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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风沙-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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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台山。”金老爷说。

李豪一怔:“五台山。”

“少掌柜的,董姑娘让他们送到‘五台’去了。”万老爷插了句嘴。wωw奇Qìsuu書còm网

李豪心神微一震:“您怎么知道的?”

金老爷道:“有人从‘五台’回来,看见了,详情路上再告诉你。”

李豪道:“这么急?”

“越快越好。”金老爷道:“我怕迟一步小宛又被送到别处去,就雇你驿马行的马匹。”

李豪道:“这段路不近,没有周全的准备,您不能出这趟远门。”

“我懂你的意思。”金老爷道:“我只急于见小宛一面,别的都不重要了,况且我也不是一个养尊处优的人。”

李豪迟疑了一下:“好吧,既然您坚持,我去尽快收拾收拾,有件事,我也等路上再告诉您。”

金老爷道:“贝勒纪玉来找过你了?”

李豪道:“他去找您了?”

金老爷道:“他见了我给你的那把匕首,当然得去找我问个清楚,我告诉他了,他不会再为难你了,在‘五台’碰见小宛的就是他,他已经知道我的事了,可是他不知道我要上‘五台’去。”

李豪“呃!”了一声。

金老爷道:“你快去收拾吧!”

这位金老爷的确是够急的,可见他对那位董姑娘用情之深。

李豪应了一声,往后去了,到了后头,他把事情告诉了楚云秋跟白回回,很快的备了三匹马,带了些干粮饮水,三人三骑就匆匆上路了。

李豪跟金老爷,万老爷刚走,骡马行又来了个人找李豪,是个女子,这个女子穿着打扮很讲究,只是头脸蒙着一块黑纱布,几乎让人看不见她的面目。

当李豪、金老爷、万老爷三人三骑走得不见的时候,这个女子就出现在大街北边不远处了,入目“白记骡马行”的所在地跟挂的那块招牌,她就身躯震动,脱口说了一句:“天,真是……”

随即,她迟疑了一阵之后,才走过来到骡马行来找李豪。

在柜房的是石三,他忙陪笑前迎:“您请坐!”

不管人家是来干什么的,客人上门请人家坐总没错。

那女子没坐,也没说别的,只说:“我找你们少掌柜的。”

石三要说话,还没说话。

只听后头传出个话声:“谁找少掌柜的。”

随着这话声,后头走来了白回回,那女子身子一震,似乎有点惊慌,可是,很快的就又恢复了平静。

石三向着白回回道:“就是这位女客官。”

白回回边打量那女子,边道:“少掌柜的出门去了,我是这家店的老掌柜,有什么事跟我说也是一样。”

那女子道:“不用了,我改天再来。”

她要走。

白回回道:“少掌柜出的是远门儿,可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

那女子道:“不要紧,我不急。”

转身出门走了。

这是谁,这是什么事儿?石三愕望白回回。

白回回皱着眉,脸色不大对,似乎在想什么,忽然,他急急转身往里去了。

进了后院,白回回一路叫:“楚爷,楚爷……”

楚云秋让他从堂屋叫了出来:“老哥哥,什么事?”

白回回道:“刚来个堂客找大少爷,听说大少爷不在就匆匆走了,看她的举止,听她的话声,越琢磨越像燕姑娘。”

“燕霞!”楚云秋神情一震,眼瞪圆了:“就算再多年不见,老哥哥也该认出是不是她。”

白回回道:“她一块黑纱蒙着头脸,看不见她长得什么样啊!”

楚云秋道:“黑纱蒙着头脸……那她也该认得出老哥哥。”

白回回道:“可是她没有,她像不认识我。”

楚云秋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不但很失望,简直有点颓然:“那就不是燕霞……”

白回回道:“可是我怎么琢磨怎么像,不信你追去看看,她顺大街往北去了。”

楚云秋还在犹豫。

白回回道:“没人好端端的一块黑纱蒙住头脸,怕人看见面目,楚爷,会不会有什么别的缘故?”

楚云秋为之瞿然,一声没吭,转身直上屋顶,飞似的不见了。

□□□□□□

一个女子靠在狭小胡同墙角,正是刚上“白记骡马行”找李豪的那个女子,她头脸还蒙着那块面纱。

她靠在这条寂静、空荡的小胡同墙角干什么?她浑身抖动着,还发出低低的呻吟,她怎么了,是不是犯了什么急病?

