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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人生目标是什么呢?”公主忽然问。
我怔了一下。从来没有人问我这个问题,我也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遥不可及,不在我的人生范畴之内。
我张口结舌,愣在那里。
这是我的悲哀。活了二十岁,竟不知自已的人生目标是什么。
“说呀!”公主催我。
“这……,我……我不知道!”
“不会吧?太离谱了吧?”
“你呢?公主殿下。”
公主的声音低了下去:“我……我也不知道。”
哦?同是天尘涯沦落人?
“那么,你现在最想做什么呢?”公主又问。
“这……,我不知道。你呢……公主。”我叹了一口气。
“我也不知道。”
哦,同是天涯沦落人!
沉默。
公主从反光镜里看我一眼,我们相视着笑。
我们是在苦笑。
过一天是一天,我们就这样漫无目的地生存着。
生存在这个有时多姿多彩,有时单调无聊的世界之中。
——这是我们这一代的幸运呢?还是我们的不幸?
轿车驶进绿色树林里的一条静幽小路。前方的路曲折,遥远,却令人神往。
公主打开车里的放音机,放了一盒音乐。
音乐很柔和,柔和而美妙。
我很舒服。舒服过后,我开始诅咒。
这辆车要是突然坏掉,多好。我就可以和公主呆在这个美妙的世界之中了。
我对自己的念头感到可笑。这个念头真的可笑。
没有想到可笑的事情居然发生了。
车子突然停止。
“怎么了?”我惊了一下。
公主没有回答,她推开车门下了车。我也下了车。
公主向一旁走去。那边有一棵古老的大树,树下有一只死去的鸟。
是只死鸽子,羽毛蓬松着,脖子伸长着,头歪向一边,腿伸得笔直。
总之,死得没有任何诗意,没有任何创意,没有任何意义。
公主向死鸽子走去。她要干吗?该不会把那只鸽子捡到家里煮着吃吧?
公主还真捡了起来,捧在双手之间,动作小心翼翼,仿佛捡到的不是死鸽子,而是金鸽子。
“喂,你干什么?”我走过去。
公主瞪我一眼:“别那么大声!这只小鸟生病了,昏迷了,我要把它医好。”
“什么?”我跳起来。“那……那是一只死鸟!已经死了!”
公主紧盯着死鸽子,庄重地摇头。
“不,它还没有死,真的,还没有死。!”
公主小心翼翼地向小鸟的鼻孔里轻轻吹气。她的样子很可笑,但绝对让人笑不出来。
我愣在那里。
天哪,公主可能有点疯病,只是不定期发作。现在,也许正是发病的动人一刻。
我不仅惊愕,而且悲哀。
想不到美丽尊贵的公主竟有这种病。我对公主刚凝结的好感,一点一滴地开始融化。
看着公主那认真的幼稚的样子,我痛苦地叹息。
“公主,放弃吧!不骗你,真是一只死去的鸽子!“我用理智的语言提醒公主。
可是越提醒,公主越迷惘。
“不,它真的还活着,还有一口气!不信,你听听!“公主把死鸟捧到我的耳朵旁。
我厌恶愤怒地推开。这只鸽子不但死了,而且脏兮兮的。
公主并不介意我动作的粗鲁,她继续抚弄那只该死的鸟。
唉——,我深深叹息。
叹息过后,我开始想念罗君,也非常想念在火车上遇到的那个貌美的年轻女人杨阳。
她们虽然没有公主高贵,却比公主正常。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我喜欢正常的女人。
“快看!快看!”公主惊叫起来。
看了一眼,我震憾地说不出话来。
那只已经死去的鸽子,此刻居然睁开了眼睛。两只细小的眼睛流出病态疲倦的光,但会左右转动,无疑,它是活的!它活了!
天,这怎么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这只鸽子不但眼睛会转动,连脖子也开始扭动。
公主甜蜜兮兮神秘兮兮地笑。
“怎么样?我说它是活的吧!”
