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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参与廷议。
李世民经过慎重考虑,最终召突厥使臣上殿,严厉斥责颉利可汗背盟不义残民弃友十大恶状,同时允其归顺,召其来朝待罪。他当殿任命武德旧臣唐俭为鸿胪寺卿、出使突厥使臣、假节钺。翌日,风烛残年的唐俭在一队唐军的护送下离开了长安,与突厥使臣一起赶奔千里之外的突厥牙廷宣示大唐皇帝敕旨。
然而令大臣们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唐俭一离京,皇帝似乎便把这个茬忘了,绝口不再提起此事。就是朝堂之上有臣子提及,皇帝也往往将话头岔开,顾左右而言他。更加令臣子们纳闷的是,皇帝竟然连一道暂缓进兵的敕书都不给前线发出,似乎完全忘记了前方还有十四万大军在等待着他的最后命令……
……
李靖在中军大帐门口跺了跺脚,又跳了几下,将浑身上下的积雪抖落,又左右扭动了一下被冻得僵硬的脖子,这才迈步走进了大帐。
偌大的中军帐内鸦雀无声,定襄道行军副总管并州都督李世勣长身站在中央,大大小小十几员将弁负手跨步立在两边。李靖一进来,众将齐齐抱拳行军礼:“参见大将军!”
李靖摆了摆手,直截了当地问李世勣道:“长安那边有消息过来么?”
李世勣抬手抱了抱拳:“大将军辛苦了,朝廷至今没有只字片语发来,倒是下个月的粮草按时运了过来,半日也未曾迟延!”
李靖走到帅案后坐下,口中哈着白气说道:“钦使那边有消息么?”
李世勣点了点头:“唐俭大人的侍从几个时辰之前到大营报信,言道颉利已然答应随他赴长安面圣请罪,只是目下辖境内头绪繁多,需少待几日方能上路。这几天颉利以及突厥各部落首领特勒勋族每日均陪同天使夜宴,款待甚欢!”
“扯淡!”李靖低低骂了一句粗话,抬头问道:“定方,道路打探清楚了么?”
苏烈大步出列,拱手躬身答道:“回禀大将军,打探清楚了,往颉利牙廷共两条路,由此直向西北的大路有两万多突厥骑兵巡曳把守……”
“两万多?到底多多少?”李靖皱着眉头问道。
苏烈脸上一红,硬着头皮禀道:“风雪实在太大,我们的斥候又不能靠近,未能确实祥知……”
李靖无奈地摆了摆手:“另外一条路呢?”
苏烈迟疑了一下道:“另外一条是小路,可直插帻口之北,只是需要穿越阴山之脊,人马本来便难以通行,现下大雪封山,走起来便更加困难了!”
李靖听毕,半晌方淡淡说道:“我们困难,突厥就不困难么?这条路既然在,我们便能过去……”
李世勣眼中闪过一丝讶色,语气平缓地开言问道:“大将军决意要用兵了?”
李靖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叹道:“我们拖不起呀!十几万大军,每多停一日便要消耗掉二十万斤粮食。中原刚刚从几十年一遇的大饥荒中患过一口起来,皇上此番是拿出了全天下的家底供我们扫北之用,从去年十一月至今,这仗打了将近四个月了,好不容易有今天这么一个局面。如今大雪封境,大军调度机动极为不便,将士们冻伤的好多,再这么不死不活地拖下去,真要把全军的士气拖没了,就不是我们饶不饶颉利的事情了。颉利若肯放我们平平安安返回中原,你我便要叫一声侥幸了!”
