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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定许青鸾去-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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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赛罕扑通一声的跪了下来:“奴婢不是有意隐瞒小主的,是华清怕小主知道了担心,这些日子发生了太多的事,奴婢和华清不想让这些事徒惹小主难过。”苏代扶起赛罕,叹道:“是华清又受欺负了?我过去瞧瞧。”

    赛罕一惊忙道:“下人的屋子唯恐污了小主的眼睛……”苏代根本不理会赛罕的话,径直走向华清的屋子。

    华清趴在炕上,听见脚步声,笑道:“赛罕姐姐你可真慢!”华清见来人并未出声,转过头看去,却瞧见苏代正站在门口。华清一惊,忙从炕上爬了下来,跪在地上:“奴才……”

    苏代叹了口气:“如若我不来,打算瞒我多久?”华清低着头不敢看苏代,苏代将华清扶了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华清诺诺的说道:“是奴才冲撞了梁顺仪。”苏代冷哼一声:“你还想瞒着我么!你平日做事谨慎,怎会冲撞了她?”

    华清哑然,苏代见状,遂轻笑道:“好,你不说,我便去问她。”华清忙拽住苏代的衣摆,急道:“小主别去……”苏代应承道:“你且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华清左右为难,最终思索了一阵,遂才说道:“奴才去司计司领明日要用的柴炭,本已分了奴才,奴才正要抱走,梁顺仪身边的赖忠却说奴才怀里的柴炭是他们东院的的,还说……”苏代勾了勾唇角,声音却无半点情绪:“还说了什么?”

    华清抿了抿唇:“还说西院皆是下贱坯子,怎配用这上好的柴炭。奴才气不过,便理论了几句,不想那赖忠竟窜嗦周围的太监上前打奴才,后被杜司计大人制止了,后来奴才刚到沉香馆门前,赖忠便扯着奴才去了东院,见到了梁顺仪,赖忠恶人先告状,还颠倒黑白。梁顺仪……便以冲撞小主为由,杖责了奴才二十。最后还说……若是小主你有什么不满,大可去找她。”

    自打她被荣秉烨厌弃后,阖宫众人无不落井下石,唯有杜初欢,有时还会帮衬一把。

    苏代讽刺的笑了笑:“梁顺仪并非是真的听信赖忠的话,她只是想找了由头处罚我的人罢了。这种事早已不是一回两回了,呵,你们为了我受这等罪,我却没有护你们的能力……”

    话音未落,苏代又是一声叹息:“好生养着罢。”沉沉转身离去,留给华清一个寂寥的

    背影。

    良久,赛罕推门而入,华清忙问道:“小主可还好么?”赛罕沉沉一叹息:“如何能好?把自个儿锁房里,我劝了许久,却是不开门,哎……”华清自责道:“都怪我,尽会给小主惹事!”折颜垂眸幽幽叹道:“也不怨你,你我都没有做错什么,小主也没有做错,可有时就是如此,好人被陷害,坏人却自在逍遥。”

    赛罕诧异的看向折颜,这后宫皆道是公主害了盛嫔,她也没有对折颜和华清说实情,那折颜是从何知道的呢!

    苏代靠坐在床上,怔怔地瞧着窗外,窗外的栽了一株红梅,比起旁的地方,这株红梅早开了几日,妖娆的红像极了吐着吞吐着红信子的美女蛇。隐有两行热泪从酸涩的眼眶滑落,她还以为她心死就不会痛了,可怎么现在又愈发的难受?

第六十四章 顺仪梁氏() 
入了夜,璃京里大雪纷飞,寒风肆意的袭卷着自空中纷扬而下的雪,门檐上的棉布帘并不能隔绝彻人心骨的寒意,外头的风刮在嶙峋的枯枝上,庭院里满是骇人的呜呜声。

    炭盆里的最后一缕火光渐渐隐没,化为死一般的灰烬,带走了最后一丝暖意,屋里恍如一个冷寂的冰窖,外头的寒风不时透过门帘袭进屋内,叫人透骨的寒。

    “小主还是烧得厉害,这可怎么办?”赛罕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折颜伸手替床上昏睡不醒的女子掖了掖被脚,这时,华清推门而入,神色愤懑:“太医院当值的大人被怜婕妤宣了去,司药司的人也不肯派人过来。”怜婕妤便是盛寒安,前不久,尚功局便奉陛下旨意又宣了一道,复盛嫔婕妤之位,赐号怜。

    “司药司是记恨上小主了,怎么可能遣人过来!”赛罕恨恨的啐了口,转而怒视着东院的方向骂着,“呸,若不是她,小主怎么会发热!”

