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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魂 作者:priest-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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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死’是混沌,那‘生’就是不断地挣扎吧。”昆仑君说到这里,轻轻地舒展嘴角,露出一个似有还无的笑容,脸颊上有酒窝隐隐浮现,笑容像孩子,眼神却像老人。
  
  “女娲,”他说,“你先走一步,有我在,不用担心身后事。”
  
  赵云澜终于听到了完整的对话,也终于明白了沈巍是怎么把这样一段悲天悯人的话挑出几个字截了出去,让它变成了完全另一种意味。
  
  女娲深深地看了昆仑君一眼,彩石一闪,一串彩虹一般流光溢彩的石头飞上了天际,轰隆作响,与厚重的云层撞在一起,爆发出惊天动地的雷鸣和闪电,山腰上的人与妖全都情不自禁的顶礼膜拜,雷鸣不知多久,方才止住,又过了数月,层云拨开,祥云初现,天上再一次出现太阳,落在荒芜满地、焦土丛生的大地上。
  
  静默在蓬莱云海中的女娲的身体忽然分崩离析,三魂重新落成大封,身体化为后土,七魄落在千山万水中,让细草的嫩芽从石头缝里露出初生的绿。
  老态龙钟的神农不知什么时候爬上了山巅,对昆仑君说:“我也走了。”
  
  他说完,身体倒在地上,僵硬着死亡了,被人的身体压制的神的魂魄呼啸着从神山没入地下,化成了轮回,不分白天黑夜在空中逡巡的魂魄仿佛被什么吸引,一股脑地跟随了他去,大地轻轻地震颤,被山河锥没入镇住,三生石上的轮回晷开始旋转,而功德古木上高悬起功德笔,顺着千丈忘川水浮出来,每一个魂魄有了功过两录。
  
  “还差最后一样。”昆仑君轻轻地说,这时他头上的天空突然从万里层云笼罩上厚重的阴云,当中电闪雷鸣,仿佛九天神雷即将落下,“我的魂火点着了大不敬之地,在泥土中烧出了鬼族,又弃之不顾,一己之私决定鬼族去留,确实是重罪——只是我还有一件事没做完。”
  
  赵云澜看着他取出心血,化为灯芯,又将身体化为灯托,忽然觉得自己是知道这些事的,不但是在大神木、大封石里见过,而是……它们真正发生过,他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了而已。
  至此,轮回终于落成,生死成圆,从此无生无死。
  
  昆仑元神出窍,浩然山风裹挟住一边哭得声嘶力竭的小鬼王,一同下了黄泉,为大封守门。
  赵云澜转向沈巍:“那后来呢?为什么你说你与神农不共戴天?”
  



93

93、镇魂灯 。。。 
 
 
  沈巍一开始没回答;看着伤心得一塌糊涂的小鬼王消失的方向;脸上露出了一个奇异的笑容;好像有一点怀念;又好像有一点不好意思,隔了一会;他才轻轻地说:“我对神农氏,其实是很敬重的;他比你、比女娲都更像是一个真正的神明。”
  
  “等等等等。”赵云澜抬手止住了沈巍的话音,皱着眉仔细想了一会,“要我说这都怪你;有事不好好地跟我说明白了,骗我都骗得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我现在觉得头都大了。”
  
  沈巍闭上嘴,他觉得自己始终在等赵云澜一句“再也不想见到你”的判决,可是总也等不到,于是就好像抓着一根细草被吊在了悬崖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赵云澜一眼瞥见,忽然说:“沈巍,其实人生最大的痛苦,你知道是什么吗?”
  沈巍扭过头看着他。
  
  “就是娶了个又别扭又混账的老婆,脑子里想法太多,三脚踹不出一个……咳,一句话来,迟早你要被他层出不穷的想法弄得找不着北。”
  沈巍:“……”
  
  赵云澜:“没错我说的就是你,我现在就非常找不着北。”
  沈巍似乎听到了一点暗示,然而他不敢确定,目光猛地射向他的眼睛,一瞬间竟是慑人的亮:“所以呢?”
  
  赵云澜早让沈巍给训练出了条件反射,只要他有一点黯然难过,就会费尽心机地上去哄,但是一旦沈巍稍微表现出一点让他适应不良的强势和咄咄逼人时,赵云澜就又忍不住贱得难受地想逗逗他,撩闲调戏一下。
  
  于是赵云澜伸手蹭了蹭自己的下巴,摆出一副大尾巴狼专用的深沉表情:“所以什么?咱俩的事怎么说,得建立在你坦白从宽的基础上,沈巍同志,所有想在人民群众面前耍花招的,最后都会被淹没在群众反抗的浪潮里,你懂不懂?”
  
