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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武侠]故国神游-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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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之间,苏夜身上爆出一团淡灰色的烟雾,受她内力一激,箭般射向四面八方。灰烟夹杂在雪霰中,视力只要稍微弱一点,都不会发现有什么异常。

    雷媚脸色遽变,抽身急退。她人比真正的鸟还要轻巧,翩然腾空,又无比轻巧地落地。长剑上剑气激荡,已将灰烟挡了回去。那烟雾被北风一刮,立刻消失了。

    但是,雷滚身法远没这么轻灵,当场被一道烟箭射中胸口。烟雾在胸口散开,尽管他立刻闭气,仍有几缕钻进了他的鼻子。

    雷滚大喝一声,声音中充满了狂暴,也充满了惶恐。

    街左民居的窗棱骤然碎裂,扑下了一个枯瘦的汉子。他左手拳,右手掌,双手一合,发出晴空霹雳般的巨响,凌空击向苏夜头顶。

    就在此时,长街右边的酒肆二楼,亦有人影闪电般掠出。他身法太快,快到让人看不到他的容貌和身形,只见当空飞出一道绯色刀光,拦住了雷恨的“五雷轰顶”。

    刀光凄而冷,烈而艳,仿佛一柄魔刀,刹那间动人心魄,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这人一出手,就像发出了无声号令。右边的所有窗户也轰然打开,亮出几乎和六分半堂一模一样的配置,立刻将长街带入真正肃杀的气氛。

第三十七章() 
苏夜同样不认识雷恨,见他出手,才看出他也是雷门的人。“五雷轰顶”为霹雳堂绝学之一,威力仅次于“五雷天心”。雷恨能将它练到这个地步,已经很不容易。

    他和人动手时,总是满怀忿怒憎恨,恨不得把对手撕成碎片,将轰天雷、掌心雷等暴烈绝学发挥的淋漓尽致。此时,雷滚中了苏夜暗算,木雕泥塑般立在那里。雷恨大怒,破窗而出,一出手便是五雷轰顶,想将她毙于拳下。

    在场的所有人中,他的武功最刚猛、最狂暴,单凭掌风激起的劲力,就可将人的身体活活撕碎。拳掌未至,风雪已因拳风而回流。苏夜立在他正下方,满头青丝随风飞舞,仿佛不堪一击。

    她可以抽身躲避,也可以正面相拦。何况,雷媚避开她的毒烟,须臾间又掠了回来。剑光骤然亮起,向她身畔霍霍闪动。她若不作反应,难免要伤在拳剑之下。

    但她什么动作都没有,反而仰头上望,出神地望着那道刀光。

    刀光一出,雷霆爆响声便蓦地中断,活像被人硬生生掐住了脖子。半空中,绯色流光转瞬明灭,忽地由淡红变为深红,飘零四散,瞬间化作深秋时节的落花,夹杂在纷纷扬扬的大雪中,美到让人不忍呼吸。

    落红纷飞如雪乱,凄艳到了极点。雷恨身体向下直坠,咚地一声落在地面上,人毫发无伤,神色却极为狼狈。他落地后拿桩不定,又腾腾往后退了四五步,才怒喝道:“苏梦枕!”

    他大喝出声,如雷贯耳。这条长街也像个舞台,正在演出无比荒诞的剧目。舞台之上,演员、布景、道具全部开始移动。

    苏夜耳畔,不停传来惊呼声,大多都在念叨着同一个名字——苏梦枕!