    白日时,华清和赛罕生怕苏代憋在房屋闷出病来,遂拉着她出来,“小主出来和奴婢玩雪吧。”

    苏代淡淡摇头:“罢了,还是你和华清玩吧。”说完,她便站在廊下静静地瞧着,折颜从屋内拿了件斗篷出来替她披上,院中栽了一株红木棉,还未到花期,木棉一树嶙峋的枝干上积了厚厚的一层雪,华清刚笑嘻嘻的躲过赛罕扔过来的一个雪团子,正扶着木棉树气喘吁吁的笑,“赛罕姐姐,你这准头不行啊!”

    赛罕正懊恼着呢,却突然又笑了,华清瞧着她笑靥如花,不禁愣住了,赛罕飞快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砸了过去,木棉树被砸中后,树上的积雪倏地全砸了下来,华清在树下被积雪盖了个昏天黑地。

    “哈哈哈……”赛罕银铃般的笑声响彻整个沉香馆,华清赧然的摸了摸头,赛罕见他傻乎乎的样子,不禁睨了眼,“傻样!”

    苏代瞧着他们笑闹,她不禁也被这欢悦的气氛感染了,唇角带了丝笑意。

    就在此时,院门被人推开了,进来的是东院梁顺仪身边的沛鸢,只见她面带微笑,可眼底却满是轻蔑,她敷衍的给苏代行了个礼,“小主这里可真热闹,顺仪小主说了,请小主去吃茶赏梅。”

    赛罕口直心快的抢白道:“她会这么好心?”

    沛鸢睨了赛罕一眼,神色倨傲:“你这是污蔑顺仪小主的心意?当心我前去回禀顺仪小主,可有你好受的!”

    苏代脸色有些愠怒,折颜忙捏了捏她的手,对沛鸢陪笑道:“这是哪儿的话!赛罕向来口无遮拦,姑姑和她计较做什么,这不是失了身份麽!赛罕,还不给沛鸢姑姑赔礼!”

    赛罕自知不能给苏代再惹麻烦,遂不情不愿的屈膝道:“是我不会说话,姑姑可别往心里去。”

    “哼!”沛鸢睨了她一眼后,又对苏代皮笑肉不笑的说道:“静嫔小主还是太和善了些,可再和善,也得当心这底下的人别爬自己头上去。”

    苏代脸色愈发的阴沉,她现在不能和梁顺仪对上,若不然受苦的只会是赛罕她们,只当自己被狗咬了一口吧!她转眸看向别处,淡淡道:“我院里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

    沛鸢不屑的轻哼一声:“静嫔小主还是请吧,别叫顺仪小主等着了!”

    赛罕急忙走上前,“小主。”

    苏代对她笑了笑道:“折颜随我去吧。”赛罕性子急躁,她怕赛罕会被梁顺仪揪了错处。

    “顺仪小主说了,静嫔小主不必带了伺候的人,这偌大的东院,还怕没人能伺候小主麽!”沛鸢突然似笑非笑的开口道。

    “这怎么行!”赛罕急忙道。

    沛鸢神色不耐烦的睨了眼她:“静嫔小主还是快些吧,这要是耽搁了,可就不怕顺仪小主心里不痛快麽?”

