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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魂 作者:priest-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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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于是在这种不是滋味中,有点没好气地说:“我才不信。”
  
  赵云澜脸上不动声色,心却提了起来。
  结果他妈下一句说:“像你说得那么好,那他怎么会看上你?眼镜度数不够了吗?”
  
  赵云澜一个踉跄,险些给她跪下。
  



67

67、功德笔 。。。 
 
 
  楚恕之上车以后只报了个地址;就靠在后座上闭目养神;一声不响了。
  郭长城不明真相;一路偷偷回头瞄他;感觉楚哥脸上好像笼罩了一层灰一样,闭着眼的模样就像经年日久地雕刻在山壁上的石头;冷漠得不近人情。
  付了车钱以后,郭长城又想起了大庆的嘱托;连忙拎起楚恕之忘了的包,小跑着跟了上去。
  
  楚恕之家住在一条非常深的小胡同里,他们俩正在风口处;西北风灌进楚恕之的领口,鼓起那件穿在他身上本来就显得有些宽大的风衣,就好像他马上要随身而去一样。
  
  郭长城忍不住叫了他一声:“楚哥……”
  楚恕之忽然顿住脚步,回头恶狠狠地瞪向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的郭长城,用一种异常轻柔却也异常险恶的声音说:“你还跟着我干什么,不知道我不是人吗?”
  
  郭长城站在他身后三步远的地方,呆呆地看着他:“那……那你是什么?”
  
  楚恕之一瞬间就闪到了他面前,肉眼完全看不见他的动作,从郭长城手里一把抢过自己的东西,他的手指冰凉,身上似乎有某种阴阴的潮湿气,漆黑的眼珠中闪烁着某种说不出的光彩:“你见过僵尸吗?僵尸可是吃人的,我告诉你人肉是什么味道吧。人肉咬在嘴里又滑又腻,脆骨嘎啦嘎啦的弹牙,内脏又腥又臭,从肚子里拉出来的时候滚烫滚烫的,就像刚从锅里捞出来的……”
  
  他充满恶意地看着郭长城,轻轻地舔了舔嘴唇:“我就是僵尸。”
  
  郭长城狠狠地打了个哆嗦,不过那是被对方的手冰的,他觉得自己理所当然地害怕,可偏偏就是没有那种从心里油然而生的恐惧感,大概是给楚恕之当跟班的时间太长,郭长城觉得楚哥是什么他好像都能接受。
  他甚至心里诡异地闪过了一个十分诡异的念头——怪不得楚哥不吃豌豆。
  
  楚恕之似乎以为他害怕,并从他的恐惧中获得了某种说不出的恶意的满足感,丢下他转身就走,可走了没几步,却听见身后传来犹犹豫豫的脚步声,他一回头,发现郭长城又跟上来了。
  
  楚恕之挑挑眉:“怎么,你打算跟着僵尸进棺材?”
  郭长城站住:“我……我……”
  
  楚恕之哼了一声,又往前走,然后郭长城迈着标准的小媳妇步,又跟。
  
  楚恕之终于耐心告罄,低低的吼了一声:“趁我发火之前,滚!”
  郭长城:“大庆……大庆让我把你送回家里,你还没到……”
  
  他这句话没说完,突然被一股大力惯在了墙上,楚恕之枯瘦的手就像钢条做的,轻易地就把他拎了起来,扼住了他的喉咙,郭长城双脚离地地紧贴在墙上,浑身上下只有卡着他脖子的手可以可以着力,他很快就开始喘不上起来,脸都憋红了。
  
  楚恕之冷冷地抬起头看着他,只有离得近了,才能看出楚恕之的瞳孔有点不易察觉地发灰,平时并不明显,但被阳光直射的时候,里面有种微妙的死气。
  郭长城蹬着双腿,徒劳地在空中乱踹,本能地抓住楚恕之的手,却怎么也掰不开。
  
  “我自认对得起天地良心,戴罪三百年,做过的事,早该赎清了,他们又算什么东西,又有什么资格评论我的去留?”楚恕之从牙缝里挤出这几句话啦来,眉目阴沉得吓人,“那我不如把这罪名落实了给他们看看!”
  
