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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因传-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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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郎中原本看地上一片狼藉,心里便明白了半分,如今听得陈麟的话,心里更加肯定陈麟没有说谎。

    然而他看着床上那面色苍白的女子,心中对陈家的鄙夷更甚,他也不是没去过大户人家里头瞧病,无论是姑娘还是夫人,都是隔着帷幔瞧不见玉容的。可这陈家自视甚高,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结果内里原来是这样没有规矩的。

    郎中瞟了一眼陈麟,见他面色暗黄,眼底青黑,脚步虚浮,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也便明白了。

    这陈家只有这样一个色胚继承人,恐怕在这权力交替变换只在须臾之间的上京,坚持不了几年就要倒了。

    郎中心里自然是愿意看着陈家倒的,这样也算替自己出了一口恶气不是。

    不过一息的时间郎中心里便转出许多想法,他手上动作却没停,从医药箱里拿出一方绢帕,折了一折放在了何菱香的手腕上,然后将手搭在上面,细细的诊起了脉。

    陈麟的心随着郎中皱紧又松开的眉头忽上忽下,等了好一会儿,郎中终于收起了帕子。

    “如何?”陈老太太问道:“她可是得了什么急症?”老太太心中打定主意,若是郎中说何菱香没事儿,她定然要将她赶出府去。

    郎中沉吟半晌,捻着胡子说道:“并无大碍,只是这位姑娘有了身子。”

    陈老夫人听见“并无大碍”的时候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何菱香这小蹄子是个不安分的!

    白瞎了他的药钱!

    等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郎中究竟讲了什么的时候,面上的表情还没有从气愤中转过来,怒气同震惊同时出现在陈老太太脸上,晓得无比奇怪。

    “你方才说她是有了身孕?”陈老太太又问了一遍。

    “若是老夫人信不过老夫的医术,大可请人来看看!若是有误,老夫绝不多言!”郎中提着自己的医药箱就要往外走,看起来倒是一副气急的样子。

    陈老夫人自觉失言,连忙请罪,道:“诶诶,大夫别走啊!不过是乍闻喜讯,有喜欢喜过头了。”

    郎中还是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却终究没有提起要走的事情。

    陈麟听见何菱香有了身孕,一开始是震惊的,缓过神来就只剩下高兴了,一时间身上的病好像也减轻了似的。

    “可是,方才她一直嚷着肚子疼,这”陈麟想起方才何菱香抱着肚子呼痛的神情,终究有些不放心。

    那郎中闻言,轻飘飘的瞅了他一眼,直瞅得陈麟心虚不已:“原本这姑娘身体强健,胎儿应该也很是稳妥才对,可是如今却隐隐有滑胎之相方才这姑娘是摔倒了吧?如今正是不稳定的时候,这多摔几跤就算里头怀的是哪吒也活不下来啊!”

    陈麟瞧了自己的母亲一眼,陈老夫人后知后觉的想起来方才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儿,不禁心虚了。

    “还有,这头三个月还没过呢,公子还是克制一下吧?莫要因为一时之欲,做了令自己悔断愁肠的事儿啊!”

    那郎中说的十分清楚明白,饶是陈麟脸皮随了陈老夫人,也不由红了脸。

    好歹是读圣贤书长大的,如今白日宣淫伤了侍妾肚子里的孩子,还被郎中这样挑明了讲,任谁脸上也挂不住。

    陈麟轻咳了一声,面色窘得通红,道:“还请郎中护我这侍妾和肚子里的孩子周全。”

    那郎中等的便是这样一句话,他心中乐极,面上却端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来,陈老夫人一看,登时便坐不住了。

    这可是她千辛万苦盼来的孙子,是给他养老送终的人,岂能胎折腹中?