    苏代低声对折颜道:“若是半个时辰我还没回来,你们便去长信宫找宓姐姐过来。”

    东院的院景大抵和西院一致,临窗一隅栽了一株红梅,院落中央是一树木棉,和西院有些不一样的是,东院院中还砌了一个池塘,此时正属寒冬,池中的水早已结了冰,昨夜的大雪飘在上头,盖了厚厚的一层积雪。

    沛鸢将苏代带至廊下便止了脚步,对苏代意味不明的微微一笑,“劳静嫔小主在此候着,奴婢进去通禀小主。”言罢,便进了屋内,须臾,她才走了出来,神色犯愁道:“小主刚歇下了,奴婢不敢惊扰小主小憩,静嫔小主还是先在此候着吧。说不定小主一会儿便醒了。”

    苏代转身欲走:“既然梁顺仪歇下了,我便改日再来拜访。”当她是傻的麽!

    “静嫔这是干什么去?”身后传来一个女声,苏代转身看去,只见梁顺仪正手抄汤婆子立在门口,娇艳的脸上正蕴着冷色,“难道是我请不动静嫔了?”

    苏代屈膝行礼,低眉道:“拜见顺仪。”

    梁顺仪鬓边戴着一支样式精美的金累丝步摇,一双瑞风眼半吊着神采,唇边的讥笑难掩,本是娇美之态,却硬生生给了人刻薄之感。她眸光骄矜的斜睨着苏代,漫声道:“妹妹真是好福气,都被贬为嫔位了,还有封号呢!这宫里上下不知多少妃嫔盼着能有个封号,就像我,不知道多羡慕妹妹!”

    沛鸢在一旁吃吃笑着:“小主这是哪儿的话!这静嫔小主的封号可不是什么好寓意,小主有什么可羡慕的!”

    “哎呀,我还以为妹妹的封号是静女其姝之意!原来我竟是记差了。”

    “可不是麽,静嫔小主的静是静思己过之意。”

    梁顺仪和沛鸢奚落完苏代,一齐吃吃的笑。

    苏代还是屈膝行礼之态,梁顺仪不喊她起来,她便不好动,膝盖处传来一阵阵酸疼,她身子有些微晃,只听梁顺仪倏地冷了声道:“静嫔心怀不敬,连最基本的行礼都做不好,是谁叫你行礼时可以披着斗篷的?果真是北狄的蛮子,纵然穿上大楚的衣裳,骨子里还是个茹毛饮血的野人!那我今天便好好教教你什么是规矩!”

    “沛鸢,好好看着静嫔!”

    “是!”

    梁顺仪进屋后,沛鸢一把扯下苏代身上披着的斗篷,顿时一阵寒意袭来,她不禁打了个喷嚏,沛鸢将斗篷随手扔在地上,拿着一根藤条站在苏代身旁,只要苏代身形不稳,她便一藤条抽在苏代的小腿上。沛鸢不过是个婢女,苏代再不受宠也是个正经的主子,如今她竟敢随意扬着藤条抽打自己,滔天的恨意立刻袭上心头,可她不能做任何反抗,那样只会牵连赛罕她们。

第六十五章 受尽屈辱() 
热辣的疼痛自小腿处传来,苏代强忍着心中的怒火,紧咬着下唇,生生捱下那屈辱与痛楚,膝盖酸疼无力,整个身子几近摇摇欲坠。

    一个小宫女撩起帘子走了出来,她手中端着一个木盆,未待苏代反应过来,一盆冻人心骨的冷水劈头盖脸的朝她泼了过来,身上的衣衫顿时湿了个透,鬓边的发丝糊在了脸颊上,一阵寒风吹过,苏代冷得上下牙直打颤,她死死地咬着下唇,一抹殷虹在唇上溢出,她发誓,今日在此所受的屈辱,待来日,她必定加倍偿还!

    “哎呀,奴婢没有看到小主在这里。”那泼水的小宫女脸上满是自得,佯装掩唇惊呼。

    “怎么做事的,这般不当心!”沛鸢忍着笑从旁边走上前,装作训斥那小宫女,转而又看向苏代:“小主也别怪她,她做事一向莽撞,若不是小主站的不是位置,只怕这盆水怎么也泼不到小主身上。”

    苏代脸色苍白,双唇上无一丝血色,“你这张嘴也够厉害的!黑的说成白的,如今我被泼了一盆水竟成了我自找的了?”