  郭长城的眼睛里开始泛起水光,他实在是个鼻涕精,动辄哭泣,没骨头得很,性格也软,不知道是怎么长到这么大的,好像没有一点血气,看着楚恕之,他的表情有难以置信,有哀求,也有难过,却并不见怎么愤怒。
  郭长城艰难地张张嘴,发不出声音来,只依稀能辨认出他的口型,是在叫楚哥。
  
  楚恕之手一松,任郭长城落在了地上,他缓缓地缩回手,冷冷地站在一边,看着郭长城坐在地上咳了个惊天动地。
  
  楚恕之神情复杂地看着这个老喜欢拿这个小笔记本、追在他身后记笔记的小孩——那笔记可笑得很,标准的孩儿体,甚至有点歪歪扭扭,记录的东西毫无重点可言,基本别人说什么他写什么,连别人的口头禅都往里记,楚恕之就无数次见他一笔一划地写下大庆那句“愚蠢的人类”——好像不是在学习专业,而是在兢兢业业地收录“前辈起居录”。
  
  在他眼里,快把肺管咳成蝴蝶结的郭长城身上依然散发出厚重的功德幽幽的白光,他忽然觉得那种光有些灼眼。
  
  方才扼着郭长城脖子的手突然轻轻地放在了他头上,让郭长城本能地瑟缩了一下。
  
  楚恕之摸了摸他的头顶,然后轻轻地在他的头发上抓了一把,像是抚摸小孩小动物似的,然后低低地说:“你小时候没好好念书吧,学过《窦娥冤》选段么?里面说得清楚又明白,‘为善的受贫穷更命短,造恶的享富贵又命延’,听说过么?”
  
  大概是听说过的,可惜郭长城大概确实不是读书的料,书本上的东西背下来会被他自动格式化,他还没从脸红脖子粗的状态里解脱出来,于是蹲在地上,抬起头迷茫地看着楚恕之。
  
  楚恕之微微弯下腰,抬起了他的下巴端详了一下,摇摇头:“你上停不宽,额头偏窄,主父母缘淡薄。耳廓薄而细弱,主少年多舛。寿上微凸,中年后长辈庇佑失去,很可能破败终生,这么个天生的薄命相,你攒了那么多功德,除了让自己穷困潦倒外,还有什么用?以后别那么傻,好好当你的官二代,该享受就享受,没准还能过几天好日子。”
  
  郭长城不明所以地抬头看着他。
  楚恕之和他大眼瞪小眼了片刻,忽然苦笑了一下:“我看你这孩子是有点缺心眼。”
  
  他说完,伸手一拎,就把郭长城像只小鸡仔一样地给拽了起来,冲他摆摆手:“你回去和那只猫精说,我还能怎么样?我只是个小人物,既没有胆子,也没有本事,是个任凭别人搓揉的角色。我没本事找事,也不会寻死觅活,只是如果没别的事,春节我请假几天,出去散个心,过了十五再回来。”
  
  说完,他就这么在郭长城的眼皮底下消失在了原地,好像一缕在空气中蒸发的水汽,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空无一人的狭长的小胡同里传来鞭炮碎屑的硫磺味,大年初一的街上显得有些萧条,冷风在这里悠然打了个旋,吹起郭长城头顶上一缕呆毛,他带着一点泪痕,吸了吸鼻子,在原地愣愣地站了好一会,才终于转过身,步履沉重地往自己家走去。
  
  他不知道楚恕之说那些话,究竟是为了他好,还是只是自己有感而发地说些牢骚话,可郭长城觉得他说得有些没道理。
  福浅祚薄,这是天生的,没有办法,跟他做什么事,其实有什么关系呢?
  郭长城其实一直只是觉得自己是个无可救药的废物,占有了很多他这种人不该有的资源而已,至于其他,别人说那是“慈善”也好,“爱心”也好,其实都只是让他觉得自己还有些用处的事情。
  
  郭长城没想过从中得到什么。
  不过……听别人有理有据地说出了他“命不好”这个事实,心里还是有点堵。
  
  沈巍从赵云澜家里出来的时候,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虚脱了,他小心翼翼地不想在赵母面前露出什么“破绽”,不想给赵云澜带来麻烦,可赵母的眼睛就像X光一样不停地往他身上扫,简直快要把他研究得身上多出个洞来。
  
  沈巍在路上掐了掐眉心:“你妈妈后来为什么一直那么看我,是不是我无意中露出了什么马脚?”
  
  赵云澜还没来得及说话,坐在后面的大庆就先抱着他装满了小鱼干的饭盒插嘴:“老赵以前四处鬼混,风评不佳,我看他妈是风声鹤唳了。”
  
  沈巍虽然一点也不想显得无理取闹,但听见这些话,他还是不可避免地轻轻皱了一下眉。
  
  “死胖子,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从车里扔出去信不信?”赵云澜面无表情地说。
  大庆端坐着翘起尾巴,像钟摆一样地摇来摇去表示无辜:“喵喵——”
  
  赵云澜这才在后视镜里狠狠地瞪了它一眼,然后对沈巍说:“那什么,你别多想,我虽然以前……咳,但是从来没把别人带到老太太面前过,再说现在都改邪归正回头是岸了嘛,劳改犯还得给个机会重新做人……不对,我好像除了一直被人甩,也没怎么特别不像话过,死胖子,都被你带沟里去了——其实她刚才疑神疑鬼吧,不是你的原因,主要是因为包饺子的时候,我不小心跟她出了个柜……”
  
