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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管家点点头:“是,老兵,当他准备跳下去的时候,忽然闻到了刺鼻的腥臭味,那股腥臭熏的他心里毛毛的就逃一般离开了那里!我们当初是怎么也不信的,像他那样从沙场归来的人,怎么会怕这些东西!可是,从那之后,那老兵真的外没有靠近过那口井一步!”
七夜有些变色:“战场杀气重,煞气也重,即便是再凶厉的鬼祟想要真正的蒙蔽一个煞气浓重的军卒的心智也是很难的,所以,那老兵只是被蒙蔽了双眼,却没有被蒙蔽味觉,故此,闻到了井底的死气,逃了一命,不过,庄子里的孩子们没上过战场,架着孩子扔到井里自然远远比那些军卒容易的多!”
到此处,七夜吸了口凉气,怒声道:“好凶厉的东西,害人不浅!”
齐大大费力的挤出一个难看的笑脸:“我听……又死了人……”
杨管家涩声道:“不敢欺瞒,没有死,那人与你们一样,好像是个大门派遭了难,下山来的,是个有真本事的,不过,如今也只剩一口气了!”
七夜眉头一动:“在何处?我去看看!”
杨管家慌忙起身:“就在那老兵家里,那老兵在军中粗懂些药理,只能让他先照看着!”
没有再多废话,七夜让杨管家带路,直奔那老兵院落所在。
齐大大踌躇半响,最后还是跟了上去。
这里的房屋院落,几乎都一样,如果安八卦方位算的话,这老兵家的院子处在西北艮山位。
老兵的确很老了,胡子花白,一双三角眼总是忍不住眯起来。
没有多余的话,交代过后,老兵就指了指正堂屋,了句:“快不行了!”
便看了看七夜:“我去给你们弄些酒菜!若事不可为,你们早早离去吧,我们庄子上的事不能再搭上外人的命了,刀山火海都过来了,如今却被这死去的杀才逼到如此地步,真他娘的窝囊,明日我便去填了那口井!”
只一席话,七夜心中肃然起敬,这是个真汉子!
刚到屋门口,七夜就闻到了一股药味和一股淡淡的腐臭气。
推开了门,两张桌子拼起来的床上,一个着了灰白道袍的年轻道人躺在上面,面色青黑。
杨管家还没话,七夜身子忽然有些僵硬。
七夜心跳的厉害,这人面目的轮廓,三分熟悉。
快步走过去,七夜在那年轻道人腰间翻了翻,颤着手摸出一个桃木牌牌来,为一个“仙”字。
如果他有字号的话,他也当是这个辈分!
大概是七夜的动静惊醒了那道人。
那道人面色痛苦的看了七夜一眼,原本黯淡的眸子忽然异常的亮,随后便泪如雨下。
那道人用尽力气,死死的抓着七夜的手臂,苍白的嘴唇张合数次,才悲怆的挤出几个字:“七夜……师兄,是你吗……是你吗?”
当年,上早课晚课的时候,总会有师兄弟对七夜不服气,众多师兄弟七夜并不能认全,可是,他们都是认得七夜的!
当年谁不知道,师门里那个动不动就跟人打架的七夜,道术修炼,惊才绝艳。
可等到后来,七夜在道术一途远远的甩开他们的时候,这股不服气慢慢的就变成了崇拜或者骄傲。
是啊,怎么会不引以为傲呢,他们的师兄,是七夜啊!
有这样厉害的师兄,自己的门派谁敢欺负啊……
292章 数星星的齐大大()
余晖已尽,薄暮初降,月色戚戚。
屋中的齐大大和杨管家听的清楚,那年轻道人喊七夜为:师兄!
杨管家面色又郑重几分。
至于齐大大,缩着肩膀,想去抓着两腮的黄须,却怎么也抓不到。
桌上残灯,映在木窗之上,人影重重。
桃木道牌被七夜拳头攥的咯吱咯吱响。
年轻道人双手痉挛一样死死扣着七夜的手腕,有声无力:“师兄……是你吗……你话啊!”
七夜:“是我!”
“哐当~”
年轻道人欲坐起来,却跌倒在地上,被七夜双手架起。
七夜眼见自己的双手在年轻道人乌青的胳膊上留下几道触目惊心的白色指印,眼眶通红。
死气已经把自己这个师弟的血肉侵蚀的七七八八了。
七夜咬紧牙关,嘶声:“可是那恶鬼所伤?”
年轻道人涕泪俱下:“我以为是我临死前看花了眼!真的是七夜师兄……”
七夜眼睛酸涩,涩声又问:“师弟,你告诉我,可是那庄中恶鬼所伤?”