不错,它的确是活的,至少现在是。
但刚才它是死的,至少刚才是。
把一只死的鸟变成活的,难道公主会什么妖法?究竟是公主的神经不正常,还是我的神经不正常。
我的头隐隐作痛。
这只死鸽子,不,应该说这只活鸽子,已经在振动翅膀,有欲飞的愿望。
公主依然在爱抚虚弱的小鸟,她认真得让人头疼。
在绿荫荫的小路上,在轻飘飘的微风里,在我惊奇的目光中,白色的鸽子像一团飞起的雪,向高空飞去。
“爱心可以唤发奇迹。”公主仰着脸,望着鸽子消失的地方,慢慢地说。
我呆呆地望着美丽的公主殿下。
“走吧。”公主拍拍手说。我回过神来,随她钻进车里。
车子闷叫了几下,无精打采的。
“奇怪?车子怎么发动不起来了?”公主自言自语。
怎么会呢?我说:“再试试!”车子还是无精打采地闷叫。
“哦,糟了,没油了!”公主耸耸肩。
“不会吧?是不是看错了?再试试!”
公主又试了几下,没用。车子真的没油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车子此刻没油,还真不是好事。
“怎么办?”我问公主。
公主思考了一番,说:“目前有个糊涂的方法。”
“哦?什么方法?”
“就是我们两个把车推回去。”
“啊?不会吧?有没有聪明的方法?”
“没有。”
我吐出几口不舒服的怨气,微笑着,充满爱心地对车用力,车子勉强动了动。
公主过来帮忙。车子像个怀孕的少妇,姗姗行动起来,却出现了一个善解人意的不足。
路太曲折,必须有人控制方向盘。公主不好意思地笑笑,钻进了轿车。
我增大了力度,可恶的轿车像吃了定心丸,竟然纹丝不动。我满头大汗地努力许久,无济于事。
靠在车上思考,很快知道病因所在:公主是大千金,有她压着,能不重么?
公主推门出来,用袖子帮我擦了汗。
“是不是很吃力?”她轻声问。
我苦笑了一下:“对不起,公主,是我身体素质差,没有力气。”
公主用手指捂住我的嘴:“不要说对不起,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我太粗心了。”
我说过那只鸽子脏兮兮地,公主用手指抚弄了很久,沾上了不少可爱的味道。现在这只倒霉的手正在我干净的嘴唇上,娇嫩的鼻孔下。
我的胃翻腾不已,富有情趣的尴尬故事像个怀孕的迷人少妇,姗姗而来。
一个纯洁美好的少年在一位高贵幽雅的小姐面前大吐特吐,是不是饶有情趣,富有尴尬?
欣欣夸我吃虾不吐皮,没有意见;有意见的是,我吐虾可是会吐皮的呀!
也许我的脸通红了,也许我的呼吸急促了,也许是公主领悟到自己的动作缺乏诗意,她把手儿收了回去。
我深呼吸几下,舒服多了。更舒服的是,公主身上的香味扭扭捏捏羞羞答答地钻进我的鼻孔。
公主望着我,我看着公主。
风拂来,是柔的。
我吻了一下公主,吻在她温暖的红唇。
公主没有说话,没有动,只是眨了眨眼睛。
三十
办法还是想出来了。公主用手机给一家加油站打电话,用了五十倍的价钱说服对方开车送油过来。
夕阳无限美的时候,公主的女性轿车恢复了生机。
车子飞快行驶,我在反光镜里注视公主的眼睛。
我心里浮动一种来自深处的感觉,我可能喜欢上了公主。
又一种不祥的预感隐隐约约地从我的心底处往上冒。
——我很喜欢她,所以我不希望看到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朱天如是说。
我不是怕朱天,我是怕他表哥。据我所知,他表哥丰子强真是黑社会里的一个老大。黑社会里的东西,能是什么好东西?打架,砍人那还不是家常便饭?
我怕挨打,更怕死。所以我很矛盾。
假如朱天突然死掉,或者他表哥突然死掉就好了。
可是目前朱天暴病的机率不大,他表哥突然死亡的可能也不高。
我盯着公主的美丽眼睛,默默地思索。
——怎样才能既得到公主,又能保障人身安全呢?
