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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武侠]故国神游-第1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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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特征均无足轻重。他看见这人的第一眼,便惊讶于她周身迸发而出的激烈感情。

    这种情感复杂的难以形容,极为动人心魄,似有常人难及的感染力。面具、衣袍、手套全部没有发挥作用,遮掩了她的容貌,却遮不住她给人的印象。她焦急而难过,愤懑而压抑,像一座亟待喷发的火山,令人暗自心惊,又忍不住同情她那深沉真挚的悲伤。

    面具后的双眼照映火光,却远比火光明亮,似能喷出焚尽一切的无明之火。

    可是,她为什么伤心,为什么难过,为什么伤心到隐藏不住的地步?

    两人一坐一立,面面相觑。苏夜举着花了不少银子买来的火折,手臂稳定的有如铜铸,心却在不停发抖。她呆呆站着,好一会儿才问:“你……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火药爆炸前一秒,她身子往下一沉,神鬼莫测地钻进地道入口。围观众人瞠目结舌,认为她要么跑了,要么死了,几乎没人相信她自寻死路。

    而她确实是自寻死路。

    她可能被火药炸死,可能被泥土埋住。这两种情况发生时,她没有进入洞天福地躲避的机会,但她压根不在乎。苏梦枕在地道里,她就要进去。如果她会死于这场大爆炸,苏梦枕死去的概率岂不是更高?

    泥石冲上天空时,她在下落;沙土往下涌动时,她仍在下落。她的五脏六腑曾经互相换了位置,又及时换了回去。她竭尽全力,化解因爆炸而生的浩然巨力,以及能把人烧成焦炭的高温。

    那可怕的力量挤压她,摔打她,要把她震成血肉碎块。她身体如同橡皮泥,柔软的不可思议,不断变换形状,尽力成为土壤的一部分。

    气浪有时可以帮忙,有时是难以抗御的阻力。与此同时,她神智依然清明。

    过了让人发疯的短暂时间,她成功穿过土层,啪的一声,拍在地上,只觉周身滚烫,骨骼寸寸断裂。痛觉潮水一样涌来,借着飞快退去。她跳起身,发觉斗笠完全烧光,假发烧掉一半。除此之外,她和跳进火药堆前一样完好。

    这桩成就无比惊人,足够拿去对关七炫耀,也幸亏火药均匀分布,并未全部堆积于某一处。怎奈时机不对,她已忘了自傲的滋味,心里唯有急切与恐惧。

    落地以后,她立刻凝神聚气,感应周围数十里的动静,侥天之幸,当真发现了一个微弱气息。

    若她记忆无差,那个位置居然靠近六分半堂总堂,她满腹疑窦,一边飞掠疾驰,一边怀疑自己认错了方向。结果不到一刻钟,她蓦然发现前方出现一点灯火,还有一个佝偻瘦削的身影。

    那正是扶着墙,艰难前行的苏梦枕。他尚未完全坐下,她人已经到了。

    按理说,这个苏梦枕不是她师兄,与她毫无关系。实际情况则是,只要她记得他,就做不到毫无关系。

    她本以为,在任何情况下,她都认得出他。但一看他的面容,她仍然吃了一惊。那滔天怒火立时熄灭大半,化火成灰。怒气深埋在灰烬之中,像一块块暗红的余烬。

    他不但骨瘦如柴,而且极其虚弱。一双眼睛真成了两点鬼火,燃在他像鬼比像人多的脸上。也许病重期间,他无心打理外表,下巴多了胡乱生长的短髭。短髭根部,泛出蓝汪汪的颜色,一见便知他体内毒性透出肌肤,使人能从外表看出他中了毒。

    此外,他眼白处缀着十个左右的小红点,看上去红白分明,导致他容貌更加诡异。蓝代表一种剧毒,红代表另外一种。他本就是重病将死之人,还有人生怕斗不过他,给他下了剧毒!

