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眇目妇气冲冲地说道:“像你这般年纪,这般能耐,能悟出这般厉害的剑招,不是白见鬼,你在骗谁来,这还不是撒谎?”
给奶奶这一盘缠,秦九凝不由心中一酸,咬着牙咽声道:“是,我说谎,我虽然欺师,可没有灭祖,是祖师吩咐的,祖师的话难道不听从,欺师也非出于心愿!”
眇目妇一怔,这孩子毕竟年龄太浅,定力不坚,一迫便给迫出真言来,心中也是恻然,不由柔声道:“九凝,你把祖师怎样吩咐你的话说给我知道,他怎么暗里传你神剑,也一并说出,我不怪你,要是祖师怪责,我替你说项。”
秦九凝乃把经过说出,回道:“奶奶那天出门,我依奶奶吩咐,每天晨昏,代奶奶送东西问安到祖师跟前,祖师忽把我留下来,又拿着一条带儿,教我使剑给他瞧,一招一式,缓缓使开,每一招他老人家都会开口说使错了,应该这样使才对,你师傅教得不好,我心里莫名其妙,几年来使的剑招都是这样,祖师却说错了,又要我从头学起,足足费了半天时光,祖师口里不停,我也用心学习,等到全部练完,祖师便吩咐我每天大清早到这儿练剑,又道:‘你的奔雷剑未曾学成之前,不许告诉任何人,连你师傅在内’。所以,刚才奶奶迫着问我,教我怎生回答呢?”
眇目妇这才明白爹爹的苦心用意,完全为了对付自己那不成材的丈夫,心头一阵伤感!听得秦九凝的话,默然无语,约过盏茶光景,才抬起头望望悬在中天的一轮红日,这时骄阳如火,照耀了一山,更红更赤了,宛如处身于红炉里的世界,眇目妇低低呼道:“日已晌午,九凝,不练也罢,我们回去吧!”
两人正待动身离去,倏闻阵阵啸声陡起,自远而近,瞬间已到眼前。眇目妇略一怔神,突暴喝道:“老不死,老娘已经饶你,还跟来找死?”说着随手一带,便把秦九凝带过一边,那剑魔辛源鸣半截身子,已然影绰绰地倒在当地,头下脚上,两足撑地而前,冲着秦九凝奔到。
眇目妇连连吆喝:“老不死,还不退回去,惹得老娘恼了,可不是作耍,回去!”眇目妇斑白灰发,条条竖起,她已然动了真怒,单眼里放光芒,直似电闪。
剑魔的头倒栽地下,侧目斜睨,戛然止行,倏地发出一阵慑人心魄的怪笑,秦九凝饶是自幼冷静,定力不差,也自心上震动。
怪笑一歇,剑魔叫道:“老乞婆,走开点,让我把这女娃儿拾掇了。”
眇目妇忍无可忍,呼的一掌,已然打出,荡起了一阵无比劲风,直震得剑魔半截身子在地面上翻翻滚滚,打了几个跟斗,一对撑地的手,终于支持不了,翻转身来,恢复正常,半截身躯端端正正的放在当地。
眇目妇怒叫道:“你凭什么理由要毁九凝,她哪地方对你不起,嘿嘿,我看你越来越乖张,就快到疯狂的地步,如再这么干,我告诉爹去,治你一个不守师门规戒之罪。”
剑魔仰首哈哈的一阵笑,朗声道:“凭什么理由?哈哈!就凭她欺师之罪,你,老乞婆,你又凭什么要师傅治我不守师门规戒,我犯什么罪,第几条?哈合!”