我觉得朱天是社会的垃圾,少了他,只是这个世界的幸运。问题在于,怎样才能清理这个垃圾呢?我虽然注重环保,毕竟不是清洁工。
夕阳像一堆殷红的鲜血在西边天际流淌开来。
很美。像一首血红的朦胧诗。
我还没有从诗里得到启迪,车子驶进公主的庄严的别墅。
佣人赵妈在别墅周围的花园里整弄花草,看到我们来,抬起头来。公主向她打了个招呼,向楼上走去。
我没敢看赵妈,我怕看到那双吓人的眼睛。
走进房间,公主从冰箱里端出一盘削好的苹果摆在我面前的玻璃桌上。
一股幽幽香味飘入鼻孔,令我胃口一振。不吃白不吃。我抓起一个,三两口吞了。
公主笑了起来,笑声里隐隐渗进嘲讽。
“这种苹果是从泰国进口的,名字叫白玉美人。即然是美人,则需慢慢地品。”
——美人需要慢慢地品。我回味着这句内涵深刻的话。
公主拿起一个苹果,轻咬了一小口:“假如三两口吞了,其中的韵味便荡然无存。”
我皱了一下眉头,又抓过一个苹果仰头吞下,然后一本正经地对公主说:
“美人是需要品。我不用嘴品,我用胃品。”
我笑嘻嘻地补充:“嘴喜欢的东西,胃不一定喜欢。”
公主用别样的眼光盯了我一下,把咬过一口的苹果放进盘子里。
“为什么放下?”我明知故问。
“美人品美人,索然无味。”
丑人品美人,才能品出味道来。我笑不下去了。
“就算索然无味我也要品。”我抓起一个苹果,“功到自然成,品得多了,味道自然就来了。”
公主两眼望着我,望了好久,忽然格格地笑了起来。
公主笑得很鲜艳,笑容里露出洁白芳香的牙齿。
我试探着吻了过去,没有什么危险,便拥抱住公主。
正拥抱得抑扬顿挫花样百出,忽然间拥抱不下去了。
一个古怪的身影在门口咳嗽。
是女巫般的赵妈。
她慢腾腾地走进来,拿着一块干净的抹布,擦拭房间里干净的花瓶。
我忽然有了一个小小的迷惑。
她的样子不像来打扫公主的房间,倒像是来监视公主这个人。
我和公主对望了一睛,发现公主的眼里闪过一丝古怪的神色。
第一卷 第四章
三十一
夜。
公主房间隔壁的隔壁。
浅浅的蓝色灯光里,我躺在床上,难以入眠。
可能因为兴奋吧。我和公主的关系越来越近,近得如同原始的亚当和夏娃。
只要在一个恰当的时机,只要在一个适谊的环境,我会摘一个禁果偷偷放进她的小嘴里。
想到这里,我大笑。
我大笑的时候,窗户颤抖不已。
忽然诧异,我的笑声停止了,窗户的颤抖没有停止。
窗户被什么轻轻推开,接着飘进夜风。
夜风冷冰凄凉,晦气袭人,是阴风。阴风毫无顾忌,直扑而来。
我本能地用手阻挡,竟发现我温暖的手一接触它的身体顷刻变得冰凉!
我感到脊梁骨直冒凉气。这种阴风不像是从别墅周围发出的,倒像是从墓穴里钻出来的。
难道这座别墅本身是个墓穴,而公主和女佣人是幽灵或者僵尸?
我偷偷发起抖来,全身的筋骨都在搐动,上下牙齿捉对儿厮打。
忽然,我惊慌得犹如冷水浇身,瘫软在床上。
窗户的外面,朦胧的夜色里,竟有一个昏蒙蒙的幽灵般的身影在晃动。
刹那间,幽灵突然举起一把白光光,血淋淋的斧头!
体内的恐惧喷发,我惊叫了一下。随着我的叫声的消失,一切都停止了。
斧头不见了,人影消失了,阴风消退了。窗户也不知怎么的,竟慢悠悠地自动关上了。
我的恐惧没有减退,依然吓得面色如土,舌头僵直,声音窒息。
我看得真切,那个人影,那把斧头,决非幻觉!
天啊,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是人间?是阴间?
恐怖使我每根骨头都发抖。我决定去找公主,却又呆住。
假如公主真是幽灵,我该如何?
就算公主真是幽灵,也应该是个美丽的幽灵。无论如何,总比呆在这儿好。
我费力气下了床,费力气地走了过去,费力气地敲门。
“谁呀?”公主打开门来,头发凌乱,睡眼朦胧。
“是你?你……”公主用手拢了一下头发。
“我……”我一时语塞。
公主还是活生生暖温温的公主。
我该如何说?该说些什么?难道要我说我好怕,想和你呆一夜晚?
