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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定许青鸾去-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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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司药司的门,莳萝不禁蹙了蹙眉,方才树下女子的回眸一瞥,她认出了是未央宫的珧芷,可珧芷为何不同自己打招呼呢?算了,管这些事做什么,她摇了摇头,不做多想。

    珧芷回去的时候,江宓已经走了。

    未央宫殿门上的门帘被挑起,珧芷一进门便跺了跺脚,往手上哈着热气,笑道:“外头的天真能冻死个人。”

    赛罕见她回来了,撅着嘴道:“你去哪里了,怎么去了这么久,方才娘娘还念叨起你呢。”

    苏代看向珧芷,正要开口,只觉喉咙一痒,忙掩着唇低低咳了几声。

    珧芷一怔,须臾才道:“家中来信,说是母亲的病好些了,我托人送了些东西回去。”她听见苏代的几声低咳,顿了顿又道:“娘娘近来受了寒一直在咳嗽,奴婢顺路去了司药司取了些止咳的糖浆。”

    “天气越来越冷了,你母亲的病还是要暖着身子养,我给你的银钱可还够使?”

    珧芷忙道:“够了够了,多谢娘娘心里挂念。”

    赛罕笑道:“知道你心记挂娘娘,娘娘才咳了半日,你就去司药司拿了糖浆过来。”

    珧芷闻言坏心思一起,猛地将冰凉的双手捂在赛罕热乎乎的脸上,突如其来的冰凉让赛罕差点跳了起来,珧芷不禁哈哈大笑。

    苏代看着她们二人闹,抿着唇笑。

第五十八章 寒夜惊心()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便过了冬至。

    凌冽的寒风肆意的吹着,厚重的云层遮住了月色,墨一般的夜更深了。

    未央宫殿内暖意融融,苏代枕在荣秉烨的臂弯里沉沉的睡着,他轻轻在她阖上的眸子落下一吻,唇角尽是温柔的笑意。

    她睡觉极安静,像一只猫,很少发出声音。

    殿外似有喧闹传来,她迷迷糊糊之间睁开双眸,呓语一声,“好吵……”

    “睡吧,桓谙其会处理的。”他又在她的唇上柔情的吻了一下。

    喧闹之声越来越大,其间似还参杂着痛哭与哀嚎。

    他蹙了蹙眉,正要开口训斥,只听桓谙其在外间低声道:“启禀陛下,盛嫔小产了。”

    他猛然坐起身,而她睁开双眸,顿时睡意全无。

    苏代伺候荣秉烨很快穿戴整齐,他阔步走出殿外,苏代也忙穿好衣裳,拿着他的大氅追了出去。

    殿外跪着盛寒安的贴身宫女芳菲,她早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见到荣秉烨出来,顿时扑在了他脚边哭道:“陛下,求你去看看小主吧……”

    赶到清漪馆时,贤贵妃已经到了,屋里围了好几个太医,荣秉烨坐在正堂的椅子上,脸上的神色晦暗不明。

    屋内的烛火摇摇摆摆,一室皆无人开口,来来往往的宫人端着水盆进进出出,进来时清澈的水,出去时已是一盆鲜红的血色,腥红的叫人触目惊心。

    苏代不禁有些作呕,赛罕忙扶住她,她硬生生掐着赛罕的手,强压下不适的感觉。

    盛嫔的孩子终究是没保住。

    太医前来禀报时,荣秉烨气得将手边的茶盏尽数摔在了地上。

    “怎么好好的便小产了!”他阴沉的声音不大,却响在屋内所有跪着的人耳边,如三九天里的寒冰,冷的人心发颤,所有人的心皆提了起来,一室如同死一般的寂静,角落里却传来一个低低的呜咽声。

    “谁在哭!”他的眸中射出一丝寒光。

    角落里爬出一个颤抖的宫女,只见她不停的磕着头,声音里满是呜咽:“陛下恕罪,奴婢圣前失仪。可奴婢知道盛嫔小主前些日子还好好的,晚膳过后便开始腹痛不止,后来……后来……”

    后来便小产了。

    荣秉烨凌冽的眸光在屋内扫视一圈,才冷声道:“盛嫔今日接触过的所有东西都给朕仔细彻查!”

