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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无论哪一种,对于花恨柳想先通过萩若来了解窦建章的打算便完全落空了。现在想起来,怪不得窦建章并不排斥杨简与萩若共处一室,想来也早就做了这方面的准备,只不过目前不知道的是萩若究竟是被“利用”了,还是窦建章以为她好的名义“保护”了她,至此为止,双方的第一次交锋便已一平一败收场。
再接下来的,便也只能通过牛望秋与佘庆带回来的消息来考量究竟给予窦建章什么样的惩处了。
等天色完全暗下来了以后,牛望秋才与佘庆结伴回来,不需要花恨柳招呼他俩便直接奔了来,只不过稍显诡异的是,这两人是先去的杨简被分到的那处房间,见里面并没有人应后,这才往花恨柳这边的房子走了过来,敲门而入。
“哪边点着灯,哪边没有点灯,你们都没注意看么?”二人一进门,花恨柳便忍不住讽刺他们道。方才的举动若是换成另一边住的是别人——比如说天不怕住在那里——也就罢了,他们分明知道是杨简住在那里的,却又直接奔赴到门外,只是因为运气不好猜错了汇集的地方吗?
当然不是,隐隐的他们大概是在想,根据花恨柳的特点,大概是要去杨简屋里的。
至于花恨柳有什么特点,他去杨简屋里会做些什么,他们都闭口不谈,只是一本正经地坐下后直接表示:今日奔劳,并没有什么有益的收获。
这几乎也在花恨柳意料之中了。
也就在刚才牛望秋与佘庆两人回来之前不足半盏茶的工夫,花恨柳忽然想到今天他自来到相州所遇到的事情似乎都是被人安排过的,虽然有些事情看上去就是那么巧,可是从经历的过程中来看却是处处都有着巧妙的应对……唯一让他感觉有些自然的,是他与窦建章谈话的那一会儿。当时他并没有感觉又什么不适,也不觉得窦建章的回答、反应有什么问题。
除此之外,似乎早已有人准备好了台本,就等着其他人入局、开局,然后按照台本进行着,将整个剧本演一遍。
就好像是在正式演出之前所要走的“过场”一般,是这些人,有这些事,但是却没有具体的内容,打探不出来窦建章的好坏……
开始时花恨柳将这一番感觉说给了杨简听,不过杨简听后觉得这件事未免太不可思议了,无论是谁想要操控这么多的人来共同演好一出戏,无论之前演练的多么熟练,在他们几人面前也都不应该看不出一丝的破绽。
然而当花恨柳将这番猜测再说给牛望秋与佘庆后,他二人却根据自己各自遇到的一些事情向花恨柳的猜测一一进行了印证,结果大出他们意料——似乎花恨柳所说的,很有道理。
“便如我遇到的一位妇女,她言之凿凿地告诉我窦建章杀三名长老的时候她也在场……”
说到这里,佘庆微微垂头尴尬道:“在遇到她时,我接连被七八个人回绝或者无视了,所以遇见这名妇女的时候心中希冀非常,又听这妇女说她亲眼看到了那日情境,更是欢喜得不得了。”
“现在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花恨柳此时也唯有苦笑以对了,若是有人专门安排了这样一出戏给他们看,那么戏结束了之后这些人自然也就收工走人了,再去找人责问怕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了。
“当日杀人时正是窦氏一族族内的议事,那名妇女不过是寻常人一个,又怎么会有机会去进得窦氏一族的内部?再说了,若是有人知道她曾经看到过什么,恐怕这时候这妇女早就是死尸一具了,又哪里还有机会与佘庆答话?”
“我问到的情况与佘庆并无二致,现在回想起来,那分明就是故意等着我们问上门去的。”牛望秋也连连摇头叹息道:“没想到今日却在这里栽了跟头了……”
“如此看来,也便只有我这里的话有些作用了……”花恨柳轻叹一口气说道,不等众人问,他便将与窦建章的对话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只不过将最后的两句话故意忽略了。
“听这话的意思,似乎他并没有否认?”佘庆一边听一边揣摩两人在当时境遇下的心情,但无论怎样想,这话语中窦建章所表现出来的都似乎是一种认命的情绪了。
“实际上,这便完全当做是他默认罪行的回应便是了。”牛望秋的结论虽然与佘庆稍有出入,可是两人却将这事的基本定调决定了下来,而接下来需要做的便是商讨这处罚结果了。
“关于这件事……”正要开始商讨怎么处罚窦建章,杨简忽然表示自己有话说,等其他三人均表示没有异议后她这才说道:“说起来,若不是因为同盟的关系,我们是没有权力来处罚别族的一族之长的吧?”
