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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歇上一歇吧,毕竟舟车劳顿之后也提不起力气来。”花语迟却不好驳了笛音的面子,委婉地表达出了自己看法。
“佘庆那边还没有消息,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原来你们二人相约的见面时间就在今晚吧?”牛望秋虽然没有说自己的决定,不过从他的话里却仍然能够听得出,他也赞成花语迟的意见——这里安全问题不大,可以信得过,不妨就先住下吧!
花恨柳又向独孤断征询意见,见他也点头,便知道即便他仍有顾虑,眼下也不得不跟着众人的决定走了。
“那便多留意一下吧!”休息可以,但是不能放松警惕。花恨柳向众人叮嘱了一句,挥手招呼掌柜的过来说话。
这里的掌柜的大约三十多岁模样,身材细长,花恨柳见他走来,不免担心他会被风吹走,不过好在那被他夹在长袖下的算盘、账薄分量看上去更为厚重些,或许可以帮他“压压秤”。
一阵提心吊胆之后,见那掌柜的终于走到自己跟前,花恨柳不禁轻松一口气,笑道:“掌柜的怎么称呼?”
“我姓孟。”与常人回答不同的是,这人说起自己姓氏来的时候并不用谦称,而是直接以“我”冠之,看似无理,不过实际上却是极有道理的。
孔城之中,孔为大姓,孔姓之下,又有孟、荀、闫、曾四家次姓,但凡是饶州之人,凡属于他姓,遇这五姓皆称“敝”,后次姓遇孔姓,一概以“不才”冠之,四次姓之间则以“同学”、“同贵”起头。
掌柜的姓孟,而花恨柳等人皆为外地来人,那么他回答以“我”也便并没有差错。
听到掌柜的报上自己的姓,花恨柳慌忙起身客气道:“原来掌柜的姓孟,真是失礼了!”
“哈哈,看来您是懂我们这里的规矩的,那便好说了,请不用客气!”见花恨柳起身作礼,掌柜的脸上大喜。外来的宾客他也并不是没有招待过,客气问过他姓的也大有人在,只不过每一次旁人客气问他,而他回答“我姓孟”后,得到的往往是一脸冷意——这也不怪人家,谁让自己的姓这般特殊来着呢?
生意照旧做,只怕难回头。每每此时,他便担心因为自己这番回答让人误解了仙客楼的待客之道,给东家造成名誉和收益上的损失,所以一直以来他对于本地的客人一直都是和气生财,而对于外来的宾客却是能不出面便不出面。
无奈今次花恨柳招手时,正好与他瞧个对眼,若是他再继续往后躲,恐怕自己还没开口说话,人家便以为他怠慢了。厚着脸皮——或者说紧绷着脸,他走上前来,依言报上了自己的姓氏,结果却大出意外。
花恨柳读的书不少,对于各地的人文趣事也记了一些,而饶州此处的这番趣闻,他恰好读到过,因此一听掌柜的回答,当时便想起了其中的缘由。
“不知道客官……嗯,这位客官一看就知道是饱读诗书之人……那便问这位先生有什么要吩咐给朝君的吧?”人家对自己客气,自己自然也要对着人家表示出善意来。孟朝君一边躬身回礼,一边笑问。
“朝君,听闻更似招金啊!倒是借掌柜之名,祝贵号财源广进啦!”恭维的话讲得再多也不会让人厌烦,花恨柳索性一捧到底,熟络感情是一方面,言辞之间试探试探也是一重考虑。
“借吉言,借吉言啊!”听着对方讲自己的名字与生意相连竟然生出一股喜庆之意,孟朝君喜不胜收,忙应承下来——谦虚?他做的是金银买卖,靠的便是一本万利的手艺,若是别人祝他发财他再谦虚回去,那岂不是到手的钱又往外扔了吗?他是生意人,可以不在乎这番形式,却不得不重视这些实利。
或许旁人知道了,会说他这样做与之前店小二所说东家定的规矩相悖,可是孟朝君却不觉得,东家的意思是能为顾客省的要想着办法为顾客省,而他所做的却是只挣到手的钱,不沾离手的货——二者并行不悖,并不冲突。
“找掌柜的来,是想向您打听一个人。”
“哦,打听人……”孟朝君点头道:“却不知道您要打听的是什么人?我这里每天进进出出的不下数百号人,除非那人有什么显着特点,否则还真没办法帮到您……您别见怪,我这是提前将话说前头,免得到时候您问的我答不上来,让您误会是我糊弄您……”
“我说的这人,掌柜的一定知道。”花恨柳轻笑说道。
听到这话时原来还是一脸客气笑容的孟朝君微微一愣,当即低下声音来问:“但说无妨。”
“佘庆。”花恨柳轻吐二字。虽然佘庆也曾向他说过报自己的名字不如报刘月英的名字更管用些,不过花恨柳觉得佘庆好歹与自己有着那么一层“师徒关系”在,先生占学生的便宜也没什么说不过去——可是他与刘月英的关系就不怎么密切了,一想到若是报女方的名字便像占了人家的便宜一般,花恨柳便极其不舒服,所以仍然执拗着先报上佘庆的名字试一试。
只不过,当他看到掌柜的脸上一愣后心中便泄了气,心想八成这掌柜的没有听说过他家东家的姑爷是这一名号了……
正要开口补充上一句“是你们东家刘月英的男人”时,却见孟朝君朝他一伸手,示意暂时不要说话,尔后见四周并无异动,这才面色严肃地向花恨柳问道:“你们方才吃的是什么宴?”
