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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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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来不及说,不禁与张寻对视而笑。

这时只听秦班主连声催促道:“快走,快走,乘这些恶人倒在地上不能动弹,赶快离开此地。”

于是,张寻与“秦家杂耍班”一起,又匆匆上路。

如此结伴同行数日,因“秦家杂耍班”应邀去陕西表演,而张寻则急着去四川寻父,大家虽有些些恋恋不舍,但张寻还是辞别了秦家父女,踏上自己的征程。

需要补充张寻与石娃娃结拜兄弟的情节,应放在哪里?

不一日,张寻来到川西北小城松潘。此处距黄龙派所在地藏龙山,已只有六余里路程 。

这松潘虽然也边陲僻壤,但北扼甘、陕,西邻青、藏,历来为兵家必争要地,有“川西门户”之称。现在国家统一,盛世太平。昔日松潘“半城居民半城兵”的景色早已不复存在。但放眼望去,古城墙依山蜿蜒,烽火台巍然屹立。险关古道,残壁断垣,依稀可见,仍然可以使人想起每当金戈铁马之时,这安宁的小城,便是士兵们的浴血之地。

张寻风尘仆仆,行走在青石板街道上。在入川之后,因蜀道崎岖难于行,自己马术又不精,他便卖掉白马,一路靠两只脚行走。

今天一日,他赶了近百里山路,颇感疲倦。但内心之中,更多的是兴奋和不安。想到只需在松潘休息一晚,明日便可在藏龙山见到那个黄龙派的纪恩杰叔叔,张寻就异常激动。

“纪恩杰叔叔一定是父亲的好朋友,他会告诉我许多有关父亲的事的。或许,就此我就能见到父亲了。”这些激动人心的想法,使张寻浑然忘却了长久以来连续赶路的疲劳。

“可是,假如纪叔叔不知道我父亲的下落,或者竟然告诉我父亲已经过世了,那又该怎么办呢?”只读了一肚子书,未谙世事的张寻,脑海中一闪过这些念头,便暗暗担忧起来。他真的从未想过,假如从纪叔叔处一无所获,下一步又该做些什么。“去寻找秦家杂耍班,找秦小丛吗?”张寻头脑里冒出这样一句话,但随即又摇摇头。但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要摇头:是觉得可能会见不到父亲这个想法可笑呢?还是否定去找秦家杂耍班。

肚子里突然“咕”的一声,张寻才猛然记起,由于着急赶路,错过了午饭。现在天色已近黄昏,肚子早就饿瘪了。看到街边有一家很小的“扎西饭店”,就走了进去。只见这家饭店房屋破旧低矮,光线昏暗,店堂不大,只摆了三张粗糙的木桌。没有单独的厨房,灶堂便砌在店堂的西墙边。此时,饭店里没有食客,只有一个脸上密布皱纹的藏族老头靠着灶堂默默地坐着,见到张寻,便站起来迎客。张寻见这饭店是藏族人开的,倒也不以为怪。刚才在松潘街上走,他已发现当地居民大多是藏族和回族人。

张寻正担心听不懂藏语,想换家店时,那藏族老头已用生硬的汉语开口了:“客官,想吃些什么?”

“肚子饿了,只要能填饱肚子的都行。”

张寻从小在旅店中长大,(也缺乏交代,这之前三个缺乏交代的内容可考虑在上面张寻找与秦小丛或秦班主的对话中交代)最怕见到的便是要求过高的客人。所以他这次出来,总是处处随便,尽量不为难别人。藏族老头听张寻这么说,便指着东面墙上挂着的一块木牌道:“店里有的,都写在牌上,客官自己选吧。”张寻走近去,见那牌子已有些年月,板上自己的颜色褪得几乎看不清了,仔细一看,才发现上面写着:馍馍、面汤、猪肉、牛肉、羊肉、酸菜,另外还有一样叫“抄手”。张寻不明其意,便问:“掌柜的,这‘抄手’也可以吃吗?”

