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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我自然知道熙州应该怎样做……你只需告诉我宋长恭打算怎样做就好了,他是明打还是暗打,先打昆州还是先打关饶,到底怎样做的?”宋长恭的算盘,杨武心中再清楚不过,说什么同为宋氏皇族的血脉,其实不过是担心宋季胥私通外敌的消息走漏后影响宋氏一族的名誉,进而引发民众对大蜀的不满,到时候即使宋长恭有心称帝,恐怕也会因为此事而背离民心了。
“殿下说了,这是机密,熙州过两天便会知晓了。”花语迟说完这话,也不等杨武再问,径自退回到原来的位置不再说话。
“过两天么……那我便知道了。”杨武嘀咕一声,又转向杨简道:“也说说今日与西越的谈判情况吧!”
杨武说着这话,眼角却是瞥向了花语迟所站的方向,见花语迟在听到“西越”二字时微微颤动,眼中顿时涌现出一抹杀机。
“昨日所提的几个条件,对方基本已经同意,只不过在细节方面略有调整。”杨简开始两句还说得有些底气,说到后一句时却明显让人听上去有些心虚。
果然是吃亏了!花恨柳心中哀叹一声,便听杨简继续道:“因为去年西越冬天大雪造成不少马匹冻病死亡,所以五千人马减少到了三千;考虑到无论是西越还是熙州均是山地多,平原少,本着寸土寸金的原则,各退四十里改为各退二十里;成立集市促进商贸交流虽然有利于双方发展,但是熙州与西越之间必定会产生逆顺差,西越觉得自己在这方面吃亏一些,于是便将原来的三七分、四六分、五五分三档改为两档,即前一半时间四六分,我们六成,他们四成,后一半时间双方各拿五成……”
杨简说这话时越到后面声音越小,直至有如蚊吟方才讲完前三条。
“第四条怎么样?”花恨柳心中虽然气恼经杨简这样一折腾,原本的条件完全是遭到了腰斩执行,但他最关心的却是第四个条件——最好对方严词拒绝、没有商量的余地才好!
“第四条么,西越方面答应考虑看看。”杨简如实答道。
还考虑看看?这个回答不禁令花恨柳感到莫名其妙!按照他原本的想法,这个人质不但要是金轮王朝的贵族,还需要是西越小国君、西越国母乃至是整个西越国内都极为重视的人才好,只有这样影响力巨大的人,留在熙州做人质,西越才不敢轻举妄动。然而这个人选划条件容易,真要选出来却很难——无论那一朝的皇族,不都是离着百姓远远的?百姓关心的是最上头那位当家的如何,其他人或许连知道都不知道。这样来看,国内权势大的、受百姓拥戴的,除了小国君和国母两人,就没有其他人符合条件了——这两人自然是不能离开西越来做人质的。
因此,按照花恨柳原来的本意,是想借第四个条件,倒逼西越皇室,继续为熙州所提的前三个条件增加谈判砝码的。但如今却行不通了,西越皇室出现了第三人——虽然权势说不上最大,但在名誉上仍然是万人之上的皇族身份,更难能可贵的是,这人在民间的影响力可以说完全不弱于国母,甚至新继任的小国君在知名度方面都望尘莫及!
这人便是今日来拜访的雨晴公主了!
如果答应考虑看看,那么也就是说答应的可能性会变得很高了……花恨柳暗自忖度:她宁肯自己做人质,也不愿意自己的国家出让更多的利益么?想到这里,花恨柳反而对雨晴公主生出一股敬意。
“好啦,既然谈也谈成了,总不能再反悔……就如商定所说,派青年男女各五十与西越方面和亲,安排住在所建集市之地吧!”
杨武闷声说完,又一扫屋内众人,道:“下面,就来决定明日随同西越公主一行赶赴西越国签订协议的人选吧!”
第八十六章 思春()
正可谓是怕什么来什么!
若是有可能,花恨柳宁肯选择至此以后再不与雨晴公主见面,也不愿带着昨日的那番阴霾与她此时相见。
正踌躇时,那白客棋往车内一瞧,又是一声邀请相出:“天不怕小公子、花语迟姑娘,我家公主也有相请,如果方便也请同来吧。”
原来不是针对着自己来的!花恨柳心中一阵窃喜,立即招呼身后两人:“来吧,天公子、花姑娘……”
不过,虽然不必担心自己单独与雨晴公主见面尴尬,但花恨柳却认为喊另外这两人出来实在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倒并非说他自己瞧不起天不怕和花语迟,只是在众人统一的口径中,天不怕是杨武远房的亲戚,花语迟是花恨柳身边的丫鬟,无论如何,在对杨氏家族中的大部分来说都属机密的和亲一行人,总不至于看在西越方面眼中就将这二人的身份抬得太高吧?