  沈巍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没说出什么——他大概已经丧失了小时候那种用语言直白地表达的那种能力。
  
  赵云澜就说:“先等我理出个先后顺序来:之前那些咱们就不扯了,从女娲大美人在甩葱歌里造人开始——昆仑,目前疑似是本人,目测当时刚脱了开裆裤,作为一个心智不全、缺弦的小二百五,在旁边乌鸦嘴一样地说造人的泥土里有东西。女娲于是发现人从泥土中带来了三尸,也就是贪嗔痴——女娲从那时就预见了人族的贪嗔痴三念,最后会造成无法挽回的神魔大战吗?嗯,这说明了……”
  赵云澜顿了顿:“那大美妞儿有被迫害妄想症啊。”
  
  沈巍不大习惯他这个不严肃的表述方式,沉默了一会,却觉得他说得也没错,于是艰难地点了头:“是。”
  
  “后来女娲叫来伏羲,两人联手建造了伏羲大封,镇压住了地火,也就有了大不敬之地。”赵云澜说,而后他话音一转,问沈巍,“哦,对了,其实我还想问,传说那两位还是两口子,真的假的?”
  
  沈巍:“……真的。”
  
  “我去,八卦原来也有真的。然后相安无事了没几年,第一次神魔大战果然发生……换种更脍炙人口的说法,就是黄帝战蚩尤,他们打着打着,蚩尤觉得对方点子硬火力强,顶不住了,于是元神出窍,到昆仑山找昆仑君,求山圣,也就是我,罩着他的小弟——巫族和妖族。昆仑君是个脖子上挂大饼都懒得自己翻个的人,当然不愿意管这些淡事,可惜架不住大神三跪九叩,活像拜天地一样地一路磕头磕上来,加上他还养了一只馋得要死的蠢猫,无意中舔了蚩尤血,昆仑君必须出面还这个人情,于是答应下来——话说那猫是大庆吧?妈蛋,我早就知道那死胖子是个不折不扣的坑爹货!”
  
  沈巍扭过头去,不想去看这个被猫坑了的“爹”。
  
  “昆仑君在第一次神魔大战里保住了巫妖二族,又给他们提供了生活和修炼的地方,世代照顾,结果又没太平多少年,第二次神魔大战又开始了,这次是炎黄内讧,水神共工和皇帝后人颛顼帝干上,东帝后羿又企图浑水摸鱼地胡一把大的。三界混战,巫妖二族又被卷进去。在这场战役中,由于人口、妖口和巫口都比以前壮大了很多,所以死得也比较多,为神农提供了更多的样本,他得出了‘死亡就是混沌’‘不安于混沌的魂魄更加痛苦’的结论——综上所述,女娲造出的人族是‘生得不快活,死得太受罪’。于是神农和女娲一起,商量怎么样能永远地摆脱死亡,他当时就有了轮回的思想。”
  
  沈巍略显尖刻地笑了一下:“也许只是因为他自己变成个凡人,必须要面对凡人蟪蛄一般春生秋死的人生,也许是他自己比较怕死呢。”
  
  “嗯,这个问题可以搁置,暂时不重要。”赵云澜继续说,“神农后来以‘镇魂’之名要走了我的左肩魂火,然后到不周山的时候,不幸被史上第一个发明人体炸弹的共工同志的自杀式袭击波及,把那团火掉了下去。”
  “我倒觉得他是故意为之,”沈巍冷笑一声,“不过是怕和女娲交代不过去,找个借口而已,他最开始的设想就是想在幽冥中建立轮回。”
  
  “行了你别怨念了,人家都遭到报应了,不是没成功吗?”赵云澜摸出根烟,蹲在地上点上,像个大猴子一样地把胳膊挂在膝盖上,肆意破坏着神山山顶的空气,“结果即使意外发现了鬼族,你们却又天生缺件,不长魂魄,跟本无法建立轮回不说,一旦大封开了口子,还就会到地面上来祸祸。”
  
  “天漏地陷,于是诸神一起把生灵带上蓬莱仙山,巫族因为忘恩负义被舍弃,人族和妖族得救,女娲补天化地,神农身体老死,元神化为轮回,昆仑封了四柱,最后去守了后土大封。”赵云澜话音到这里,微微地顿了顿,“哦,那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赵云澜年前年后一直忙,也没空剪头发,头发长得有点长了,几乎要盖住耳朵,额前的乱发被山风一吹就扫到了鼻梁上,沈巍弯下腰,拨开他额前乱发,轻声问:“你明白什么了?”
  