“这个……有关系吗?”花恨柳微愣,不明白为何这个时候掌柜的竟然还有心思与他说客套话——莫非这一部分饭钱还不给免了怎么着?
“你们吃的是当归宴啊!”见众人都一脸不解地看着他,孟朝君脸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说道,说完后也不等花恨柳等人明白没明白这话的意思,竟然起身便拉着他往外走,一边拉一边道:“快,你们快走!”
快走?佘庆不是说着仙客楼是给他们歇脚的地方吗?怎么这会儿掌柜的就翻脸往外撵人了?另外佘庆难道没有说他今晚会过来啊?似乎这掌柜的什么都不知道,新来的吧?
花恨柳心中疑窦丛生,所幸还就不走了。他虽是一副文人打扮,可是却真真正正有功夫底子在身,他若是不想动,能够拉得动他的人还真不多。孟朝君原本还拉着花恨柳走了两步,可是接下来无论他怎么使劲拉,却都不见身后之人移动分毫,心中更是气急。
“你们啊,既知当归应归,为何不归?为何不归啊!”似乎是明白了若自己不说清楚,花恨柳等人绝不会配合自己离开,孟朝君将手中账薄、算盘往地上一扔,气道。
“那个……他说的什么归啊不归啊什么的,除了当归我知道,其他的都没有听懂……”笛音悄声向自己身旁的独孤断说道,却见独孤断一脸警惕着四周,并没有听她说了些什么。
“被发现了。”花语迟脸色微变,向笛音解释道。
“什么意思?”笛音不明白方才大家还是一副舒心放松的状态,为何此时竟然个个如临大敌一般紧张起来了……尤其是,花语迟所说的“被发现了”是什么意思?被发现用的是“当归宴”了?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做掌柜的若是不知道,那也忒不称职了吧!
“我们被孔家的人发现了。”牛望秋轻吹了一声口哨,紧接着解释道。
“被孔……这怎么可能!”笛音终究还是明白了牛望秋这句话究竟会引发多严重的后果,她求证似的一把抓住身旁独孤断的胳膊,本想开口问时,却发现独孤断的胳膊已经紧绷如铁,握住时竟硌得自己虎口生疼。
“这还不是最严重的。”花恨柳此时却笑了起来:“佘庆恐怕早就落在他们手里了……”
他脸在笑,眸子里却是冷的,似乎若是下一刻谁敢对他说佘庆已死,那么再死之人便是开口送信之人了。
第四百一十七章 钱猫儿()
(感谢公子明为“钱猫儿”所作出的贡献,裤衩觉得这个名字好,虽然“钱”让人觉得铜臭味浓了些,可是后面的“猫儿”却让这个名字更惹人同情了些、欢喜了些~再次感谢!)