眇目妇又是一愣,显然方才秦九凝所练剑招,所说言语,已给这不成材的丈夫听去,如今要来治秦九凝欺师之罪。只见她呼的又打出一掌,嗔道:“你敢,她欺师却有苦衷,何况是个十龄之童,你再胡说,我可不客气。”
剑魔叫道:“我先正门规,再到师傅跟前请罪,老乞婆,走不走开!”剑魔乖谬已极,眼看就要手毁自己栽植起来的果实。
这时,眇目妇还未答话,蓦地人影一闪,但见秦九凝面挟冷霜,只一飘身,已飘到师傅面前,双足一点,跪落当地,傲然道:“师傅,弟子到此请死!”眇目妇一惊,只因秦九凝晃身太快,要挽救回来已是不及。
剑魔一楞,多怪,这孩子竟不怕死,眼看秦九凝一脸坚毅无畏神色,竟使狂妄至极的剑魔,狂态敛戢,心中由怒变喜,其实剑魔也非必置九凝于死地,只为自己师傅瞒着他,私授徒孙,全不把他放在眼里,颜面大失,自尊心尽毁,不由凭怒秦九凝,恼不可遏。本待等秦九凝陪了罪,略施小戒一番,也就罢了。谁知秦九凝自来请死,兀是不肯求饶,心中反觉为孩子傲骨天成,对师门未来大有稗益,剑魔就如半疯狂的人,时发时遏,发时杀人在眨眼之间,神志回复时,却自悔恨交加。这时,剑魔理智已复,只是桀傲之态犹存,一时下不了台,对跪在面前的秦九凝喝道:“你这丫头,竟敢违背师训,知罪了么?”
秦九凝还未答话,眇目妇已抢到当前,遮在她的前面对着剑魔瞪眼怒吼:“老不死,不动手了么?”她明白对方如在此动手,有她在旁,万难伤了秦九凝。
剑魔呵呵笑道:“老乞婆,你装什么蒜,我如要杀她,十个也逃不了,还能留到这时?我只要问她,为什么要欺师?知罪不知!”他兀是不提灭祖两字。
眇目妇又待开口,秦九凝已自颤声道:“师傅,弟子知罪了,但凭教训!”她一着,显出剑魔夫妇意外,剑魔神志已复,此刻益觉不忍,这孩子倔强也倔强得恰当,认软也认得恰当!
眇目妇诧然地望了秦九凝一眼,叫道:“九凝!你……”
话还未已,秦九凝已咽声道:“我死也不愿师傅生气!”
剑魔心上一软,皱皱眉挥手道:“丫头,站起来,回去吧,我不怪你!”
秦九凝站了起来,眇目妇又自唠唠叨叨道:“你年已逾半百,还这般不懂事,前次你闯下什么祸,忘记了?爹在新剑招未练成前,不欲给你知道,自有他的苦衷,却来怪责这无辜孩子。你可知道,对方武功又增进不少,凭你目前这点能耐,跟对方比些什么来,何况你腿已废不能练剑,知不知那剑招有什么关系!”
眇目妇提到剑魔两腿已废之事,秦九凝心上猛然一醒,向前走的身子又转了回来,问眇目妇道:“奶奶,伤师傅那人可是红眼晴,高瘦个子?”
剑魔心上一震,追问道:“丫头,你说什么,你见过这么一个人?”
秦九凝点点头道:“我也不知是否师傅的对头人,不过却与奶奶说的一般无二!”
剑魔眼闪精光,陡地一喝:“丫头,你在什么地方见到他?”
秦九凝侃侃答道:“就在今天绝早,我正待将剑招展开,忽睹山畔之下,一个红眼道人走过,见他来路怪异,追踪下去,但他却连眼也不瞧这山一下,自顾赶路,我心中疑念顿释,所以不追了。”
剑魔切齿道:“迟了,嘿嘿,要是给我碰到,他还能逃得去?唉,真可惜!”
眇目妇冷冷道:“还可惜什么,人已去远了,九凝,我们走罢,回精舍再在祖师面前使一回剑,谱新剑芨!”
