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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的世界-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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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小孩子的面前,一个穿着粗布长衫带着金丝眼镜的先生模样的人,手里拿一本线装书,正躺在一张藤条编的逍遥椅上,闭着眼睛优哉游哉地摇晃着,摇头晃脑地听这几个孩子大声地朗读“望天书”。

看到这样的情形,张幺爷顿时眼睛都瞪直了,说:“这究竟是哪儿?咋就像回到我小时候的情形里去了?”

佘诗韵说:“你小时候也是在山洞里读的书?”

“不是,我是说那教书的先生,还有读‘望天书’的小孩子。”张幺爷说。

佘诗韵这时有几分骄傲地说:“你可别小看了这些小孩子,他们可不是一般的小孩子,以后他们可都是会有大用场的。”

张幺爷说:“大用场?什么大用场?一个个别教成迂夫子一样了。”

佘诗韵说:“幺爷,你一个种地的,好多事情是不会懂的。”

正背着手朗声朗气地背着“望天书”的孩子听见背后石门的一阵响动,都停住了读“望天书”,一起回过头,一双双乌黑黑的大眼睛天真无瑕地看着张幺爷和佘诗韵。

几个孩子的模样把张幺爷顿时就弄得震撼了。因为这几个孩子各个长得就跟年画上的童男童女似的,脸蛋红扑扑的,眼睛又大又黑,男孩子剪着锅盖头,女孩子梳着翘羊角辫子。

这不是从年画上走下来的孩子是什么?

张幺爷惊讶地说:“这是从哪儿找来的童男童女?”

佘诗韵微笑道:“我就跟你说这几个孩子跟别的孩子不一样吧,你还不信!”

张幺爷啧啧地说道:“我看到的小娃娃,一个个都黄皮寡瘦的,就跟山里的猴子似的,咋这几个娃娃一个个就跟刚从苹果树上摘下来的鲜果子似的,水灵灵的这么逗人爱?”

佘诗韵又笑着说道:“干爹,你还别说,我要带你去看的这个人还真是黄皮寡瘦的,跟猴子似的。”

“谁啊?”张幺爷又好奇了。

这时,那个闭着眼睛摇头晃脑地听几个孩子背“望天书”的先生发现山洞里安静下来,睁开眼睛,见几个孩子齐刷刷地扭头看着张幺爷和佘诗韵,脸上立刻笼上了一层阴云。他从逍遥椅里挣扎着起身,拿过手边的一根蜡黄的荆竹条,使劲在旁边的一张乌木茶几上抽了两下。

几个孩子的身子都神经质般地一起震了一下,回头看见教书先生薄薄的镜片后射出的光就跟冰刀子似的,都缩了一下头,就像被霜打了的菜叶子一般,吓得萎了下去。

教书先生这时阴沉沉地说道:“都把腰杆挺直了,继续背。”

几个孩子似乎很忌惮先生这阴沉沉的声音,背书声又渐渐地响了起来。

这时佘诗韵却朝那个先生喊道:“伍先生,你别那么凶好不好?别把我的这些宝贝蛋吓着了!要是把我的这些宝贝蛋吓着了,你就给我卷起铺盖卷走人。”

被唤做伍先生的教书先生脸上露出一丝不快,他也朝佘诗韵大声说道:“佘女子,你别在那儿惊呼呐喊的,这阵子是我在教这些娃娃,不是你在教。你没资格来教训我!”

佘诗韵柳眉一竖说:“教孩子有你这种教法的吗?动不动就鞭子来鞭子去的。这些孩子可是金贵着呢,都是罕见的宝贝蛋,打烂了怕你赔都赔不起!”

带着金丝眼镜的伍先生动了怒,他呼的一下从藤条编的逍遥椅子上坐起来,将一直捏在手里的线装书收起,麻利地拢进袖筒里,又将那根蜡黄的荆竹条子朝腋下一夹,说道:“是,这些娃娃金贵,怕打烂了流水。我教不好最多我不教就是了。”说着就要拂袖走人。

这时,从第三层台地上居高临下地传来一声女人的呵斥声:“伍迂夫子,你又发啥子犟脾气了?”