    “还请大夫尽力一试。”陈老夫人难得求人,为了这未出世的孙子,也算是极致了。

    郎中为难道:“这这姑娘的身子太虚了,胎儿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实在是险得很。”然后他有一副横下心来的样子,说:“罢了,医者仁心,医者仁心,我便尽力一试吧。”

    原本并不十分瞧得上郎中的陈老太太登时对她改观不少,感激道:“大夫仁心,若是能够调养好,我定然重金相酬。”

    郎中呵呵的笑了,心中却是不屑的很。连那医药钱都不给,还顺走了他的老参,说她能为这个孩子给他多少酬金,鬼才信呢!

    郎中留下了一张方子,让陈老太太遣人去抓药,陈老太太收了之后,却再也没提诊金的事情。

    郎中早就知道陈老太太是个什么样的性子,也不指望她能给自己钱,只要不挨打他就谢天谢地了,也不能多求什么。

    陈家因为何菱香怀孕的事儿乱了几天,陈老太太沉浸在有孙子的喜悦以及孙子可能随时会没了的提心吊胆中,全然忘记了崔嘉因限定的三日之期。

    “老夫人,老夫人!不好了!”一个小婢女匆匆进来,因为跑的太快面颊通红,额头上还冒着汗珠。(。)

第一百一十七章() 
陈老夫人正让自己的贴身侍女捣了凤仙花涂抹指甲呢,那小婢女匆匆一进来,吓得陈老夫人手一抖,那凤仙花泥便弄得到处都是。

    那帮着陈老夫人弄指甲的婢女连忙告罪,陈老夫人不悦的看向匆忙前来报信的小婢女,眼睛一挑,便骂道:“作死的小蹄子,赶着去投胎呢!”

    那小婢女虽然见惯了这样的场面,心里还是有一些害怕,但事出紧急,还是顶着陈老夫人厌恶的目光战战兢兢道:“老夫人,您可别骂了,少奶奶在外头呢!说是让您将她的嫁妆和魏家留给她的家财还她!”

    “什么!”陈老夫人咬牙切齿,一伸手就将那盛着凤仙花泥的小瓷碗扫到地上,那小瓷碗哪里耐摔?一下就摔的粉粹。

    陈老夫人身边的婢女瞧见那破碎的小碗,只剩下心痛。

    老夫人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随意克扣下人的月例银子也便罢了,这样好的碗也说摔就摔,一点都不心疼!这要是搁在外头去卖,也得值好几两银子呢,够一家人省吃俭用吃上好几个月了!

    真是不是自己的东西不心疼啊!

    “魏元娘回来了?谁跟着她一道的?是那个齐恒?”陈老夫人抛出一连串的问话,直问的小婢女两眼发蒙。

    她瞅了一眼就赶回来报信儿了,哪里知道这样许多?

    年长些的婢女见她这懵懂模样,便知道陈老夫人是白问了,瞧陈老夫人那黑沉沉的脸,便赶在陈老夫人发话之前说了话,她瞪了小婢女一眼,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道:“瞧你做的都是什么事儿?打听也不打听清楚了,惊扰了老夫人该当何罪?”

    小婢女原来看陈老夫人那全是褶子的脸耷拉下来,便知道自己惹了陈老夫人的不快,心中正忐忑不安呢!听见年长些的婢女说话,便如同荒漠遇上了甘泉似的,她对年长的婢女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唯唯诺诺道:“奴婢知罪。”

    年长些的婢女瞧她心中明白,悄悄地松了一口气,道:“罚你三个月月例,你下去吧。下回记得可别这样莽撞了,老夫人仁慈,却也不能容你们回回如此。”

    那小婢女更加感激,若是陈老夫人亲自发话,不打她三十大板是不会消气的,虽然罚月例对吓人来说也是一个沉重的惩罚,但——

    陈府除了魏元娘过门那一日发完了欠下的银钱之外,往后就再也没有发过了,这罚与不罚已经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区别了,左右她也领不到银子。想到这儿,小婢女心里就有些愤然,连着两年,陈府连一文钱都没有发过,平日就给她们些吃的,养狗似的养着她们,衣裳也不给做,她们身上的衣裳都是补了又补的,看上去同外头的乞丐一般寒酸,就这样这陈老夫人还希望她们效忠,好好地伺候她!