藏族老头微微一笑,说道:“这‘抄手’,就是别处的馄饨,当然可以吃。我们这里的‘红油抄手’最为有名,客官想不想尝尝?”

张寻哑然失笑,不明白馄饨何以在此被叫做“抄手”。想到馄饨不足以填饱肚子,四川的“红油”又是辣得没边,不是四川人吃不消,便说:“掌柜的,给我来半斤馍馍,一碗面汤,半斤牛肉和一碟酸菜。不要太辣。”

待饭菜上来,张寻闻到香气,更觉饥饿难耐,闷头猛吃起来。这时,街上的行人突然一阵惊惶,纷纷往两边躲避。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至“扎西饭店”门口时突然停住。张寻抬头一看,见五个大汉骑在马上,正四处张望,只听马上有人说:“大师兄,今天我们就抬举扎西老儿,在这破店里吃一顿吧。”

“好,这里也行,只是扎西老儿没有漂亮的女儿,只有一个老太婆,倒也无味得紧。”当先那个大汉笑着答道。

随即,五个大汉反身下马,在店外柱子上栓好马,就走进店内。其中一人见老头急得浑身发颤,就挪揄道:“扎西,你是不是见我们到来,就高兴得发抖了啊?”说完,五人一齐哈哈大笑。

待笑声一停,那个被称作大师兄的带头之人便正色说道:“扎西,我们是瞧得起你,才上你这儿来。快准备好酒好菜,大爷们都饿了。”

扎西忙说:“叶大爷,店里只有猪肉、牛肉、羊肉和酸菜,不知你们想用哪样下酒?”

一听这话,五人中最魁梧的一个人厉声道:“扎西,你不想服侍大爷们吗?我大师兄喜欢吃鸡,二师兄喜欢吃鱼,还有蛇肉,我们师兄弟都喜欢吃,你快上菜。”

“可是本店是小本经营,实在是没有这些菜啊?”扎西急忙分辩,额上已冒出了汗。

“先人板板,不能去买吗?大爷们这次办事不顺,憋了一肚子火,你再罗哩罗嗦,格老子一把火烧了你这破店。”那魁梧大汉一拍桌子,气势汹汹地说道。

扎西不敢再多嘴,抖抖索索地出去买菜了。

张寻瞧在眼里,大为气愤,虽然他在尊孔重儒、不尚武功的曲阜长大。但他自幼读书,就极钦服荆柯、虬髯客这样的侠士。待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一代名侠张卓然之后,更是热血沸腾,希望自己能像父亲一样,管尽天下不平事。可他不知道自己的武功如此不济,在淇县第一次打抱不平,就差点送了命,若不是胡南辕、涂北辙兄弟二人糊里糊涂援手相救,自己早就命丧黄泉了。张寻看这五人已经围着桌子坐下,个个双目有神,腰悬长剑,显是练家子,想到明日还要查询父亲的下落,还是少惹麻烦的好。于是压下心头火气,自顾埋头吃饭。

不一会儿,桌上的饭菜便都风卷残云一般地送入了张寻的肚子。那五人见张寻吃得香,更觉得肚子中饿虫乱爬,不禁开口大骂扎西,说他动作太慢,还未回转。张寻因未结帐,也只能等在那里。

过了很长时间扎西仍未回店,那大师兄等得不耐,怒道:“格老子,先到别处去吃,回头再找老儿算帐。”说着站起身来。

正在这时,扎西左手拎着两只鸭,右手拎着几条鱼,急匆匆地赶了回来。见他们要走,怯生生地说:“几位爷等急了吧。小老儿跑来跑去,就是找不到卖蛇的。打听了一下,才知今天市面上的蛇都被‘嘉城酒楼’的季大爷买走了,我马上赶到‘嘉城酒楼’,再三央求他们卖给我几条,可他们说今天办蛇宴,自己的蛇也不够,怎么可能卖给我?又嫌我太烦,还踢了我一脚。蛇实在是买不到了,几位大爷,这次能不能将就一下,我一定用心把鸭和鱼的味道烧好,待下次有空再来吃蛇。”