  “你那时候那么小,既然我看着大封,自然不会让你跑出去,为什么要把昆仑神筋给你?”赵云澜抓住沈巍的手腕,抬起头来,“因为神农要杀你是不是?我想保住你,只好这样,以期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可以把十万大山的权柄传给你。”
  
  “这次没说对,他不是想杀我,他是想灭了鬼族。神农不能相信世上会有没有魂魄的东西,没有魂魄,怎么能算是活着?是他促成了鬼族出生,他当然难辞其咎,想‘弥补’错误。”沈巍话说到这里,忽然发起抖来,“如果不是给了我,如果不是……你根本不会那么早就离开我。”
  
  赵云澜轻轻笑了一下:“不那么早,也是迟早的事。”
  “如果给我一点时间,也许……”
  
  “小美人现在长成大美人了,你有什么办法?”
  沈巍一时语塞。
  
  “后来呢?”
  “……后来我偷袭了你,禁锢了你的元神,然后下轮回去求我的仇人神农,”沈巍说,“我这辈子唯一一次求人,就是求他。”
  
  “那时候轮回已经有了秩序,地府初成,有了成套的规矩,我求他让你像凡人一样进入轮回,这样虽然你每次都不记得我,但总是还在。”沈巍说,“可他不答应,上古诸神不能入轮回,因为轮回最开始是在神农自己的元神支撑下,虽然可以收拢人神妖鬼各种魂魄,却承不住真正的山圣。除非……他本人出手禁锢住你的所有神力,把你的魂魄彻底洗成凡人,那样神农自然爆体而亡……等于是一命换一命,用他的命换你的命。”
  
  “为了这个,你和他约定了什么?”
  
  “永远守住后土大封,大封在我在,大封破,我就必须和所有鬼族同归于尽。”沈巍的手指冰凉,“还有……我永世不能见你,如果我忍不住,那就让你精血被我吸干、魂飞魄散而亡。”
  
  沈巍突然挣脱开赵云澜的手,手心蹭过对方的脸,然后捏住了赵云澜的下巴,逼迫他抬起头来,一字一顿地说:“我守着这个诺言几千年,现在大封将破,我已经走到了末路,本想自己悄悄地来,再悄悄地走,可是机缘巧合,因为你而功亏一篑。从那天晚上你真正属于我开始……不,从那天你第二次告诉我,要把你的真心给我时,我就再也放不开你了。”
  
  “我是故意在大神木里留下假记忆误导你,而后故意让你看到我取心头血给你,又故意欲擒故纵地离开你,让你下黄泉来找我,又引导你看了后土大封中删减过的记忆……都是为了让你心生愧疚,让你离不开我,让你最后心甘情愿地陪我去死。”沈巍的手越来越凉,他情绪越激动,手指就越紧,掐得赵云澜下巴生疼。
  
  “就算是现在,被你看出了一切,我其实还是在逼你,”沈巍声音很低,却几乎破音,“你是要选择和我一起死,永远归于混沌,还是让我取出你这一世的记忆,从此你不认识我、不记得我,我和你再没有半点关系?”
  因为他不肯上当,这样的两条路,终于清晰明了地摆在了他面前。
  
  他们两人在沈巍记忆里的蓬莱山巅,桑赞和汪徵扑了个空之后,就给光明路4号打了电话,汪徵大概潜意识里认为斩魂使和他们头儿在一起就没什么大事,于是语气轻快地让大家都放心。
  
  可郭长城撂下电话,又发愁地捧大脸:“这可怎么找呢?”
  他低下头,在自己的手机里翻翻找找,半天,才从里面翻出了一张好多人的合照,人脸几乎看不清楚,然后郭长城用了五分钟的时间,想出了一个十分简单粗暴的主意:“要么我把她的照片放大一点,打出来到网上和报纸上帖寻人启事?”
  
  楚恕之说:“那都够骗子把这姑娘批发转手后再让人零售贩卖一圈了,我建议你去家乐福找她比较快。”
  
  郭长城六神无主地看着他。
  
  “行了,你告诉她们家具体在哪里?怎么来龙城?”
  
  郭长城报了省和所属行政区的名字:“他们家当然不在市里,是整个地区一个偏远县城下属的乡里的崔家村。可以从乡里坐八个小时的大巴从山里出来,到行政中心市,再坐火车……”
  
  “火车不可能,”楚恕之截口打断他,“火车要实名制,且不说骗子会不会这么干,那小姑娘办没办身份证都不清楚,总不可能偷户口本往外跑。”
  
  郭长城愣了愣。
  
  楚恕之打开电脑,上网查了郭长城说的地级市到龙城的长途汽车班次,想了想,又查了路线:“那边过来的车基本都走220国道进城,三十来个小时的长途,要是那孩子是昨天离家出走的,估计今天差不多快到龙城了。”
  
  郭长城眼睛一亮:“对啊!楚哥你太聪明了!我们可以去高速出口等着,说不定能碰上她。”
  
  楚恕之一抬手腕,发现已经快十一点了,这要等到什么时候?
  他心里觉着郭长城有病,又看他一副非常欢欣鼓舞的模样,就忍不住开口给他泼了一盆冷水:“人口拐卖根本就不是我们的职责,老老实实地回家睡觉不行吗?就你嘴快,鬼话也敢随便答应……”
  