    病尚可治,毒伤有救,他失去的腿却绝不会回来。他坐着,把腿掩在衣摆下面,明显少了一块,有种空荡无物的感觉。用一条腿走路,不晓得多么困难,他竟能坚持到这里。

    苏夜知道,他的生命之火即将燃到尽头,随时可能熄灭,也可能拖过别人始料未及的时间。

    把她熟悉的师兄砍掉一条腿,用病魔摧毁到支离破碎,就是她面前的苏梦枕。人不是同一个,可她的感情没有差异。她眸中有怒火,有精芒,也有泪光。她说话时不想刻意改变声音,所以一开口,清脆婉转的嗓音梦幻般响了起来,微微战栗着,仿佛风中之烛。

    她匆忙赶来,事态顿时峰回路转,多出无数可能。苏梦枕诧异至极,眼底亦有光芒流动。

    他没问她是谁,只说:“我当然就是这个样子。”

    说完之后,他喘息几声,微露笑容,淡然道:“我是否应该长出一口气?”

    苏夜不由一愣,苦笑道:“你不怕我是你的敌人?”

    苏梦枕像是要积蓄力量,猛提一口气方说:“你若是白愁飞的人,绝不会在火药爆炸后,还留在地底密道。但苏某的确想不通,你究竟是从哪个地方进来的?”

第三百二十八章() 
如她所见,苏梦枕中的毒有且只有两种。

    一种是诡丽八尺门的“十三点”。中毒之后,眼里出现鲜明的红点。红点数目达到十三个时,毒性完全爆发,使中毒者虚弱无力,任人宰割。

    另一种名叫“鹤顶蓝”,中毒特征为毛发根部呈现蓝色。普通人吃下它,药力游走血脉,最终全身肌骨撕裂而死。“老字号”温家曾试图破解这种剧毒,损失了不少人手,仍拿它没有办法,只好弃之不理。

    两种毒均无药可救,前者可用高深内力逼出,后者得听天由命,看自己练的武功能否克制毒性。

    苏梦枕受过必死的伤,得过必死的病,如今中了必死的毒,仍然咬牙活着。似乎要等主动放弃生命的时候,他才会真正死去。

    幸好苏夜有解药。解药来自程灵素。

    程灵素一生不用无药可救的□□,也厌恶他人使用。她和师父无嗔和尚一样,都不喜欢“毒手药王”的名号。不过,她的厌恶不算数,医术才算。她经常找来这些剧毒,施展毕生所学,一种一种地制出解药,分发给她的姐妹,让她们遇到意外时,能够及时救人。

    温家、唐家、何家这些擅长用毒的世家,一直很忌惮她。他们知道她天赋极高,常能破解各派的独门奇毒,却不敢轻易与十二连环坞产生冲突。

    无嗔和尚有这么一个专治各种不服的徒儿,倘若地下有知,也会老怀大慰的。

    苏夜进入洞天福地,找到预先放进去的药箱,找出两份解药,给苏梦枕服下。对一个濒死的人而言,生死乃是最重要的问题。苏梦枕见她凭空消失,又凭空出现,竟不发表评论,只在旁边默默看着。

    她不敢给他吃别的药,因为任何轻微药效,都可能影响因病症纠结而生的平衡。当然,她还不至于无能为力。但地道阴暗压抑,他们最好早谈正事。

    十三点毒性渐消,红点颜色随之淡去。鹤顶蓝需要的时间更长,至少得两三天,髭须处的蓝色才会消失。

    苏梦枕病重以来,不愿看见自己这张脸,遂把桌上铜镜蒙住。如果他照照镜子,立刻会察觉中毒迹象,从而推断白愁飞收买了他的亲信,在每天煎好的药里下毒。

    怎奈世上没有如果,若干个如果加在一起,指向英雄末路。

    苏夜仔细查看一遍,黛眉微蹙,叹道:“先这样吧,你的病等以后再说。”

    苏梦枕笑道:“有劳阁下费心,其实我已经病入膏肓,药石罔效,以后未必能有改观。”

    “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但药石和药石之间,向来有很大差别,”苏夜口气忽然冷漠了不少,“我不熟悉这个地方,你走的这条路,就是地道出口吗?它通往什么地方?”