扎西话音未落,那大师兄便一脚踢出,老汉像一只断线的风筝一般,飞出店堂,“啪”地一声落在街道的青石板上,痛得扎西“哎哟”直叫。

那魁梧大汉破口大骂:“你这老不死的,这么大半天时间,就是抓也抓到蛇了。想饿死我们吗?”说着,上前又是一脚。扎西瘦弱的身躯再次飞起,撞在对面屋子的木板墙上,又掉到地上。这次,扎西没再叫痛,竟是昏了过去。

这时,张寻再也无法压抑自己心中的怒火,拍案而起,叱道:“这位朋友也太霸道了吧。掌柜的只是没买到一样菜,便下这样的毒手,你们难道就不讲道理吗?”

街上的行人见五人动手,均躲得远远的,生怕连累到自己,五个大汉看着扎西昏倒在地,正得意大笑,突然听到张寻的叱语,便都霍地转过身来,目露凶光。其中一人打量了张寻几眼,怒道:“你算什么东西,来管我们的闲事?”

张寻根本不知惧怕为何物,凛然说道:“我只是一个过路的行人,不是东西。但天下不平事,天下人管。”五人中最为瘦小的一个阴恻恻地看了张寻几眼,冷笑数声,说道:“管?管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说着,张寻只觉眼前人影一晃,随后头颈一紧,衣领已被人拉住。接着,人便往店外飞去。张寻自忖练过几年武艺,一般江湖人士已不是他的对手。日前在河南吃了亏,是因为对方武功太高,而自己又没防范之故,但没想到今日又是如此,还没看清对方,只一闪之间,自己未及发出一招半式,便被掷了出来,头前脚后,直往刚才扎西撞过的木墙上撞去。

他人在空中,思路仍然清晰,猛地抬头,收脚,挺身,想借此延缓前飞之势,谁知这一掷之力奇大,前飞之势也是奇快,待张寻直过身子,人与墙仅有半尺之距了,以他的身法,已无法避免与墙相撞了。匆忙间,张寻双臂护住头部,“砰”的一声撞在墙上。同时他听到另外四人大喊:“五师弟,好一招‘瞒天过海’。”

这一撞之力极重,“喀喇”一声,木墙破裂。张寻身子被卡在墙中。浑身疼痛入骨,冷汗直冒。但他硬是不哼一声,用力撑开卡住他的木板,让身子滚落在地,然后一点点颤悠悠地站了起来,挺直脊背,怒视正傲然而立的五个大汉。五人见张寻立直身子,都微微一惊,随即更为恼怒。那个掷出张寻的五师弟身形一动,来到张寻面前,拔出腰悬的长剑,冷笑道:“哼哼,就这么点能耐,也想到我们‘黄龙五义’头上来讨便宜,再去练五十年吧。”张寻怒极,说道:“像你们这样的恶贼,人人得而诛之,我虽然武艺不精,但总会有武功比你们高的人来收拾你们。”

同时,张寻心头一动,刚才他们自称“黄龙五义”,难道竟是黄龙派的吗?

刹那间张寻觉得有些不对。但不及细想,那个五师弟又阴恻恻地说道:“小子,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给你点厉害看看,你是不会服的。”说着,长剑朝张寻一抖,又插入悬在腰间的剑鞘,双手交叉抱于胸前,不屑地注视着张寻。而四人则异口同声地喊道:“五师弟,好一招‘笑里藏刀’。”

张寻只觉眼前白光一闪,胸口已然中剑,幸好伤口不深,未刺及心脏,虽然鲜血直流,但仍然挺立得住。但这时那个五师弟开口说道:“小子,还要嘴硬吗?你已是我的人了。我在你胸口刺上了一个‘卞’字,以后若是谁杀你,你就需解开衣服,给他看这个‘卞’字。那人便知你是我卞胜嵩的人。他即便有天大的胆子敢得罪我,也没胆子得罪我们‘黄龙五义’,那你这条命他一定是不敢要的。哈、哈、哈、哈,还不快磕头谢谢你卞爷爷的大恩!”他的语调极为轻蔑。