    这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儿!

    亏的陈老夫人还有脸摆谱子,以为捏住了下人们的卖身契便可以想怎么压榨就怎么压榨,她却不知道现在的陈府已经像是被白蚁啃噬完了内里的树,只消来一阵风雨,这颗看似生命力顽强的树便会被摧折倒下。

    陈老夫人的气因年长婢女对她的夸捧消散了不少,她从鼻子里溢出一声冷哼,然后扶着婢女的手去会候在府外的魏元娘了。

    待陈老夫人走到门外的时候,便瞧见那惯会做戏的魏元娘一身孝服站在门前,身边围了一圈的人,瞧着很是碍眼。

    陈老夫人轻蔑的瞧了魏元娘一眼,然后高高的昂着头,用一种令人十分不喜的口气教训道:“你这是做什么?我好端端的站在这儿,你那夫君也活得好好的,你这一身孝服穿给谁看?”末了又十分轻视的说了一句:“身为妇人成日抛头露面,只会哗众取宠,不知廉耻!”

    陈老夫人这句话便惹了众怒,在那儿看好戏的大多都是在家闲的无聊的妇人,小户人家只求温饱,并没有大户人家那么讲究,这陈老夫人倒好,明着是说魏元娘,实际上可不就是说她们不知廉耻嘛,原本只是想看看好戏的妇人们瞬间怒了。

    一个头发稀疏,颧骨略高,长得有些刻薄的妇人站了出来,呛声道:“哎哟,还说是谁呀!这不是陈老夫人吗?怎么?您老也舍得出来了?啧啧啧。”

    妇人家就住在陈家旁边,原本两家井水不犯河水,这些年过得到也相安无事,只是后来陈麟看上了妇人的女儿,强占了人家姑娘的身子,那姑娘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一条绳子将自己吊死了。那夫人从此对陈家十分怨恨,但凡陈家倒霉他就要出来踩上一脚才痛快。偏偏那妇人家也是难缠的角色,陈老夫人也不能像对待魏元娘一样粗暴的将那妇人解决了,两家结成了仇家,又轻易决不出胜负,便只能时时刻刻等着寻对方的麻烦了。

    “说什么抛头露面呀,您看您还不是在这儿站的好好的?”那妇人嘲笑道:“这不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

    陈老夫人被那妇人堵得说不出话来,只好恨恨地转过头去瞧魏元娘:“你既然走了,还回来做什么?”

    “诶哟哟,早就知道陈老夫人是个刻薄的,原来还不相信呢!连儿媳妇都被气走了,这还了得?”那妇人又怜悯的对魏元娘说:“瞧着水灵灵的媳妇,在陈家没少受委屈吧?有这样的婆婆真是可怜。”

    魏元娘抿着唇站在原处,并不搭话,她只是想拿回属于她自己的东西,并不想掺和进陈家的官司里头去。

    那妇人见魏元娘不搭理她心里也无所谓,反正只要能恶心陈家的事儿她都愿意做。可落在陈老夫人眼里就不一样了,魏元娘身为她陈家的儿媳却帮着外人,果然是条白眼狼,吃里扒外的东西!

    气急的陈老夫人全然忘了,陈家这两年吃的用的,花的全是魏元娘的银子,若不是有魏元娘的嫁妆撑着,陈家别说还有如今的锦衣玉食,就连下人都使唤不动!(。)

第一百一十八章() 
“哼,”陈老夫人冷笑:“刘丽芳,你可别找事儿,这是我陈家的事儿,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的!”