不是,只见串串泪珠从她蒙着头脸的那块黑纱后滑落,胸前都湿了一块。

她是激动,她是难过,她是痛苦。

很快的,她的身子不抖了,也不呻吟了,她恢复了平静,一旁罗帕伸进黑纱后擦了擦泪,她离开墙角走了,在这么一条小胡同里,她简直像一个幽灵。

但是,她刚走了两步,一条人影也像幽灵似的飘落,落在她的眼前,挡住他的去路,那是楚云秋。

或许是她吓了一跳,这时候,这地方,眼前突然落下个人来,真能吓人一跳,她急忙停步,脱口惊呼:“你……



楚云秋急道:“你是燕霞。”

那女子已经恢复了平静:“你说什么?燕霞,谁是燕霞?”

不是,楚云秋一时没能说出话来。

那女子立即又道:“你是谁,干什么的?是不是认错人了。”

她要走。

“等一等!”楚云秋忙招手拦住。

那女子道:“你究竟要干什么?”

楚云秋一双锐利目光凝注:“老哥哥说的没错,你的举止、话声,的确就是燕霞。”

那女子道:“什么老哥哥,你说什么呀?”

楚云秋道:“我是从‘白记骡马行’来的。”

那女子“呃!”了一声道:“原来你是‘白记骡马行’的人。”

楚云秋道:“你刚上‘白记骡马行’找少掌柜李豪。”

“没错,我是去了,怎么?”那女子说。

“你找他什么事?”

“当然是想雇牲口,还能有什么事?”

“可是你为什么没雇?”

“我只想找他谈生意,他不在,我想等他回来。”

“你一见老哥哥就走……”

“谁是老哥哥?”

“就是你见过的那位老掌柜。”

“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为什么一见他就走,我跟他没什么好说的,不走干什么?”

说的都是理。

可是楚云秋道:“老哥哥说的没错,老哥哥说的没错,你的举止、话声,的确就是燕霞,的确就是……”

“我不想跟你说了。”那女子又要走。

楚云秋又抬手拦住:“等一等!”

那女子似乎有点急,也有点气:“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我又不认识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楚云秋道:“你明明就是燕霞,为什么不肯承认,为什么不肯跟我相认?”

那女子道:“我说过你们认错人了,为什么你们就不相信,为什么你们还缠着我不放?”

楚云秋道:“我们没有……”

“等一等!”那女子拦住了楚云秋的话:“我问你,你说的那个燕霞,究竟是什么人?”

楚云秋道:“是我的一位红粉知己,在一次主人家的忧患中分离,她跟我各保了一位少主,杀出重围脱险,一别就是十多年,音讯渺无……”

那女子截口道:“好了,我知道了,这我就要问你了,如果我是你所说的那个燕霞,我有什么理由我不承认,又怎么会不肯跟你相认?”

这倒是。

楚云秋一怔没能答上话来。

那女子道:“由此可以证明,我并不是你所说的那个燕霞。”

说完了这句话,她又要走了。

“芳驾……”楚云秋再一次的伸手拦住。

那女子怒意增添了三分:“你……”

楚云秋道:“恕我孟浪,我认为有一个办法,可以知道芳驾究竟是不是我那位红粉知己燕霞?”

那女子道:“什么办法?”

“恕我作个不情之请。”楚云秋道:“请芳驾取下覆面黑纱。”

那女子叫出了声:“你也太过了……”

“我知道太过。”楚云秋道:“还请芳驾念我十多年想念红粉知己之苦,以及心系另一位少主之安危。”

那女子道:“你思念你的红粉知己,你心系你的少主安危,关我什么事?”

楚云秋脸上闪过了一阵抽搐,哑声道:“芳驾,恻隐之心,人皆有之……”

“这话不通。”那女子道:“不能说你认为我像你的红粉知己,为了让你确认个究竟,我就得有恻隐之心……



楚云秋叫道:“芳驾……”

“你不要再说了。”那女子道:“无论如何我不能答应。”

楚云秋微微扬了扬眉:“芳驾要是执意不肯成全,那我只有得罪了。”

“什么?得罪?”那女子惊怒道:“你想干什么,你是不是别有用心,天子脚下京城所在,可不是没有王法的地方,我要是叫喊出声,只怕你……”

“芳驾。”楚云秋双眉扬起,两眼闪现冷芒:“为了找我那红粉知己,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话落,抬手挥掌,闪电一般抓向那女子蒙着头脸的黑纱。

那女子没想到楚云秋真敢出手,也没想到楚云秋说来就来,不及提防,蒙着头脸的那块黑纱,被楚云秋一把扯了去。

黑纱拖落,楚云秋神情一震,立时怔住。

那是一张苍白,而且没有表情的脸,长得倒还清秀,只是右边面颊上有半个巴掌大一块黑记,上头还长着一根根的黑毛,看上去有点吓人。

原来她是因为这,以一块黑纱蒙住头脸,不愿将面目示人。

只听她冰冷道:“你满意了吧?”