伍先生气得山羊胡子直抖,朝发出呵斥声的女人抬眼望去,说:“人家这些娃娃金贵,怕伤着骨头动着筋了,说我误人子弟。既然这样,我还赖在这儿干啥?廉者不受嗟来之食!士可杀不可辱!我走!”说着抬腿还是要走。

发出呵斥声的女人显然是刚从第三层台地上的一间屋子里走出来的,生得面宽体胖,体格粗壮,是个干农活儿的好手。只见她踏着台地旁的层层阶梯,噔噔噔地飞似的跑了下来,一下子挡在伍先生跟前,将一双手叉在腰杆上,瞪圆着眼睛朝伍先生大声呵斥道:“你是不是又不识好歹了?是不是过几天悠闲日子又不晓得天高地厚了?你个贱皮子!几天没人给你带尖尖帽游你的街示你的众你就不习惯了?嗯?”

女人连珠炮似的呵斥把伍先生气得浑身直抖。他一跺脚连声吼道:“有辱斯文!有辱斯文人!你们……你们简直是有辱斯文!”

佘诗韵见伍先生被气得一张瘦脸泛起了青紫色,咯咯咯地笑起来,朝那女人说道:“柳妈妈,还是你行。迂夫子就得你这样的人来收拾。”

被唤做柳妈妈的女人朝佘诗韵挤眉眨眼地笑了一下,又伸出手指朝那张还在摇晃的逍遥椅一指,朝伍先生厉声喝道:“给我坐过去教孩子背书!要是惹了老娘不高兴,饿你三天三夜,看你还敢不敢在老娘面前跳脚耍横!一天不专你的政,你就长脾气了?告诉你伍迂夫子,人家淘那么大的神费那么大的力,把你偷偷摸摸接到这儿来不是让你享清福的,是让你教娃娃写字读书的!”

伍先生被气得发起了哮喘,喉咙里就像扯风箱似的呼呼呼地喘着气,悲哀地长叹了一声:“唉!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他感叹完,只好规规矩矩地重新坐在了那张逍遥椅上,镜片后面的那双眼睛变得失魂而且落魄。

而四个孩子仍旧规规矩矩地背着手,老老实实地看着这几个大人表演。

佘诗韵这时抬起手连拍了几下手掌,喊道:“孩子们,下课了,到外边玩去吧。”

可是,几个孩子没动,还一个个一脸委屈地朝佘诗韵直摇头。

佘诗韵就笑嘻嘻地看着伍先生。

伍先生怨恨地盯了一眼佘诗韵,又开始装腔作势的了。他欠过身,端过乌木茶几上的盖碗茶,揭开茶碗盖子荡了荡茶碗里的茶叶末子,然后吮了一口,嘴里还发出哧溜一声轻响,然后才冷冷地瞟了一眼四个呆若木鸡的孩子,说:“下课,今天先生累了,不教你们了。你们爱咋野就咋野。”

然后他整个身子躺倒在逍遥椅里,闭目养起神来。逍遥椅在他的身子底下嘎吱嘎吱地悠闲地摇晃着……

而孩子们却发出一阵欢呼,雀跃着争先恐后地朝山洞外跑去。

第四十二章 遇见春明

张幺爷眼睁睁地看着这几个人演的一场活闹剧,脑子一时间有点转不过弯来,疑心自己是不是回到了民国时期,看着佘诗韵,不知道该说啥话。

这时佘诗韵朝柳妈妈说:“柳妈妈,那只‘猴子’呢?喂他东西了吗?”

柳妈妈说:“你们是从哪儿逮了这么野的一个活物过来?气性大得很,就像要吃人一样,力气也大,关他的铁栏子都差点被他掰弯。”

佘诗韵说:“就是气性大才用铁栏子关他的,不然早就放出来了。”

张幺爷这时却提醒佘诗韵道:“闺女,你让我看的人呢?咋又说到野猴子那儿去了?”

佘诗韵笑道:“我带你来就是去看那只‘野猴子’的。”

张幺爷立刻不满地说道:“闺女,你拿干爹逗着玩啊?我哪儿还有闲心看野猴子啊?”

