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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不是紧急脱离的吗?”
“我刚才说过,紧急脱离按钮已经失效了,在那种情况下,完全消失信号的理由只有一个”
“疯了的是你吧?生物甲应该可以隔绝一切伤害才对。”
“不,蒲玛星人的技术只能保证不被物理攻击伤害,但不包括精神攻击,你也知道第一批进亚隙间的人怎么死的吧?”她用毋庸置疑的口吻回答我,“当被一群怪物包围,或是被精神攻击的时候,有的人很容易崩溃,你以为第二批亚隙间移民精神都特别强健的吗?正相反,其中很多人的精神敏感度非常高。他们有的只是波长吻合,接纳新生事物的能力强,就会被运送过来。毕竟蒲玛星人设置的条件太多,全都吻合的对象找起来太麻烦了。”
“你们被精神攻击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我们在第一个岔路时决定分头行动,48因为是男人,所以他单独走了另一条路,我和宁08一起。但是刚分开没多久,48就追了上来,像发了狂一样不停乱叫着为什么失效了为什么失效了,接着一头黑兽从他后面冲过来,把他按在墙上开始咬他,我们用刀捅了那怪物好几下它都不放手,我们叫48脱出,但他反复按那个按钮都没用,最后宁08朝那怪物扔了块离太才把它吓跑了。可那个时候48的信号已经没了,整个人也都扭曲变形了。”
“他之前没参加过归察?”
“哈,”女人摇了摇头,“你就是宁08的那个儿子吧?讲话口气一模一样。”
“怎么了?”
“48死后,宁08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走了他身上的全部武器,还说了跟你一样的话,那家伙,觉得他这样经不起刺激的弱者,死了是活该啊。”
“她就算心里是这么想的,应该也不会明说吧。”
“没明说,但我觉得她就是那个意思。”
“别把猜测当结论。但是,为什么没参加过归察的人会出现在这里?”
“这是我们作为第一小队成员的义务。”女人说得很自豪。
我忽然明白了什么。
“你是新移民?”
“新移民怎么了,新移民也是被选入第一小队的新移民。”她昂着头。
“做炮灰的,就别这么骄傲了。”
我的这句话竟没有触怒到她,她只是冷笑一声,“你们参加过归察就一定安全吗?这洞窟群里面的东西远比我们之前预想的要多,要达成目的的话,绝不可能为了一两个人放慢脚步,也就是说每个人都是自负生死的,就算事后会有人回来救你,等找到你也指不定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不,永远被忘在这里也有可能。在这期间,你会一直困在这里,承受着无止境被攻击又死不掉的痛苦,这是普罗米修斯的诅咒,你就敢保证自己不会疯掉吗?”
“我不能,不过这不重要。我已经耽搁太久了,再见。”
她耸了耸肩,看上去并没有很惊讶。
“好吧,所谓亲情。”
我转身穿入钟乳石区域,赶着地上那些烂泥怪碰到我之前冲进了刚才宁08开出来的那条路。她打通的这条路,应该是本属于隔壁其它小队调查的道路,虽然我再一次跟丢了她,但她一路留下的尸体一片狼藉地铺成了天然路标,非常好认。我努力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右上角的显示屏上,不去细究那些令人不适的残骸。远处依然时不时有爆炸声传来,但我不能辨认声源是不是来自于她。
理论上,她中途会不断遇到需要停下来迎敌的时刻,而我却一直保持着最快的飞行速度,我们应该很快就能汇合,然而这无趣的飞行时间却远比我想象的要长直到我看见了最不想它出现的东西岔路。
上一次我押对了,可这一次该往哪里走呢?
总之先选一条,碰到敌人了就说明是选错了,再折回来走另一条好了。
生命探测器上没有动静,两边洞口处也都没有外星生物的痕迹,这一次我选了右边那条路。
这条路的洞壁和刚才的几个地道不同,有点像人的肠道内部。不知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这里的洞壁一直在反复收缩和扩张着,我拿刀试探性地朝洞壁划了几下,竟真有汁液溢出来,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飘了出来。我迟疑了一下,停止了飞行。一秒,两秒,三秒什么都没发生。可我正准备继续往里飞的时候,整个山洞忽然“颤动”起来,前方隐约有什么东西朝我翻涌过来,然而显示器上仍然没有红点出现。以防万一,我转换了飞行方向,想重新飞回岔路。此时,屏幕上终于显示出一道红色的波浪,回头望去,那竟是一大波混着腐肉的腐水正一路汹涌地朝我拍打过来,我赶紧把飞行器的速度调到最高,回到岔路口绕进左边的山洞,而那波不知是液体还是生物的东西,竟也跟着我转了弯。
这种数量只凭几把刀根本不可能解决!
