒服,甚至让冷七异常的暴躁。
等到土狗稍微好了些,冷七让土狗张开了嘴巴,舌头的伤口处理的很好,看样子是本来就没打算要土狗的命,摆明了,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知道自己来长沙,又知道自己和土狗还有张季襄的关系。这感觉,就像自己的背后一直隐藏着一条毒蛇,随时可以窜出来咬上自己一口。
“土狗,谁干的,你能写下来吗?”冷七很紧张的盯着土狗。
土狗呜啊呜啊的嘟囔了半响,用湿乎乎的手指只歪歪扭扭的写了:“季”“报”“人”“九”
冷七看了半天,才明白过来,土狗是想让张季襄给他报仇。
冷七心中一酸,撇过头,涩声道:“是我连累了你!土狗,这个仇会报的!土狗,饿了吗?走,咱先出去,吃点东西!”
土狗闻言,摇了摇头,又使劲点了点头,拍着肚子,拽着冷七就往回走。
没有船,没有车,不过土生土长在长沙的土狗自然是认识路的。
半道上,冷七问起土狗,知不知道那个张季襄口中的年轻人的时候,土狗脸色忽然变得煞白,随后牙齿咬的咯咯响,呜啊呜啊的指指自己的嘴巴。
冷七再也掩饰不住自己的震惊:“你是说你的舌头就是他割掉的?”
这个年轻人到底是谁,缘何对自己来的如此大的仇恨……
228章 来而不往非礼也()
土狗想吃肉,而且是大块大块的肉,这怎么行!
舌头没了,莫说是肉,连块囫囵豆腐都吃不得。
冷七看着冲自己瞪眼珠子的土狗,没办法了,只能让店家把牛肉捣成细末,拌着粥喝下去。
酒,更是喝不得的。
刚刚还只是刮着秋风,冷七带土狗吃完东西之后,天上那轮残月就被风吹走了。雨水打下来的时候,夜间的空气,就变得阴冷阴冷的。
任凭着雨水把自己浇了个通透,冷七始终不发一言。
土狗的舌头被人割了,这是冷七心里拔不出来的一根刺儿,他觉得自己有些对不住张季襄。
土狗抹着脸上的雨水,呜啊呜啊的问冷七要去哪儿,冷七站住身子说:“土狗,咱们现在哪儿也去不得!”
见土狗一脸不明白,冷七也不解释。
躲在别人家的屋檐下避雨,大雨中,街上路上是看不见人的。
冷七皱着眉头,眼睛盯着那辆大雨中在青石板上“啪哒啪嗒”不紧不慢走着的马车。
有马车不奇怪,可是这都什么年代了,有车厢的马车就奇怪了。
冷七好奇的问土狗:“土狗,这年月的长沙还有坐马车的财主?”
土狗甩着腮帮子摇摇头。
冷七也不知道土狗说的是“没有”,还是“不知道!”
也懒得问了,这辆马车不对劲,因为没有赶车的人。
冷七迈开步子,满是疑惑的走向那辆慢慢腾腾走在路中间的马车,离马车还有几步距离的时候,冷七忽然放满了步子。
这条街不算窄,汽车又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可这条街,就如同死了一般,车影,人影,一个都没有。
冷七看着刚才躲雨的那户人家以及四周,白炽灯的昏黄灯光透着窗户依稀可辨。冷七吐了口气,还是有活人的。
土狗闷着头,呜啊呜啊的走过来指着那辆马车,比划了几下,就三步两步跨过去,走到马车后面拉住了马车。
被突兀的拉住,那匹马没有一丝反应,只是僵硬的要迈动蹄子,一声嘶鸣也不曾发出。
还没等冷七开口,土狗已经掀开了乌黑车厢上的那扇帘子。
掀开帘子的一瞬间,土狗两眼先是发直,随后面如土色,连滚带爬的窜到冷七跟前。
“怂货!没出息的!”冷七嘴上骂了声,咽口唾沫,就要上前。
“噗通”
冷七还没迈开脚,那匹马就已经噗通一声歪倒在青石板上,砸出一片儿血花,是,冷七晃了晃眼,没错,是血花。马匹巨大的身躯接触到青石板的一刹那,就化作了一堆辨不出形状的烂肉。
巨大的腐臭味,夹杂着雨腥味一冲,仿佛能直接钻进人胃里。
马倒了,两个轮子的马车没了支撑,倾斜着砸了下来。
车厢里扑腾腾滚出几个人来。
是几具很诡异的尸体,几具打扮的像民国新郎官一样的尸体,黑衣黑帽。面色灰白,两腮特意用胭脂擦过,紧闭的嘴唇中间,用口红抹了一个红点儿,又像日本的艺伎。
可这几具尸体上,头身脚,都贴了三道黄符,冷七认得这符篆,是镇煞的。
“土狗,离远点儿!”冷七冲土狗喝了一声,就走上前。
雨水冲花了尸体上的妆容,白灰夹着红粉被雨水冲去,露出来的是尸体上一张张干瘪的脸。
等看到尸体手上长的打了卷的指甲和小指肚长的稀疏黑毛的时候,冷七猛然一惊:“黑煞!”