花语迟初出来时尚有一丝羞意,这也难怪,他本身就处于男人与女人之间的尴尬位置,一直以来无论是在瞻州还是在熙州,总会或多或少地受人指指点点——花恨柳与他初次见面时,那连番的几次“醒酒”之举不也是众多常人眼中表示讨厌的方式之一么?只不过后来大家相熟了,对这一块才变得渐渐不再在意。而现在,白客棋初次见面就称呼他为“花姑娘”,令他心中高兴之余也怀有一丝感激,非常有礼貌地移步下车,然后对等在车外的白客棋深深鞠躬表示谢意。
白客棋却不知花语迟这一番举动还另有他意,只是在感叹:果然是高人,连身边的丫鬟都知道如此尊重人……
天不怕却是早知会有人来请,笑嘻嘻地冲白客棋一笑,道:“快带我去,快带我去!”
禁不住天不怕催,花恨柳也只好由着白客棋带领,冲着前面较众人所乘的马车还要大上一倍有余的马车走去。
方才杨简就是先行进的这驾马车。
“辛苦将军了。”走到马车前,黑子也在。白客棋冲他微微点头道。
“嗯。”轻应一声,黑子并不看另外两人,只是紧紧盯了花恨柳两眼,将他全身上下细细打量了一番,方才挪开眼神给几人拉开车门。
至于么,昨天是意外,不是我的怪癖!花恨柳被人这般看着,心中着实不爽,却也无法辩驳即成的事实,只好吞声不语。
甫一进入马车,一股热浪迎面吹来,竟比着方才的车里还要暖上几分!
杨简此时正和一人开心聊着,那人仍是一身雪白打扮,头顶戴着垂纱斗笠,想来还是雨晴公主了。
花恨柳却无心去听这两人谈了什么,他方才还未睡醒,此时乍到暖处,心中慵懒之意又起,正生出几分困意隐隐有睡去的趋势,却听笑谈声中传出一句本不应该在此的声音。
“爹爹——”只见眼前一晃,花恨柳便感觉有什么东西冲到自己怀中,定睛看去,不是灯笼是谁!
“灯笼?”看着眼前焕然一新的女孩,花恨柳只感觉有些发蒙,混沌的意识也猛然清醒,顾不得他人在场,惊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是姑姑带我出来的……”灯笼知道花恨柳本不愿意让自己跑到外面来,一听问起不由得有些发憷,嗫嚅半天方才道。
“杨简?”花恨柳一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当初可是大家一起反对的啊,怎么这时候她反而瞒着自己将灯笼带出来了?
“怎么?”杨简一听花恨柳喊到自己,当下谈笑声收起,瞪向他便问。
“不是杨简姑姑,是雨晴姑姑……”灯笼忙道。
雨晴姑姑?
“你……”架势拉开,花恨柳却知此时并非计较之时,抱着灯笼转身下了马车,冲外面喊到:“佘庆!佘……”
“你别喊了,他去前面探路去了,需要半个时辰才能回来。”杨简随后跟出,打消了花恨柳将灯笼送回熙州城的打算。
“还请先生先到里面来坐,有事可以慢慢说的。”另一声略显轻柔的声音也随之响起,花恨柳心知说话之人正是雨晴公主,正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只好暂时按捺下往回送灯笼的想法,又返回了车内。
“先生多多恕罪,其实灯笼是我们帮忙带出来的。”刚坐下,对面的雨晴公主便率先垂首轻道。
“哦?”花恨柳此时却是顾不上昨日的丢人之事,轻哼一声,道:“却不知公主这番举动是所谋何事呢?”
“这个……”被如此直白地质问,雨晴顿时有些招架不住:这有了孩子的父亲也和有了孩子的母亲一样火气会变得大一些么?
“你别问人家了,这是我父亲的安排。”杨简看不过去,往前坐了坐,将雨晴公主挡在身后道:“雨晴妹妹别怕他,他这人就是欠揍!”
“杨武?”惊讶之中,花恨柳竟直接喊出了杨武的名字,见杨简眼睛一瞪就将骂出来,赶紧改口道:“杨城主?这是怎么回事?”
“你可记得元宵节遇刺一事?”