“别说是一族之长,便是一名普通的族人,若是触犯了族里的规矩,外族也不能插手去干涉。”牛望秋点点头认同了杨简的说法,也知道她此时要说的话必然是为接下来真正想说的事情做铺垫,所以解释之后并不追问,而是与众人一起静等着雨晴公主的下文。
“我熙州与相州结盟,是在杨氏一族与他窦氏一族结盟的基础之上进行的,若是因为处理这件事情不当,整个相州也都会不再与熙州相好,更危险的还是转向其余势力——如宋季胥处,这样的话对于熙州而言便真的是得不偿失了。”
“不错,确实是这个道理。”花恨柳点头,也是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听杨简继续说下去。
但是也就在此时,杨简却似乎显得底气不足了,迟疑着看了对面三人,尤其是看花恨柳的时候更是像是求助一般。便是这个眼神,让花恨柳轻易便捕捉到了杨简究竟想说些什么。
不过,他知道了却不代表着不需要杨简说出口来,杨简说出口来也并不能代表他一定会答应。
所以,他目不转睛地与牛望秋、佘庆一样,盯着杨简看,不催促,却也不接话。
“我是说……我们能不能对他的处罚……轻一些?”不见花恨柳来替她说话,杨简也唯有硬着头皮将话说出来了,一说完她便深垂下头去,似乎也担心因为自己的这一番任性话招来其他人的不满。
“你这个想法……是什么时候开始有的?”牛望秋与佘庆两人都不说话,甚至是连赞同或者反对的态度都未丝毫显露出来,花恨柳轻声叹口气,心道这件事也就只有自己与杨简说才有可能“说得通”吧,这次啊一本正经像他问道。
“嗯……应该是来到这里之后。”杨简也不明白花恨柳突然问自己这话是什么意思,不够她此时毕竟有求于人,所以还是很配合地想了想,这才给出回答。
“确切一点的话,应该是见了窦建章与那位萩若姑娘之后才有的这个想法吧?”花恨柳指出的时间更为具体,不过杨简却也不得不承认,这种想法确实是在当时出现的,再与萩若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这个想法慢慢强大起来,就在刚才才算在众人面前说了出来——开花结果。
“你之所以有这种想法,我心中明白……”花恨柳略带歉意地向杨简摇摇头道,见杨简似乎有话要反驳,他又补充道:“况且,我们所要做的不过是摆出一个态度,而这个态度也就只有支持与反对——或者说保全窦建章与听凭窦氏一族对其处置——这两种选择,支持窦建章杀人与保全杀了人的窦建章,于熙州来说风险太大,也势必会引起窦氏一族中的其余人以及相州百姓的反感,到时候一州之人视另外一州人为仇人,熙州还有好日子过吗?”
“可是,独孤断的仇人也不少……”杨简听花恨柳直接便拒绝了自己的请求,不免心中有气,竟然不多见地心怀委屈,搬出来了独孤断当挡箭牌。
这是花恨柳第二次见杨简看起来受委屈的样子,第一次时是刚遇见灯笼,他与杨简带着灯笼去山中玩,下山的时候有过这么一次;而对于牛望秋和佘庆来说,他们之前却从来没有见过擅长拔剑冲锋的杨简,竟然还会有如此的反应!一时之间竟然都有些失神了。
“他们两人不一样。”旁人是旁人的,花恨柳这一会儿却是冷静非常,对于杨简找来的借口并不如何放在心上。
杨简心中有气,不过却并没有不受控制地爆发出来,相反,因为佘庆与牛望秋在场,而她内心中也确实认同花恨柳所讲的道理,这才适度控制着——怒气可以控制,委屈却控制不住,忍了没多久,泪珠子便一点点开始在眼眶中积蓄起来。
发现有事情不对苗头的佘庆与牛望秋当即便已还没吃晚膳为由躲了出去,让他两人达成一致意见再来商量具体执行事宜便好。
“是因为他二人新婚之事么?”见旁人离了去,花恨柳的语气也便软了下来,这句话他不用问也知道杨简之所以会有这个要求,想来便是今日与萩若相处的时候被她“影响”了。
当然了,在花恨柳看来,这个“影响”未尝不是件好事,只不过此时杨简先用在这件事情上,便显得有些不合适了。
尽管他尽量放软了语气,可是杨简回应他的,也不过是那一串串断了线的珠子,数也数不清地“啪嗒”“啪嗒”落在地上。
“别……别介啊,你先别哭啊!”一见杨简真开始哭了,花恨柳忙告饶道:“好吧好吧,我之所以不同意是因为不用你说,对于窦建章的处罚也不会重太多啊!”