    苏梦枕并无站起来的意思,仍然倚墙而坐。那盏灯放在他手边,照着他半边身子。他沉默半晌,突然微微一笑,淡淡道:“那边?那边通向六分半堂总堂主,雷纯姑娘的住处。”

    他又笑了一下,“她窗前种着一株梅树,树下是地道机关枢纽。”

    这两句话虚弱至极,近乎耳语,却像九天惊雷,在苏夜耳边炸响。她震惊到说不出话,震惊中又有酸楚。

    苏梦枕用于逃生的密道,居然直连六分半堂,而且通往总堂主住所。这牵扯到两方势力的过往恩怨,何尝不是暗示苏梦枕和雷纯姻缘天定?

    就算地道始于苏遮幕和雷震雷,苏、雷翻脸已久,苏梦枕为何没把地道填上?

    结论岂不是明摆着的。他想娶雷纯,想和雷损修好,幻想他做雷损女婿,雷损做他岳父兼同盟的未来。于是这么多年,他迟迟不做打算,直到无路可走,被迫逃向生平的最大敌人。

    她的师兄不肯说出地道范围,无意泄露出入途径,原因已不必再问。

    她略一定神,心中仍有幻想,“现在由雷小姐当家做主,难道她愿意帮你?”

    苏梦枕稍微感到奇怪,摇头笑道:“她不愿意。我杀了她爹爹,她盼着我死,我落难至此,她只会舒心快意。”

    时间仿佛停止了。有那么一分钟左右,两个人一句话都没说。这阵寂静令人尴尬,因为这是一场无比尴尬也无比心酸的对话。

    “我明白了。”苏夜说。

    方才,她险些以为雷纯接任总堂主后,一改父亲作风,上除奸臣下惩宵小,因而与苏梦枕尽释前嫌,联手御敌。但幻想尚未露头,就被狠狠掐灭。她之前想过许多可能,从今以后,不再想了,亦不会怀着某个希望,在苏梦枕身边恋栈不去。

    一团浓重深厚的悲哀,在不见天日的地道里徘徊着。

    苏梦枕愈发诧异。可是苏夜身上充满了谜团,不在乎这么一个。他只问:“你明白了什么?”

    苏夜笑道:“你不要管,与你无关。地道既连通天泉山、不动飞瀑两地,想必是狡兔三窟。有没有其他出路?”

    她说着说着,扭头望向来时的路,同时问道:“天泉湖湖畔有吗?从天泉湖可以到汴河,汴河流入汴梁城,我不信那里没设出口。”

    苏梦枕简短地道:“有。”

    他正要继续说,忽地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大咳。咳嗽之时,喉头鲜血不断上涌,肺部亦如刀割。他拼命忍住,苦笑道:“你能看出天泉湖是关键,别人也能。那里必定有人监控布防,用船只封锁水道。而且,湖上不止江湖人物,也有蔡京私下借来的官兵。”

    苏夜道:“你不愿落到他们手里?”

    苏梦枕道:“他们听从白愁飞号令,一见到我,马上传讯给金风细雨楼。白愁飞必定要我死,我不死,他一生难安。到了六分半堂,我还有点利用价值,雷姑娘也许不想当场杀我。”

    他费力地抬起头,缓缓道:“我既知天泉湖是死路,怎会去那儿?”

    苏夜蓦地冷笑一声,笑道:“你猜怎么的?我宁可去死。”

    她余怒未息,说完后,又重复一次道:“我宁可去死……”

    苏梦枕冷冷道:“你想死在一群鼠辈手上?”

    “我在河流中,湖泊上,水底下,从未怕过任何人,”苏夜说,“在我眼中,水路永远不是死路。何况……”

    “何况?”