张寻睁开眼睛,看到一张密布皱纹的关切的脸。他记得这是那个叫作扎西的饭店掌柜。

张寻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床破棉絮,便想坐起身来。但只一用力,胸口伤口便猛烈剧痛,每处关节也是一阵剧痛,只能“啊”地一声,又跌在床上。这一瞬间,张寻才忆起适才情景,虽觉浑身轻飘无力,还是努力说道:“扎西大爷,谢谢你救了我。”

老头连忙挥手,说道:“客官,你可千万别这么说,你是为了我的事,才被他们打伤的,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

张寻说道:“没想到还会有这等恶人,横行霸道,难道就没人管了吗?”说话间,牵动了伤口,脸上露出痛楚之色。

老头见了,忙说:“好汉,你别说这话,藏医刚刚来过,给你上了药,你应该静养。我老婆在宰鸭杀鱼,那五个恶人没吃,正好给你补补。”

张寻感激地点点头,但心中闪过一个问题,忍住忍痛问道:“大爷,那五个恶人武艺高强,是‘黄龙派’的吗?”老头忙说:“好汉,你千万别说话,不要牵动了伤口。你要是想知道他们的事,我讲给你听便是。”

张寻点点头,表示同意。那老头接着说道:“那五人确实是黄龙派的。”才听得一句,张寻心头猛然大震:难道黄龙派的门徒竟是这般凶煞,而父亲又怎么会和他们交往?那五人之中,会有纪恩杰吗?刹那间,这些问题接踵而来。张寻蓦然明白,为什么当时他听那个五师弟讲到“黄龙五义”之时,会隐约觉得什么不对。但转念之间,张寻就知道纪恩杰不可能是那五人之一。在张寻还未出生之时,纪恩杰已是黄龙派掌门首徒,现在又过了近二十年,纪恩杰至少也有四十多岁了。而那五个恶徒,却与自己年龄相仿。扎西老汉并不知此刻张寻心中思绪万千,继续说道:“这黄龙派本来行为端正,除暴安良,口碑极佳,是江湖上有名的名门正派。而变得现在这个样子,则是近十余年的事情。”

“在三十余年前,黄龙派的掌门人叫庄守严,武功出神入化,品性也异常高洁,端的是一位受人敬仰的侠客。但不知为何,在十余年前,他突然将掌门之位传给了大弟子纪恩杰,自己隐退江湖,从此,再也没有听到过他的消息。”

听到这里,张寻心中的不安愈加浓重起来。这纪恩杰是邀父亲参与围杀之人,从此,父亲再未回来。而这纪恩杰现在是黄龙派掌门。他一任掌门,昔日口碑极佳的名门正派便变得如他所见这般乌七八糟。那纪恩杰一定是个大恶人了。那么他邀请父亲,或许根本没安好心,父亲会不会被他们害了?张寻从十岁见到母亲的日记时就一心要寻到父亲,有关父亲的一切,他都会联想得很远,此刻这么一想之下,不禁心慌意乱,额上的汗水涔涔流下。扎西老汉见了,以为他伤口发痛,难以忍耐,就关切地问道:“要不要给你念‘六字真言’,念三遍就能消灾避难,更不用说止痛这点小事了,只怕你是汉人,念了也不灵。”

张寻见他误会,就沙哑着嗓子说:“大爷,我不痛,你再讲下去,我想听。”

老头续道:“那纪恩杰在未任掌门之前,时常在江湖上行走,四处闯荡,因其长得壮实高大,黄龙派三十六式打破敌拳又练得炉火纯青,江湖上的朋友便送了他一个‘破龙强敌’的绰号。他自己对这个绰号颇为喜爱,除了练武就想着破敌,凡黄龙派不是太强的对头,都由他出手对付。

可是纪恩杰一任掌门,却一下子失了锋芒,很少在江湖上走动了。听说除了万不得已地参加了三次名门正派掌门人大会,从来未出藏龙山一步。这‘破敌强龙’的名头,也就渐渐很少有人提起了。不知他是在闭门修炼一种极费时日的深奥武功呢?还是得了不治之症,已无法与人动手。当然,也有可能他任了掌门架子就搭得很足,轻易不再出手。所以现在经常在江湖上露脸的黄龙派门人,就是傍晚动手打我的那五个人。”