李世勣沉吟片刻,缓缓开口道:“药公,你要三思而行才好。皇上虽说一直未曾明敕我们罢兵,可是目下唐俭就在颉利牙帐之中,名为天使,实际上也可以视为人质。他是太上皇时的元老重臣,侍奉三朝之人,我们这边发兵倒不打紧,若是一个不慎伤了他的性命,这个责任,你我恐怕担待不起……”
李靖认认真真听完了他的话,叹了口气道:“懋功,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你我如今身在前敌,敌情瞬息万变。我们虽说打散了颉利的指挥节度建制,但各处突厥游骑并未被彻底消灭,敌人主力尚在。颉利在这个时候讲和,摆明了是缓兵之计,这段日子仅我们截住的知会各部落族众归建的传令骑便有十几起,或许还有我们不曾截住的。颉利狡猾多智,不把他彻底打垮,他万万不会诚心归顺。我们若是拖延耽搁贻误了战机,不仅钦使性命不保,便是我们现下统帅的这十四万人马,能有一半活着回到长城以南便不错了!只要我们打垮了颉利,他求我们饶命还来不及,又怎肯残害唐大人性命?对这些化外蛮族,礼义廉耻不管用的,他们只相信实力,只要你有实力,他们便会跪在你的马前,认你为主人!”
苏烈抬起头想说话,嘴唇动了动,却又咽了回去。
李靖摆了摆手:“有什么想法尽管说,不要欲言又止的!”
苏烈小声道:“话虽如此说,大将军,这毕竟太冒险了,突厥人凶狠狡诈,又历来顽劣。万一他们恼将起来,真的害了唐大人性命。纵使得胜回朝皇上不追究大将军的罪责,御史们却是万万不会放过大将军的!”
李靖沉思了一阵,冷然道:“唐大人的性命重要,全军十几万将士的性命更加重要。我是北征大军主帅,现在想的是此次扫北的整体胜负之事,万不能因为一个钦使便坐失战机。将在外君命尚且有所不受,何况唐俭?我决定了,这个局面不能再拖下去,我们须即刻发兵直捣帻口。此事由我决断,令由我出,自然不要你们负责任,我是皇上任命的持节钺大总管,有便宜行事的权力!”
李世勣哈哈大笑道:“笑话,你李药师敢担责任,难道我徐懋功便是没有脊梁骨的软汉子么?既然你决定了,自然是我们两人一起下令,你若把我这个副帅撇在一旁,我可不依!”
李靖笑了笑,也不再多说,简要说道:“还是老章程,你带主力向大路佯攻,吸引颉利和突厥主力的注意力,我率一万精骑,带足二十天的口粮,由小路穿越阴山,直插帻口。”
“不行!”李世勣干脆利落地驳回道,“你是大军主帅,又是朝廷宰相,不能再涉险了!这一遭咱们换一换,我率军奔袭,你来率主力正面佯攻!”
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道:“你今年已近花甲之年,我却刚刚四十冒头,无论怎么说,奔袭这种苦差事都应由我来才对!”
李靖板起面孔道:“懋功,不要再争了,冰天雪地大军远袭,主帅不在军中,将士们哪里来的士气?这是我的将令,不是和你商议!”
他冷冷扫视了一眼帐中的将军们,缓缓道:“此番是天下太平的最后一战,如若不胜,我李靖上辜圣上隆恩朝廷厚望,下负苍生托付将士期盼,自无面目再回中土。诸公用命,则此战便是我们晋侯封公的最后指望,诸公懈怠,这冰天雪地万里化外便是我们的埋骨之所……”
第八节
第 八 节
自贞观元年以来,朝廷先是应对突厥二十万大军的入寇,紧接着便遇到数十年不遇的大灾。到贞观四年初,三年多时间里大事层出不穷,几乎一件接着一件。再加上自贞观三年开始大规模对外用兵,内廷三省公务异常繁忙,而专责朝廷行政之权的尚书省更是头绪繁多。随着北面的军事行动态势逐渐明朗化,分管朝廷军务仓廪马政的蔡国公尚书右仆射杜如晦再也支撑不住,终于一病不起。杜如晦身子骨向来硬朗,一开始朝野上下均以为不过偶染小恙,不日将痊愈。然而太极宫尚药局的宫医奉皇帝敕命诊了两次脉之后,这位宰相疾将大惭的消息便在长安城内不径而走。
贞观四年二月十六日,贞观皇帝李世民在内廷禁卫的保护下亲临蔡国府,探视杜如晦的病情。
杜如晦的面色苍白,颧骨上略带几分不正常的红色,额头上带着涔涔汗水,见皇帝进来急忙挣扎着要爬起来见礼,却被李世民挥手止住了。
从杜如晦告假到此刻不过短短二十多日光景,这位勤慎能断精明干练的宰相便已经病骨支离,几乎瘦成了一把骨头。李世民呆呆望着这个与自己朝夕相处日夜参赞了近十年的男子,胸中一股酸涩的滋味缓缓向全身扩散,他不愿病中的杜如晦看到自己掉泪,强打着笑容温言道:“你躺着吧,朕没别的事情,就是想来看看你!”