    苏夜一闪身,闪到他身侧,迅捷地蹲下,伸手去拉他。她一手扶着他的背,一手扶着他的腿,把他打横抱了起来,再一闪身,人已在数丈开外。

    刹那间,苏梦枕下意识握住袖里的红袖刀,过了百分之一秒,忽地颓然松开。

    他瘦的惊人,也轻的惊人,似乎毫无重量,身体时而冰冷时而灼热,想来正承受着很大的折磨。

    与此同时,他的精神也紧绷到顶点。他紧张,一紧张就要说话,让人看不出他在紧张。他不顾抽痛的肺,一口气说了很多话,结果效用不彰,被这个陌生女子抱起来,带走了。他自知状态糟糕到极点,索性不再挣扎。

    他躺在她怀里,头挨在她肩上,仰望黑乎乎的甬道顶,苦笑道:“我真没骗你,那真是死路。”

    到了此时,他仍然不知她的来头,只听她慢悠悠地说:“难道我会骗你吗?当世有能力做我对手的人,着实不多。”

    她每说一个字,就往前蹿出七八丈。她抱着一个人,却丝毫不受拖累,远胜所谓的轻功名家。更奇的是,她一边飞掠,一边说话,吐字依然清晰柔和,不费半点力气。

    “其中,有两人在七百里外的山上,打一场没用的架。另外两个去了洛阳,拦着令师妹的父亲,不准他进京助阵。太师调来水师精锐,后果未必如他所想。我正好趁此机会,瞧瞧他能派出多少绝世高手,够不够阻挡我进城。”

    苏梦枕心中一惊,立刻问道:“你走河道,你打算去神侯府?”

    苏夜摇摇头,沉声道:“不,我打算杀人,杀很多很多人。”

    出乎意料,苏梦枕并不惊讶,亦不认为她胡吹大气。他只是沉默,沉思,沉着地猜测她的想法,然后说:“既然你一定要去,那么,你会在天泉湖上发现我的人。”

    苏夜嗤地笑出声来,笑声尽显尖酸刻薄。她嗤笑道:“你都这样了,竟有人对你忠心耿耿?我以为金风细雨楼上下,全部倒向了白副楼主呢。”

    苏梦枕冷冷道:“并不是每个人都见风使舵。。”

    “那人是谁?”

    “不老神仙颜鹤发。”

    苏夜再没想到,颜鹤发竟能得到苏梦枕的信任,但事实正是这样。他后来居上,超越身为元老的刀南神、莫北神,在苏梦枕穷途末路时,积极发挥作用。

    他遵照苏梦枕吩咐,长期扮作渔翁,在天泉湖乘舟垂钓。白愁飞未能一举成功,急忙打出烟花响箭示意。颜鹤发当即划动小船,装成慌乱逃亡的模样,让敌人误以为他带着苏梦枕,向这条船围追堵截。他负责拖住追兵,把白愁飞骗到湖上,放松其他地方的警戒。

    这是一个必死的任务,而他自愿充当执行人。

    换句话说,苏夜可以在岸边找到他预备的船,登船渡湖,在湖心见到他。苏梦枕说出这个布置,无非是希望她出手救人。

    假如颜鹤发未死,这并非难事,所以她一口答应下来。她听着听着,漫不经心地问:“颜鹤发在天泉湖,朱小腰呢?”

    苏梦枕道:“我不太清楚,应该是去了象鼻塔。小石……王小石建立象鼻塔后,楼中一些兄弟与他们关系很好。”

    苏夜正要问象鼻塔是怎么回事,倏地福至心灵,冷笑道:“象鼻塔,象牙塔,真是一对相映成趣的好名字。王小石置身事外,不插手你和白愁飞的冲突,反倒独自拉了一班人马,建了一个新势力?”