扎西老头见张寻听得很认真,又接着说下去:“这五个人自称‘黄龙五义’,但别人背地里都称他们为‘黄龙五鬼’。只因他们实在都像鬼一样,穷凶极恶,仗势欺人,搅得四周百姓不得安宁。五人中的大师兄叫时胜泰,是纪恩杰的二师弟屠恩敬的弟子,那个最魁梧的叫卢胜华,是纪恩杰的三师弟葛恩浩的弟子。另外三个分别叫马胜恒,贺胜衡,卞胜嵩,则是纪恩杰的四师弟成恩行的弟子。据说纪恩杰也有一个得意弟子,叫方胜岳。只因纪恩杰勤于练功,收徒反晚于三个师弟。方胜岳在胜字辈中排行第六。不过方胜岳很少在江湖中露面,所以知道的人并不多。那黄龙五鬼的名字中各有五岳的一个山名,方胜岳的名字中也带有五岳的岳宇。他们只属于胜字辈,着实目空一切狂妄得很,自以为他们有多么了不起。却不知山外有山,天外有人,总有一天他们会吃到苦头的。”

说到这里,扎西老汉面带气愤之色,恶狠狠地诅咒了几句。而张寻则忘了身上伤口的疼痛,他一心只想着黄龙派的几个后辈已这般凶恶,那纪恩杰一定更是坏到极顶。父亲被他骗去,一定凶多吉少。不禁又担心起来。

老头见张寻还想再听,抱歉地说:“虽然藏龙山离我们最近,每隔十天半月黄龙派就会派人来采购日用必需品。我们对他们的事看得多,听得也多,但黄龙派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骨子里究竟下了甚么药,我们外人却是不清楚的。那‘黄龙五义’仗着武艺,时常到镇上来骚扰。吃饭不给钱,一不顺眼就动手打人。我因店旧菜少,他们以前只‘光临’过一次,算幸运得多了。斜对门开‘岷江火锅’的马炳元,在‘黄龙五鬼’第六次去吃饭时,由于心疼不过几个钱,争辩了几句,便被马胜恒一剑劈下了右臂,还在胸前划上了一个‘马’字。凡被他们打过的人总在胸口被刺上五鬼中的一个姓,说这便是他们的人了,别人不能打骂,要打要骂也必须由他们亲自来。”

一听这一席话,张寻面色大变。他记得傍晚被打时听那个卞胜嵩说自己胸口已有一个“卞”字,已是他的人了。这一下羞怒交加,忙忍痛问道:“扎西大爷,我胸口真被刺了个‘卞’字吗?”老头无奈地点点头,但马上岔开话题安慰道:“没关系,藏医给你抹上了灵药,你的伤很快就会好的。”

张寻气得浑身发抖,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竟然挣扎着坐了起来,左手一把扯掉包住胸前伤口的绸带,右手伸出,对扎西老汉说:“大爷,把你的吊刀给我。”扎西老汉一惊,见张寻胸前伤口绽裂,鲜血直流,但脸上却绽出坚毅之色。他不知张寻要刀有何用,急切间竟不知该如何办才好,只是呆立在床边叠念“六字真言”——“哞嘛呢叭咪哄,嗡嘛呢叭咪哄……”。

张寻见扎西老汉这个样子,也不多说,一把抽出老汉腰间吊着的短刀,左手在胸口的鲜血中一抹,看清那“卞”字的所在,右手削下,嚓地一下把那块刺有“卞”字的肉割了下来,同时咬破舌头,沉闷地哼了一声,昏厥过去。

老汉没想到张寻这般勇烈,自己又震呆在一旁,根本无力阻止。此刻见张寻昏倒在床上,胸前鲜血决堤而出,已如一个血人一般,更是慌得六神无主,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这时扎西老汉的老婆端着鱼汤走了进来,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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