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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谢菲联他是在网上看到的，据说是一家英资的足球俱乐部，算是英格兰那个谢菲联俱乐部的子俱乐部。不过更详细的资料他就不了解了。
徐晓迪点了点头：“是的，成都谢菲联足球俱乐部的董事长。成都那家谢菲联俱乐部就是他组建起来的。”
“如果他已经是一家足球俱乐部的董事长了，干嘛还要来做经纪人？”楚中天无法理解这一点。在他看来，做一家俱乐部的董事长，显然要比做一个经纪人更好。当他成为了一家俱乐部的董事长之后，成天都很忙碌，又怎么可能跑到欧洲来做什么经纪人？
“楚中天，你知道自己现在在成都的影响力吗？”徐晓迪没有回答楚中天的问题，而是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楚中天摇摇头。
“这场比赛之后，如果我说你是成都的城市英雄，你怎么看？”
楚中天吃了一惊。这帽子扣得可真大……
“别吃惊，事实就是如此……据我所知，徐洪涛的成都谢菲联，虽然号称是英方全资，但实际上根本没有投入什么钱，整个俱乐部运营的资金全都要他自己解决。在足球领域，你是一个成都人，对成都有着很重要的意义。别急着反驳，不管你承不承认，事实就是如此。我想，徐洪涛或许认为能够博得你的信任和支持，就能够打着你的旗号和成都那边谈合作，他现在需要成都出钱为俱乐部注资……”
楚中天觉得这一切听上去像天方夜谭。自己一个在欧洲小城老老实实踢球的人，怎么就和自己家乡的一家足球俱乐部的“钱景”扯上关系了？
“当然了，这一切也有可能是我瞎猜的。”徐晓迪耸耸肩，他这话让楚中天长出一口气。“但是他的身份太引人遐想了。可就算他不是那个成都谢菲联的董事长，你也别和他合作。”
“为什么？”
“因为他也不是一个经纪人。”
徐晓迪这话比之前徐洪涛的另外一个身份更让楚中天震惊。一个能够将李铁、孙继海、郝海东运作出国门，屡屡出现在新闻媒体上的经纪人竟然不是经纪人？
这话听起来有些拗口，但总比那个事实更容易让人接受吧？
楚中天已经无语了，唯有点头。
“大众所了解的徐洪涛是一个成功的经纪人，被人认为是五大国脚的经纪人。可实际上，据我的记者朋友给我讲的，其实都是扯淡的。你知道那五大国脚是哪五个人吗？”
楚中天摇头。他对近些年的中国足球缺乏关注和了解，他也不知道这五大国脚是哪一届国家队的五位国脚。
“吴承瑛、张恩华、郝海东、李铁、孙继海。”徐晓迪扳着指头给楚中天说。
这五个人楚中天倒是知道，基本上可以算是2001年冲击世界杯成功的那一批国家队中的主力球员了。
“但是吴承瑛和他完全没关系，张恩华则是霍顿和霍顿的翻译谢强弄到英国去的。郝海东倒确实是他联系的，著名的‘一英镑转会’，但因为生意纠纷，没有及时去，并且后来也没有打上英冠比赛。另外一个出了名的人尽皆知属于他的成功案例就是李铁转会埃弗顿，其实是被八方环球公司职员马科斯弄到英国去的。孙继海的经纪人也不是他，而是刘艺……你瞧瞧，这里面哪个算是他的成功代表呢？”
看着楚中天吃惊的表情，徐晓迪知道他的反应是正常的，因为自己正在讲述一段现在绝对不为人知的“秘闻”。如果他敢把这些话放出去，一定可以在国内足坛引起一番地震，说不定还能够牵扯出更多的东西呢。拔起萝卜带出泥，下面指不定还有什么更大的东西在等着吓人一跳呢。
这就是中国足球的一部分内幕，或者说这才是真实的中国足球。所以楚中天真是万幸在国外出道成名的啊……
“还有一个事实，其实徐洪涛根本没有经纪人资格，他不过是利用自己所掌握的那些资源在整合得利。他其实一直在利用他表姐的英格兰体育经纪人证件……”
“我听梅里先生说过的，经纪人证件只能本人持有，不得借用。”楚中天提出了他的疑问。
“你说的没错，这是国际足联的规矩。但是规矩归规矩，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嘛。”徐晓迪笑道。他的笑容很诡异，带着些许调侃、不屑和自嘲。“在中国这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国际足联哪管得了那么多啊？再说了，中国足球职业化这么多年了，真正职业化的又有哪些？摘牌制还不是搞了好多年？又有多少人清楚国际足联对经纪人的管理规定有哪些是可以做有哪些是不能做的呢？涉外的部分……他不是一件都没搞成吗？”