佘诗韵说:“干爹你别急,看了你就知道了。”

说完领着张幺爷就朝台地上走。

台地的第二层围了篱笆栅栏,里面居然养了几十只鸡,野鸡和家鸡混养着。

佘诗韵朝跟在后面的柳妈妈说:“柳妈妈,今天要杀两只鸡,我要招待几个稀客。”

柳妈妈兴高采烈地说:“你不吩咐我也晓得的。”

上了第三层台地,是几间原木搭建老树皮盖顶的房子,房子和山崖间有一条仅可供人通过的潮湿巷子。巷子的尽头,有一个小小的山洞。山洞里黑咕隆咚的,洞口却上了铁栅栏,就像一个关牲口的场所。

佘诗韵带着张幺爷走到洞口,朝里面看了看。

张幺爷也好奇地尖着眼睛朝里面看。昏黑不清的洞里,似乎蜷缩着一个瘦弱的孩子。孩子蓬头垢面的,一双惊恐的眼睛警惕地看着出现在洞口的人。

张幺爷又被弄得犯起了迷糊,说:“这哪儿是什么猴子吗?分明是一个小孩啊!”

佘诗韵没有理会张幺爷说的话,敲了下铁栅栏,刚要朝洞内的孩子说话,却听得洞内一阵铁链子响动。只见那孩子就像猴子一般呼的一下就朝洞口扑了过来,一双小手从铁栅栏里使劲伸出来,用略显嘶哑的稚嫩声音大声哭喊起来:“幺爷爷,救救我,带我回去……”

听见这声呼喊,张幺爷的脑袋里像电光火石间响过了一阵炸雷似的,定睛朝那蓬头垢面的孩子看去,一时间没有认出这孩子是谁。

“你是谁啊?咋晓得喊我幺爷爷?”

“我是春明!幺爷爷,救救我!带我回去!我要回去!呜呜……”

“春明?咋会是春明?”张幺爷的眼睛都瞪圆了,扭头看着佘诗韵。

佘诗韵被张幺爷古怪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慌,不敢正视张幺爷的眼睛,游移着眼神朝一边看去。

张幺爷贴近铁栅栏,将栅栏里的春明的头发撩起来,此时的春明又黑又瘦,还真和一只猴子没有什么分别。

张幺爷终于认出了他。

在认出春明的那一瞬,张幺爷的五脏六腑顿时就气得炸开了。他扭过头,喘着又粗又重的气息朝佘诗韵质问道:“谁让你们这么糟践我们家春明的?谁叫你们这么糟践我们家春明的?”

佘诗韵被张幺爷的样子吓着了,刚要解释说“我……”,张幺爷已经打断了佘诗韵的话:“‘我’个屁啊!你们瞧不起我们农二哥可以,你瞧不起我们张家人也可以,可是你们不该像关牲口一样地关我们张家人啊!你们咋能做出这种事情?嗯?春明是我从一尺来长看着长大的孩子。他不偷不抢,孤儿寡母地过安分日子。他究竟哪儿得罪你们了?你们这样子对他!你们还有良心吗?还有良心吗?”

张幺爷数落得都快哭起来。他的心是真的痛了。

佘诗韵没有想到张幺爷的反应会这么激烈,她彻底乱了方寸。

春明又隔着铁栅栏在山洞里呜呜地哭吼着,一个劲儿地要张幺爷救他出去。

张幺爷咬牙切齿地终于朝佘诗韵发飙了。他大声朝佘诗韵吼道:“赶紧给老子把这狗日的洞洞打开!赶紧!”

委屈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佘诗韵,无辜地看着张幺爷,眼泪顺着脸庞哗哗地流淌。

这时哭着的春明抽泣着朝张幺爷说道:“不怪这个娘娘,娘娘是好人,不是她关的我,是那个老坏蛋关的我……”

张幺爷耍起横来,依旧大声吼道:“我管他是哪个关的,反正这样子糟践我们张家人就是不行!就是天王老子关的,老子也不答应!”

佘诗韵朝张幺爷说:“干爹,你真的误会了!”

张幺爷气得飞溅着唾沫朝佘诗韵吼道:“屁的干爹!哪个是你的干爹?你赶紧把春明给我放出来。不然老子要找你们拼命!拼命!”