我一边朝前飞一边向后扭头,那波东西已经攀上了墙壁,像一张腐烂的大嘴在身后追着我,试图将我吞进去。
不能慌,不能慌,要冷静,要冷静!!
我不断告诫自己。
想办法,想办法,一定能有办法的,必须想出办法。
我在自己的腰间不断摸索着可以用的东西,然后摸到了那几个球型的离太。似乎刚才宁08就是把这东西当炸弹用的。反正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不如试一试。
我抓起一个离太往后扔,几乎是在它碰到那群生物的瞬间,后方燃起了一片大火,整个洞穴都被照成了火红色。
原来不仅有效,而且效果非常惊人。
然而,效果范围毕竟有限,那些怪物前赴后继地继续追了上来。
我别无选择,只能边飞边继续朝后面扔离太。口袋里的离太数量相当有限,幸好在我快扔完的时候,这波红点开始撤退了。死里逃生的我,气息完全不能平静下来。要说战斗经验,我并不比那个被吓死的成员好多少,如果刚才被追上,我可能会像刚才那个女人说得那样,被那怪沼包围着,直到有人找到我为止吧。此刻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找到宁08,还是纯粹想离开这里了。
通道里依然一片漆黑,虽然飞行时间还不及刚才的一半,我却觉得浑身瘫软,只能竭力瞪着屏幕右上角代表自己位置的白点试图稳定住情绪,然而充斥着大脑的只有自己猛烈的喘气声和耳朵里尖利的鸣响。
我维持着中速继续飞行,一想到自己可能会一直被困在这里,我就觉得双脚发麻,像是在被什么东西往下拉。
很快就会没事的。我安慰自己,找不到宁08的话,那家伙的完蛋会意味着我也跟着完蛋。
耳鸣过去后,我开始听见一阵有规律的闷响,就像是木棍打在猪肉上,随之还有类似撕扯的声音,这声音断断续续,给了我一丝希望。过了一会儿,山洞内部又震动了一次,我心下一惊,以为刚才那波生物卷土重来,然而这次震动后仅仅是从岩壁上掉下来了些小东西,全是类似于小型昆虫和爬行软体动物类的活物,生命探测器对它们毫无反应,我便也只是将这些东西从身上拂去。
终于,屏幕边沿陆续捕捉到一些红点,它们出现又消失,但没有绿点出现的迹象。
震动开始变得剧烈,陆续有比较大的石块往下崩塌,我一边躲闪着石块一边前进,却还是被一块石头砸中了肩膀,刀被砸的险些脱了手。
当然这跟刚才比起来完全算不上什么。
终于,宁08的绿点再一次出现在面罩屏幕上最接近角落的地方,一堆白色的,塑料皮一样立着的长条生物正朝着前方缓缓漂移,那里可能就是宁08所在的位置。
我掏出长刀,冲上前去,对准离我最近的那排塑料皮横切一刀,手感就像是用刀子割玻璃一样坚硬,但离子刀毕竟是特效武器,它们当即就碎了一地。
这么一来,前面一些的“长条”也发现了我,轻飘飘地转了个身,朝我围堵过来。它们看上去只不过是在自行移动的无机物,可离我越近,越让我产生一种被关在密闭空间里的窒息感。
我徒劳地挥着手里的武器,但“长条”源源不断地涌上来,根本砍不完。此时,绿点又消失在了屏幕上端。
我可不能就这么被困在这里。
我用左脚跟踢了一下右脚边上的按钮,强行切换到了高速飞行状态,试图边飞边用双刀突围。
但我失败了。
挥刀的速度根本及不上飞行速度,不出多久我就被撞倒在地,这群东西瞬间就将我包裹的严严实实。混乱间,我只能同时按下飞行器的高速旋转按钮和高速飞行按钮,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头晕目眩,我的身体进入了超越承受范围的极速旋转状态中,两把武器光是拿在手里不动就已经自带回旋镖似的效果。
这一招非常管用,只不过代价是不断上涌的呕吐感,我在和这群东西拉开一定距离后就赶紧蹬着脚解除了旋转,可短时间内仍无法在空中找回平衡。就在我即将被再度包围的时候,两束光从我的身体两侧穿过,又是“轰隆隆”的爆炸声,身旁刚才残余的那些生物此刻都被炸成了碎片。
“宁08!”