杜如晦急促地喘息了一阵,嘴角绽开一个苦涩的笑容:“臣不中用了……”
一句话又险些让李世民掉下泪来,他皱起眉头道:“这些不吉利的话,你还是少说些吧,朕已经疾敕荆州刺史岑文本,要他护送江南名医赵驰星夜来京,宫医们天天有朝廷的俸米养着,其实本事不济,这个朕心里有数。你的病还没到那地步,慢慢将养,总有大好的那一天,尚书省的相位,你不要再辞了,省里的事务,好歹还有玄龄撑着,耽误不了。待李靖从前敌回来,朕即发任命,由他出任尚书左丞,参预朝政,也能替你分担些事情……”
“李药师出将入相,确是朝廷宰辅的不贰人选……”杜如晦声气微弱,心思却极澄明,“皇上派遣唐俭去议和,又不给前方发敕停止用兵,聪明如二李,必能体会圣心把握战机,李靖为人圆滑世故,却绝非不敢担责任的人。臣料二十天内,定襄前敌当有捷报传来。只是他战功显赫,然则封爵却始终不显,这一层,还要皇上成全……”
李世民忍着泪点头道:“朕已经准备好了,北方战事一了,李靖着即晋封代国公,李世勣晋封英国公,实封一千五百户,特敕爵位世袭。在尚书左丞之外,另加开府仪同三司,班师还京之日,朕亲率文武百官出长安五里郊迎,恩典荣耀,世爵实职,朕都要给足他。”
“陛下圣明!”杜如晦欣慰地笑着点了点头,又道:“陛下治天下以公,不应以个人私情措置朝廷公器,臣病成这个样子,早已不能视事。大唐社稷为重,臣命不足顾矣……陛下就允了臣之所请,让李药师直接接了尚书省右仆射的印信吧!否则臣纵然身死,心亦不得安……”
皇帝再也忍耐不住,泪水夺眶而出,扑簌簌落了下来。
杜如晦微笑着道:“皇上一世英雄,此刻何必又做如此儿女之态?当年臣辞去滏阳县尉之差追随陛下,陛下不以臣官职卑微而轻臣,先录为王府参军,转迁天策司马,知遇之恩旷古绝今。臣无武侯之才略,陛下却实有昭烈帝之胸怀。臣今生能侍奉陛下左右,已是了然无憾……”
李世民叹了口气:“克明,你万万不可说这等话,天下人人皆知房谋杜断,你与玄龄,是朕的左右臂膀。你若去了,臂膀一折,还有谁来辅朕成就一代名君治化一朝盛世?你得好好活着,听到没有?这是朕的敕旨……”
杜如晦怅然笑道:“为君者权柄再大,却也不能起死回生。陛下不必如此悲戚。臣虽然不成了,然则玄龄玄成,皆是社稷之臣。玄龄乃是治事能臣,有他在,皇上便得免于诸多琐碎朝政,他是个谨慎小心的人,那年事机急迫,不得已对陛下用激将之计,也是为了陛下好,皇上不要放在心上。玄成虽是隐太子旧人,然则胸有谋略腹有机枢,更兼其人不畏权贵忠诚梗介,却又不似萧相国那般迂腐空谈,乃是难得的诤臣,有他在,朝风不邪。李靖和李世勣,都是绝代名将,治军用兵,当世无出其右者,又都是谨慎小心深通韬晦之道的人,不用陛下去操心他们的结果。只要此二人在朝,外夷内乱,皆不足惧……”
杜如晦一口气说了这许多话,至此已是疲惫不堪,一只胳膊撑在榻上喘息不止。李世民抚着他的背温言道:“朕知道,朕知道,这些事情你就不要多想了,好生将养身体,朕还等着你痊愈再入中枢辅佐朕呢!”