    司药司和司膳司今日当值的女官尽数被召来,乌泱泱的跪了一院子。

    孙司膳冷汗直冒,却还是镇定的说道:“盛嫔和赵贵人的膳食一向是和其他娘娘分开做的,今日晚膳,奴婢送去赵贵人处的和清漪馆盛嫔这里的皆是一样的,若说是膳食出了问题,可赵贵人却无恙。求陛下明鉴!”

    荣秉烨眯着双眸,只是不语。

    清漪馆里所有的太医忙忙碌碌,折腾到子时,才在盛嫔喝剩的安胎药中找出了附子的药渣。

    附子有毒,乃孕妇大忌。

    方司药脸急得通红,连忙磕头,颤抖着声音:“陛下明鉴啊!盛嫔的安胎药一向是按太医院给的方子煎熬的,可方子里并没有附子,奴婢也不敢乱加啊!”

    荣秉烨也不理她,只是脸色阴沉对贤贵妃道:“召集阖宫妃嫔,去你宫里。”

    内室床榻上躺着的盛寒安神色憔悴,她的手指颤抖着抚上小腹,顿时声泪俱下,哭声撕心裂肺,“陛下,嫔妾的孩子没有了……”话还未说完,她已是嚎啕大哭,似是要将这痛彻心扉的伤心狂绝一齐宣泄出来。

    空气中还弥漫着遮掩不掉的血腥味,荣秉烨紧紧的将她揽入怀中,眼底是无尽的怜惜,大掌在她背上轻轻抚着,似是要抚慰她一腔的悲痛。

    盛寒安的泪水打湿了他胸前的衣裳,声音里是止不住的抽泣,“他还那么小,嫔妾能感受到他天天在一点点的长大,可他……就这样没了……”

    他的眸中满是痛心,“朕在这里,你别怕。你还年轻,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他的话叫她哭得更加厉害了,“嫔妾知道错了!嫔妾不该违背宫规,可嫔妾真的知道错了!孩子还那么小,他不该受这些苦……”她猛地拉住他的衣袖,痛苦的脸上有些绝望,“嫔妾愿代他去死啊!陛下!”

    荣秉烨眼底的阴沉愈发的阴冷,他将她放平在床上,替她掖好被脚,声音里是说不尽的怜惜:“你先好好歇着,养好身子。你放心,此事朕一定还你一个公道,不让他白白死去。”

    他转身走出内室,只听身后传来盛寒安声嘶力竭的哭喊,“懿妃!是懿妃!”

    恍如一根银针“咻”的刺进了他的心扉,疼痛难耐,他蹙着眉头冷声训斥:“放肆!朕自有决断!”

    一直候在院子里的苏代一见他出来,忙迎上去:“盛嫔如何了?”

    他眉宇间满是疲惫,摆了摆手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缓缓开口道:“去关雎宫。”

    子时,本该是众生安寝的时刻,却因为盛寒安小产,整个璃宫皆不得安宁。

    寒风凌冽,关雎宫外不时有行色匆匆的妃嫔前往,盛嫔小产不是小事,今夜后只怕又是几家欢喜几家愁了,只是不知这次的祸水又将引往何处。

    所有妃嫔皆被传唤至关雎宫,不过多时,荣秉烨便从殿外走了进来,身后跟着贤贵妃和懿妃。

    江宓早先便得了盛嫔小产的消息,她一见苏代进来,忙关切的望去,苏代在她身旁坐下后,江宓压低声音问她:“怎么回事,好好地怎么就小产了?”

    “附子中毒。”

    江宓闻言大惊:“陛下怀疑是有人蓄意谋害?”