远远地,她站在我身上光源涉及不到的位置。我只能通过身形来判断这个人究竟是不是她。她把剑重新背回了身上,左手拿着刚才发射离子光束的枪,右手抓着一片粗长的,被切得破破烂烂的“塑料皮”,正把它当鞭子用。将周围的其他长条抽得“啪啪”作响。她似乎不是在战斗,只是在玩而已。
在我快要进入她的视线范围之时,她像是玩腻了,一枪轰爆了剩下的长条,抓着手里那根,转个身继续往前飞了。
我再一次追上去,终于在她应付新一波生物的时候赶上了她。我非常确定她现在可以从生命探测器里发现身后有队友,但她只是随心所欲地换着武器开路,一次都没有回过头。不过,我光是看见她在前面飞着,就已经觉得安心了下来。
这一带的怪物慢慢开始变少,可山洞的震动频繁程度却在增加,她灵活地躲闪着掉下来的石头,我却被砸了好几次脑袋,我们的距离就这样被再一次被拉开。
前面的路渐渐宽阔起来,我有预感,这条路就快结束了。
忽然,宁08所在绿点的位置附近,竟出现了一个蓝点。
在这之前我甚至不知道生命探测器能显示出蓝点,更不知道蓝点代表着什么。
通过宁08头盔微弱的灯光,我看见那个蓝点所在的位置,正有一个赤身**的男人摇摇晃晃地走来。
宁08毫不迟疑地从腰间抽出枪,利落地上膛。
她的侦测器应该和我一样,显示那个男人为蓝色。
然而,宁08刚举起枪,那个男人就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那该不会是”
我正要冲过去,突然一阵山摇地动,整个山洞开始塌陷,接连不断的石头将我彻底封在了通道这一边,将宁08和那个男人隔绝在了通道尽头。
须臾之间,意识离开了我的身体。。。
第二十七章 Turn A our music (vo+pf)()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觉得别人全是寄生虫,自己才是人类希望。
当然,所谓“人类希望”的表现形式并不一定局限于拯救地球,他们只要做着自己认为正确的事,并且强迫他人的认同、臣服以及崇拜就足够了。能让大部分人都同意了你的想法,那你就是正确的。
每一个稍有值得自负之处的人,大概都会自认是与众不同的天选之人,且比其他那些自以为异乎寻常的人更加独一无二。我也一样。
可当这样一群人同时聚集在了一个地方,就是一场灾难,因为人人都想踩在别人头上,证明自己更强。幸亏我不这样。
第一次在亚隙间睁开眼时,我对于自己竟然会被选中是感到受宠若惊的,大概一小时后,当我发现周围的人水准其实相当层次不齐,那种荣幸便离我远去了。于是我从和宁宁变成了宁08,继续做着一个好像从没有经历过青春期,又好像青春期永远不会结束的人。
我对成为“人类希望”这件事本身没有兴趣,对如何定义“人类希望”也缺乏热情,所以我从不参与相关的论题,更不想看见他人沉浸在“成为主人公”这一幻觉时的表情。既然我对这一切漠不关心,为什么还是加入了探测组这么一个政治正确、积极向上、充满正义感的组织呢?理由有不少,我已经忘记了,反正肯定不是因为能在这种乌漆墨黑的地方钻来钻去打怪玩。
我刚进洞的时候,其实是很害怕的,通讯装置被外星生物捏坏后,我的恐惧演变为愤怒,当愤怒突破临界点时,我倒成了一个暴戾的愉快犯,兴高采烈地四处施虐。我很清醒地感觉到有那么一段时间自己打得入了魔,就像是快睡着前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的时候,依然能清楚地听见外面的动静,虽然随时可以醒来,但我选择继续沉睡。
我倒没有什么“发现自己隐藏的黑暗面”之类的不安,实际上我打得很开心,以至于后来我为了打得更爽些还有意和队友拉开距离,防止她碍手碍脚。她如果思路正常就该明白往出口逃才是正确的决定,我要不是最后打出瘾来了,肯定也是走为上策。
不过刚才的那一切,已经变成一场梦,此时让我迫不得已睁开眼的,是突如其来的地震导致的大型坍塌。
此刻,这里已经被周围的石块隔绝成了一个狭小的空间,只剩下我和被生命探测器标记为蓝点的生物。
那是个看上去马上就要化为一缕烟的人类。或者说,是类似人类的生物。他脸朝下倒在这发霉的坑洞里,泥沼里的污物正慢慢爬上他的长发,侵蚀他的身体,他背部的皮肤在洞窟里泛着白而透明的光芒,像是坠入污泥的一块宝玉。
我简单地确认了一下自己现在的状态,经过刚才的战斗,我的头盔已经损毁一半,身上挂着来自不同生物的血肉。口袋里的离太已经用完,其他武器都状态正常。我的右手缠着块塑料皮一样的东西,似乎是已经死掉的某种生物,这让我一阵反胃,于是赶紧把它甩到一边。眼前,只要处理掉地上躺着的这个生物,就暂时没有其它麻烦,可以稍稍休息一会儿了。
我尝试着将头盔上摇摇欲坠的顶灯关掉来确认他身上的光芒是否为我的错觉。灯光消失的瞬间,漆黑让我再度被恐惧浸透,只有他莹白色的身体还在微弱地抵抗着黑暗。刚才我体内沸腾的疯狂血液此时已经平息,疲劳感从脚底的神经末端爬上来,我再次将顶灯打开,决定尽快解决问题。
其实眼下一枪爆头的做法是最高效的,但我怀着一种奇怪的侥幸心理和好奇心,总希望会有什么奇迹发生。
我掏出枪对准他的脑袋,小心地绕到他右腿一侧,试着踢了踢他。我的脚并没有直接穿透过去,而是感觉到了实体的触感,可以确定他不是幻觉或灵体。
难道,这真的是个人类?地球上,像这样的鬼地方里,竟然还有人类活着?