已经被愤怒激得失去了理性的张幺爷边说着边埋头在地上踅摸起石块来,一副要找人拼老命的架势。

佘诗韵还真被幺爷的样子吓着了,一张俏脸花容失色。

铁栅栏里的春明也被张幺爷疯了似的样子吓着了,边在铁栅栏里朝张幺爷摆着那双小手边大声朝张幺爷哭喊:“幺爷爷,真的不怪这个娘娘,你不要拿这个娘娘出气,这个娘娘是好人。”

张幺爷终于被春明的一声声哭喊唤醒了。他停住了身子,看着春明,突然抢步上去,跪在铁栅栏前,把手伸进铁栅栏,一把将春明死死抱住,呜呜地哭了。

“明娃子啊!你的心就是善良啊!良心就是摆得正啊!这个时候了还晓得不冤枉别人……呜呜……是哪个龟儿子这样子糟践你,糟践我们张家人啊?缺大德了啊!”

祖孙俩隔着铁栅栏抱在一起,哭得伤心动情。

佘诗韵被这祖孙俩相依为命般的真挚情感感动得一塌糊涂,眼泪就像决堤的洪水般泛滥开来,恣意汪洋……

佘诗韵迷蒙着泪眼蹲在祖孙俩的旁边。她朝幺爷轻轻抽泣着说:“干爹,你真的误会了。我们都是为他好,没有谁要害他。真的……”

张幺爷不依,说:“我才不信呢!你看刚才的那几个娃娃,哪个不是穿得光光鲜鲜、长得油光水滑的?你再看看我面前的娃娃,你看看他这样子,不光被你们弄得跟讨吃的一样,还被上了手铐脚镣地关在这牲口棚里。他一个小娃娃家,哪点招惹你们了?只要心是肉长的,哪个看了不心疼啊?”

这时,一个怪模怪样的声音说话了:“我就不心疼!”

第四十三章 男人的荣耀

这声音来得突兀,张幺爷和佘诗韵都是一愣,抬头一看,只见又一个蓬头垢面的人物站在他们面前。

是张子坤!

张幺爷惊讶得嘴巴都合不上了,失声说道:“子坤!你咋会找到这儿来了?”

张子坤的那张脏脸上再也没有了原先那种憨痴痴的疯笑表情,一双眼睛在深陷的眼眶里闪着精锐的光芒。

张幺爷被张子坤的这副表情惊呆了,他疑心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

张子坤朝张幺爷说:“幺爷,你让开。”

迷迷瞪瞪的张幺爷还真就规规矩矩地给张子坤让出了一个空当儿。

张子坤走道铁栅栏跟前,蹲下,用手把粘在春明脸上的头发拂开,说:“明娃子,是四爸把你带到这儿来的,是不是?”

春明点头。

“你恨四爸吗?”

春明摇头,眼睛里的眼泪流淌得更加畅快了。

“你知道为啥要把你关在这里面吗?”

春明又摇头。

张子坤叹了口气,说:“因为你太野,性子太烈了啊!四爸也是迫不得已啊!春明,你跟幺爷爷四爸一样,是男人,知道吗?是男人,有时候就得受委屈,而且是大委屈!但是,你是男人是不是?是男子汉是不是?是男子汉受点委屈没啥!真的没啥!知道吗?这里面没有一个是你的仇人!你没有仇人!你知不知道?”

春明止住哭泣,点头。

“知道就好。所以,你就不该用仇恨的心恨这里的每一个人,知不知道?”

春明继续点头。

“你现在还小,不会知道更多的事情,所以四爸也就只跟你说这么多。这个山洞,你还要蹲上一阵子。等你以后长大了,你就晓得这段经历对你的一生有多么重要。”

说着张子坤要站起来,春明却一把抓住张子坤的手说:“四爸,你放我出去吧!我想我妈了。我要陪着我妈。她见不到我会着急的,呜呜……”

张子坤把春明死死抓住他的手使劲掰开,说:“明娃子,你不能守着你妈过一辈子的。”

