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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幼林吓了一跳,浑身一激灵
私塾先生:别东张西望的,我看你就是成心捣乱,这不是能背下来吗?给我好好背一遍,一会儿再背《系辞上传》。
张幼林背诵的速度又开始快起来:是以有力者遇之,熟视之若无睹也。其死其生,固不可知也……
北屋,张李氏面对着丈夫张梦林的牌位,默默伫立。
林满江推门进来:夫人,您找我?
张李氏转过身来:林师傅,您来松竹斋有四十多年了吧?
林满江:嗯,到下个月就四十七年了。我七岁到松竹斋,跟老掌柜学徒,这一晃,已经五十多岁的人啦!
张李氏:那个时候,松竹斋兴盛吧?
林满江:那是!想当年,别说在琉璃厂,就是可着北京城,要说起南纸店,首屈一指就是咱松竹斋了……唉,那风光是不在啦!唉,这眼下,就更甭说了……让人是一想就心疼啊!
张李氏:这一阵子我晚上都睡不安生,林师傅,您说说,怎么就成这样了?
林满江站着,声音有些激动:掌柜的就不是个买卖人儿,心思根本就不在这上面!这我不说,您也知道;这儿还没挣来呢,他早早地就先花出去了,这么做买卖,能有个好儿吗?老掌柜在的时候,多少还是个震慑,现在可好,连幼林少爷也跟着……唉,我真没法说了!
张李氏:林师傅,您是这家里的老人儿了,比我都来得早,现在,我就得指着您了,咱们得商量个法子,救救松竹斋!
林满江想了想:当初大少爷过世的时候,孙少爷还小,松竹斋这才交到二少爷手里。我琢磨着……要是现在您再把铺子接回来,也不是不在理儿。
张李氏:接回来?可如今账上都支应不开了,我就算把铺子接回来也还是不行啊。再说了, 我一妇道人家,对柜上的事儿又不懂,怎么管啊?
林满江:夫人,您别着急,我这一辈子都在松竹斋,东家的事儿就是我的事……
黑三引着秋月走进街口。
黑三突然挽住秋月的胳膊,把脸凑上来:姑娘,让哥亲一个。
秋月大惊:你……你要干什么?
黑三一把抱住秋月:姑娘,你别怕,哥喜欢你。
秋月挣扎着:来人那……
左爷和柴禾窜过来:干什么?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你敢调戏良家妇女?
左爷突然飞起一脚踢在黑三的小腹上,黑三惨叫一声扔掉了匕首,柴禾照着他又是一脚,黑三被踢出两米远,摔倒在地上……
左爷双手叉腰:起来!大爷我打起不打卧,省得别人说我欺负你。
黑三爬起来,跌跌撞撞地逃走了。
左爷扶住惊魂未定的秋月:小姐,你没事儿吧?
秋月:大叔,谢谢您救了我!
张山林家小院。
张幼林正在逗笼子里的鸟儿。
张山林手里捧着个葫芦兴冲冲地从外边回来。
张山林:瞧瞧我新淘换的蝈蝈,好家伙,就这么一蝈蝈,加上一葫芦,你猜多少银子?
张幼林看了一眼:撑死了也就二两吧。
张山林:二两?这么着得了,我给您十两银子,您给我找这么一空葫芦就行,您要真能十两银子找来,我有多少要多少,告诉你,这蝈蝈加上葫芦,不多不少,四十两银子!
张幼林吃惊地:这么贵?