公主肯定揣我两脚,揣我两字:流氓!
“我……好想你!”我低下声音,低下头。
公主怔了一下,睡意减少了不少。
“进来吧,外面冷。”她拉开门。
三十二
里面很温暖。温暖又温馨。
乳白色的吊灯像一朵怒放的鲜花开在天花板上,干洁又明亮。灯下是公主白云般的床,床上的被褥散发着公主的温暖气息。
床的旁边是米黄色的雕花大衣橱,斜对面是一张豪华的双人沙发,上面铺着一床浅黄色的缎子被,一对白府绸的枕头上绣满了色彩斑斓的图案。
沙发的前面有一张精巧的圆桌,桌上铺了一张紫红的丝绒桌毯,上面有一只玛瑙色的玻璃花瓶,里面插了束水红色的康乃馨和雪白的夜来香,散发着淡淡的沁人心腑的香味。
我脱下鞋子,踩着厚厚的绿绒绒的地毯走了进去。
公主倒了一杯水给我,我双手接过,坐到沙发上。
“你好像很紧张的样子。”公主笑道:“你紧张什么?我又不会吃你。”
公主的话好像有些道理,我的紧张减弱不少。
喝了一口水,热的,有点人情味。看样子公主不是幽灵,幽灵没有人情味。我的心是凉的,经水一烫,热了。
适应了一番,我开始问一些有胆量的问题。
“你怕鬼么?公主。”
公主笑着抬起头来:“怕”
“哦?怕什么鬼?”我紧问。
“胆小鬼。”
柔和的灯光里,我看不清公主的眼睛,我猜想里面一定有嘲讽的目光。
“别开玩笑公主,你认为世界上有幽灵存在么?”
公主的脸依然笑着。这令我很不舒服。我问的是严肃的问题,希望得到正经的回答。
“什么年代了?你还问如此弱智的问题,呵呵……”
又被可爱的公主嘲讽一顿。
我硬下头皮,单刀直入,直达问题的中心。
“你的别墅里住着幽灵吗?公主殿下。”
公主大笑起来。笑得我莫名其妙。
“别墅里没住幽灵,却住进来一个白痴!”
老嘲讽我,岂有此理。
我微笑着望着公主的眼睛:“在下从公主的身上也发现了这一点!”
公主止住笑,撇起了嘴。
“从小到大,只有你一个敢如此和我针锋相对。不好玩!”
公主的大小姐脾气似乎要发作。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我赶紧派大公子脾气前去迎战。找来找去,没有找到大公子,只好派个小公子上。
我收敛笑容:“对不起,在下是一个不好玩的人,不太适合公主的胃口。”
——适合你的胃口,你还不把我给吃了?
公主嘻嘻笑开来:“忘记告诉你了,本公主最喜欢不好玩的人!”
听到如此肉麻妙语,我马上心花怒放。公主两只嘴角含情脉脉地向上翘着,带着一种鼓励人放肆的神气。我轻轻一怔。
公主本就丰满合度,娇俏艳美,加上一件洁白的睡衣,更是幽幽可爱,楚楚动人。
我的心跳失去规律。
公主袒露着的颈项,胳膊和双手,使我心绪缭乱。公主小巧,匀称,秀美的脚和十个宛如用上等白玉精心雕刻的脚趾更是使道貌岸然的我心醉神摇!
我赶紧默念圣经。现在还不是冲动的美妙时刻。
操之过急只能一败涂地。
我很正经地朝公主一笑,很正经地对她说:“你今晚像一朵出水的娇艳的荷花,纯美动人!”
…——喜欢听赞美词,也是女性美丽的弱点之一。
公主微微一笑,微微低头:“是么?”
“当然是了。如果你不介意,今晚我可以睡这儿么?”我问。
“我睡沙发。”我补充。
公主看了一眼沙发,说道:“我不介意,只是……”
“只是什么?”我担心地问。
“睡沙发对身体不太好……”
“没关系的!要不,我打个地铺吧。”
公主考虑了一下,低声说:“不如你也睡在床上吧。这张床很大的,做两个被窝,当两个床用。”
“啊,这……”我挠了一下头皮,“也好!”
搞好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