    陈老夫人冷冷的看着魏元娘:“你这荡妇既然同你那姘头走了,就别回来了!我陈家丢不起这个脸!”陈老夫人心里还是有点害怕的,毕竟那崔家都发话了,若是她扣着不给,岂不牵连了陈家?可若是魏元娘自己不争气,放弃了要嫁妆,任崔家有什么通天的本事,也挑不出错儿来。陈老夫人心里想的好,便更加不修口德了。

    魏元娘虽然是商户女,但也是识文断字知书识礼的,同陈老夫人个刘丽芳比起来,战斗力低了不止一截。

    “我自问嫁进了陈家之后勤勤恳恳,任劳任怨,老夫人的责骂我受了,夫君沉湎女色我认了,表姑娘心术不正勾引夫君我也认了。”魏元娘虽然被陈老夫人说的十分窘迫,却也挺直了脊背不肯输了气势,“不知道老夫人说我荡妇是何缘由?”

    陈老夫人明显觉得围在门口看热闹的那些妇人们在底下窃窃私语,说话间频频看向她,那目光里面满含鄙夷。

    可魏元娘的话还在继续:“如今我既明白高攀不起陈家,便只求休书一份,恳求老夫人将我的嫁妆同父母留给我的东西归还,我自然不多纠缠。”

    “你做梦!”陈老夫人想也不想直接拒绝,陪嫁的银子已经花完了,剩下的那些好东西全在她房里摆着呢,哪儿还有将到嘴的肥肉拱手让人的道理?

    “傻孩子,”刘丽芳瞧见陈老太太一脸憋闷的表情,对着魏元娘笑得很是慈爱和善:“傻孩子,哪儿是你高攀不起陈家?”她瞟了一眼陈老夫人,故意大声道:“分明是陈家配不上你!”

    “你嫁进陈家的时候陪了多少嫁妆?那陈麟拿着你的嫁妆银子在外头花天酒地的时候可没有想过你的心痛不痛的。可怜的孩子,如今还要被人污蔑,连傍身的银子都没有”刘丽芳同情的看向魏元娘。

    魏元娘嫁进陈家也不过只有两年的光景,大多数人都记得她那丰厚的陪嫁,闻言不由唏嘘。

    “人都是陈家的,银子自然也是陈家的,若你非要走也可,银子你却不能带走,你这两年占了我儿子正妻的名分,却一个儿子都没有生出来,这点银子也算是给我儿子的补偿了。”陈老夫人大言不惭,狮子大开口起来丝毫没有负罪感。

    “你!”魏元娘知道陈老夫人无耻,却没有想到竟然无耻到这个地步。陈麟他只不过是一个七品小吏,正妻之位又有什么可稀罕的?那么多的银子买两年做牛做马处处看人脸色过活的生活,亏的他想的出来!

    “老夫人您这就实在过分了。”刘丽芳不怕事儿道:“这孩子的事儿怎么能怪元娘?男人不主动,女人想怀上也没有法子啊!难不成您还愿意养别人的儿子?”

    陈老夫人恨恨的盯着刘丽芳,若是眼神能杀死人的话,刘丽芳在就死了不下千回了。可惜的是,刘丽芳不是怂人,眼神也杀不死人。

    “看什么看!说中你的心思了吧!”刘丽芳干脆也懒得装,叉着腰骂道:“你原本娶人家的时候就意图不良,陈家穷的很什么似的?整个就是一破落户儿,主子不像主子,下人不似下人,乱七八糟乌烟瘴气的。我听说贵府已经有许多年没有发过下人的月例银子了吧?这几两银子的事情陈老夫人也抠抠索索的不放,是不是太小家子气了些?你那不成器的儿子成日不学无术,仗着家里有些银两便为非作歹,作威作福,也不怕折寿了!”

    刘丽芳想起了自己那可怜的被陈麟糟蹋了的女儿,心中一痛,对着陈老夫人便更加没有好脸色了。

    “胡言乱语!”陈老太太气血上涌,眼前一阵阵发晕。刘丽芳可没有那么好心还给陈老太太时间跟她缓冲情绪,当即便说道:“再说了,如今你也不用为子嗣的事儿担忧了,你那侄女儿不是怀孕了吗?日日人参燕窝的养着,不知道多金贵!”