“你知道徐洪涛是靠什么行走在这江湖上的吗？”
“不知道……”楚中天说。
“帮领导人代办子女出国。”徐晓迪看到楚中天又是一惊，干脆笑出了声，“哈！很吃惊吧？是不是觉得这和足球完全挨不上？”
楚中天已经无语了，唯有点头。
“徐洪涛曾经是西安市政协委员，而这个头衔是因为给一个人办理孩子留学英国来的。那个人是西安市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在徐洪涛帮了这个大忙之后，立即把他运作成了那一届的市政协委员。就是这个身份给徐洪涛带来了很多好处，不仅仅是在西安，就算在成都，这个前政协委员的身份也帮助他获得了不少信任。总之，他就是一个大骗子，你要是找他做经纪人，最后被他卖了还要帮他辩解呢！他要给你当经纪人，只不过是看中了你现在的人气和名声而已。”
楚中天听得冷汗直冒。在这个四月中旬的夜晚，他说不清楚自己是冷还是热。
“既然这么……不堪，为什么在媒体上从来没见报道过他的这些个事情呢？”
徐晓迪咧嘴苦笑了一下：“这些东西都是记者们私底下通过各种渠道搞到的消息，但实际上根本发不出去。中国足球这个摊子啊……早就烂了。可是还不能说，如果我还想继续靠足球混饭吃，就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因为你揭露了徐洪涛，可能会牵扯出更多的东西，包括人和俱乐部，许许多多的泥巴都被徐洪涛这根萝卜带出来了。这就是挑战整个圈子的集体利益，是在与所有人为敌，上至足协领导，或者更大的官，下至教练球员，从裁判到俱乐部投资人……都被一条利益线给捆在了一起。”
楚中天听得心惊肉跳的。他在专业队伍踢球那会儿知道一些黑幕，无非就是为了踢上球给教练塞红包，为了争夺主力位置在训练中下黑脚废掉自己的队友等等……就以为自己知道了整个中国足球的黑暗面。现在才发现，原来中国足球远比他想像的烂。
一想到温布尔登那些单纯幸福的球迷，他就觉得真是痛心——为什么同样是足球运动，在英国大家可以享受足球所带给他们的快乐，而在中国则只能让人失望乃至绝望。
一时间，他有些失神。
“……牵一发而动全身，动了就是死。如果还想活命的话，就最好别去掺和那些烂事……”徐晓迪的声音还在响着，他看着窗外灯火通明的天空，喃喃道。“也许只有等以后中国足球彻底烂成一滩脓水了，发臭了，生蛆了，引起更高一层人的注意，我今天对你讲的那些才可能被讲出来吧……”
失神的楚中天条件反射地问了一句：“这个以后是多久以后？”
听到这个问题的徐晓迪突然想到一个很古老的笑话，那个笑话最初是什么时候诞生的已经不可考，但是最起码在十年以上。大意是说中日韩三国球迷去拜菩萨，求菩萨告诉他们各自的国家队什么时候能够拿到世界杯冠军，最后一个问的这个球迷把菩萨都问哭了，因为菩萨自己都不知道中国足球什么时候才能够拿到世界杯。
他突然觉得把那个笑话改一改更符合中国足球的实际：
“菩萨啊菩萨，我是中国球迷，我想问问你，我们中国足球什么时候能走上正轨，和那些黑暗面说再见呢？”
菩萨哭了：“我也不知道那一天会是什么时候，也许我是等不到了……”
可笑吗？
可悲吗！
※ ※ ※
送走了徐晓迪之后，楚中天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徐洪涛肯定是不能行的，从徐晓迪告诉他的那些“内幕”来看，徐洪涛的价值观和楚中天不符，楚中天是不可能把自己在中国的形象开发和运作交给这么一个人的。
办事能力先不提，人品最重要。没能力但是有人品的人顶多把事情办砸了，但是有能力没人品的人却能够把事情办得极坏，造成非常严重的后果，到时候也许就不是损失一点钱可以弥补的了。
既然徐董事长这么忙碌，又要为刚刚成立的成都谢菲联四处筹款，那么就别一直留在梅斯耽误时间了。
出于这样人道的考虑，楚中天第二天就给徐洪涛打了电话，告诉他目前自己无意寻求中国经济人开发中国市场，他还是把心思都放在了足球上，只想在梅斯站稳脚跟，踢好足球，其他什么事情等赛季结束了再考虑吧。