在艳阳的辉映下,但见几条黑影,疾向南面奔去,剑魔夫妻师徒三众,已然离开山之东隅,自回居停之所。
秦九凝方才说的红眼道人,果真是赤炼人魔?不错,正是这个魔头。那一天,他偶上天姥之南,躲在石隙里无意窥探了桑龙姑的秘密,直至眇目妇声音传来,桑龙姑追去复返,颓然率众子女离开远去,这才敢现身爬出石隙,一现身生怕桑龙姑去而复返,岂不惹了麻烦,一凛之下,发足狂奔,便向山北走去,他的第一件事,便是要把刚才瞧在眼里,听在耳里的事,告知史三娘那怪妇,赤炼人对于这人的卓绝武功,对他心存顾忌而外,还思利用,不得不极力讨好。
到得那怪石嵯峨的北山,赤炼人魔往来多次,自然老马熟途,不消顷刻,已然跑到一线天之崖边,便自那老藤攀下,一线天深达二十丈,赤炼人魔的轻功虽不弱,下得谷底,也须盏茶功夫。一下谷底,便喜孜孜地大声喊道:“史前辈,晚辈来了。”叫了一阵,兀是没人答应。
但听谷底怒涛之声陡起,宛如千军万马,澎湃汹涌,赤炼人魔先到凿拴怪妇史三娘那块巨石看看,却见那石上铁链依然牢牢嵌着,不动分毫,链子沿着大石往左边拐弯,他侧耳啼听,怒涛之声起处,正是山石拐弯之处不远。
第三十九回:吃掉海龟之后
赤炼人魔循声而前,拐过石弯,史三娘身上的链子,长不过十来丈,自然一拐弯便能瞧个清楚,果然才弯过石后,眼前一亮,又是别有一番天地,原来谷底之外是一片浩瀚无垠的大海,大海之畔长长的发着金光闪闪的沙滩,这海滩在潮水退去时,只有十亩来阔,但此刻潮汐正涨,海水几乎淹到谷边,倏见史三娘半截身子,巍巍地插在潮水之中,气呼呼地朝水中猛地吹去,史三娘的气功绝顶,经她的气一喷到,潮水立刻向外排开,现出一大片金沙银滩来,史三娘不间歇地鼓气直吹。赤炼人魔瞧在眼底,不胜诧异,虽知这怪妇人一举手一投足,必是有故,但不明她在干些什么来,寻思道:“史三娘莫非又在练什么新武功或者以吹汹涌之潮来增加功力!”想犹未完,猛可里,史三娘的头向前打了一个圈子,在那片排开了水的海滩上,突有一物,疾然射向她的嘴巴里,赤炼人魔心下忖测,这必是史三娘运气吸物,因为她已然手脚全废,还没有瞧得清,哗喇喇一阵响,史三娘半截身子,已然疾如电掣,倒后激射出来,赤炼人魔急侧身一闪,史三娘已颤巍巍地到了面前。
赤炼人魔这时才瞧清楚,原来史三娘口中所衔那东西,是一双硕大无朋的大海龟,但见那大海龟翻转躯体,给她紧紧地咬在口里,垂了下来,伸长脖子,四肢不断抽搐,嘴里直嘘着气,显得极度痛苦,那史三娘,则端然不动,嘴里猛地吮吸,过了一会,大海龟显已给她吸得血枯气绝,不再动弹。又见史三娘把头摇了几摇,一声裂物之声,那大海龟已然给撕成两片,摔在地上,史三娘连眼也不去瞧赤炼人魔,身子一倾,俯伏地上,用口在海龟身上乱咬乱嚼,竟是吃得津津有味,谷底弥漫了一片血腥臭气。
原来她在进餐,她把海龟作为维持日常生活之食物,赤炼人魔直看得毛发竖然,他这人虽邪恶,却未尝将生肉进食,况这海龟,本身腥臭无比,怎能入口呢!约过半盏茶光景,史三娘想来已是饱了肚子,才直腰起来,冷冷地道:“赤炼小子,你来了!”
赤炼人魔看得心颤胆跳,恭谨回道:“是,回史前辈,晚辈是来了一会,只缘前辈正在用餐,不敢惊动!”
史三娘嘿嘿冷笑,说道:“好小子,你以为我不知你来到,凭你这点功夫,可别梦想!”
赤炼人魔又应了声“是”!不敢再说话,他每次到这儿都是如此,非等史三娘发问,不敢胡乱发言。
但听史三娘又道:“赤炼小子,不瞒你说,我刚才在吃饭,也在服药,你可懂得!”
赤炼人魔怔了一怔,唯唯诺诺,不知所答。
史三娘咧开了嘴巴,露出一排整齐的雪白的牙齿,配上她那副尊容,分外教人感到恐怖。笑道:“你不懂吗?嘿嘿,我早料你不懂的,唉,其实你怎能懂得这许多,我刚才不是喝那海龟血吗,那便是我的药。”
海龟血可以驱淤散毒,赤炼人魔是知道的,却是不知史三娘有何淤毒,要这龟血来解,不禁奇道:“史前辈,这是何故,晚辈委实不懂!”