“当然记得!”莫说杨简提这件事,即使不提,花恨柳也会牢牢地将这件事记在心上:这可是险些要他命的刺杀啊,有朝一日若他知道了这行刺之人是谁,非得原封不动讨回来不可。
“怎么,查到是谁了?”心念至此,他不由问道。
“自然没有查出。”杨简冷道,“按父亲猜测,这行刺之人要么来自于西越,是追杀雨晴妹妹一行人到达熙州,那天偶尔遇见我们临时起意要行刺的,要么就是来自均州的了。”
“西越?均州?”花恨柳听罢略一沉思,顿时明白杨武做出这种决定的无奈之举。
正是因为目前不知道来刺之人是何方势力,因此也不确定要通过什么方式来保护众人。若是来自西越,那么三人此行仍需时刻提高警惕来面对接下来可能随时出现的刺杀;若是来自均州,杨武所担心的花恨柳也能猜出一二,若是一般人杨武倒也不怕,以黑羽卫的实力,怎么说也能保护得住他杨武一人的性命,但如果对方是那个人……对方不一定有杀人之心,却难免在此时不横生出其他事端——因此在杨武看来,其实灯笼在熙州亦或是在西越,都无非是不确定之事,那与其听她在家中吵闹还不如送出熙州让她在花恨柳身边折腾呢!
而且想必杨武也肯定想到了另外一处:之前的种种推测是以“花恨柳和杨简是刺杀目标”为前提的,如果不是这样呢?如果对方针对的是这个自称不知道来自哪里、不知道自己叫什么的小女孩呢?要知道,灯笼可是一直都是一口咬定自己什么也记不起来,不过众人不知道她的身世,不代表所来刺杀之人不知道啊!
“那……也不应该不告诉我一声啊!”想到这里,他故作埋怨地叹一声,转头又瞪了一眼脸上喜上眉梢的天不怕。也难怪,此时他一肚子气没处去发泄,最后也只得自己找个说得过去的台阶下了。
“爹爹不要生气啊,灯笼不想让爹爹不高兴。”见花恨柳气消得差不多了,灯笼心知此时正是大献殷勤的好时机,伸出肉呼呼的小手掌轻拍了花恨柳脑袋两下,安慰道。
“好了好了!”这点小心思花恨柳怎能不懂,轻轻敲了一下灯笼的小脑袋道:“坐一边儿去吧!”说着,便将灯笼顺手递到杨简跟前。
“方才是我误会了,你别在意。”他说着冲杨简道,见杨简冷哼一声不正眼瞧他,不过却将灯笼接了过去,当下也是一松。又转向雨晴公主道:“让公主见笑了,刚才之事倒让公主笑话了!”
“没……没有。”雨晴公主低下头,急忙否认后,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傻坐在那里。
“咳!不知道公主叫我等过来是……”见众人皆是不语,花恨柳只好再开口请问。
“哦!”问到这个,雨晴顿时知道说什么了,当即应道:“雨晴与灯笼两人在这车里觉得无聊,灯笼说此次跟来的人都是熙州鼎鼎有名的人物,便自作主张邀大家过来坐一坐,热闹……不是,交流一下。”说到最后,她原本垂下的头更是垂得几乎要到地上去了,很明显这“热闹”才是她叫来众人的本意,想来是与灯笼大眼瞪小眼无聊极了。
也难怪天不怕、花语迟也被喊来了。花恨柳听她这样一说,倒也释了之前的疑。
见众人无语,她又慌忙惊道:“雨晴擅自做的主意,想来是打扰几位了,真是抱歉……”
“无妨,他们在那边也不过是该睡觉的睡觉,该思春的思春,该憋着不说话的径自憋着不说而已。”杨简却对此满不在乎道。
睡觉么自然是指花恨柳,思春就是指天不怕了,憋着不说话的,难道是指花语迟?
不过雨晴公主却不是这样理解的,她轻咦一声,问道:“何为思春?”
“思春就是……”杨简刚想解释,花恨柳立即接过话来道:“思春便是思念春天,盼望着春天早些来了的意思,有诗言:柳盼春阴花盼晴,便是表达春思的了。”
“原来如此!”雨晴公主听得此话恍然大悟,道:“雨晴自幼仰慕中原文化,今日不想有先生亲自释疑,真是毕生荣幸。”
说着,就要向花恨柳施礼,只不过刚有所动作便被杨简拽住而已。
“别听他瞎说。”杨简道。
“怎么会是瞎说呢?先生分明说得很有道理。”雨晴公主道,进而转头问向花恨柳:“不知道先生所言思春是您在思春呢?花盼晴难道是您的哪一位亲人不成?”
“扑哧——”数声喷笑先后响起,杨简、花语迟乃至是天不怕皆笑得前仰后合,反倒是花恨柳一脸尴尬:“这个……这不是……”
第八十八章 先暗后明()
“终于肯有所行动了么?”听闻佘庆谈到宋长恭方面的消息,花恨柳道。
“嗯,今早有的消息。”佘庆点点头,随后苦笑道:“他的反应却不能说是对我们有利啊……”
“不论做何反应,熙州都不可能置身事外的,如果想在以后取得有利地位,就必须将这事情主动揽在手里。”说着,他搭眼一瞧佘庆道:“你先别说,让我猜一猜可好?”