    魏元娘听见,心中隐隐作痛,虽然她告诉自己不要在乎,可陈家的写到作派还是狠狠的刺痛了她的心。

    她听见自己说到:“原来如此,恭喜老夫人了。可是既然陈家有银子顿顿用人参燕窝养着,必然也是不缺我那点银子的,还请老夫人还我。”

    刘丽芳还在挑事儿,同那些没看明白的围观群众说:“这表姑娘可了不得了,同她姑姑一个样儿,深得她姑姑的真传呢!勾引男人很有一套本事,这不?勾的陈麟病中也放不下,将原配赶了出去,自己好端端的在府里享着福,还怀了孩子!真是了不得!”说的有滋有味的,还不忘出声儿提醒那些小媳妇们:“你们呐,可得看好了自家的男人,别哪天人都别人勾走了魂,到时你哭都没处儿哭去!”

    年纪轻些的小媳妇当了真,连忙回家看男人去了,剩下一些油滑的老货仍围着看好戏,你一言我一语的就开始打听起了那个传闻中的表姑娘。

    刘丽芳同陈老夫人什么关系,那是恨不得陈老夫人去死的,都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刘丽芳深知这个道理,何况陈府不过只是一盘散沙,要是想打听些什么东西还不容易吗?刘丽芳往陈府安插了眼线,但凡有个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她的眼睛。

    此刻听见有人打听何菱香,便神秘兮兮的问道:“你们可想知道这表姑娘有什么手段?”

    得了众人一致的回答之后,刘丽芳意味深长的看了陈老夫人一眼,陈老夫人看见她那别有深意的眼神,心里一咯噔,便觉得不好。

    果真听见刘丽芳这贱人说起了她的身世:“这表姑娘呀,随了她的姑姑,陈老夫人原来是做什么的你们知道吧?啊?这你都不知道!人家原来可是一个洗脚丫头!不过如今可不能这么说了,现在谁见了不称她一声夫人?”(。)

第一百一十九章() 
有人凑上去大惊小怪道:“可是陈家好歹也是一个正经的书香门第,怎么会让一个洗脚丫头当正头夫人?”

    刘丽芳听见就抿唇一笑,手上拿着的帕子一下就甩了那问话的人一脸,斜着眼看着陈老夫人得意一笑:“这你就不明白了吧!”

    那被她甩了一脸帕子的人也不恼,反而笑眯眯地问:“咱们这乡野人家,哪里像您一样知道那么多秘辛?您就告诉我们,也好让咱们长长见识啊!”

    即便那人不问,刘丽芳也是要将这些事儿抖露出来的,现在被那人一捧,刘丽芳心里熨帖不少,更加卖力的揭起了陈家的短:“陈家那儿是什么书香门第?三代之前不过是个屠夫,没得辱没了书香这二字,这不也正好儿说明了咱们这位陈老夫人实在是个有福气的人吗?若是规矩严谨的人家,哪儿会有丫鬟爬床的?”刘丽芳说的两条眉毛都要飞起来了,唾沫横飞,全然没注意到听她说话的那些妇人们悄悄用衣袖擦了擦脸:“这不,拿表姑娘也有样学样,当着人家那正经的夫人,”刘丽芳下巴冲魏元娘那儿一抬,继续说道:“同自己的表哥无媒苟合,连孩子都有了呢!”

    众人听得津津有味,果然大户人家就是不一样,这丑事一桩接这一桩的,也亏得那陈老夫人出门从来都是恨不得跟打鸣的公鸡似的头抬到天上去用鼻孔瞧人,脸皮也真是够厚的!

    一群人聊得热火朝天,倒将正主儿忘了,魏元娘冷眼瞧着她们那群妇人嚼舌根,陈老夫人则气得全身发颤,却奈何年纪渐长,实在不是那群长舌妇的对手,只能眼睁睁地瞧着刘丽芳污蔑自己。

    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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