    苏代挑了挑眉道:“根本不需怀疑,矛头直指司药司,附子的药渣是在盛嫔喝剩的安胎药中发现的,太医院给的方子查无此物,那便是煎药的时候后放进去的。”

    江宓不禁沉沉叹了口气,只听苏代又轻声问道:“你可知司药司是谁的人?”后宫里贤贵妃势力最甚,其次是凝妃,六宫二十四司纷纷站了不同的队,若是知道司药司是谁的人,便能知道幕后真凶是谁了。

    “这个我倒不知,可司药司也未必就是真凶,兴许是被陷害也未可知。”江宓蹙着眉头道。

第五十九章 如临深渊() 
盛嫔身边伺候的所有宫人皆被带了进来,连带着司药司所有女官,皆跪在了关雎宫殿内。

    “盛嫔的安胎药是谁负责的?”荣秉烨的声音似一阵冻人的寒风,飘忽着吹散到殿内所有人的耳中,殿内明明暖意融融,却不禁叫人身上一阵发寒。

    跪在地上的方司药冷汗一滴滴的顺着脸颊滑落,她声音颤抖:“启禀陛下,盛嫔的安胎药一向是由谈掌药负责煎熬的。”

    谈掌药忙将头磕在地上,声音里满是惊慌:“启禀陛下,奴婢是负责盛嫔的安胎药,但今日奴婢身子不适,便向慕典药告了假,所以今日的安胎药并非是由奴婢熬的。”

    “那今日是谁负责煎药的!”荣秉烨声音里已是有些愠怒,“这般推推诿诿,朕就是要知道今日的安胎药是谁负责的!”

    这时,殿中跪着的众人中跌跌撞撞的爬过一个宫装女子,她早已被殿内压抑的气氛吓得哭了出来,“启……启禀陛下,今日的安胎药是奴婢煎的,可奴婢发誓奴婢从未在盛嫔的安胎药中下附子啊!”慌张间,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忙道:“附子有毒,向来是束之高阁,极少用的。若是领用,司药司一向是有备案的,陛下何不查看近一月的附子领用记录。”

    她的一席话提醒了贤贵妃,只听贤贵妃道:“陛下,她说的有理,只需查看记录,便找出谋害盛嫔之人。”

    见荣秉烨微微颔首,桓谙其便匆匆走出殿外。

    一室顿时陷入了寂静,谁也不敢在此时开口,苏代佯装端起茶盏吃茶,双眸却在悄悄打量着殿内其他人的神色。

    凝妃神色似是无意,只是瞧着指上的蔻丹;贤贵妃低眉坐在荣秉烨的下首,眉目间满是忧色。

    不多时,桓谙其便带着司药司的卷宗回来了,殿内所有人的神经又瞬间绷紧了,只听桓谙其翻完卷宗道:“启禀陛下,近一月只有未央宫领用过附子。”

    只一瞬,殿内所有的目光皆聚集在苏代的身上,江宓不禁握紧了苏代的手。

    苏代笑了笑:“大总管莫不是看错了?本宫近一月何曾遣人去司药司领用附子!”言罢,她端了端身子,姿态万方。

    这时,殿中一个司药司的女史颤颤巍巍道:“奴婢也好像记得珧芷姑姑来过司药司,她当时好像还和半莲悄悄说了会儿话。”

    苏代回眸看向身后,却只有赛罕,她想起走的匆忙,只带了赛罕一人。

    那个叫半莲的女史忙道:“珧芷姑姑前来找奴婢说是懿妃娘娘风寒逆咳,需用附子入药止咳,奴婢是给了她附子。”

    风寒逆咳?附子入药止咳?她的话如同一盆冷水,将苏代的心浇了个彻头彻尾,她从来也没有风寒逆咳,珧芷为何这样对旁人说?恍如一个陷阱,她只踏进了一脚,却已被死死的套牢。

    她下意识朝高坐着的荣秉烨看去,可他的身形隐在晦暗不明的光影里,脸上的神情叫她见不真切。她不在乎旁人怎么看她,她只在乎他信不信自己!