我提心吊胆地蹲下来,一手扳过他的肩头,另一只手用枪抵着他的后脑勺以防“尸变”,一把将他翻了过来,他的正面虽然污浊不堪面目全非,但看得出来身上没长什么奇怪的东西,当然,也没有醒转的迹象。我重新捡起被我扔在角落的那根塑料条,胡乱地当成抹布帮他擦了擦脸上沾着的东西。期间,我一直生怕他突然睁圆眼睛跳起来咬我,不过即便如此,只要我反应够快,还是全副武装的我比较有胜算。
他的脸被我稍稍擦得干净了一些,五官的轮廓渐渐清晰,横竖看来,都是张人脸。
假如他真是人类,究竟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不,不不,不对,这家伙到底还活着吗?我完全忘了确认这件事了。
我用手在他脖子主动脉的位置和胸口处摸索了一会儿,完全没找到心跳的鼓动。
啊哈,假如我是和一个死人一起关在这儿,就有趣了。
“好吧,可能是拿你没什么办法了。”
明明刚才还活着的,现在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了,想想实在令人不甘心,不过如果能带回去的话,也算是这次归察的一个大发现了。
我失去了对这具尸体的兴趣,站起来四处敲敲打打了一番,周围石块堆积得相当密实,一炮还不一定能直接轰开。以我现在疲劳的精神状况,短时间内也无法抵达刚才的巅峰状态了,这样我即使出去了也走不了多远,很快就会被新的外星生物困住。当前,这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只不过不能在这里耽搁太久,在如此糟糕的内部环境下,我可不想见识一具尸体的腐烂过程。
说不定我还能先睡上一觉。
不行,跟一具尸体在一起,怎么可能敢睡觉。
我把他扶坐起来,让他倚靠在旁边的石块上,这样他看起来能稍微像个活人。
不行,一点也没有觉得安心。
我面朝着他,隔开一段距离坐下,可想来想去还是不敢松开手里的枪。
不行,这样精神高度紧张的状态根本达不到休息的目的。
从我进洞以来,这山洞从未变得如此安静,我的心慌指数随着心跳的节拍蹭蹭上涨。
我决定通过唱歌来让自己镇定下来,只是此时此刻实在唱不了什么欢快的歌,只能哼唱一些自己都记不清歌词的哀愁调子。歌声在这狭小的空间里转了个弯,从洞窟里传来悠扬的回声。
我渐渐恢复平静,一首接一首地唱了下去。这是我到了亚隙间以后第一次唱这么多歌,它让我回想起许多地球的往事、过去生活的琐碎细节、曾经毫无意义的喜怒哀乐和伤春悲秋,这些全是我一直以来刻意回避的、恍若隔世的东西。
我想起刚来亚隙间时,总是梦见自己睁开眼,妈妈就在身边,可一伸手去抓她,梦就醒了。即使把屋子改造的和自己的房间一模一样,也填不上心中的空洞。
“好想回去啊。妈妈”
这是禁句。
在亚隙间这么长的日子里,我一直在告诉自己,只要努力解决这个麻烦,就能回到之前的生活中,这和拯救地球什么的无关,甚至和拯救亲人无关,我只是想拯救自己罢了。我每一天都在假装自己很快就能回到家人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