    一瞬间,她尘封了许久的记忆再度鲜活起来。森寒剑气冲近时,雷媚难以置信地发觉,她眉宇间竟浮现几分怀念,几分追忆,好像根本没把她的剑放在心上。

    长街两边都在发生变化。每一扇窗、每一扇门都开了,从中涌出不少伏击者。又有许多人从街角转出,缓缓前行,却以长街正中为界限,绝不越雷池一步。两方人马保持着这态度,隔着无形屏障,无声等待主使者的命令。

    剑尖指向苏夜胸口,眼见就要穿胸而过。苏夜飞一般向后退开,让出雷媚正前方的位置。刹那间电光石火,艳红刀光破空而至,与长剑硬碰一招。雷媚手臂剧震,自觉不是对手,不得不骇然后退。

    刀光的主人却没有追击,静静站在原地,任凭她退回本方阵营之中。

    直到此时,众人才能亲眼看清他的模样。

    他本人和“英豪”两字毫无关系,满脸病容,瘦骨嶙峋,竟是个病弱公子。练武之人不畏寒暑,无需应季换衣。他却披着厚厚的狐裘,站的笔直,有种不胜寒冷的姿态。

    他容貌毫无出奇之处,不丑陋,也绝对不英俊,只有一双眼睛格外引人注目,似寒星,如鬼火,又像冰山下深埋着的两簇幽暗火种,透出孤寞冷淡。因为这双眼睛,他的神情寒傲至极,让人一看,就忽略了他容貌的平凡。

    他右手握刀,仿佛用力过度,青筋条条绽起,在苍白的肌肤上尤为鲜明。那柄刀刀锋透明,刀身绯红,刀光漾映一片水红。

    刀是“金风细雨红袖刀”。人则是统管黑白两道,统摄正邪两派,统领官民两路的金风细雨楼楼主,苏梦枕。

    苏夜正好看到他侧脸,只觉他容貌没有大变,人却比十年前更加消瘦,连颧骨都凸了出来,不由脱口叫道:“师兄!”

    苏梦枕没理她,仅仅用眼角瞥了她一眼,似乎一愣,又将目光收了回去。他无意与苏夜交谈,正对着六分半堂的人,淡淡道:“你们走吧。”

    雷滚中了毒烟后,便木然立在那里,尽管满脸愤恨,却动都不动一下,像个被这鬼天气冻住了的雪人。雷媚用贝齿咬着下唇,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眨啊眨的,似乎拿不定主意。雷恨森冷地看了苏梦枕一眼,然后望向苏夜,冷冷道:“你用毒。”

    苏夜道:“嗯?”

    雷恨语气森然,道:“我是雷恨。你今天这么做,以后我就要从你身上讨回这笔债。”

    苏梦枕面无表情,目光似有不屑之意,却一言不发。苏夜笑道:“好,捡日不如撞日。你出来,和我单打独斗。”

    雷恨当然不敢,只好当没听见。他自己一个人,绝不可能是苏夜的对手。何况那边还有个刀法号称天下第一,人称“梦枕红袖第一刀”的苏梦枕。

    雷媚咬着嘴唇,他也在咬。但他神色狰狞至极,好像要把自己的下唇吞进去,看的苏夜都有些不忍心了。

    忽然之间,雷媚笑了,笑声如银铃般动听。风再大,也掩盖不住那撩人之意,“有了师兄撑腰,连口气都不一样。”

    苏夜道:“我一直都是这个口气。但你们方才追我追的太紧,我没有机会说话。”

    雷媚风情万种地瞥了她一眼,笑容愈盛。苏梦枕不等苏夜开口,已冷然道:“你们还要我说第二次?”

    他唇边,忽地浮现出一丝傲慢到了极点的笑意,“雷动天不在,狄飞惊不在,雷损不在,只凭你们几人,就要在这里与我展开决战?”

    雷媚不惊不怒,笑道:“苏公子,你亲自赶来这里,亲自接走令师妹,还不惜动用‘无发无天’,那我们又有什么说的?即便狄大堂主在这里,只怕也得暂避锋芒。今日就算我们栽了,老四,我们走吧!”