    沛鸢虽仗势欺人,被苏代挤兑却也不好直接发作,而是对着苏代的小腿猛地抽了一通,咬牙骂道:“小主这规矩立了这么长时间,竟还是不会麽!”

    阵阵寒风凛冽着吹来,原就湿透了的衣衫更是贴在了身上,冰凉透骨。这半个时辰怎么这么久,她几乎快支撑不住无力的双腿,耳边似有嗡嗡声堵着,沛鸢瞪着双眸,神色发狠的说着什么,可她完全听不到声音,只能看见沛鸢的双唇一开一合,小腿上不时有藤条抽打下来,她仿佛能感觉到肌肤绽开的声音,好像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是麻木了吧。

    院门被人猛地从外面推开,沛鸢等人吓了一跳,苏代侧眸望去,只见门口正站着一个神色凌冽的女子,苏代一瞧见她,唇边不禁漾起一抹欣慰的笑意,喃喃道:“你终于来了。”说完,她便一头栽倒在地上。

    江宓见苏代昏了过去,心中恨得不得了,疾步走上前猛地抽了沛鸢一记耳光,用力之狠,沛鸢的唇角立刻流淌下一行猩红的鲜血。

    赛罕和折颜从门外进来,看见苏代昏倒在地,急得不得了,赛罕忙跑上前抱着苏代,折颜拾起地上的斗篷替苏代盖上。

    “韶……韶婉仪……”沛鸢正欲发火,待看清来人后,她气势一下子便软了。

    江宓看着苏代的双腿已是血迹斑斑,身上的衣衫早已不知湿了多久,眼眶一下子红了,她恨不能将眼前的沛鸢千刀万剐。

    屋外的动静惊到了屋内小憩的梁顺仪,她徐徐走出屋子,却瞧见院中站着的江宓。她自知理亏,却不愿此时服软,嘴硬道:“婉仪这是做什么,擅闯嫔妃的住所?若是闹到贤贵妃娘娘那里,婉仪以为如何自处?”

    江宓猛地瞥向梁顺仪,眸中隐射出一道逼人的寒光,她咬牙切齿道:“这宫里是没了主事的人了麽?竟让梁顺仪滥用私行?”

    梁顺仪脸色一变,结结巴巴道:“静……静嫔目中无人,对我心有不敬,我不过是教教她什么是规矩,难道连这个,你也要管吗?”

    “代儿不过低你半级,按宫规,你有什么权利处罚她?”江宓脸色阴沉得厉害。

    “韶婉仪,你我都是同级,你又凭什么来质问我?”

    “我是和你同是从四品,可我有封号!我还是从四品之首的婉仪!你呢?你既没封号,位份又是从四之末!你说我可不可以质问你!”江宓声色俱厉的道,梁顺仪气势一下子便低了,只见她喏喏的张了张唇,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华清背起昏迷的苏代就要往外走,赛罕亦步亦趋的跟着,脸上的泪止不住的滑落。

    梁顺仪看着江宓走到门口又止了脚步,只见她转身,神色阴冷,声音里的寒意比这隆冬更逼人心魂:“我告诉你,不管背后指使你的人是谁,你回去告诉她,就算陛下如今厌弃了代儿,她还是乌珠尔沁的公主,她也还是有谶言在身!若是她出了什么事,你且看陛下饶不饶的掉你!”

    梁顺仪一下子瘫软在了门框上,沛鸢急急忙忙上前扶起她,梁顺仪平复了心绪后,对沛鸢道:“快,你快去灵犀宫告诉怜婕妤,将方才韶婉仪说的话一字不漏的皆说给她听。”沛鸢应下后,疾步出了门。

    江宓正要进西院的门,猛然间瞥见沛鸢从东院出来,她忙给华清使了个眼色:“去,跟着。”

    折颜燃起屋内炭盆里的炭,火光衬得屋子里愈发的亮。

    苏代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赛罕看着她双腿上的伤止不住的落泪。折颜忙道:“快给小主换身衣裳,别冻着了。”

    这话提醒了赛罕,她忙抹了抹眼泪,上前替苏代褪下湿透了的衣衫。

    她的裤腿紧紧贴在小腿上,上头还有早已干涸了的血迹,折颜小心翼翼的用剪子剪开她的裤子,江宓推门而入,正好瞧见苏代腿上触目惊心的伤痕,她不禁掩唇惊呼,赛罕早已哭得语不成句,“公主……哪里受过这种罪!,就是娜仁托娅公主也不敢这样明目张胆的对公主啊!”