张山林:那是,你得看看这是什么东西,瞅瞅,这蝈蝈的颜色,色碧而嫩,跟顶花儿的嫩黄瓜似的,这叫豆绿蝈蝈,再瞅瞅这身形,须长翅阔,瞧见那画儿上的美人儿没有?那小腰儿,那身条儿,走起路来一扭一扭的,这么说吧,这就是蝈蝈里的美人儿,真正的秋虫儿。
张幼林仔细看蝈蝈。
张山林:再说我这葫芦吧,之所以名贵,是因为摘下生葫芦得晾干一年,等着它变硬,然后入油温炸,等到色变得微黄再取出晾干,用丝帛抛光,这时您再瞧瞧,这葫芦是光润剔透,再配上象牙盖儿,上面刻上“五蝠捧寿”、“鱼跃龙门”什么的,这就齐活了,这葫芦,三十两纹银,少一两人家都不卖。
张幼林:叔儿,不是我夸您,像您这么会玩的,京城里还真不多,要玩就玩出个派来。嘿!这才是真正的爷。
张山林被恭维得浑身舒坦:幼林啊,你小子,就是和你叔对脾气,连玩都能玩到一块儿去,唉,你堂兄继林啊,没你有出息,除了会死读书,什么本事也没有。
百年往事 八
吓得花容失色的秋月紧紧抓住左爷的胳膊,心有余悸地:大叔,刚才那个人是坏人吗?太可怕了,我怎么会相信他,让他把我带到这儿来?
左爷:那小子当然是坏人,我要是晚到一步,不定出什么事呢。姑娘,我家离这儿不远,要不上我那儿歇歇再走?
秋月:不用了,我能走,谢谢大叔了。
左爷:姑娘,你可别叫我大叔,我有这么老么?刚三十出头啊,我看你还是叫我大哥吧。
柴禾赶着一辆带篷的马车出现在街拐角。
左爷:姑娘,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秋月信以为真,她走到马车边准备上车,突然,马车车厢的布帘猛地掀开,露出了黑三的脸,他一把抓住秋月的胳膊:上来吧!说着便把秋月往马车上拖。
秋月这时才明白自己落入了左爷的圈套,她拼命挣扎着,大声喊着:救命啊,有坏人……
左爷笑道:喊吧,大声喊,左爷我喜欢听你叫唤,比百灵叫还好听啊!
秋月的呼救声惊动了迎面过来的一顶绿呢官轿,官轿停住了,身穿官服的刘光第下轿拦在路中央喝道:住手!你们是何人?
左爷一见官员便有些心虚:大人,别误会,这是我内人,跟我吵了架跑出来,怎么劝也不回去……
秋月已是满脸泪水:大人救命,我不认识这些人……
刘光第心里全明白了,他沉声道:好呀,你们好大胆子,光天化日之下霸抢民女,活得不耐烦了吧?放开她!
黑三和柴禾无奈地松开手,秋月跑到刘光第身后。
张山林家客厅。
林满江匆匆走进来:掌柜的,事情总算是搞清楚了……考试用纸的事啊,咱不能稀里糊涂让人呛了行,还不知道是谁干的。
张山林还在继续听蝈蝈叫:谁干的?
林满江凑在张山林耳边耳语。
张山林:满江啊,茂源斋的掌柜的好像是姓陈吧?这庄虎臣是什么人?
林满江:哎哟,我说掌柜的,在琉璃厂哪儿有不知道庄虎臣的?虽说他表面上只是茂源斋的大伙计,可实际上茂源斋的经营全靠他了,这么说吧,没有庄虎臣撑着,十个茂源斋也垮了,这个陈掌柜,也就是个摆设。
张山林背着手在屋子走来走去:真邪了门啦,一幅书法帖子就把恭亲王给摆平了,你说是谁的字来着?
林满江:唐朝怀素的,叫《自叙帖》,不过不是真迹,是宋代的摹本,听说王爷就好这个,恭王府里的人说,王爷还说过,若是有怀素的真迹,他宁可用整座恭王府去换。
张山林眉开眼笑: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怀素的真迹咱有啊……
林满江惊呆了:真的?那……那太好了,松竹斋有救啦!
张山林:你的意思是……
林满江:咱们不会也进进贡?只要王爷发句话,考试用纸的买卖还得是咱们独家经营。
张山林笑道:我说满江啊,你这脑袋简直是榆木疙瘩,要是有座恭王府,那咱还要松竹斋干什么?
张山林朝门外喊:给我备车!
林满江:掌柜的,您要出去?