    这些人来时毫无预兆,去时也迅捷利落,转眼间,居然就走的干干净净。他们一离开,街上一触即发的气氛顿时松懈。

    绯红刀光又一闪,敛进袖中。苏梦枕的手也拢进了袖子里。也许他真的很怕冷,也许他习惯了这个姿势,总之,他转身望向苏夜时,苏夜也已收回青罗刀。

    两人站在漫天大雪中,默然对视,任凭雪花落满肩头,都有种熟悉又陌生、五味杂陈的感觉。

    几个人从旁缓步走了过来,一个是精悍健壮的大汉,一个是账房先生般的中年人,一个是阴阳脸的汉子,手中握着一把龙行大刀。另外一个则更年轻些,是个满脸呆滞迷糊的年轻人,眼睛像没睡醒似的眯着,偶尔一翻,便见眸中精光四射。

    账房先生和善地冲她微笑,显然在表达欢迎之情。其他人则面无表情,同时望向苏梦枕,等着他的示下。

    苏夜很熟悉这个师兄,知道他从少年时就这样,能用一句话说完的事,绝对不肯用两句,好像用了两句话,就会浪费他风中残烛般的生命似的。如今时隔多年,他这脾气竟半点没变,真让她感慨万千。

    那大汉为他拂去肩上的雪,手中拿着一把油伞,罩在他头上。苏梦枕不动声色,简短地吐出一个字:“走。”

    四匹马拉着一辆大马车,从前方街角转上长街。马车装饰华丽,描金嵌银,车帘上垂着璎珞,木质铮然生光,一看就知道主人身份不凡。马车前后,都有精壮武士骑马陪伴,充当马车护卫,同时组成显赫排场,使人不敢小觑车中人。

    苏夜一看便知,这是风雨楼楼主的车马队,顿时生出些许感动。她跟在苏梦枕身后,走近马车,看着大汉为他撩起车帘,请他上车。

    她还在等人家给自己牵匹马,却听苏梦枕冷淡低沉的声音从车中传出,“上来。”

    她下意识望了大汉一眼,却见他也在冲自己笑,笑容中只有友善,没有不耐。不知为什么,她心中感动之余,还有几分温馨感觉,便不再犹豫,道了声谢,轻盈地跃上马车,钻进车厢中。

    车中地方宽敞,布置的十分舒适,有软榻,有小几,还有让仆役侍立伺候的位置。车厢中央放有一只铜炉,炭火烧的十分旺盛,一进去,便觉热气扑面而来。但苏梦枕仍穿着狐裘,毫无脱下来的意思,好像不知道这地方温度已经很高。

    苏夜坐到他对面,刚刚坐定,便觉大汉攀上车辕位置,低喝一声。

    马车启动了,下方传来车轮辚辚滚动的声音。车轮也经过特别处理,不曾发出半点震动。

    她踌躇着正要开口,却看到他脸色大变。

    苏梦枕本来面色苍白,隐隐透出暗青色泽,令每个人都知道他身患重疾,此时被车中火炭之气一激,总算添上了几分血色。但血色尚未褪尽,他便从衣襟里取出一方手帕,捂在嘴上,剧烈呛咳起来。

    苏梦枕饱受痼疾所苦,经常咳嗽,随时随地咳嗽,有时咳嗽到整夜睡不着觉。甚至在他性命攸关时,喉咙处仍会传来那要命的麻痒感。但是,很少有人忍心听完他的咳嗽。

    他咳嗽起来的样子,就像要把五脏六腑一并咳出来似的。他的双眼充满血丝,满脸青筋浮动,连太阳穴都在一鼓一鼓,既撕心裂肺,又狰狞可怖。咳完之后,帕子上经常沾满他咳出来的血,看上去触目惊心。

    以苏夜的定力,哪怕泰山崩于面前,程英忽然变成马云,她也可以眼都不眨。然而,一听这熟悉的咳嗽声,她双手已不自觉地抓住了衣摆,忘了刚才要说的话。

    苏梦枕咳完一抬头,便见她脸上满是忧虑与怜惜,关切地凝视着他。这一刻,他清清楚楚记起了小寒山上,那个永远用这种目光看着他的小女孩。

    本来还隐约存在的一丝隔阂,忽然就这么消散无踪。

    苏夜看着他咳完,看着他将手帕塞回衣服里,才慢慢道:“看来,过了这么多年,你病情并未好转。”