仿佛被欺负的孩子找到了主心骨,年轻道人点了点头,忽的想起了什么,血气上涌,面孔变成青紫色,竭声:“不,师兄,你莫管我……山门,快回山门……”
到此处,年轻道人神色灰暗,眸子中的生气急剧消退,鼻孔淌出两行黑血,抓着七夜的手愈无力。
七夜心里没由来的惊慌。
院子里有乌鸦呜鸣。
杨管家有些语塞,轻轻走到七夜面前,面露内疚:“是我们庄子连累了他……生死之恩,必不敢忘!”
七夜似乎没有听见杨管家的话,合上了年轻道人双眼,四处看了看,提起一个灰布包袱,打开来,是七夜记忆中在熟悉不过的物什……
而桌角,静静的躺着一把剑。
七夜抽出剑,剑身已经有些泛黑,入眼是密密麻麻的铭文。
不用七夜去想,这当是自己师弟用尽心血所蕴养的称手之物。
屋外,有人推门。
是那老兵提着酒菜回来了。
七夜也不话,背上包袱,提剑,接过酒,一饮而尽,红眼冲杨管家:“那口井在何处?”
老兵和杨管家彼此看了一眼:“庄子正南半里处!”
七夜点点头:“我若回不来,葬了我师弟!”
罢,头也不回,踏门而出。
如果前面还有些顾虑,那么此时的七夜从未有过的杀意!
不管自己如今怎样,也不管那恶鬼如何凶厉,今日恶鬼不除,心中怒火难消。
最坏莫过一死而已,何足惧哉!
不过让七夜意外的是,杨管家和老兵也跟了出来!
老兵见七夜诧异,三角眼锋芒毕露:“自家庄子上的事,让别人豁出命去,自己却躲起来,如此没种的事情,丢不起这人!我若是知道会有如此的结果,那位道长我是如何也不会让他去的!今夜,若死,我们二人陪你便是!”
话音刚落。
三个人同时变色,因为夜色刚落,庄子里忽的有狗哭声传来。
猫哭灾,狗哭死。
夜间闻狗哭,是要死人的。
而且,不管是猫哭还是狗哭,都只能明一点,那就是有恶鬼上门!
七夜变色,是因为,这才天色刚黑,虽夏日的天比较长,可通常鬼出在子时。
而杨管家和老兵变色,是因为,除了鬼哭,还有孩子的哭声,哭的悲惨,又怨厉。
是那死去的两个孩子的哭声。
七夜问:“今天几日?”
老兵惊悸未消,又有些疑惑:“初三!道家人怎么会不记日月时辰?”
七夜苦笑,不言语。
逢三为阴,没有修为,一切术法皆无,七夜绞尽脑汁思索着残留下来的道门基本文字。
哭声依旧。
不远处忽的响起两道撕心裂肺的嚎哭声:“我的儿呀~”
又响起汉子的怒骂声:“狗娘养的,还我儿子来!鬼杂碎,老子活劈了你!”
七夜和老兵三人同时叫了声不好。
七夜打开包袱,翻看了几下那沓已经有些褶皱的黄符,想来是昨夜师弟用剩下的。
将那黄符塞到杨管家手中:“你应该知道庄子里各户人家的位置,乾(天)、坤(地)、震(雷)、巽(风)、坎(水)、离(火)、艮(山)、兑(泽)处人家,三户合为一户,外围的庄户全部聚集在庄内人家,越快越好,你切记着,今夜子时过后,不管何人叫门,必不可应!你们都是军营出身,煞气很重,外加黄符。那恶鬼奈何不得你们!一定要切记,不管如何,无论是谁,第一声鸡叫之前就是我叫门你们也不能开!”
老兵沉声道:“那你呢?”
七夜提剑,双指抚过剑身,轻声道:“我本杀鬼除妖人,自当去会会这鬼物,我师弟身死,此仇当报!”
杨管家和老兵忽然俯身单膝下跪,这是军汉表达敬意最高的礼节了。
再次嘱咐了两人,七夜踏着夜色,向那哭声处奔去。
黄路积雨,脚下泥泞。
叶落鸦飞,凉风渐起。
握着手里的剑柄,七夜忽的在想,老伙计,你可曾想我!
撕心裂肺的呼儿声越来越近。
两个孩子的哭声却忽然消失了。
七夜心中一紧,加快了脚下的度,可是到了地方,七夜只看到紧闭的院门,和院子中的止喝声:“不能去,方才老杨用了军中密令,让我们三户合为一户,任何人不得出门!咱们都是一个锅里搅马勺的弟兄,怎么不晓得你心中的难熬的紧,可是,你家子已经死了……”
七夜不知道杨管家是如何把事情办的如此之快的,不过军中传令之道,七夜也懒得去管,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把事情办下来自然再好不过。
既然此处没了后顾之忧,那便去那庄南鬼井之处看看吧!