“真的?”杨简一听,当即止住了眼泪问他,这番举动反倒是令花恨柳怀疑从一开始这眼泪就是假的了。
不过,他既然已经说了不会重,自然也不会因为杨简这番举动又去说“也不轻”。
“可是过了熙州这一关,还有他的族内啊……”杨简皱眉问道:“那群人难道就不会置他于死地了?”
“也不会。”花恨柳轻笑,不理会杨简惊异的表情,轻轻帮她擦了擦脸颊道。
第五百四十六章 讲不成的道理(首更五千)()
杨简并没有问花恨柳为何他会如此笃定窦建章的族人并不会太过刁难,而花恨柳也并没有主动地去解释什么。
事后想起来时,花恨柳也记不清自己当时为何那样说了。或许他只是为了哄杨简高兴,或许他当时隐约地察觉到了什么,只不过因为两个人中一个未追问,另一个也未主动应起,这反而令之后发生的事情变得更加得难以捉摸了,直到某一天他们听闻了窦建章嘴里说出的解释后才恍然原来此时有那么一瞬间,他们离真相也仅仅只有一步之遥。
当然,如此种种都是后事了,此时花恨柳将杨简哄好了后再把牛望秋与佘庆请回来,就刚才的事情继续商量,以期最快地拿出主意来,同时为了防止中间多生事端,他们也需要在第一时间将达成的处置结果送回到熙州,以作万全准备。
“杀也杀不得,废也废不得,我看啊咱们也就没有什么好商量的了,直接等时间到了后咱一起卷铺盖走人便是了。”牛望秋一坐下就不耐烦地嘟囔着,从他这一点的反应来看确实不像是他应该说的话,只不过若是和方才发生的事情联系起来,花恨柳却并不意外他会如此说。
在牛望秋看来,刚才出去的这一段时间里他与佘庆并不知道两个人在屋里说了些什么,也难以从表面的温和猜出来究竟是作了让步、谁占了上风。为了避免一开口就得罪人,他这样以抱怨的语气说出来不负责任的话,若是杨简占上风了,他自然可以推脱说只是忍不住抱怨,而若是花恨柳占了上风,他也可以说着本就是在陈述事实。
佘庆选择的应对法子与牛望秋并不相同,不过却也有异曲同工之妙。只见他一进门除了向花恨柳、杨简施礼,小心翼翼坐下外,便不多说一字,只是在不重要的话上跟着点头,在表态决定的时候闷头,全然游离于整件事情之外。
花恨柳对他二人的反应好气又好笑,正欲面露不悦时,却不料佘庆却忽然开口说话了:“归根结底,我们所谓的处罚也不过是表个态罢了。”
“嗯?”花恨柳在听到佘庆的这句话后脸色终于和缓了些,他心喜于佘庆所说正是这件事的点子,他所隐约透露出的态度也正是花恨柳自己早已确定的态度。
“具体怎么说?”虽然大概猜到佘庆会说什么了,花恨柳仍然忍不住问道。
“便如刚才牛先生所说……”一边说着,他一边向牛望秋微微点头,牛望秋也神情郑重地向他点头回敬——之所以出现这种看似滑稽的场面也是因为花恨柳与杨简的关系已经确定下来,眼看着就要成为一家人了,所以佘庆尊称牛望秋一句“牛先生”是随着杨简的辈分,而牛望秋回敬却是因为佘庆代表的是四愁斋,是愁先生,礼敬再应该不过了。
“正是那句‘杀也杀不得,废也废不得’,既然我们不能插手相州与窦氏一族的内部事务,那也便意味着想要直接动手处理这件事情是不可能的……这个时候就像是我们站在河的这岸看河的对岸打架,即便对岸中有我们自己人,可因为隔着河过不去,便是想搭把手也做不到。那么,这个时候可以做的便是要大声地呐喊,说一些鼓励对岸的人战斗到底、必胜这样的话了。”
“也便是说,我们就是来喊口号的?”听到佘庆的这番比方,花恨柳不禁失笑,不过连他自己也必须要承认,佘庆与他相比倒是更适合当先生教人知识,起码在讲道理上比他说得通俗、透彻很多。
当然了,天不怕讲道理的本事自然也不小,只不过说来说去却也只会拿“糖葫芦”举例子,听多了未免乏味太多了。
“现在的问题便是怎么喊的问题。”牛望秋说出这句话便招来杨简的一阵白眼,实际上这一点大家都清楚,佘庆讲时她之所以不理会,一是因为花恨柳让他说的,她自然要给花恨柳些颜面;第二则是因为佘庆举的这个例子也恰到好处,她觉得新鲜好玩,也便不再追究了。
牛望秋做了什么?基本上什么都没有做,除了一开始就表达了含糊不清的态度外,再有的便是说了这句没有养分的话……这也难怪杨简会不给他好脸色看了。
不过,牛望秋毕竟是老江湖了,便是看到了杨简的这一通白眼,他也假装没有看到,自然而然地便将话题引到了如何处理窦建章身上,沉声道:“是持有什么立场要先定下来,这样便也很容易便想出该如何说了。”
“还能有什么立场?不就是告诉窦氏一族的人,让他们自己处理这件事吗?”一旦杨简不再感情用事了,与她交流起来也便容易了很多,尤其是她这有什么说什么的性子,更是爽快到完全可以“碾压”花恨柳的地步。
“不只是这样……”不等牛望秋说话,花恨柳摇头接过话道:“还是以佘庆所说的看河对岸打架一事来说,若是你在这边喊,你会怎么喊?”