这番婉拒如果徐洪涛真的是个人才，就应该听得懂，潜台词就是——我对你不满意，我不打算找你做我的经纪人，咱们就别联系了啊。
徐洪涛自然努力争取，可是楚中天就是不答应，不管徐洪涛说什么都不答应。哪怕他暗示自己和成都不少领导关系不一般，楚中天也不为所动。
楚中天就是一头倔驴，认准了的事情打死不回头。
徐洪涛这个在国内足坛战无不胜的“著名经纪人”，终于在楚中天这头“倔驴”前败下阵来，只能带着遗憾和失望，甚至还有些恼怒，乘飞机离开了法国。
而楚中天在拒绝了这位国内足坛的大腕之后，也意识到自己并不是生活在无菌环境中的，也不是生活在火星。尽管自己不回国踢球，却少不了和中国国内进行接触。
这会给他带来很多名利，同时也不避免招来一些苍蝇蚊子。
如果要应付那些苍蝇蚊子，对他来说还真是一个要头疼的事情啊……
二百四十六
虽然拒绝了徐洪涛，但是这个“国内著名经纪人”的出现，确实开始让楚中天认真考虑找一个专门负责国内的经纪人了。
梅里为他扩展国外业务，而国内也不能丢啊。他不知道是不是在国内真的有很多企业想要找自己代言，因为他并没有接到这方面的电话。但是他想，随着自己在梅斯表现出色，国内一定会有人找他的，到那时候总不能现去找一个信得过的经纪人吧？
未雨绸缪，现在就要开始考察合适的人选了。
说到在国内的经纪人，楚中天第一个想到的是自己的父亲。国外球星大多习惯让他们的亲戚来担任经纪人，是因为不管怎么说，自家人不会骗自家人。尤其是父子关系的那种。
于是他给自己的爸爸打了个电话，问自己的爸爸要不要做他的经纪人。他的爸爸以前也是做过生意的，这些工作对他来说应该不成问题。但是爸爸拒绝了他：“你有出息了，我就只想享清福咯，和你妈妈一起去旅行，什么都不管。难道你还想让你爸爸为你一直工作到你退役吗？”
楚中天也觉得自己欠考虑——忙碌的事情怎么能够找自己的父亲呢？这种事情交给别人去做就好了，自己的父母应该好好享享清福。就像父亲所说的那样，和妈妈一起出去旅行，什么都不管。
于是让自己爸爸来做经纪人的计划破产了。楚中天只能重头慢慢找。
这事情并不是当务之急，当务之急的是比赛。
在和里昂的比赛之后三天，就是联赛第三十五轮。在这场比赛之前，梅斯积五十二分位于联赛第七的位置上。这场客场挑战图鲁兹的比赛，梅斯最终以0：2输给了对手。和里昂的比赛耗费了他们太多的精力，再加上每个人在经历了那么一场兴奋的比赛之后，心态都还没有调整过来，在面对图卢兹的时候多少有些提不起精神，所以最终告负。
输掉这场比赛并没有影响到梅斯球员们的心情，他们依然还沉浸在淘汰里昂的巨大惊喜中。
但是这样可不行，四月十九日就是法国杯半决赛了，梅斯如果还是这个状态，肯定没办法战胜雷恩的。
这个时候，费尔南德斯用下赛季的联盟杯资格激励球员，让他们收心。输给图卢兹之后，梅斯距离联赛第四的雷恩相差四分，在联赛还剩三轮的情况下还存在着打到联赛第四，靠联赛排名获得联盟杯参赛资格的几率。可是这显然不够保险。费尔南德斯提出了“双保险”的策略——法国杯中不放松，联赛也要咬住。
因为法国杯决赛是在四月二十九日，比联赛结束得早，所以最起码到四月底就能够知道一个结果了。只要联赛中还没有被拉开差距，就算法国杯输掉了，在剩下的三轮比赛中，都还有翻盘的机会。
因此，和雷恩的这场半决赛是关键。
四月十九日晚，在圣山福里安球场，梅斯迎来了他们半决赛中的对手，目前排名联赛第四的雷恩。
能够容纳两万六千六百七十一人的圣山福里安球场座无虚席，这是这座球场本赛季第二次坐满。上一次是洛林德比的第二回合，梅斯主场迎战南锡的比赛。
在介绍双方出场球员的时候，先从客队开始。球场的播音员念得无精打采，要死不活，毫无气势。而在人数上占据了绝对优势的梅斯球迷们则不停地嘘客队球员，每报一个雷恩球员，回应的就是梅斯球迷们的嘘声。
而一旦轮到报主队的时候，圣山福里安球场的播音员就好像活了过来，他猛地提高声音：“现在轮到我们深红的勇士们了！”
“万岁——”圣山福里安球场的看台上响起了一阵欢呼，之前的嘘声全都不见了。
播音员开始呼喊着每一个进入了大名单的梅斯球员的名字。在念到最后一个音节的时候他会拖长音，而球迷们则会整齐划一的大声接上这位球员的姓氏。