有句话叫做灯下黑。
七夜什么都想到了,可唯独,却把一处地方忘了,那便是老兵家里!
另外杨管家两个人,似乎也把此处一时给忘了!
老兵家在庄子外围,八卦方位,越往外,间隔是越大的,到了老兵那儿,附近已经没什么人家了……
齐大大可不懂得什么军中密令,他自己,正守着一具尸体在老兵家的院子里数星星……
虽今晚看不到什么星星……
293章 齐大大的恐惧()
人有时候真的很奇怪。
齐大大饿了一天,酒肉的香味儿勾着他肚子里的馋虫,所以他耍了个心眼,看着那三人出去之后,他自个就坐在院子里就着剩下的一壶酒,抓着菜很没出息的往嘴里塞!
再也吃不下的时候,酒肉的香味儿就压不住心底越来越浓的不安了!
齐大大突然很后悔,特别是看到堂屋那具浑身乌青的尸体的时候。
说不清楚自己心中的不安到底源自何处!
他努力的控制自己不让自己往堂屋里看。
可越是如此,便越是忍不住隔三差五瞄上两眼。
齐大大很害怕屋里那死去的人突然坐起来,更怕的是自己也变成那副样子
说到底,只能怪自己!
抽了自己两巴掌后,齐大大忽然自言自语的骂:“谁他娘的知道,真能碰到这玩意儿啊!”
一条路走的太久,总有崴脚的时候!
想起七夜,齐大大依旧在犯嘀咕,他算是明白了,人啊,就不能欺负比自己更不幸的人,这种下三滥的事,你只要干了,一准儿也跟着倒霉。
要不然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点事没有,怎么偏偏这次就栽了跟头?
风,吹起一身的鸡皮疙瘩,又冷又麻。
风不定,人不静。
门口的家猫似乎被什么东西惊到了,凄厉的尖叫着四散而逃。
齐大大打了个哆嗦,望着闩起来的黑木院门:“谁谁啊”
没人应!
冷汗淌过黄脸,齐大大暗自松了口气,没人!是自己胡思乱想了,可突然又有些失望,要是真有个人和自己作伴倒真好了!
咬咬牙,把剩下的大半壶酒喝了个肚子滚圆。
可今天酒量出奇的好,好的不是时候!
来不及想这么多了,齐大大缩着身子站起来,因为门又响了。
问了几声,仍旧没人应。
齐大大留了个心思:“你不说话,我便不开门!”
敲门声戛然而止。
齐大大的心,也凉了半截。
半响,门外有咯咯吱吱的声音,似乎在适应着什么,慢慢的,那咯咯吱吱的声音变成了极为生硬的腔调:
“我开门开门啊”
终于有人应声了。
齐大大猫着腰,迈着小碎步,走到门前,把耳朵贴到门前:“你你谁啊”
“我开门开门啊外面冷死了”
齐大大把眼睛夹到门缝里,可月色不太好,只能看清模模糊糊的一个黑影。
天是挺冷的,齐大大也这么觉得。夏天这么冷,贼老天!
齐大大仔细想了想,这声音有些耳熟,有些不确定的问:“老老兵?”
“我啊开门啊!”
声音有些毛糙,有些不耐烦,有些扈厉。
齐大大松了口气,打鼓一样的心跳稍稍平复,人家主人回来了,自己不给开门,怪不得人家生气!
再说,这门,可不就是给活人走的不是,要是其它什么玩意儿,还等着自己给它开门?
如此想着,齐大大带着半分松快,又带着些不好意思:“哎呦,你们可算回来了,我特意给你们留了饭菜,就是就是酒可没了,不打紧,一会儿你给我说地方,我去给你们买些回来,不过,这酒钱,可得你们出”
如此念叨着,齐大大抽开了门闩,打开了门
风刮的猛烈,又哭又笑。
堂屋里,那具死尸边上的油灯,或许是因为风太大,也可能是因为残油燃尽了,齐大大打开门的一瞬间,那豆大的灯火,忽的熄了
夜色不太对。
可七夜很享受这种感觉,说不清楚,忘记多久不曾握着剑如此行走在夜间了。
或许自己骨子里,还是
七夜摇了摇头,心中却压抑的厉害,师门,师门到底怎么了
可能要下雨了。
七夜眼睁睁的看着那抹昏黄的月晕遮在乌云后。
草长过膝,拨开草丛,七夜终于看到了那口比夜色还黑的井口。
这是那恶鬼的老巢,虽然七夜很不解,为何挖口井会挖出邪祟来!