    折颜幽幽道:“这宫里向来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不多时,尾随沛鸢的华清回来了,他一进门便恨恨道:“是怜婕妤!”

    他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话,赛罕和折颜皆一头雾水,江宓点了点头道:“我猜到是她,宫里皆说是代儿害了她,她不来找代儿是不可能的。”

    这时,取药的苎儿回来了,江宓接过她手中的药膏递给折颜:“快给代儿擦上,千万不能留了疤。”

    江宓又吩咐道:“日后你们须得注意,一旦有怜婕妤身边的人接近代儿,你们就立刻要来告诉我。”

    这事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她一直觉得怜婕妤小产的极为蹊跷,她只觉得自己好像漏了什么,但她又实在想不起来究竟是什么。

第六十六章 病里梦魇() 
华清从长信宫抱了些柴薪回来,鹅毛般的雪在夜幕初降的时候纷纷扬扬地飘了下来,长兴街上已不见半个人影,灯火阑珊的宫灯点亮着清寥的夜幕。

    刚回到沉香馆西院,赛罕便迎了上来,华清问了句苏代的情况,赛罕摇了摇头叹息:“还是昏睡着,只是身子愈发的烫了。”

    折颜挑帘出来换水,看着华清怀中的柴薪,不禁道:“韶婉仪将她宫里的柴薪给了我们,这冬夜她那里能撑得住?”华清道:“我也是这般说的,可韶婉仪说不用我费心,让我们只管照顾好小主。”

    炭盆里的灰烬早已冰冷,折颜将刚拿回来的柴薪放进炭盆里,火折子耀眼的光芒瞬间照亮了屋内,炭盆里又继续燃着柴炭,可屋里依旧是冷,折颜想着夜还长,舍不得将炭都烧了,是以炭盆里传来的温度几乎无法烤暖身子。折颜和赛罕围坐在炭盆旁,苏代还是躺在床上昏睡不醒。

    她的身子微微颤抖,似是觉得冷了,折颜上前探了探她的身子,却烫得厉害,可苏代口中却呓语着,“冷……”,赛罕急得不行,折颜却是冷静,将浸湿了的帕子敷上她的额头。

    她沉沉地迷糊着,恍惚中,仿佛听见有人在哭,脑子里嗡嗡地响着,她好想坐起身看看,可全身就像是万马奔腾碾压过一般,半点使不上劲儿。她烧得厉害,整个人都陷入了无止境的梦魇。

    到底是谁人在哭,好吵……

    朦胧间,她似是看见微笑着的额吉,她想朝她跑过去,可额吉的身形却越来越远,远到见不真切,远到触不可及,哭泣声越来越大,额吉,是你在哭麽?可是你为什么哭呢,是大妃又欺负你了?不怕,额吉,你告诉她,你的阿木尔在大楚当妃子,陛下十分宠爱她,他唤阿木尔是灼灼呢……可是他不信阿木尔啊!他再也不会看阿木尔一眼了,是阿木尔错了,将真心错负了……

    这一年里,她就像个傻子,巴巴的捧着自己的心给他,可他根本不稀罕,她好恨呐!她恨那个谶言,她恨她对他动了心,她恨他心性凉薄……额吉,你来接阿木尔吧,左右他也厌弃了阿木尔了,她好想回家……

    她迷糊着半睁开眼,不远处火光跳动,好像是有人说了什么,可她好累啊,她不想听她们说什么,她想回乌珠尔沁了……

    骤然跌入无边的黑暗,她惊慌失措,想跑出这无尽的深渊,谁来救救她?

    “阿木尔,我在这里。”倏地面前出现了一只手,她情不自禁的抓紧了那手,喃喃问道:“你是谁?”

    “我是伊勒德啊,你怎么不记得我了?”那声音含笑,叫人如沐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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