  沈巍的表情再一次僵住了,幸好此时开车的不是他。
  
  “哦,”大庆停顿了两秒钟,干巴巴地说,“新时代的斗士,赵云澜我看好你。”
  
  沈巍:“你……你告诉你妈……”
  
  “我告诉我妈我爱你爱得天崩地裂飞沙走石,她要同意呢,从此就多个儿子,一个变俩赚一个,不同意她就得赔一个,到时候可就一个也不剩了。”赵云澜拽兮兮地说,“我妈不傻,会算账,你放心吧。”
  
  大庆听了毫不留情地拆他的台:“你快拉倒吧,你才不敢这么跟太后说话呢——沈老师你看他身上沾了面吧,肯定是在厨房里就直接给他妈跪下了——头两天还特意打听好了,知道你爸不在家才回来,瞧你这点出息。”
  赵云澜:“……”
  
  妈……的……
  
  沈巍一时无言以对,过了好一会,他才低声说:“你可真是……”
  真是什么,他没说完,尾音化在了一声轻而又轻的叹息里。
  
  还是大庆打破了这暧昧难言的沉默,大庆不耐烦看他们黏黏糊糊地谈情说爱,于是横冲直撞地说:“哦,对了老赵,我跟你说个事,你知道老楚身上的功德枷今天到期了吗?”
  
  “啊?”赵云澜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已经三百年了吗?那他怎么说?以后要离开特别调查处吗?不过不管怎么样也是件好……”
  “事”字还没出口,大庆就接着说:“好个屁,地府不给摘。”
  
  赵云澜皱皱眉:“为什么?”
  
  大庆:“我哪知道为什么,总归不过就是‘功德没积满’之类的屁话,也没个指标,谁知道这个‘功德没满’是个多大的标准,反正他们说了算。”
  
  沈巍问:“怎么?楚恕之带着功德枷?”
  
  “嗯。”大庆说,“镇魂令有时候人手不够,令主就会去地府领在押的戴罪人,就算是一种劳动改造吧。”
  
  沈巍点了个头,然后表情略有不愉地解释说:“这也没办法,能被地府抓起来的,大多是些幽灵小鬼,不堪大用,真正有些本事的除非自愿,否则不会那么容易束手就擒,拖延功德枷年限好像是他们的惯例了,遇上这种情况,一两百年都算是正常的。”
  
  赵云澜没说话,眉头皱得越发紧了。
  
  发生一系列的事,赵云澜对地府心存芥蒂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没到撕破脸的时候。
  各方有各方的打算和算计是很正常的,赵云澜不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的少年人了,这些乱七八糟的弯弯绕绕他心里都有数,但是只要大家大体目标一致,私底下各自博弈,也是和气一团而后各凭本事,没什么好说的。
  可是近来几次三番的事都有那边在搀一脚的迹象,赵云澜纵然嘴上不说,心里也不是不恼火的。
  
  这时,沈巍问:“楚恕之因为什么带上的功德枷,方便告诉我吗?”
  
  “我只隐约知道个大概,不是特别清楚,”赵云澜说,“你问大庆。”
  
  大庆坐在后座上,幽幽的猫眼看向沈巍——它知道沈巍是个高手,可眼下又有些摸不清他的轻重了,地府那头蝇营狗苟的潜规则,连赵云澜都不一定条条款款地说得明白,为什么他会那么如数家珍?
  
  这让大庆的话音顿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它才慢吞吞地说:“楚恕之修的是尸道,沈老师大概看出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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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功德笔 。。。 
 
 
  “他当初受高人点化走上这条道;可以说是机缘巧合;运气不错;但是并没有拜入对方门下——这也不稀奇;尸道里的人大多性格古怪并且离经叛道,楚恕之这样的算好的;一般那群人都不怎么能沟通,所以有时才被人们认为是邪魔外道的一种。楚恕之当年只是被领进门;很多忌讳和规矩他并不知道。”
  
  “沈老师深藏不露,博闻强识,大概也应该知道;尸道修行的本体是他自己的陵寝,如果修为不高,陵寝被毁还可能会伤及元神,万物修行讲因果,无故坏人修行的,恩仇相报是天理昭昭,哪条哪款也管不着。”大庆抱着它的小鱼干,不慌不忙地摇着尾巴说,“那时候有人为了抓一只蛐蛐,追到乱葬岗,令人刨开了楚恕之的坟,没找着之后,又在一怒之下,放火烧了他安放陵寝的林子。幸好楚恕之那时候已经过了地门,正往天关上走,到了可以不避白日,离开坟茔的地步,本体并没在墓中,里面只是个衣冠冢,总算没伤及根本。”
  
  “怪不得了,楚恕之那人的脾气比我还不怎么样,偏激得很,”赵云澜也是头一次听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修尸道的缘故,整天不见天日地跟黄土白骨打交道,没人招惹他倒是还好说话,真急了六亲不认——后来他把那个人怎么着了?开膛破肚还是干吞了?”
  