史三娘呵呵地笑了,得意地说:“这海龟不比凡龟,乃生长于深海之中,平常吃深海里的野生水藻,这些水藻是世上良药异宝,能解百毒,海龟吃得多了,它的血液中也就有了解百毒的功效,我炼的乃是混元一气功,炼到火候深时,但觉一身是火,吃了龟血,会舒服点,在未炼成时,这龟血可不能缺少,但炼成之日,却用它不着,龟血我是饮了,龟肉我则用来充饥,你说妙也不妙?”
赤炼人魔不禁一颤,全身起了一阵疙瘩,无奈点头称是。一对红小眼连连闪动,心中琢磨着如何将方才在天姥之南所见情景,告知史三娘,以便讨好她。
史三娘见赤炼人魔驯服像一头羔羊,心中得意之极,不断喋喋怪笑,谷中本来狭小,加以史三娘用内家真力迫出笑声,宛如雷行其中,轰隆轰隆中面带凄厉夺魄杂响,直震得谷中摇摇,似欲塌下。
赤炼人魔不知史三娘用意,乍见天翻地覆之危,顷刻便降,脸色顿成死灰,不断颤声道:“史前辈,我…有有…话说!”几经艰辛,才说出这句话来。
他越发惊心,史三娘越是得意,索性运起混元一气功来,迎上喷了一口真气,夹着阵阵浓烟,但听霹雳声中,倒悬谷顶洞中的参差不齐的石钟乳,全给史三娘这口真气吹断,随风飘入大海潮水中。
史三娘这才歇了下来,不再逞她神功,冷眼自赤炼人魔脸上扫过,问道:“赤炼小子,我知你此来必有事故,是关桑龙姑那贱人的吗,快说出来!”
赤炼人魔定一定神,微嘘口气,乃把适间所闻所观详情告知,谁料史三娘又是一阵冷笑,冷笑之声一歇,叫道:“这事我早已知道,别瞧我处此穷谷中,便以为可以瞒我,那贱人天天在绝顶耍这玩意,聒耳不净,我哪会听不到,嘿嘿,要是我炼成这真火,管教她一家全要变为灰烬,连那老不死在内,老不死虽与那贱人反目,想起从前怎样待我,我也要他化为火灰。”
赤炼人魔讨了个没趣,更是不敢言语,呆愣当地。
史三娘把那口怨气吐了出来,激越的感情渐渐平复,忽问道:“赤炼小子,听说你炼那劳什子六合神掌,炼成没有,使开给我瞧瞧。”
赤炼人魔脸上一红,他正为这事烦恼透了,在兴昌县境,无端平白栽在一个稚女手上,后来翻在他爹手里更大,这奇毒无比的赤炼魔掌,兀是不能奈何世上高手,岂不令他心灰意冷。他自来正想求教于这怪妇,另炼高明神技,以备日后报仇雪恨,见问却是尴尬异常。想当初,赤炼人魔炼成掌法之后,气焰何等高涨,不料竟有今日窘境。
那时史三娘要赤炼人魔把六合神掌使用,教她瞧瞧,看他究竟练成个什么样子。赤炼人魔脸上飞赤,不由地赧然无地。他这番下莽苍,气焰万丈,初以为这魔掌练成,便可克尽天下高手,不意才试掌法,便栽在一个女娃手里,对这门武功,已然信心尽失,乍闻史三娘言语,一时竟不知所措,不知使开好,还是婉辞好,生怕闹出笑话,竟是没了主意。
史三娘久困穷谷,暴戾成性,最恨人家拂逆她的意旨,况当前这魔头,一向都是恭顺的,俯首贴耳,从不悖叛的,今见赤炼人魔意存犹豫,颜色尴尬,竟是会错了意。以为赤炼人魔不肯亮开招式,乃缘此怕给她知去掌法秘密,不禁怒火陡燃,嘿嘿笑道:“赤炼小子,你怕老娘偷招么?哼哼!这点小玩意算是什么?”话声才落,她腰际链子,哗喇喇一阵乱响,已然朝着赤炼人魔面前扫到,史三娘是何等人物,她的链子扫到,岂比寻常,赤炼人魔要闪已来不及,拼着一身功力,集于一双掌中,脚下盘龙绕步,双掌平平推出,激出一阵毒氛,以御来链。这一式正是六合掌法中的“推窗偷月”的精妙招法,赤炼人魔饶是使尽功劲,也兀是抵挡不住,脚下一浮,已是翻了两个跟斗。
猛可里,但听史三娘冷冷之声又起,道:“好小子,你以为不肯亮招,老娘就没有办法?哼,果然好掌法,就这一招‘推窗偷月’,江湖上能抵挡的怕没几人!”