几具刚成了型的的黑僵,还不至于吓倒冷七,可让冷七心头一点一点往下沉的是,是车厢木板上几行黑字,黑字被雨水冲刷,淌出来的却是红色带着腥味儿的液体。这是人血。
那上面说:“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初到长沙,为兄当尽地主之谊,送上礼物一份,请弟笑纳!”
冷七指关节都握的已经发白了,字里行间的阴狠之气,冷七不会看不出来。
为兄?
冷七绞尽了脑汁,想找出这么一个与他是旧识,却又有仇怨的人来。苦思半响,冷七眉头一挑,忽然看着那行字,笑了。
送煞,便是送杀。
黄老爷子说的对,师父他老人走了,自己不可能总活在他老人家的咯吱窝里。自己的脊梁,是该能担起事了。
土狗不是没见过死人,可是打扮的如此诡异的尸体,让他背上止不住的发麻。
冷七让土狗解开自己让他用油纸裹起来的布包,从里面拿了几道黄纸,也不管倾盆的大雨,咬破手指,画了一道黄符,上面大意写:“敕令召请雷部神将,太岁尊神,助我驱煞。”
写完之后,冷七将那黄符夹起,冲着大雨左右拜了三拜,念到:“雷雨随行,上帝尊有敕令,敕下雷城,敕召将史,随符而行。雷火尊神,收一切神煞。毋令兴灾,枉害生民。如违吾令,当有重刑。急急如律令。”
念罢,也不管看着他像看傻子一样的土狗,冷七打量了一眼天际微微有些翻涌的乌云,将那道黄符甩到几具尸体之上。
一道细如发丝的闪电,从云层落到那黄符纸上,磅礴的大雨中,几具尸体就那么被大火围了起来,连带着那辆马车。
做完这些,冷七拉起土狗,说:“走吧!”
土狗呜啊呜啊的,追着冷七说个不停。
“你想知道我们去哪儿?”冷七笑问道。
土狗点点头。
“来而不往非礼也!”冷七眯着眼,神色琢磨不定,想了想又冲土狗说:“土狗,你带路吧,人家想跟咱玩捉迷藏,可是小爷我没那么大工夫陪他!谁割的你舌头,走,咱打上门去!”
土狗连说带比划的,半天,冷七终于明白,土狗是怕他们两个打不过。
“打不过也要打!再说,打不打得过,打了不就知道了!你要是害怕,就回去等着。”冷七随口道。
土狗却把头摇的拨浪鼓一样,啪着胸脯,率先走到了前面。
雨没有丝毫想停的迹象,连绵雨,下起来,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两个人没有雨衣,也不带伞,一步一步的消失在雨夜中。
火灭了,尸体和马车都不见了,雨水冲刷之后,只在青石板上留下半红半黑的一片痕迹。
冷七避雨的那户人家的门开了,一个老太太瘪着嘴,看了两眼,颤巍巍的说了声:“没人啊明明有声音的咯”
229章 雨夜中的来人()
樟树很粗,至少,李梦凯和六清和尚还从未见过长得这么粗壮的樟树,尽管叶子已经落去了不少,可异常繁盛茂密的枝干依旧像一把密不透风的打伞,牢牢地遮住了大半的风雨。
李梦凯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深一脚浅一脚,昏黄的手电筒在如此大的风雨中显得有些无力。
“和尚!到下面避避雨吧!”
六清和尚却早已经猫着腰靠着粗大的树干坐下了,舒服的念了声阿弥陀佛,斜了一眼李梦凯:“呸,你个傻蛋蛋,二傻子下了雨还知道往屋里跑,用你废这么些屁话?赶紧的,吃食拿来,和尚我早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李梦凯黑着脸,同样倚着树干坐下。
树干下面是不知道铺了几层的树叶,拨开了有些潮湿的最上面那层,底下的就变得很是干燥了。全身都放松了下来。
李梦凯扔给六清和尚两个还算软和的大白馒头,自己拧开了腰间的水壶,美美的喝上一口,二锅头独有的味儿,喝进去全身都暖和,就着一包咸牛肉,几乎把浑身的寒气都驱了个干净。
六清和尚揪一小块儿馒头,便看上李梦凯一眼,半个馒头没吃完,就坐不住了,挪着肥硕的大屁股凑到李梦凯边上,吭哧了半响,才眼巴巴的望着李梦凯:“那啥,阿弥陀了个佛,善了个哉!姓李的啊,你看,你是学医的吧?”