    苏梦枕摇摇头,淡淡道:“更重了。”

    他仍陷在那团狐裘里,声音因剧咳而嘶哑。苏夜垂下眼睛,又抬起来,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苏梦枕一边喘息,一边打量她,忽然道:“你晚了一年。”

    话甫入耳,苏夜终于动容。

    在苏梦枕离开小寒山时,她曾说过,等她满了十八岁,就去京城帮他的忙。那时,苏梦枕并未拒绝,只说到时候,他会派人去小寒山接她。

    她当然还记得这件事,却没想到,苏梦枕已成一方霸主,权倾京城,居然也还记得这个承诺。

第三十八章() 
苏梦枕喘息渐渐平复,胸膛不再一起一伏。苏夜方道:“是这样的,我十八岁时从家乡出发,路上耽搁了很多时间,一口气走了一年多,所以这个时候才到……”

    苏梦枕瞟了她一眼,也不和她认真计较,只道:“回来了就好。”

    然后,他漫不经心地望向那铜炉,“你的刀练的很好,逃跑的本领更好。金风细雨楼和六分半堂都在打探你,竟没一人能找到你的下落。”

    苏夜笑道:“是吗?你也不错。”

    她想苏梦枕可能懒得理她,因为他又看了她一眼,似有无奈之意,却什么都没说。她只好理了理头发,以此表示自己非常无辜。雪水沾在她发间,如同许多晶莹透亮的珠子,闪着点点晶光。由于炭火热力够足,这些水珠很快就蒸发干净,仿佛刚才那场鸡飞狗跳的追杀。

    她忽然问道:“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苏梦枕笑了几声,微微笑道:“没有,你没给我惹麻烦。我每天都要处理麻烦事,你在里面还排不上号。”

    苏夜道:“我才不信。你又试图轻描淡写,将大事说的微不足道。如果六分半堂每天都死几个堂主,那又怎会和你势均力敌。”

    她在师父师兄面前,说话向来十分直接,有什么就说什么。即使师兄身份变了,只要人还是那个人,她的态度就永远不变。苏梦枕又笑了,笑道:“好吧,你算个不大不小的麻烦。但在六分半堂眼中,你却是个令人头疼的麻烦。相比之下,我还占了便宜。”

    他身体状况有所好转,却还倚在软榻上,又问道:“你把雷滚怎么了?”

    “……雷滚?”

    “就是那个使水火双流星的莽夫。”

    苏夜摇了摇头,坦然道:“我不知道,要看他内功如何。”

    苏梦枕道:“只能算一般。”

    “那他的下场也就一般,”苏夜声音很低,也很平静,“我用的毒药有些特别,对没有内力的常人毫无效果,但内力越强,发作得就越快。”

    她自有打算,不介意在苏梦枕面前展现医术,所以畅所欲言,“你肯定注意到了,他中毒之后,站在原地不动。那是因为他运功化解时,毒质趁机侵入脏腑,感觉五脏被冻成冰块,难以移动。如果他立刻收功,后果可能没这么糟糕。”

    苏梦枕八风不动,绝无惊讶之色,淡然道:“这是你父母教你的本事?”

    苏夜这一世的父母早已逝世,所以说什么都行。她随口应道:“是啊。”

    谈话又进入僵局,好像已无话可说。但事实上,他们心里都千头万绪,急于找到一个共同话题,急切间又找不出来,只好做出沉吟模样。苏夜发了一会儿呆,才再度开口道:“我的行李和马都丢了。”

    苏梦枕讶然道:“里面有什么重要东西?”