赤炼人魔心下一抖,心里道:“这怪妇当真了得,才亮一招,她便连甚名称都知道,若不依从她的话,这一关恐难闯过。”想到这里,不由颤声告饶,道:“史前辈手下留情,晚辈敬遵台命就是,你休打了!”
史三娘链子倏收,冷笑道:“谅你也不敢不依!”
赤炼人魔自地上爬了起来,略略拍净身上的尘土,赔了个笑脸,说道:“史前辈,这次是晚辈敢拂逆台命,只因,只因这掌法委实太糟,使出来贻笑方家呢。”
这魔头说的倒是真话,史三娘却不理会,叠声催促道:“别噜嗦,你究竟使也不使开!”硬要教他把六合掌展出。赤炼人魔又寻思道:“这鬼掌法连一个女孩子也打不过,与这怪妇武功比起,不啻萤火之与皎月,只是刚才使了那招推窗偷月,毒气激厉,她身上那链子却是纹风不动,着实可怕。”这魔头又怎能料到,那怪妇刚才不过为了迫使亮招,无意取他性命,只用三成真力,已使他栽倒在当地,若是用尽劲儿,这魔头还能活么?
这其间,已是势成骑虎,不由赤炼人魔作得了主,身形一稳,双掌倏发,六合掌法已然展开,但听呼呼风动,震荡谷底,谷壁两边石粉纷飞,赤炼人魔的掌劲,毕竟已有火候,使来也自凌厉而骇人,更可怕的是,自他双掌掌心的毒氛一激射,四处乱闯,不消片刻,已是弥漫谷底。
史三娘神闲气定,在一边静静观看,对周围的劲风毒氛,浑若无觉,约摸过了半顿饭功夫,赤炼人魔已将一套六合神掌扫数使完,垂手侍立一旁,听候史三娘吩咐。
陡然间,那怪妇把口一张,呼的喷出一股浓烟,那浓烟顷刻之间变成深褐色,平地卷去,直奔谷口。史三娘把真气一收,叫道:“好歹毒的六合毒氛,幸亏碰上我,若是别人,必然致命。”
赤炼人魔心头一亮,这才明白怪妇喷出浓烟乃为驱除毒氛,无怪那浓烟顷刻之间,顿成赤褐,原来渗入毒氛之故。
心里打了个哈哈,自信之心又坚,这六合毒氛,给它命了“赤炼”两字,当真名符其实。
这魔头正自得意未已,忽听史三娘怒声问道:“赤炼小子,你刚才说什么掌法太糟,显见你吝啬不肯使出!”
赤炼人魔一震,忙不迭地回答道:“史前辈,晚辈怎敢装假作为,晚辈说它太糟,也委实有段原委!”
史三娘一怔,诧然问道:“这话怎讲,难道你使这六合掌会栽在什么人手里?”
赤炼人魔点点头,说道:“前辈猜的不错!”
史三娘心下一震,陡地喝道:“赤炼小子,你的话可当真,栽在什么人物手里,快说!”
“晚辈当真无颜提起,栽在什么武林前辈手中,那还好说,唉,就栽在一个小女娃儿的手底下,你说这事怪不怪!”
赤炼人魔那髑髅般苍白的脸,倏地掠过一阵彩晕。
史三娘满脸狐疑颜色沉吟道:“栽在一个女孩子手里?她是个什么样的?你且详细说说!”
赤炼人魔呐呐地告诉她道:“是个奇丑无比的女孩子,我也不明她的来路,只见她阔袖一挥,顿时化为八袖,从四方八面袭来,劲道绝大,我发出的毒氛,就给她只轻描淡写的一扇,这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