楚云秋定过了神,他比她还痛苦,道:“芳驾,我很愧疚,很不要……”

他出双手递回那块黑纱。

那女子看也没看,双手捂脸,飞似的向前奔去。

楚云秋没再拦她,也没说话,只凝立不动,拿着黑纱的手,缓缓垂了下去,站了一会儿,他走了,那身影,那步履,瞧着令人心酸。

的确,现在就有一双泪眼望着他,当他走出胡同不见的时候,那双泪眼的主人从胡同底转了出来,是那女子,她抬起颤抖的手摸上她的脸,她从脸上扯下了一张薄薄的人皮面具,面具后的那张脸,完全不同了,那赫然是“肃王府”的那位贾姑娘!

□□□□□□

楚云秋失魂落魄的回到了“白记骡马行”,白回回正在后头堂屋里等他,一见他进来,急忙站起来就问:“追上没有,怎么样?”

楚云秋有气无力的一声:“不是燕霞。”

他把手里那块黑纱往桌上一扔,就进耳房去了。

“不是?”白回回有点讶异,可是望着桌上那块黑纱,他还有什么好说的,黑纱既在楚云秋手里,那就表示楚云秋已经看到了那女子的面目,她究竟是不是燕霞,当今世上恐怕再也没有人能比楚云秋更能认得准了。

白回回不禁替楚云秋难过起来,也对楚云秋有些愧疚。

这时对楚云秋是一个很重的打击,这十几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他这位爱侣燕霞,而这个打击,是白回回带给他的。

□□□□□□

“肃亲王”从宫里回来,有点气急败坏,他进门就命人传话,要玉贝勒在后院花厅见他。

他刚在后院花厅坐定,玉贝勒就来了,他冲着进来的玉贝勒劈头就道:

“皇上不见了,皇上不见了。”

玉贝勒忙道:

“皇上不见了,怎么回事?”

肃亲王道:

“我刚进宫请安,居然到处找不到皇上,谁也没看见他,谁也不知道他上哪儿去了。”

玉贝勒就马上想到皇上哪儿去了,他心头一震,欲言又止,难怪他欲言又止,这哪能说。

肃亲王道:

“你进宫去的时候,皇上不还在么?”

玉贝勒定了一下神,道:

“是啊!”

肃亲王道:

“你知道皇上哪儿去了么?”

玉贝勒心头又一震,忙道:

“我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你不知道!”肃亲王道:

“别人都可以不知道,你是干什么的,你怎么能不知道?等太后、皇后,领侍卫内大臣,还有九门提督问起你,你怎么说?”

玉贝勒心头连震:

“没有那么严重,或许皇上只是出了宫。”

肃亲王道:

“皇上出宫,宫里会没人知道,要是皇上不让宫里的人知道他出了宫,这内情就不简单,得赶紧下令禁卫各营找寻皇上。”

玉贝勒道:

“再等等看。”

“等什么等!”肃亲王道:

“你昏了头了,这是什么事,能等等看,要是皇上出点什么差错,你担待得起么?”

这倒是,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事既至今,还能不说么。

他迟疑了一下,道:

“阿玛,要是我没有料错,皇上恐怕上‘五台山’去了。”

肃亲王一怔,脱口叫道:

“皇上上‘五台山’去了,怎么会,你怎么知道?”

玉贝勒只好全盘托出了,他话刚说完,肃王爷霍地站起来:

“这成什么话,堂堂的一国之君……”

“阿玛。”玉贝勒道:

“您别生气,堂堂的和硕肃亲王可如何?”

肃亲王怎么能不生气,脸色一变:

“你……”

玉贝勒道:

“阿玛,皇上,亲王,都是人。”

“我不一样。”肃亲王沉声道:

“不能跟我比。”

“我不这么想。”玉贝勒道:

“就家法来说,您跟皇上犯的错没什么不同。”

肃亲王脸色又一变了:

“不管你怎么说,我得进宫奏禀太后,然后知会‘宗人府’。”

“阿玛。”玉贝勒道:

“要能那么做,也轮不到您了。”

肃亲王道:

“为什么不能那么做?”

玉贝勒道:

“这是皇家的家务事,咱们何必落个帮谁不帮谁,再说,这种事一旦张扬开了,您将何以自处,是不是要自请领受家法,是不是要把贾姑娘赶出‘肃王府’?”

这,肃王爷他作了难。

他沉默了半晌,砰然一声又坐了下去:

“那……你说该怎么办?”