  “吊起来放干了血,当腊肉吃了。”大庆说,“本来这事算那个人咎由自取,谁也管不着,但问题是,令人挖坟的那个是个小孩,大户人家,打小骄纵,他办出这事的时候,正好差了一天半,没满七岁。”
  
  这里赵云澜就不是很明白了,他有些纳闷地问:“嗯,没满七岁怎么了?”
  
  沈巍轻声解释说:“小妖不能化形或者渡劫中途的时候最怕遇到未满七岁的幼童,被大人伤了可以报复,但是孩子年幼不懂事,有‘天降罪不加垂髫小儿、记功不记过’的说法,被顽童抓住打死了也就只能认命,胆敢伤了他们,都是重罪。他这事三百年前就已经定案,定案不翻,不然我……”
  不然以斩魂使的权限,还是有地方说理的。
  
  “老楚也真是。”赵云澜扔下这么一句,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修行这事,其实本就是逆天而为,能成功的万里挑一,天资、勤奋与运气一个都不能缺,特别是运气。
  要是赶上赵云澜,他就算觉得熊孩子很操蛋,最多晚上托噩梦捣个乱、吓唬吓唬人,毕竟没死没伤,他肯定不至于跟个六七岁的小东西一般见识——天不降罪于垂髫幼童是有道理的,小孩傻乎乎的能懂什么?各路修行的小妖大可以躲开,大不了装个死、弄个障眼法糊弄过去,也不是什么难事,那些实在躲不开迎头撞见的,多半是夙世因果、有人陷害,或者干脆应了那句老话,“上天注定”。
  
  偏偏楚恕之就是那种睚眦必报、目下无尘的人。
  可见命运有时候之所以无从反驳,是因为它悄无声息。
  
  赵云澜目光冷了下来——不过天命不可违也就算了,什么时候说地府命也不可违了?
  他从兜里摸出手机,往后座上一扔,对大庆说:“给楚恕之打电话。”
  
  第一遍拨号,楚恕之挂断了。
  赵云澜面无表情地说:“再打。”
  
  打了三遍,楚恕之关机了。
  
  赵云澜一脚刹车把车停在了路边,从钱包里摸出一张镇魂令,抽出笔,在上面飞快地划拉了几个字——“午夜之前,光明路4号来见我”,然后他把这张镇魂令折成了一只纸鹤。
  还没来得及放出去,交警就过来敲了敲窗户:“哎,你怎么回事,怎么车停这了?”
  
  赵云澜猛地弯下腰,一脸纠结痛苦地摇下车窗:“对不住哥们儿,我腿抽筋了,让我缓一分钟,一分钟就行。”
  他说着,伸出窗外的手不易察觉地在车门上轻轻地一抹,折成纸鹤的镇魂令就像一缕烟,转眼消失在了空气里。
  
  而后赵云澜没有回家,他趁着天还不太黑,把车开到了龙城大学附近的新房。
  那里距离大学的后院只隔了一条街,是一片建筑风格非常有特色的花园洋房,赵云澜从车载的小盒里摸出一串钥匙,仔细地拆下来,把其中一把放在了沈巍手里:“虽然我知道你进屋基本不用钥匙,但这个就当是一种仪式吧。”
  沈巍一呆,握着钥匙的手指情不自禁地收紧了。
  
  赵云澜拉着他在前面领路,边走边说:“咱家现在墙面吊顶基本都弄完了,他们年前在装地面,里面有点乱,不过我估计过了年再有一个礼拜就差不多能弄好了,到时候你先把东西搬过去,平时常用的放在我那,等出了正月,放放味道咱们再住过来——来,电梯在这里。”
  
  他手掌干燥而温热,沈巍觉得自己心里像是被一汪水泡着,酸软得发胀。
  
  里面只有四层楼,一户一层,车库在地下,私人车库里有直升电梯,电梯里还有不少装修材料的渣滓。
  但屋里采光非常好,即使夕阳西下,也依稀余光斜斜地打进来,给满地狼藉的废料都镀了一层金边,透过窗户,一边是龙城大学古树掩映的民国建筑群,一边是小区内部人工设计的流觞曲水,虽然冬天的水被抽干了,但是从上往下望去,依然能看见那石雕上被流水冲刷出的痕迹。
  
  赵云澜:“其实藏娇应该用金屋,不过我实在没那么多钱,建了金屋估计就快被双规了,你先凑合着,等我慢慢攒,以后咱换更好的。”
  然后他转过头来,笑眯眯地说:“主卧是南边那间带阳台的,其他的你挑一个喜欢的,给你当书房。”
  
  沈巍眼色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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