见佘庆点头,他也不禁乐起来,道:“反正此时不论宋长恭作出了什么反应我们帮帮不上什么忙,早一天知道与晚一天知道在这件事上来看其实关系不大,咱们就当置身事外了,寻个乐子来耍一耍。我要是猜对,你权当一乐;我若是猜错,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先生神机妙算……”佘庆一听,心想绝没有花很快猜错的道理,当即拍马屁道。
“得了,你先停!”花恨柳笑骂道:“回头杨军见了你这幅样子不知道会不会找我拼命啊,别的学没学到不说,拍马屁的功夫我没教过你你却学得起劲儿了……”
这话听在佘庆耳中,却顿时觉得两颊火烧般的灼热,连耳根也似烧熔了一般烫手,忙惊慌请罪:“先生恕罪……”
“好了!”花恨柳本意也只是调侃两句,见佘庆反应剧烈当即挥手喊停。“假如我是宋长恭的话,走的路子不外乎‘先暗后明’。”
概括起来看似简单的“先暗后明”,花恨柳彷佛是随口说出,但对于刚刚平复下来的佘庆来说,却无异于巨石投湖般惊骇。原因无他,只因“先暗后明”四个字,正是杨武亲自手书来的消息!
初接到消息时,佘庆还对这四字仔细琢磨了一番,待自认为分析得差不多了才下定决心在先生面前好好表现一次,可眼下却没有想到先生甫一开口,给出的同样是这四字。
不过,佘庆却并未因为自己丧失了表现的机会而懊悔,相反地他表现得尤为激动,一方面自然有为先生猜中而发自内心的高兴,另一方面这也是印证自己能力的好机会,若先生分析得与自己所琢磨的一致自然喜不胜收,若不一样自己也能知道不足,再继续学习请教。
因此,待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所说的第一句不再是拍马屁的那些“果然神机妙算”的客套话,而是直问:“何为‘先暗后明’?”
然而佘庆不知道的是,花恨柳说出这四字时也并非如他所听到的那般神情自若,在心里花恨柳对自己的猜测其实也有怀疑——并非他没有把握好事情的关键和走向,只是任何事情牵扯到“人心”这种事物后,总会由静态变向动态,由稳定变向不安,由确定变向不确定。
在他仔细算来并不长的人生阅历里,对“人心”的认识,尤其通透。
不过好在,此时的宋长恭还是一个在理智的控制下的人——或者,也许在他的身边有能够帮他下理智的决定并且说服他依计行事的人。
考虑到这一点,花恨柳对表面上温文尔雅、谦逊知礼的宋长恭的评价,又高上了一个档次。
“明与暗,字面上的意思,就是见得了人的和见不得人的。”花恨柳理了理头绪,问道:“假若是你家里有兄弟二人,共同来守着万贯家财;你们家旁边的邻居都是穷人,吃了上顿没有下顿。他们虽然对你们家里的财富垂涎已久,但是苦于你们兄弟二人在关键时候总能相互帮扶,才一直没有得逞。现在,你与你的兄弟闹别扭了,他背着你拿钱去和外面的人谈条件说如果帮助他除掉你,他们就可以分下一小部分的财富。这时候你怎么办?”
在佘庆听来,花恨柳的这番话无外乎将整个蜀国的形势搬到了更小的格局里,财富么指的便是蜀帝宋元燮留下来的这副担子,邻居指的便是关、饶、卫、熙乃至北狄、西越等势力,兄弟二人自然便是指坐镇瞻州的宋长恭与富甲一方的宋季胥了,现在宋季胥以割地而治的方式与关、饶背后的北越谈条件,想要借助北越的力量除掉北部的势力,自己独坐蜀国的这片天下,正是兄弟背义、同室操戈。
“这个……”道理虽然明白,但若真是下决定的时候,却仍需要瞻前顾后通盘考虑利弊。
“如果是我,自然也是再拉一人做兄弟了。”考虑良久,佘庆方才小心翼翼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为何?”花恨柳似乎对这一答案并不惊奇,反问道。
“因为……”想了想,佘庆还是决定回答道:“或许这样做起来有悖仁义道德……”
“都要被人砍到脖子上了,你还在考虑仁义道德?”听闻佘庆这样自辩的一句,花恨柳气不打一处来,笑问:“你不妨考虑考虑学学儒生的一套学问,先生我对所谓的杂学确实还有诸多未通透的地方,但若说道教人儒学,你大可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