  郭长城立刻敏感地听出了他话音里的抱怨,愣了一下,不自在地揉搓了一下自己的袖子:“楚哥,要么……要么你还是先回家休息吧,我自己开车过去一趟就行,今天真谢谢你,要不是你我肯定想不到路线的事。”
  
  楚恕之皱起眉。
  
  郭长城本能地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立刻点头哈腰地道歉:“今天还麻烦你帮我拿了东西,真是太、太不好意思了,要不……要不等你有空了,我请你吃饭吧?”
  楚恕之“哼”了一声,拎起自己的外衣,往外走去。
  
  郭长城讷讷地在后面没言声,楚恕之都已经走到门口了,见他没跟上来,这才回头不耐烦地说:“磨蹭什么?不是你要找人么?还不过来!”
  
  郭长城立刻就从一棵霜打的茄子变成了刚浇过水的向日葵,屁颠屁颠地跟着他跑了。
  
  他们俩把郭长城的车开到了高速出口附近等着,看见来自失踪女孩所在省车牌标志的车就给拦下来,上车搜查。
  这一等,就整整等了一宿。
  
  虽然已经过了年,可龙城还没有从气温上正式进入春天,早晚更是跟隆冬没什么两样,人在外面站一会就容易被冻僵。
  郭长城在充满暖气的车里坐一会就要犯困,楚恕之看着他有时候头都点到了胸口上,然后突然一激灵,连忙慌慌张张地抹一把脸,下车后冲两边张望张望,确定方才没有长途大巴经过,这才松一口气,裹紧了外衣在夜风中来回溜达,以期让自己清醒一些,直到全身都冻麻了,才再上车暖和会。
  
  他上上下下,楚恕之也没说什么,只是在一边若有所思地看着郭长城。
  尸王很少把自己的关注点放在郭长城身上,这时,他才突然觉得奇怪——郭长城才多大年纪?他身上的功德厚得一眼看不穿,跟PM2。5似的,一辈子放生的老和尚都不一定能有这么厚的功德,哪怕就像大庆说的,他做什么都是悄悄的不让人知道,无求所以功德翻倍,但……即使这样,郭长城似乎也得以每天早中晚各一次的频率去扶老太太过马路才行。
  
  这时又来了一辆长途车,走近一看车牌号,郭长城立刻跟打了鸡血似的从车上跳了下来,拿好自己的证件,站在路中间又蹦又跳挥手拦车。
  
  “啧,缺心眼。”楚恕之嘀咕了一句,然后又看了郭长城的背影一眼,打通了大庆的电话,“哎,夜猫,没睡呢吧?没睡我有件事问你。”
  大庆正做梦,梦见自己飘在大海上,正抱着一条大鲸鱼啃得欢快,心说这够洒家吃上一年半载的了,谁知道刚啃了两口,大鲸鱼就突然一打挺,甩了他一脸冰凉冰凉的水。
  
  大庆倏地惊醒,一抬头,看见桑赞正拿着一个放得冰冰凉凉的听筒贴在了猫脸上,笑容可掬地对它说:“猫洁扒,电弧。”
  桑赞这怀种显然已经知道“洁扒”不是什么好话了,早就没了这句口头禅——所以如今它成了大庆的专属称呼,并且被他叫得像“鸡/吧”一样。
  
  “猫洁扒”一脸不爽地抬起头,侧耳贴在电话听筒上,就听见楚恕之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它没好气地说:“滚,老鬼,你作死?”
  
  楚恕之才不惯着它那张嘴就喷人的臭毛病:“吃完就睡,当心你年底吨位再上新层次,到时候别说小母猫,狗都看不上你——不怕三高啊您老?”
  
  桑赞淡定地看着猫洁扒尖锐的爪子在办公桌上挠出了一排抓痕,抱着书飘走了。
  
  “有本快奏,无本退朝——别他妈废话了,楚恕之你大半夜的到底有什么事?”
  楚恕之问:“我是想问问,你见过橙色的功德吗?”
  
  “见过啊,”大庆没好气地说,“我见过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的呢,攒齐七个就能召唤神龙给你表演空中打蝴蝶结的杂技了。”
  
  “没跟你逗,”楚恕之压低了声音,瞟了一眼窗外停在那的大巴车,“也不全是橙色的,平时还是白的,只是偶尔跟着了火似的,闪过一点类似火光的那种……”
  
  大庆沉默了片刻:“你在哪看见的?”
  “郭长城身上。”
  
  “那不可能。”大庆斩钉截铁地说,“你说得那种我知道,那不是小功德,是大功德,你知道什么是大功德吗?”
  楚恕之挑挑眉:“嗯?”
  
  “我没亲眼见过,但是听说当时先圣女娲造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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