从门将开始一个个来，每个人都会得到球迷们热情的欢呼。而从欢呼声和播音员播报的声音大小就能够很直观地看出哪几位梅斯球员在梅斯球迷的心目中地位最高，最受欢迎。
在念到队长博比科尼的时候，播音员声音比之前大了一些：“5号！斯蒂凡——”
“——博比科尼！！”看台上的球迷们跟着大喊。
“12号，格雷高里——”
“——普罗芒！！”声音和队长的一样大。
“10号！！”可以很明显听到解说员的音量上去了，与此同时看台上也提前响起了欢呼和掌声，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号码是属于谁的。
“弗——兰——克！！”
“里贝里！！”哗啦啦的掌声和着欢呼，响彻了圣山福里安球场的夜空。
这时候球员们还在甬道内等着出场，每一个梅斯球员在听到外面看台上震耳欲聋的呼喊声的时候，都觉得心跳加速，热血沸腾。
“8号！！”和里贝里一样的待遇，这个号码也得到了播音员和球迷们的双重欢呼。
“中——天——”
“楚！！”
也许是因为一个音节的原因，听起来似乎比对里贝里的呼喊声还要大一些呢……
在甬道中听见这声欢呼的里贝里拿胳膊碰了碰站在他前面的楚中天，楚中天回过头看着他。
里贝里对他挤眉弄眼地：“半决赛，要开始了哦！”
这之后梅内兹也得到了不小的欢呼。虽然赛季之初他在梅斯的表现引起很多争议，但是经过小半个赛季的磨练之后，他凭借自己出色的表现也赢得了不少梅斯球迷的支持。八个进球四次助攻，这份成绩对于一位只有十八岁的球员来说相当不错了。
媒体专家们不得不再一次为费尔南德斯调教年轻人的能力而折服。
主力阵容之后是替补阵容，最后一个是主教练。
“主教练，让——”
“费尔南德斯！！”
作为带领梅斯本赛季取得如此好成绩的传奇教练，费尔南德斯也受到了梅斯球迷们的热情欢迎，对他的欢呼声势一点都不弱于那几位明星球员。
“谢谢配合！”播报完全部名单之后，现场的播音员还在继续调节气氛，“现在跟我一起大喊：前进！梅斯！”
“前进！！梅斯！！”看台上的梅斯球迷果然很听话地跟着一起呐喊。
“前进！深红！”
“前进！！深红！！”
“深红”是梅斯的外号，来源是梅斯球衣的颜色。
“很好！”
“很好！！”
球迷们喊完纷纷大笑起来。这句话不应该他们跟着喊的，但是大家都来了情绪，于是把播音员的自言自语都学了下来。
“谢谢你们！”
“不客气——”
在看台上的欢呼声，笑声和掌声中，双方球员们走出了甬道，踏上了球场。
※ ※ ※
楚中天在和里昂的比赛中成为了球队的英雄，他也拿到了那场比赛的最佳。而今天这场比赛他的任务是先防住雷恩队中最具有威胁的球员——十九岁的约恩。古尔库夫（Yoann Gourcuff）。
这个赛季的约恩。古尔库夫在法甲赛场上有着非常出色的发挥，雷恩能够到现在为止排名联赛第四，和他在前腰位置上的优异表现是分不开的。
法国媒体称楚中天在进攻中的传球具有艺术般的气息，这是对他非常高的赞赏了。要知道法国人一向挑剔，在他们所擅长的领域更是极其排外，艺术足球和中场大师一直都是他们的骄傲。楚中天以一个中国人的外来者身份获得这样的赞誉，已经足够证明正在一步步征服挑剔的法国媒体。
但是在防守中，楚中天可一点都看不到有什么“艺术气息”。进攻中的他和防守中的他完全就是两个人。防守中的楚中天判断准确，出脚果断，动作凶狠，气势逼人，令古尔库夫十分头疼——这时候的古尔库夫可不是日后经过两年米兰实验室锤炼的那个古尔库夫，在身体发育上，他的身体比实际年龄晚发育了两年，以至于在球场上和楚中天对抗，身材高大的他却完全不占优势。
这已经不是古尔库夫第一次和楚中天交锋了，在联赛中梅斯两次败在里昂脚下，而雷恩却也两次负于梅斯。雷恩已经成了梅斯两次魔鬼赛程之后的速效救心丸——梅斯总能够在表现糟糕的魔鬼赛程之后战胜雷恩，恢复士气和信心。
这或许和楚中天总能够冻结古尔库夫有关。
这场比赛古尔库夫再次面对那个无论怎么都突破不了的男人，他依然很拼命，只是有些时候拼命不见得就能够收获一个好结果……
古尔库夫哑火，雷恩的进攻顿时就失去了舵手，不知道该如何前进也不知道该朝那个方向前进。
与之相反的是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