孟朝君不知道自己在言谈之中,已经将自己最为宠爱的那房小妾推向了死路。不过,若是他知道就在方才他“一退”之后便将自己的性命拱手让出后,怕是会心存侥幸很多,进而会感谢自己的那名小妾,感谢楼上的那位华服老人。
“看样子是没有动手了,否则你也不会说佘庆他‘好,很好,非常好’了。”花恨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似自言自语道。
“没有动手。”孟朝君点头确认,“我为他斟了一杯壮行酒,本意是想让他此去坦坦荡荡一些,谁知道他却醉倒了。”言语之间,悲戚之情浮于表面。
“这句话说得好,可是这副表情未免显得太过于虚伪造作了。”花恨柳摇摇头道。佘庆什么出身?兵油子!如果说仅仅一杯酒便让他醉倒了,花恨柳不信,恐怕即便是佘庆知道了这个说法,也会由原来一副酩酊大醉的模样登时清醒了过来,非得拉着孟朝君再倒上一碗酒试试。
酒让人醉,大抵不是酒的问题,而是人的问题。
被花恨柳一语点破,孟朝君却并未有任何愧疚之色,就好像花恨柳说他虚伪,是对他天大的冤枉一般。
“我们一来到这里,你已经知道了,那位小二哥……”花恨柳忽然想起方才的那名有趣的小二哥,虽然他知道此时问出这人不见得与他们沦落的境遇相关,不过却仍旧忍不住问。
问一问,心里会释然很多。那便问了。
“你是说钱猫儿?”听花恨柳问出这个问题,孟朝君脸色略有怪异地反问。
“猫儿?”花恨柳微愣,却从未想过一个人的名字竟然可以用“猫儿”这个词,他问出后见孟朝君点头,这才笑道:“果然是有趣。”
不止他一个人觉得有趣,花语迟与笛音轻笑,便是出于同样的感觉。
“钱猫儿姓钱,叫‘猫儿’是因为别人都是哇哇哭着出生,他出声时却是睡着的,像只安静的小猫……若不是稳婆经验丰富,知道这肯定是不正常,连连打了他两下才将他打哭,恐怕钱猫儿就会变成死猫了……”说起来钱猫儿,孟朝君的话似乎也多了一些,看来抛开立场而言,他对于自己店内的这名小二仍旧是十分喜欢的。
“别人家的孩子一出生就被人围捧着,受尽宠爱,他却遭了稳婆一顿打……”花恨柳忽然想起自己的孩子,那个尚未出生就随着他的母亲一起弥散的“柳宝儿”,言语之中对这钱猫儿更是同情了许多。
“后来他长大知道了这件事,又碰巧得知那名为他接生的稳婆没有照顾,便一直将其奉若自己的亲人,三年前稳婆去世,是他带的孝。”仿佛是担心花恨柳不能够尽知钱猫儿的好,孟朝君又补充道。
“这个人倒是挺有趣。”华服老人点头叹道,似有察觉他身后的男子又要有所反应,他笑而挥手制止道:“不用管,他对人家怀有兴趣,那么咱们就不方便再出手了,要说前景,人家可是四愁斋,比咱们这些个人多业大的孔家门第待遇要好得多。”
“人多业大”怎么看都不像是自谦的话,可是他身后的那名男子却知道,老父一直心有遗憾的便是对于这“人多业大”束手无策,有时候这可以说是一个雄厚的屏障,可是当这么一大块“屏障”变得腐朽时,那便成为了一个“雄厚的”累赘。
“早前说过了,我与花恨柳还是不动手的好,伤了和气对大家都没有益处。之所以让你们好生伺候着那叫佘庆的年轻人,也是出于这个考虑……有些事情他是后辈,了解得不如我这个当前辈的清楚,那么我也自然应该有做前辈的胸怀不是?且容他犯一犯错误,就当是见面礼好了。”
背后的男子听了华服老人的话,微微愣了片刻,这才反应过来老人先前说的“佘庆”与后来提到的“他”并不是一个人,后面的那个“他”指的若是花恨柳的话,或许还能说得通。
“花恨柳……”心里稍稍紧张,他正要开口说话,却又见老人不由愣住。
“说错了不是……掌嘴五十。”他不说哪里说错了,男子也不敢问,不过“掌嘴五十”却是听得清楚,于是男子毫不迟疑地开始为自己掌嘴,“啪”、“啪”声音不绝于耳,不过却远非五十,而是一百。
“你这小子,有话开口问便是,何必要通过这种方式……”华服老人轻笑道。
听他笑,男子心中的紧张稍稍缓解,他是有话要问,只不过不知道自己问出的这话对还是不对,所以先掌自己五十嘴巴,若是错了,这便是惩罚了。
一百下掌嘴之后,原本能将话说得利落的,现在说起来,也是处处漏风了。
“小子,不知道错在哪里……”努力将话说得清楚,一边说,他一边跪倒在地。
“站起来,不怨你。”华服老人像是心疼晚辈一般,虽然嘴里稍有嗔怪之意,不过却仍然解释了他方才所说的“错”,错在何处。
“花恨柳这三个字,你分开说这花,这柳……倒也无妨,可是连起来说,便是说他这个人了。”一边说着,老人一边指了指楼下的花恨柳。
“我与他虽然算不上是同门,毕竟也有同一道渊源,所以刚才说我是前辈,他是晚辈,那是在岁数、时间上算的,在出身上算,若是勉强说,那么我是师兄,他是师弟……他的名讳你们不能随口说,这也算你们的长辈,非要说的话你便称呼他一声‘花大家’,这样才能在身份上与我不差。”
“小子记住了。”男子点头记住,不过却记起方才楼下孟朝君似乎也直呼了花恨柳的名字,为何当时老人没有说什么呢?