杜如晦连连摇手,执拗地道:“臣还有三件大事,趁着明白,要奏明皇上!这几件事情不说清楚,臣死不瞑目……”
李世民连忙扶住他的身子,口中道:“好,好,你说,朕就在这里听着,莫说三件事,便是三十件事,朕也都依得你……”
杜如晦稳了稳心神,道:“陛下去年黜落了裴寂,臣听说最近有御史弹劾他不轨,陛下欲给予重处。臣知道,因刘公的事情,陛下心中对裴玄真一直存着芥蒂,然则陛下毕竟是万乘之君,和臣子致气就堕了身份了,且陛下也要想想太上皇的感受,晚年丧子,晚景凄凉,唯一能够坐在一起聊聊天说说话的人又被赶出了京城,不好过!太上皇心中抑郁,若是因此染恙,皇上于孝道便有亏了……”
李世民缓缓点了点头:“朕听你的,不处置裴寂了,待静叔的案子大理重新审结,朕就召他回来……”
杜如晦点了点头:“臣多谢陛下了!第二件事便是分封之事,陛下欲行分封,臣心里明白。周用封建之制,享祚八百余年,秦创郡县,却二世而终;此论其实不确。西周分封诸侯,数百年间天子所辖地不过京城周围百里之遥耳,如此‘天下’,岂是陛下所想见?至平王东迁,前后春秋五霸战国七雄,又有哪个将周天子放在眼里?汉初吴楚之乱,几乎颠覆天下,前车之鉴,后事之师,陛下不可不察……”
李世民点了点头:“你放心,朕一定会记得你的话……”
杜如晦脸上露出欣慰之色,道:“第三件事,便是太子!”
李世民一怔:“太子?”
杜如晦点了点头,缓缓道:“储君为社稷之本,不可轻予废立,几年前玄武门的事情,陛下和臣等实是被逼无奈,才不得不兵行险着拼死一搏。陛下是创业之君,做事情自可不拘成法。然而后世子孙不及陛下者多矣,若是没有一个规矩章程,臣恐陛下身后,大唐内乱之期不远。立嫡立长,这是古例,陛下破了这个规矩,却还得把这个规矩恢复起来,让后世的子孙遵守。当今太子聪明仁孝,远超诸王,臣本无必要多这么一句嘴,只望陛下日后能够拿定主意,不要轻撼国本……”
皇帝愕然半晌,方才诧异道:“太子诸王皆在幼冲之年,克明何必多虑?”
杜如晦无奈地摇了摇头:“臣虽出身儒门,却实是个粗率之人,或者精于理事,却疏于治家。臣的家风与玄龄不可比。臣弟楚客,生性跳脱,又于在京诸王府上走动颇多。臣若在人世,当可压制他免生事端,然则臣若是不在了,族中诸人见识浅薄,府中再也无人能制。若是陛下心意笃定,则此子德虽不彰,材或可有益于社稷;然则日后若中宫有变,臣担心他不能谨守其身,卷入帝王家事,没了结果。臣这最后一谏,既是为了国家社稷着想,却也有保全自家亲情血脉的私心在里头。臣与陛下相知多年,还望陛下能够体谅!”