张子坤说完,用手轻轻地拍了拍春明的头,然后站起了身。

春明似乎安静了些,没有再固执地要去抓张子坤的手,只是望着张子坤悲悲戚戚地哭。或许他已经明白,这儿是没有一个人可以放他走出这道铁栅栏的。

此时的张幺爷完全傻了,眼光落在张子坤的脸上,似乎连转都不会转动了。或者是他现在根本就不认识张子坤这个人了。

张子坤这时朝佘诗韵说道:“诗韵姐,这回真的让你受委屈了。日渥布吉也是,他倒是一拍屁股走人了,这口黑锅却让你来背。”

佘诗韵也站起来,泪光盈盈地朝张子坤莞尔一笑,说:“我倒是没什么,也不怪日渥布吉。要说委屈,倒还真说不上,你受的委屈不是比谁的都大吗?”

张子坤握住佘诗韵的手,说:“谢谢你的理解。咱们都不要说谁委屈谁不委屈了。我要说的是,你不要见我幺爷的怪。他就是这脾气,心里头藏不住事情的人,过去了啥事都没有。”

佘诗韵把手从张子坤的手里抽出来,抹了一把满脸的泪水,说:“我不会的。人之常情,换了谁都接受不了的。你幺爷是个性情中人。我真的很喜欢他这种性格。”

她说着转身走了。

张子坤这时把目光落在依旧蹲在铁栅栏边的张幺爷身上。张幺爷的眼睛一直就跟着张子坤在转。这个时候,他的眼光依旧落在张子坤的脸上一眨不眨。

张幺爷是彻底变成白痴了!

张子坤朝张幺爷说:“幺爷,真的对不起你,在卧牛村我骗了你和张家人那么多年。”

张幺爷这时恍若做梦般地喃喃说道:“子坤,真的是你吗?”

张子坤把张幺爷抱起来站住了,说:“幺爷,真的是我,张子坤,被你一口一个狗日的骂了十几年的张子坤。”

张幺爷端详着张子坤,突然一把将张子坤抱住,嘶吼着声音说:“子坤,你为啥要装疯迷窍地骗幺爷这么多年?究竟是为啥?这十几年,你究竟是咋熬过来的?你让幺爷的心里好痛啊!年纪轻轻的就自己把自己的招牌打得稀巴烂,以后你还上哪儿去找婆娘?谁又敢嫁给你这个疯过的人啊?你晓不晓得?你究竟想过这些事情没有?你究竟是为了啥啊?我的个仙人板板的……”

张子坤的眼里也溢出了泪水,哽咽着声音说:“幺爷,我晓得你一直是心疼我们晚辈的。我这辈子最尊敬的也是你幺爷。不过我做的事情绝对是给张家人增光添彩的,绝对不是给你幺爷脸上抹黑的。你要相信我,幺爷。”

“幺爷相信你,可是别人谁会相信你?你个二百五啊!”

张子坤却噙着泪水笑着说道:“只要有你幺爷相信我,其他的人相不相信我倒无所谓了。”

张幺爷呜呜地继续哭道:“子坤啊!究竟有多大的事情让你受这么大的委屈啊?你让幺爷咋想得通啊?疯子的名声不好当啊!子坤,你咋就这么糊涂啊!”

张子坤说:“幺爷,我都说了,男人受点委屈不算啥。”

“可是这委屈太大了,换作谁也不会受的啊!偏偏你就受下了,这不公平啊!你知道吗?当初你从老林子里疯疯癫癫地跑出来后,幺爷我的心有多痛啊。你老子死得不明不白,你又疯了,就是以后我死了,到阴曹地府里碰上你老子,我都没有颜面对他啊!”

张子坤说道:“幺爷,你别把什么事情都朝自己身上揽。好多事情跟你是没有丁点关系的。”

张幺爷说:“我晓得好多事情跟我没有丁点关系。可是幺爷得看着你们后辈人各个都好啊!你们日子过得不好,我幺爷心里就不好受,就难受。你晓不晓得?谁家不指望个儿孙满堂人丁兴旺啊?”

张子坤拍着张幺爷的肩膀,哽咽着说:“我晓得你幺爷的心。我真的晓得。我们走吧,幺爷。”

张幺爷抬起头,说:“那明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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