张山林:没大事儿,我和幼林说好了,中午去鸿兴楼吃饭。
鸿兴楼。
杨宪基和几个同僚在雅间用餐。
刘光第迈进了门槛。
杨宪基:刘大人,川西一别,几年没见了,本想一到京城就去府上拜访,可这两日实在是事务缠身呀。
刘光第一拱手:杨兄客气了,我今天听说是给你接风才特意来的。杨兄请。
二人相携向楼上走去。
厅堂里吵吵起来了,一位穿着镶金边长袍,油光满面的中年胖子——刑部书吏王金鹏把盘子一推,不满地说:这哪儿是鸭汤煨出来的,纯粹是蒙事儿!
饭店掌柜的在一旁忙不迭地赔着不是:鹏爷,您别着急,我这就让厨子给您重做,按您的口味,味儿浓着点儿……
王金鹏:送到我家,我不在家就直接送到衙门里。
掌柜谄媚:保证这道菜,让您吃到嘴里还是热乎的。
杨宪基盯着胖子不屑地:这人这么大派头啊?在座的至少都是五品以上的官员,他一个小小的书吏竟敢如此放肆,难道他没看到咱们吗?
同僚乙:他又没有触犯刑律,我们奈何不得他。
杨宪基:这家伙怎么看着像个富商?与这书吏相比,我这刑部左侍郎倒真显得寒酸了。
厅堂的另一角,张山林和张幼林叔侄俩正在点菜。
张山林:嘿!幼林,你行啊,瞅你点菜这派头,有点儿爷的意思了,这就对了,什么是爷?会吃会玩才是爷。
张幼林:唉,这里面学问大了,您抽工夫得教教我,别的甭说,就说这点菜吧,这里的水可深了去啦。
张山林:那是,没个二三十年工夫,您想在京城称爷?门儿也没有!说到点菜,那可不光为了吃,还有一层表示身份的意思,跑堂儿的一看,哟,这位爷可是吃过见过的主儿,蒙不得,比方说吧,到了正阳楼,您得点小笼蒸蟹、蟹肉酥和;到了致美斋,您得张嘴就是四作鱼,什么是四作鱼?红烧鱼头、糖醋瓦块、酱汁中段、糟溜鱼片……
张幼林:到了厚德福,您得点铁锅蛋、厚块鱼、核桃腰……
张山林:嘿!侄子,你行啊,正经是上道儿啦。
张幼林谦虚地:不行,不行,比起叔儿您来,我还差得远呢……
胖子王金鹏有滋有味地吃着。
刘光第:杨兄可能还有所不知,这京城的小吏可非比寻常。
杨宪基:可——衙门里的小小书吏,靠什么来聚敛钱财呢?
刘光第:书吏虽小,但手中却握有实权,通常衙门里办案子,是堂官交给司官,司官交给书吏,由书吏检阅成案,回呈给司官,司官稍加润色再呈送给堂官,这时候,堂官如果不给驳回来,案子就算定了。
同僚乙:杨大人,大清律例多如牛毛,像“丢失东城门钥匙比照丢失印信处理”,这样的例文也有两千条。您说这么多谁全都能记住啊?那记不住不就得找这些吏官了吗?
杨宪基摇着头:所以书吏就执例以制官了,真是怪事!
刘光第摇摇头:唉!当今朝廷,岂止吏制腐败,不变法不足以治其根本!
百年往事 九
厅堂一角,庄虎臣在请几个客人吃饭。
庄虎臣举起酒杯:来,潘掌柜,今儿个我心里太高兴了,潘掌柜答应和茂源斋长期合作,实在是给小店脸呢,我代表我们陈掌柜,敬潘掌柜一杯,我先干啦!
潘掌柜潘永章,供货商,松竹斋南纸店的长期合作者。
庄虎臣一饮而尽,众人纷纷饮酒。
潘掌柜:庄先生,不瞒您说,今天我心里……还真有点堵得慌……
庄虎臣:那是,交情是交情,买卖是买卖,这是两码事,潘掌柜看在老辈子的交情已经够宽容的了,若是换个人,早几年就不干了,还等到现在?