玉贝勒道:

“这件事秘而不宣,您在京坐镇,稳住外朝内务,我去追皇上,并且保护。”

肃亲王还犹豫。

玉贝勒道:

“阿玛,这是唯一的办法。”

肃亲王猛然点了点头:

“好,你去。”

玉贝勒没再说话,他像一阵风似的扑了出去。

玉贝勒从小到大,不管上哪儿去,一定会禀明贾姑娘,这次也不例外,他去找贾姑娘,却就在长廊上碰见了贾姑娘,他匆匆道:

“我跟您说一声,我要赶到‘五台山’去一趟。”

“五台山?”贾姑娘讶然道:

“不是刚从那边儿回来么?怎么又要去?”

玉贝勒道:

“皇上去了‘五台’,我赶去护驾。”

贾姑娘叫道:

“皇上去了‘五台’,皇上上‘五台’干什么去了,你从宫里回来的时候没听你说呢?”

玉贝勒道: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

贾姑娘一怔,还要问。

玉贝勒忙道:

“皇上去‘五台’的事谁都不知道,千万不能说出去,我得走了,不能再耽误了。”

他匆匆走了,往跨院方面走了。

贾姑娘望着玉贝勒不见,连平常常说的叮咛话都忘了说了,玉贝勒走得不见了,她急忙往后去了。

肃亲王刚从后头花厅出来,贾姑娘恰好赶到,贾姑娘道:“纪玉赶往‘五台山’去了。”

肃亲王道:

“我知道。”

“皇上好好儿的,到‘五台山’干什么去了?”贾姑娘问。

“他告诉你了?”肃亲王道。

贾姑娘道:

“纪玉交待不能说出去,王爷的意思是连我也不能说。”

“那倒不是。”肃亲王正色道:

“这件事非同小可,还真是不能说出去。”

贾姑娘道:

“我知道。”

肃亲王道:

“我刚不是进宫请安去了么,却到处找不到皇上,谁也不知道他上哪儿去了,连‘干清官’的总管太监万顺和也不见了,我回来跟纪玉一说,先他还不肯告诉我,后来见瞒不了才告诉我。”

贾姑娘道:

“纪玉原就知道。”

肃亲王道:

“不,他也是听我说猜的。”

他把玉贝勒告诉他的,告诉了贾姑娘,当然,也包括了皇上化名金老爷,雇李豪办事的那一段。

静静听毕,贾姑娘道:

“纪玉说的没错,这件事不能声张,绝不能,就算是皇上不交待,‘肃王府’也只能装不知道,否则的话,不只是帮太后、皇后对付皇上,王爷也不能自处,我就更不能在‘肃王府’待了。”

肃王爷道:

“我知道。”

贾姑娘道:

“这件事能不让纪翠知道,最好不让她知道。”

肃亲王道:

“怎么?”

“皇上都这样,难不成王爷指望她学这样儿。”贾姑娘说。

“她要真是学了样儿,咱们拦她,她进宫一嚷嚷,那不就糟了。”

知翠格格莫若贾姑娘,翠格格她还真会这样。

这句话收了效,肃亲王深深一点头,“嗯!”了一声。

第二十五章

    李豪保着金老爷、万老爷,三人三骑沿着连绵的山势疾驰。

这儿不是官道,算算时候,快出官线地界,前面不远就是“拒马河”了。

不是官道,没有官道的车马来往,没有官道的车马来往,这条路当然也就显得僻静、荒凉了。

一边是连绵的大山,另一边不是密树林就是人高的野草,再不就是不见人迹的一片平坦,这条路走得能让人提心吊胆,平常谁也不愿走这条路。

可是,皇上为这种事微服出京,不能让人认出,也不能让人追上,加以有艺高人胆大的李豪保驾,皇上他自己就选了这条路。

李豪是艺高人胆大,可是到目前为止,他还不知道这位金老爷就是当今皇上顺治爷,否则就算皇上选这条路,他也要考虑考虑。

正疾驰着,一枝响箭从前面不远山林里射出,直落马前,掉在地上还在发颤。

三个人勒马停住,金老爷笑道:

“没想到这儿还有拦路打劫的强盗。”

落草为寇,拦路打劫,这种样的小强盗不入流,难怪金老爷不放在眼里。

万老爷可不这么轻松,他忙策马靠近金老爷些,做奴才惯了,遇事自然就先想到保护主上。

这里话声方落,那里就从山林里转出一伙人马,有人高声叫: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经过此,留下买路财!”

路是他开的,树是他栽的,瞎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要是知道拦路的是谁,或许也就不会这么说了。

万老爷忙叫:“少掌柜的。”

金老爷笑道:

“别这么胆小没用,这种样儿的连我都能应付。”

还真不假,本朝是在马背上打的天下,八旗子弟人人能武,何况是统驭天下的皇族!

李豪策马往前了些,扬声道:

“我找哪位说话。”

那一伙,足足二十来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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