“打死他,不用客气,往死里打……还有别的吗?”几乎是没有考虑地,杨简便将这些话说了出来,她倒没感觉到这些话有什么问题,只不过周围听的人却个个惊愕,甚至是牛望秋还抽空一脸怜悯地上下打量了花恨柳一番,等花恨柳意识到他为何这样看自己后,很快便想到说不定哪一天杨简还真会这样对待自己……
当然,眼下他自然不会露怯,只是微微点头承认杨简的态度确实是其中一种。
“如果是你,你怎么喊?”这一次花恨柳问的是佘庆。
佘庆似乎早已猜到自己会被问道,当即也开口便道:“如果打得赢,自然要打;打不赢的话,当然是劝他赶紧跑了。”
“当然了,还有一种可能不是关于谁打得赢谁必定输的,而是关于谁有理谁没有理的,这个时候为了避免事态继续往恶劣的方向发展,就需要先让他两个停下来,各自所说冲突的原因,再帮助他们解决问题。”牛望秋这会儿难得说一句算是有些水准的话来,一开口便补充了杨简与佘庆两人的说法,将最有可能出现的这三种情况——打得赢,打不赢,讲道理——完整地呈现了出来。
花恨柳再要做的,就是在这三种情况中选择一种与窦建章杀人最为相像的,然后再就此表达出熙州的态度便是了。
“只是窦建章与相州和其余窦氏一族之人,究竟谁是河对岸的朋友呢?”杨简提出自己的疑问道。这当然不能简单地以“他们与窦建章熟,所以窦建章就是他们的朋友”这样划分,实际上若是站在熙州的角度上来看,重要的并不是窦建章这个人怎样,而是整个相州对于熙州来说会变得怎样。
这样一比较,好像根本就不需要做什么选择了。因为在大局上来说,既然相州对于熙州更加重要,也便是说窦建章对熙州不重要了……既然不重要,那么自然也不需要再考虑其他多余的,只需要确保最终的结果不会影响相州的稳定便是了。
而实际上,事情又要比这更为复杂,因为想要确保相州的稳定,便要考虑究竟是在窦建章管控下的相州稳定,还是没有了窦建章之后相州还能继续稳定。
同时还需要考虑的,也包括窦建章的实力在整个相州之内,究竟是达到了何种地步——不要仅仅以为窦建章只是一族之长,若是杨简的观察不错的话,一个能将世外万千留言拒于门外的人,绝不仅仅是因为有钱或者有一辆隔音效果好的马车便能做得到的。
现在的问题是,花恨柳等人并不知道窦建章的实力如何。非但他们不知道,便是一直负责与窦建章打交道的杨九关也承认过并不如何了解窦建章。
而杨威或许了解,只不过花恨柳并没有得到机会从他嘴里问出什么东西来。
这样一想,其实也便将打得赢、打不赢这两种情况都掠过了——连对方彼此的实力怎样都不知道,又遑论两者谁强谁弱呢?
那也便只剩下“讲道理”的这一种情况了。按理说,花恨柳直接便根据这所谓的“讲道理”来确定怎么说便是了,可是等他真的考虑着怎么说时,却很快便发现这种情况本身便是一块烫手的山芋,远比着开始“想一想”的时候更艰难些。
为何?便是因为这一天下来,他们并没有问到什么结果,能够问到的都是别人设计好了的答案背给他们听的,问不到的要么是不知道,要么是不说……却没有人知道窦建章究竟是否是真的因为萩若的事情杀了三位长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