潘掌柜:唉,话是这么说,可哪天真遇见张山林,我这脸……还真有点儿拉不下来,当年张仰山先生和我父亲可是无话不谈的朋友,谁知道我们这些后人走到今天这个份上?
庄虎臣叹道:潘掌柜是个重感情讲义气的人,可生意场上的规矩是铁打的,谁也破不得,大家都无能为力啊!
潘掌柜:算啦,不提了,来,喝酒!喝酒!
张山林无意间看到了庄虎臣和潘掌柜,他阴沉着脸放下了酒杯。
张幼林:怎么啦?叔儿。
张山林:我说潘家最近怎么不对劲,原来和茂源斋穿上一条裤子了,行啊,有奶就是娘,看我们松竹斋最近走了背字,就改换门庭了。
张山林双手一使劲,将放满酒菜的桌子掀翻,“哗啦啦!”碟碗粉碎,汤汁四溅,整个饭庄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
潘掌柜一桌,潘掌柜和庄虎臣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跑堂的紧张地跑过来:哎哟,这是怎么话说的?是谁招咱张爷不高兴了?
张山林站了起来,斜眼盯着潘掌柜和庄虎臣大声说:没事儿,大爷我今儿个高兴,就是想听个响儿,抖落抖落晦气,让那些不仁不义的人瞧瞧,大爷我活的滋润着呢,伙计,这些碟碗瓢盆的算在我账上,不就是几个银子嘛,幼林,咱们走!
叔侄俩在众目睽睽之下大摇大摆地走出饭庄。
琉璃厂。
伊万来到了松竹斋门外,抬头仔细琢磨松竹斋门檐上高悬着的长方形黑底金字匾额,嘴里振振有词儿地念着:松、竹、斋。
一个年青伙计——松竹斋的学徒得子正在帮客人选毛笔。
林满江在整理货架子上的宣纸,看见伊万,放下手里的活儿,走到门口。
林满江:呦,伊万先生,今儿您怎么这么闲在呀?
伊万一身中式打扮:今儿我休息,瞧天儿不错,出来转悠转悠。
林满江:您里边请。
伊万:琉璃厂这些铺子的名字都挺有意思,什么“翰文斋”、“来薰阁”、“博古斋”……
林满江:伊万先生,那叫字号
伊万沉思了一下:字号?林先生,您给我讲讲,什么叫字号?赶明儿我请您去同和居吃饭。
林满江:这倒不用,您多带几位洋客人来就行了。林满江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琉璃厂的铺子,卖文房四宝、卖字画、卖古玩,净跟文人、有身份的人打交道,所以这字号就得起的雅,还要朗朗上口,您听这松、竹、斋叫起来多响亮!
伊万:林先生,我一直没弄明白,明明是卖文具的,不叫文具店,干吗偏要叫南纸店?
林满江:因为宣纸、徽墨、湖笔、端砚都产在南方,所以大伙儿习惯上就把经营这类文房用品的铺子叫南纸店。
伊万:噢,原来是这样,那为什么把字号叫松竹斋,有什么来历?
林满江:东家是南方人,喜欢南方的翠竹,来到京城以后,又对北方的松柏产生了兴趣,这么着一来二去,松竹斋就成了铺子的字号。
张幼林衣冠不整地打着呵欠,伸着懒腰向松竹斋走来。
在门口的得子向他打招呼:幼林少爷,您这是刚起吧?
张幼林:可不是吗,昨儿晚上赵家为老爷子办了个堂会,我叔儿带我和继林去听戏,得子,你猜猜昨儿个演的什么戏?
得子:少爷,长这么大我就没听过戏,压根儿就不知道戏园子的大门朝哪边开。
张幼林:连戏都没听过?那你活个什么劲?我告诉你,饭可以不吃,可戏却不能不听。嘿!昨儿个谭鑫培、杨小楼合演的《连营寨》那叫地道,我叔儿叫好儿叫的嗓子都哑了,瞧见没有?今儿都起不来炕啦。
林满江站起来,迎上去:侄儿少爷,来啦!