    他不说话,她更是不知道他怎么想,她有些手足无措的扯着手心的帕子,手心不知何时已是冷汗涔涔。

    只听凝妃轻笑一声,似是慵懒道:“这话可真有意思,止咳的法子有很多,怎么单单就领了附子止咳!更何况,领用附子入药止咳,懿妃妹妹可找了太医诊治过后开的方子?若是没有,懿妃妹妹又是如何得知附子能止咳的?再或者,后宫妃嫔的药汤皆是由司药司煎好后送去,怎么偏偏就懿妃特殊,自己领了药材回去煎?”

    凝妃的话像是一把极锋利的剑,深深的扎进了在场每个人的心里,所有人的的心都被刺开了一个缺口,疑心、猜忌、探究等等情绪纷纷如一颗颗种子,落在殿内众人的心里后便长成了怀疑的巨树。

    她不能坐以待毙,手指死死的掐着扶着的桌面。

    苏代猛然起身跪下,“臣妾恳请陛下宣了珧芷过来一问究竟,也好还臣妾一个清白!”

    荣秉烨微微颔首,桓谙其便悄悄退了出去。

    江宓也跪了下来,一向温婉的脸上满是坚毅:“陛下,若说是懿妃娘娘领用附子谋害了盛嫔,此事也说不通。盛嫔的安胎药是由司药司煎的,附子也只能是在煎药的过程中加了进去,倘若懿妃娘娘已经领用了附子,那么她又如何能将附子下进安胎药中呢!”

    凝妃不以为然的睨了眼江宓,“那谁又能证明懿妃妹妹在司药司无人呢?”

    荣秉烨还是不说话,他的态度叫她的心渐渐沉了下去,像是坠入无止境的深渊。

    就在此时,殿内突然响起一个女子的哭泣,荣秉烨目光一凛,声音里是说不出的寒意,“谁人在哭!”

    那女子慌张的抬眸,但还是低下了头啜泣,“奴婢是司药司的女史天晴。”说完,她飞快的瞧了眼苏代,复又低下了头。

    贤贵妃看出了端倪,蹙着眉道:“有什么话便说!陛下在这里你还怕什么?”

    天晴又看了眼苏代,俏生生的脸上满是惧意,她猛然间扑在地上哭道:“懿妃娘娘,你还是认了吧!奴婢之前便说此事不能做,你要挟奴婢,若是不在盛嫔的安胎药中加附子就杀了奴婢,你还说加了附子只是让盛嫔难受几天,不会有什么事的!可现在……”

    她的一席话震得殿内众人皆愣在了原地,苏代瞪大双眸,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本宫根本不认识你,何来的威胁你?”

    天晴还是继续哭着:“懿妃娘娘你还是认了吧,盛嫔的小皇子没了,你就不怕他来向你索命吗?”

    这是个陷阱,苏代的心凉了半截,身旁的江宓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她强装镇定,可指尖的颤抖却出卖了她此刻的心情。

    “你放肆!本宫从未害过盛嫔!”她有些慌乱,所有的矛头直指自己,明明方才还是事不关己,怎么只一瞬就烧到了她身上。她眸含希冀看向端坐着的荣秉烨,妄图在他脸上找到一丝慰藉,“陛下?”

    可他眉宇间像是结了层霜,寒意逼人,一瞬间,她只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一个冰窟,从头到脚是冷了个透,他的眸光似一根闪着寒光的银针,深深的刺进了她的心扉,疼。

第六十章 杜鹃啼血() 
她颤抖着声音问:“你……不信我?”几个字像是从胸口氤氲而出,艰难无力,飘散在空中不久,就散了。

    他还是不语,只是眉宇间的寒意叫她的心如同刀绞。她不禁捂住心口,可心间传来的痛楚足以叫她发狂。

    珧芷自殿外进来,一进门便跪下求情:“奴婢未央宫珧芷,拜见陛下、各位娘娘。奴婢有罪,愿意受罚。”

    荣秉烨的神色晦暗不明,声音里亦听不出喜悲,“哦?你有何罪?”