李世民苦笑了一声:“克明何虑之远?朕正当壮年,太子年纪幼小,这些事少说也是十几年以后的事情。玄武门之事,本来便是被逼无奈之举,朕是过来之人,又怎会重蹈自家覆辙?克明尽可放心,你的兄弟,朕自会着意保全。这些话说得远了,你只管安心将养身体,朕还指望着你为朕顾命托孤呢……”
杜如晦两只眼睛直勾勾盯视着皇帝,目光中透出无尽的惆怅:“臣福薄,恐怕看不到陛下威播四海宾服诸夷的那一天了……”
……
皇帝的宠眷并未能够挽回这位贞观重臣的生命,二月廿二,就在李世民亲临杜府探视之后的第六天,蔡国公、尚书右仆射杜如晦薨逝。当日显德殿中朝,杜如晦长子杜构不顾礼仪身披重孝闯朝报丧,当场遭到殿中侍御史孙伏枷的弹劾。贞观皇帝闻讯大悲失声,当即罢朝,随即尚书省宣敕辍朝三日,加封杜如晦莱国公,追赠司空,赏金三百两以为丧仪。次日,皇帝不顾政事堂诸宰臣劝阻,御驾再出宫门,亲往杜府祭悼,并于灵前下敕,历数如晦功绩,荫其子构为左千牛构兼尚舍奉御。
二月廿四,太常上奏,拟定杜如晦身后谥号曰“明”,被贞观皇帝驳回,次日,皇帝手敕谥如晦曰“成”,同日召虞世南,面敕其勒文于碑,遍数君臣际遇之事。
同日,皇帝以尚书省事务烦巨,敕大理寺卿戴胄为尚书左丞,兼领刑部尚书,参预朝政。至此皇帝的心意朝野均明,杜如晦所遗尚书右仆射之职,非此刻远在定襄前敌的李靖莫属了!
房玄龄自武德二年起便与杜如晦相交,十余年间同为秦府幕僚,又同时入阁拜相,朝夕相处,既是同僚又是挚友。他多谋而杜如晦善断,朝野时常以房杜并称,视为一体。此番杜如晦远游,他心中固是别有一番滋味,奈何身在中枢,前方军事举国民政都压在他一个人身上,连睡觉都要抽空,根本无暇分心。心中悲戚睡眠不佳,每日劳碌又所餐甚少,几日下来人便瘦了整整一圈。
“房公,公务繁忙也要适当调节休养,杜公方去,若是你再有个一病三灾,恐怕皇上更加不安。”,戴胄初入尚书省,看着房玄龄案头那一摞摞待理的文书案牍,也不禁咂舌。他见房玄龄一连几日连家也不回,累得形销骨立形容枯槁,本来极修边幅的一个人,此刻看起来却邋遢之极,忍不住出言劝说。
“我何尝不知自家事,只是如今朝廷正在紧要关口,度过这个关口,则盛世可期天下可治;渡不过这个关口,便一切再也休提。为了这个,皇上两月以来连皇后都冷落了,夜间便宿在显德殿。也是为了这个,杜克明生生搭进一条性命,我身为宰相,又怎能在这个时候偷懒?”房玄龄头也不抬地答道,一边说话,手中的笔却不停。
戴胄叹道:“尚书省历来为国家行政枢要,虽历经分权变革,权力小了,要处理的庶务却是日益增多。我在外任,一州事务便忙得手脚朝天。如今备位中枢,天下事无巨细均要汇总与此,想一想也真头大!自李靖出兵以来,几个月了,也亏你能够撑得下来!”
房玄龄抬头看了他一眼,笑道:“玄胤久司廷尉,天下刑狱均要过手,也不能便说轻松。只是论起头绪纷繁,天下确实没有比尚书省更难处的职差。在这个位子上,没有过人的精力和耐性是万万不成的。说起来宰相之位尊崇无比,自是能多当一天便当一天,却不知这个位子能干满五年便已经油尽灯枯,不用旁人弹劾,自己就希翼着告假了。”
戴胄随手拿起一道已经五花判定的敕书,口中“咦”地一声轻呼,诧异道:“这个马周却是什么人?皇上竟然亲简监察御史。”
房玄龄笑了笑:“是常何的家客,去年六月皇上下敕求言,常何所上表章条理分明切中时弊,他一个武人,怎能有此见识,皇上也觉诧异。于是召来一问,常何倒也老实,明白回奏是幕僚代草,皇上当即召此人显德殿奏对,数召不至。后来总算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