伊万上下打量着张幼林。
张幼林也认出了伊万:哎哟,你怎么跑这儿来啦?
伊万:随便瞧瞧,闹了半天松竹斋是你家开的?
张幼林:没错,是我家开的,你瞪这么大眼睛干吗?松竹斋又不是昨天才开张的,已经开了二百多年了。
林满江把元书纸递给张幼林:侄儿少爷,您拿好了。
张幼林接过纸,转身刚要走,又似乎想起了什么:伊万先生……我秋月姐……她还好吗?
伊万:秋月?对不起,我有很长时间没见到她了。
张幼林有些失望:她去哪儿了?
伊万耸了耸肩:这我可不知道,我只是个银行家,不是侦探。
张幼林:银行家是干什么的?
林满江:少爷,银行是借给人钱的买卖,比方说你想开个铺子没本钱,银行可以先借给你,等你赚了钱再连本带利还给人家,是不是这样?伊万先生。
伊万:差不多吧。
林满江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是啊,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银行不就是借人银子的吗?
张李氏家。
张山林坐在一边期待地望着张李氏:嫂子,您可得想好了,这可是百年不遇的发财机会,过了这个村就没这店儿啦。
张李氏:我不用想,王爷的宅子再好我也不惦记,那两幅书画是咱爸托付给我保管的,是张家的传家之物,别说是一处宅子,就是给我一座金山也不能换。
张山林:我说嫂子,您也忒死心眼了,那两幅书画是张家的传家之物,难道松竹斋就不是?二百多年了呀,如今眼瞅着就开不下去了,您就眼瞧着张家二百多年的家业毁在咱们手里?
张李氏:山林,松竹斋之所以走到今天,是因为我们经营得不好,怨不得别人,就算我们拿回了考试用纸的生意,松竹斋垮不垮也难说。
张山林气急败坏地:嫂子,我算明白了,就是我把嘴皮子都磨破了,您也是一句话,不行!要不这样得了,咱们现在就商量一下,把家分了得了,咱爸留下的两幅书画,我只要怀素和尚的字儿……
张李氏哭出了声:山林啊,你不能这样,这个家分不得,将来……我怎么有脸去见咱爸啊……
张山林:不分家也行,要么您把《西陵圣母帖》拿出来;要么您就想个办法不让松竹斋垮掉,嫂子,这两条道儿,您选一条,十天之内,给我个信儿。
张山林甩甩袖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百年往事 十
积水潭。
张幼林和张继林坐在一条带蓬的游船上,一个艄公在划船。
张继林站在船头欣赏湖面夜景,张幼林从怀里掏出装蛐蛐儿的葫芦,把它凑在耳边欣赏蛐蛐儿的叫声。
张继林:就这么个破虫儿居然值二十两银子?真令人匪夷所思,幼林,我看你也够荒唐的。我问你,你哪来这么多银子?
张幼林:我自己有十两,你爸又给了我十两,这才凑起来的。
张继林:你和我爸真是……玩到一块儿去了,要不怎么说是亲叔侄呢。
张幼林:我听出来了,你是话里有话呀,无非是说我们不务正业呗,古人云,君叫臣死,臣不死不忠;父叫子死,子不死不孝。你怎么这样谈论自己的父亲呢?我看你的圣贤书算是白读了。
张继林:幼林,你这纯粹是歪理……
此时远处湖面上传来一阵古筝声……
张幼林歪着脖子听了一下:是《春江花月夜》,弹筝人是个高手,这首曲子弹得简直出神入化,这是谁呀?
随风传来一个女人清丽的歌声: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张继林叹道:唱得真好,意境、韵味都有了,不知是哪家的小姐……
张幼林浑身一震,仿佛遭到雷击:这声音耳熟,我好像认识她,走,过去看看!
张李氏家小院北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