    珧芷将头磕在地上,不慌不忙道:“启禀陛下,懿妃娘娘命奴婢去司药司领附子,奴婢未作多想。现在想来若是奴婢能在那时规劝娘娘,也不至让娘娘误入歧途。”

    她的话如同一把匕首,轻轻地剜着苏代的心,一刀,又一刀。

    苏代死死的掐着指尖,长长的指甲已经插进了白皙的手指,可她却感觉不到疼痛,因为心底的痛楚足以盖过其他,“珧芷,我待你不薄啊!”似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才从唇齿间漏出这句话,她不信,她不信一直情同姐妹的人竟会害她!

    珧芷不敢看苏代的眸,她只是低着头继续道:“娘娘待奴婢很好,可正是因为娘娘待奴婢很好,奴婢才不忍娘娘做错事。可是做错了就是做错了,哪怕娘娘以后会恨上奴婢,奴婢也要匡正娘娘的错误,就算盛嫔一直对娘娘不恭敬,娘娘也不应该谋害她的子嗣啊!”

    赛罕气得脸涨得通红,伸手指着珧芷骂道:“你……你胡说!这一年娘娘是怎么待你的,就算养条狗也知道感恩吧!你呢!反过来咬娘娘一口!”

    珧芷低头不语,可眼泪却像是止不住一般,顺着脸颊滑落在地毯上,转眼间就消失不见了。

    贤贵妃蹙着眉冷声道:“放肆,陛下面前岂容你胡言乱语!来人,拖出去掌嘴!”

    眼睁睁的看着赛罕被内侍拖了出去,苏代眸中满是震惊,她难以置信的看着荣秉烨,声音颤抖:“我只问你一句,你信不信我?”

    殿内的熏香自炉中袅袅升起,一室馨香,西南角里正烧着上好无烟的银霜炭,殿内暖意融融,可他久久不语,却叫她的整个人恍如置入一个极寒之地,浑身发冷。

    他的脸被隐在光影之后,脸上的神色晦暗不明,良久,他薄唇轻启,“朕以为,你会不同。”

    这七个字如泛着寒光的银针,悉数扎进了她的心口,她所有的意念像是被人重重的击了一拳,顿时魂飞太虚,她怔怔地看着他,那个她深爱的人,曾经眉宇间柔情似水,可如今他的眸中却满是凛冽的寒光。

    他不信她!他不信她!这两句话像是中了咒一般,久久在她耳边回响不绝。

    四周那一双双眼睛似一根根毒箭刺了过来,似要将她万箭穿心。

    她不想哭,她不想在她心死之后让他瞧见她这么狼狈,她的骄傲不允许她这么做!可不知为何,泪水早已顺着她的脸滑落。

    “你说灼灼其华,我信了;你说怕我嫌你老矣,我也信了;你说在你心里,旁人皆比不上我,我又信了。”苏代跪在地上,声音不疾不徐,可苍白的脸上尽是绝望哀凉,“可你,到底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又是假的呢?我猜不出来,也不想猜了……”

    身旁与她一同跪着的江宓早已泪流满面,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却不想手被她牢牢地抓住了,她的手凉得吓人,只听她低声轻喃了一句,“求你。”她这是不让自己求情啊,江宓忍不住低声啜泣。

    提及从前的时节,他的眼底掠过一丝柔和,声音似从天际传来,遥远的不真实,“你是乌珠尔沁的公主,初次见你时,你同朕扬鞭策马,会大口喝酒,朕原本以为接你进宫,你会和璃宫里其他女人不一样,朕也愿意常去你的未央宫。朕许你妃位,赐号为懿,想着让你一生椒房独宠,可你却和别人一样,做些阴损龌龊的事。”

    “椒房独宠?阴损龌龊?”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好笑的事,她低声笑着,若说他之前的话是锋利的银针,扎进了她的心口,那么他这次的话就是一把钝刀子,不锋利,却一刀一刀的剜着她的心,近乎凌迟般的疼,痛彻心扉。

    她几近疯魔的笑着,笑声似要顶破屋顶冲出天际。江宓见她这副神情,哭得更厉害了。

    她猛然站起身,肆意扬声大笑,可脸上早已泪水成行,“荣秉烨!我看错你了!我捧着真心对你,可你却生生踏碎了。是啊!你不稀罕!你不稀罕的!只要你愿意,有多少年岁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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