他更不明白,这个奇怪的庄子与这邪祟到底又有什么关联!
还有自己的师弟,自己一门,他比谁都清楚,自己的师兄弟从来就没有在学道之上偷懒的!
记忆中,敢不上早课晚课和不想上早课晚课的,只有自己一人吧!
寻常的鬼祟,自己的师弟,万万不会有此下场!
至于如今自己的境遇,七夜不管,若因为打不过便不去打,这不是做为师兄该做的事情!
想除恶鬼,那么就必须先弄清楚这恶鬼的来历,井是当初新打的,根本不曾沾染过人名因果之事,这厉鬼何来?
从怀中掏出火折子,七夜从包袱里拿出九根红烛,九个巴掌大的小碟子。
将红烛一一点了,滴了烛泪在碟子里,很快,蜡烛便安稳的站在了碟子上面。
在井边来回踏了几步,九盏灯极为规整的摆在井边。
可这还不够,若有修为,一两句咒语便好。
九灯探命,说是术法,不如说是一种仪式。
所以七夜很干脆的的抽出剑,一手握剑柄,一手握住剑刃,鲜血淅淅沥沥滴在碟中,原本摇曳的烛火忽然平静下来,异常安稳。
七夜吐口气,再次将血水滴向井口。
多年除妖杀鬼,自己的血,应当还管用吧!
血滴到井里,滴嗒滴答,是遇见水的声音。
不行吗?
七夜皱眉,将头探过去。
可下一刻,七夜忽的大口喘着气后退两步,他看到了密密麻麻秋笋一样的手臂不断挥舞,还有数不清的鬼影
黄泉路奈何桥
此处地界,此处庄子
七夜心底生寒。
“咔嚓”
电闪雷鸣,风声怒号。
七夜忽然面色大变,眼睛死死的盯着庄子里的一个方向,那是老兵家的方向。
大雨倾盆,七夜亡命一般朝着庄子里奔去!
七夜心中大吼,他很想问问布下此局的人到底想干什么?他想干什么?
这样的大凶大阴之地,根本就不该存在世间
294章 总咒十决 上()
从庄子出来,再到七夜仓惶奔回,相隔并不久。
可连那仅有的凄黄月色也被风雨席卷而去。
踏入庄子第一步的时候,七夜的身影忽然僵住。
雨水浸入掌上的口子,钻心的蛰痛。
可七夜并未因此而松开攥紧的手,痛是好事,至少能说明自己现在所在的地方,还是人能待的地方!
一去一回,庄子里已经多出了些东西!
七夜能感觉到,这股味儿,和妖不一样,如果说人有人气儿,那么某些东西多了,就会冲淡这股人气儿!
除了房屋的轮廓,七夜什么也看不见。
鞋子湿透了,走一步就会咯吱咯吱的响,这声音在雨夜中竟然格外的刺耳。
走了十几步,又有闪电落下了。
一瞬间,宛如白昼。
电闪雷鸣下的农家庄子,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浓厚水墨气,黑白分明,像泼出来的一幅画!
可正是这一道闪电,让七夜浑身都在抖!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难以置信!
没有灯,没有月。
巷子一样的庄中小路,被短暂的雷光映的灰白。
所有的门都在紧闭着!
而每一户紧闭的门前,都站着一道灰衣人影。
面朝大门,不说话,不敲门,没动作,就那么静静的站着,倾盆大雨,如若不闻。
杨管家说,此地皆是军户,身经百战厮杀活下来的悍卒!
这样的人,鬼怪避之不及!
在此处布下五行八卦格局,配上如此煞重庄户,到底是在镇着什么?
庄子里诡异的安静。
连狗吠声都没了!
仿佛只剩下七夜自己的脚步声,或许还有那风雨声。
七夜不再看路两旁紧闭的大门,低着头踏着步子七拐八绕,庄里人家渐渐稀疏之后,七夜停在老兵家的院门前。
七夜皱着眉头,敲了敲门:“喂,姓齐的!开门了!”
回答七夜的是一声毛骨悚然的猫叫。
七夜眉头皱的更紧,拍了两下门,隐隐觉得不对。
不为别的,只因为旁边在雨水中淋的毛发打结的猫,正瞪着绿莹莹的眼珠子盯着自己,躬起的身子显然是对自己有敌意!
七夜自嘲轻笑了一声,连只猫也如此敌视自己!
可笑意猛然僵住,七夜忽然意识到,这只猫的目光望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