“嗯?怎么着?”李梦凯吧唧着嘴,点了点头。
“怎么着?咱出来干啥来了?你那一身本事用不上吧?到最后不还得靠佛爷我是不是?”六清和尚说到这,晃晃手中的大半个馒头,咧着大嘴笑呵呵的道:“皇帝还不差饿兵,老让和尚我吃这玩意儿,那不中!那不中啊!”
“啪!”
李梦凯照着六清和尚光秃秃的脑门就是一巴掌。
六清和尚霍的扔掉手里的馒头站起来呲鼻子瞪眼的指着李梦凯:“你干啥?你想干啥?你再拍一个试试?”
“干什么?和尚,我可告诉你,你可是正儿八经的佛门中人?怎么着还想破戒不成?回头可别怪我告诉你师父啊?”
李梦凯打量了六清和尚一眼,说道。
六清和尚一下子焉巴了,极为不乐意的吭哧道:“没有的事儿!没有的事,那啥,洒家不是跟你说了吗,鸡蛋不算,鸡蛋不算!鸡蛋呢?洒家的鸡蛋呢?”
“没有!爱吃不吃!不吃给我,我还不够吃呢,糟践粮食!”
“吃!谁说不吃!好赖能吃饱,饿死你个没良心的腌臜货!”六清和尚气呼呼的重新捡起地上的馒头,在身上蹭了几下,一脸凶相的一口又是一口。
说归说,可等到李梦凯从兜里摸出四个鸡蛋的时候,六清和尚就乐开了花。
“还算你小子没坏透,佛爷三个,你一个!”
“得得得,全给你!!”李梦凯把鸡蛋塞到六清和尚怀里,吐了口气,脸色重新郑重起来,很认真的看着六清和尚说:“和尚,我们是不是是不是有些自找苦头吃了?”
“那还能咋?你后悔了?咱可是发了誓的,一家三口的性命,把咱们两个的命全赔进去还欠一条!李子,这是咱真真的罪孽,逃不掉的!”
“你说得对,我只是在想,咱们出来也有些日子了,除了些似是而非的消息,连那个邪性玩意儿的影子可是一次也没看见!早知道,该等老七的,如果马子也在,我们两个也不至于现在这般毫无头绪。”
李梦凯忽然有些吃不下,重新将那包咸牛肉包了起来。
六清和尚一口吞掉半个鸡蛋,含糊不清的说:“哪有那么多如果,你说这话才是给自己自找烦恼!”
“那你说,咱们下面去哪儿,总不能在这林子里待一晚上吧?”
“我……我不知道!”六清和尚也没了吃东西的心思,嚼蜡一般吃掉最后一口,小心翼翼的将剩下的三个鸡蛋揣进怀里。
没了兴致,两个人都不说话,听着大雨噼里啪啦砸在树枝上的沙沙声,陷入了沉默。
“这是什么地界了?”李梦凯突然问。
“快到湖南了!”
李梦凯点了点头,想起了什么,抬起头:“和尚,还记得前两天把一个村子扰的毫无安宁的那只黄皮子吗?”
六清和尚点了点头:“稀罕的很,做畜生的时候偷人家鸡被打折了腿,隔了半年回来就变成了只半灵不灵的黄大仙!这畜生也记仇,半年了回来把打折它腿的人家搅了个半生不死,大半夜的站在人家闺女床头吱吱笑个不停,差点把人家闺女吓成疯子。稀罕!”
“畜生开窍,这不难遇到,越是荒村僻壤的地方,就越容易遇见,可是半年是绝不可能的!你还记得,我们俩找到那只黄皮子的时候,那只黄皮子跟我们说的什么吗?和尚,以你的念力,应该不用我给你说了吧?”
“那当然,也不看佛爷是谁!这世上,要比念力,除了洒家的师父,咱还没怕过谁!那黄皮子说在南面有一易市,甚是古怪!它的造化便是误入其中偶然所得!”
六清和尚说到这,眼珠子一亮,看着李梦凯,又道:“李子,你的意思是,咱去哪儿碰碰运气?”
“不管是密宗还是禅宗,即便是死了,吃人这种绝户之事也不是寻常邪物能做出来的,那孽障的底细你师父都说不清。我们俩这样下去,该奔波到何年何月才能诛杀此獠,说不准了,还真能从那地方找到一个契机!”
“不是佛爷我说你,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我们这个圈子里的鬼市!”李梦凯顿了顿,冲着六清说道。
两个人话正说的起劲,林子里响起哗哗的脚步声。
“奶奶,咱们快到前面避避雨!”声音来的清脆。
李梦凯和六清和尚相视看了一眼,六清和尚贼兮兮的一笑低声道:“李子,听声音是个娇滴滴的大姑娘,洒家有清规戒律,你不一样,说不好,今晚还会成就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