第三百二十九章() 
颜鹤发身披蓑衣,头戴竹笠,手拿船桨,站在一只小舟上,冷眼盯着前方的船。

    他旁边倒伏了一个人。这人正面朝下,一动不动,别人看不见他的模样,只好猜测他的身份。但是,白愁飞动手之后,这只小舟立即冲向连接天泉湖的河道,似要从水路逃走。除了苏梦枕,哪里还有其他可能?

    二十一艘小艇把他围得结结实实,让他无路可逃。每只小艇由两个人控制,所以共有四十二名敌人。其中一只稍大一些,较为气派,专门供主事者乘坐。

    主事者共有两人。一人是白发苍苍,好像十分疲乏倦怠的老人。另一人是斯文秀气,看上去羞涩腼腆的青年。前者叫任劳,后者叫任怨。任怨年纪轻,却比任劳狠毒十倍。这两人本是刑部老总朱月明的亲信,现在却在追杀苏梦枕。

    迄今为止,他们尚未认出他是颜鹤发。就算认出来了,也会因为他和苏梦枕的关系,进一步地深信不疑。唯有他本人知道,伏在船上的那个人并非苏梦枕,而是一具尸体。

    他曾受过苏梦枕大恩,如今正是报答的时候。他长期在水路附近活动,吸引敌人的注意力,必要时就驾舟逃亡。果然,任氏兄弟上了当,误以为大功到手,怕他走投无路之下杀了苏梦枕,喝令小艇停住,和他慢慢谈判。

    可是,苏梦枕不会来了。

    如果可能的话,他当然不愿死。他妄想一鼓作气,冲出重重包围,扬长而去,寻找一早离开的杨无邪。但敌人的布置无懈可击,特意在湖里设下坚韧细密的“拦江网”。小舟被网缠住,动弹不得。他只能遗憾又从容地,迎接即将来临的死亡。

    到了这一刻,他心情反而平静了,惟妙惟肖地演着戏,尽量多拖一点时间。双方动手的话,他自恃死前最少能杀十多个人。喽啰死的越多,苏梦枕就越安全,最好能杀死任劳或任怨,为世人除掉一个祸害。

    他只奇怪,为何他们不愿苏梦枕死去。难道这两人暗地里有其他打算,准备违背白愁飞传下的决杀令?

    他们已僵持很长时间,却还不够长。这种僵持究竟能延续多久?白愁飞会来吗?白愁飞一来,就是他的死期了吧?苏梦枕人在哪里?有没有成功逃出金风细雨楼?

    颜鹤发无声苦笑,自知多想无益。他想的再细致周全,也无法扭转既成事实。苏梦枕同意他的请求,告诉他如何去做,他便依言行事。他已把生死置之度外,又有什么可怕的?何况,他宁可自行了断,也不愿落到那两个煞星手里。

    寒风呼啸着掠过湖面,湖水清凉寒冷,吹到人面上,使人精神一振。他暗自叹息,提气运功,正要反唇相讥,却看到了一个很奇怪的画面,不由把话吞了回去。

    二十一艘小艇分散在不同方向,驾船人均为水师中的精锐。他们水性精强,预先得悉拦江网的位置,轻而易举绕开障碍,将他围在中心。驾船人身旁的第二个人,才是对蔡京忠心耿耿的衙门好手。

    也就是说,二十一人擅长陆战,二十一人擅长水战,断绝他水陆两地的遁逃希望。

    此时,任氏兄弟的船侧对着他,任劳在船尾,任怨在船头。头尾两边,各有两只快艇虎视眈眈,作为两兄弟的后盾,防止他突然出手伤人。

    五条船,十个人。

    这十个人似乎受到很大惊吓,脸色遽变,哗然相顾。四人举起手臂,指向颜鹤发后方;四人不知所措,望向中间的那只船。任劳双眼暴睁,射出不可思议的光芒。任怨则咬着唇,绷着脸,神色颇为不安,像是目睹外星人从天而降。

    他背后哗啦啦水响不绝,紧接着,某个东西破开水面,直冲天空。

    颜鹤发大吃一惊,赶紧扭头后望,恰见一只小船自远处腾空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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