    “什么都没有,不过有九十多两银子。”

    如果旁人说这些废话,苏梦枕早已不再理会。然而,他从少年时期起,就拿苏夜毫无办法,任凭她胡说八道,自己装作没听见。这时苏夜没话找话,反倒更令他觉得熟悉。他眼中的寒冰已彻底融化,却没答话,只把手捂在嘴上,轻咳了几声。

    他咳嗽完了,慢慢道:“据我所知,六分半堂死在你手里的成名人物已有三人。雷滚虽然未死,也算死了一半。”

    他不说“重要”,只说“成名”,说明这些人在他心中,实在还算不上重要。

    苏夜总结道:“所以是三个半人?”

    苏梦枕摇头道:“别打岔。你现在来了京城,有雷损和狄飞惊坐镇,休想以一人之力招惹他们,否则吃亏的人只会是你。方才我不发动攻击,正因那里是六分半堂的地面。真动起手来,我也没有多大把握。”

    苏夜见他如此关照自己,也露出严肃神色,应道:“我知道,而且我本就没想招惹他们,是他们先欺负别人,我看不过去,才动的手。”

    苏梦枕笑道:“这还不叫招惹?”

    他寒星般的双眼中,始终带着些许暖意,紧接一句道:“我没说你不该招惹,你招惹的很好。”

    苏夜上车之后,才过了这么一会儿,得到的夸赞就比整个风雨楼加在一起还多。可她本人毫无自觉,还笑道:“我见过你那位薛西神了,希望他不是冒牌货。”

    苏梦枕简短地道:“他不是。”顿了顿,忍不住又笑了一下,“他倒是被你吓的不轻。”

    苏夜远在江南,但对金风细雨楼的几位要紧角色,依旧时有耳闻。她试探着问道:“他说,你楼中有五大神煞?”

    苏梦枕道:“不错,五大神煞负责外务,专门带人冲锋陷阵。除此之外,我还有四名亲信,称为‘四无’,等到了楼子里,再向你介绍。”

    苏夜忽地扭头望向车外,笑问道:“那么这位赶车的兄台……”

    苏梦枕道:“他叫茶花,和沃夫子一样,都是我的贴身护卫。”

    苏夜道:“我能看出来,那么沃夫子就是那位打扮的像账房先生一样的大叔?”

    他们说话时,并未刻意压低声音,被茶花听的清清楚楚。他听完这话,和沃夫子交换一个眼色,都看到对方神情中的惊讶。只可惜,苏夜看不到他正脸,所以无法领会他的心情。

    对她而言,苏梦枕还是苏梦枕,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完成从“大师兄”到“金风细雨楼楼主”的身份转化。但其他人不这么想,只会认为苏公子对她另眼相看,另眼到过了分。

    苏梦枕道:“嗯。在此之前,我需要弄清楚一件事。”

    “什么事?”

    他的目光陡然又寒了起来,简直能把人活生生冻住。他幽深的瞳仁仍像两点幽火,在双眸深处静静燃烧着,就像燃烧他生命的病火。

    苏夜叹了口气,道:“你要问就问,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挺害怕的。”

    苏梦枕面无表情,道:“你若懂得害怕,那就好了。你如今无依无靠,又得罪了六分半堂。若你愿意,我可以把你送回小寒山,与师父作伴。或者,你也可以留下来。但留下来,连我也不能绝对保证你的安全,除非……你答应不出金风细雨楼,不独自进入开封府。”

    苏夜听完苏梦枕的话,居然微微一笑,毫无惧色地道:“师兄你真的了解我吗?得罪都得罪了,何妨得罪到底。我来投奔你,那就是投奔你,干吗要回小寒山找师父?你要是觉得我无权无势,把投奔换成投靠,也行。”

    苏梦枕注目她片刻,仍然拿她毫无办法。但与此同时,他也隐约感到难以遏制的喜悦。

    他看着苏夜时,总情不自禁,想起当年那个小小的身影。但苏夜已经长大了,刀法灵动犀利,自成一派,人也脱去了童稚之气,皎丽如月悬中天,明媚如露润杏花。她有少女的天真,也有成年女子特有的风情,与他记忆中的印象一碰,竟令他感到无所适从。

    还好,就算无所适从,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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