“孟朝君这人,本就是死人,你无需多想,随我一起看。”老人淡淡开口,男子顿时噤若寒蝉。
“达翁啊,你荀家跟他孟家、闫家、曾家一样是我饶州的次姓,所以我大概能够知道孟朝君的死于你而言难免有‘兔死狐悲’之感……”
“小子不敢!”荀达翁一边说着便要下跪,不过他只是稍稍屈膝便觉得跪不下去了。
“冲你下跪的这个力道,若是真的跪在地上,楼下的人怎么还能不知道有人在暗处瞧着他们?我并无教训你的意思,只是说给你听,其他几家,别管是我孔家的,还是三家次姓的,送到我身边来服侍我的都不如你,所以你才能一直在我身边三十多年,陪我说说话也好,办办事也好,也就不需要那么紧张了。”
“老父……”荀达翁听了华服老人的话,不由鼻酸,感觉自己双眼中竟似乎有暖流溢出,正要开口说话时却发现喉咙里早就已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没用的就不要说了,我们继续往下看。”老人拍了拍荀达翁的肩膀说道。
钱猫儿此时被掌柜的招呼到跟前,他大概看了一下此时双方的阵仗,大概也便明白了是什么情况,看花恨柳等人时也唯有苦笑。
“先说好,他并不知情,而之所以为几位推荐当归宴,却是我授意的。”孟朝君坦言说道。“还是因为之前的原因,我是饶州人,也是仙客楼的人,若是几位领会了我的意图,那么吃完饭就应该走了便是,这是我的本职,我这样做也不觉得有错。”
“即便我当时知道了这层意思,大概也不会走的。”花恨柳摇头轻笑,“关于这一点,我不得不向您表示感谢,真的是让您费心了。”一边说着,花恨柳一边向孟朝君躬身谢道。
他身后的牛望秋等人也循样子躬身答谢。
孟朝君站直了身板,并不觉得这谢意自己受之有愧。
“小的原本想给各位推荐的是别惜宴。”钱猫儿说了这话,见孟朝君并未表示出任何不满,他迎向花恨柳等人疑问的眼神,脸上不好意思笑道:“这一道宴与当归宴一样,也是九道菜,走的同样是清淡香素的风格,只不过意思上稍有不同。”
“哦?有何不同?”花恨柳微微一愣,笑而问道。
“之所以推荐这一道宴,是以为于名义上,众位一路奔波,想来也饿了许多,别惜,就是不要舍不得的意思,小的是想让各位放心吃、尽兴吃,反正菜也不多……”
“这是在名义上的意思,还有其他的意思?”花恨柳身后的牛望秋也在笑,他已经明白为何花恨柳会主动问起钱猫儿的事情,与他相处这么长时间,他表现得这般主动好像还是第一次吧?
“另外的一层意思是这道宴的本意,这道宴同样是针对在外游子、异客的,只不过‘当归’是奉劝不要忘记回家的意思,而‘别惜’是劝各位不要心存挂念,应当乘兴而游……”
说到这里,钱猫儿正色解释道:“小的当初将自己的想法告诉掌柜的,掌柜的说‘别惜’用来劝年轻人合适,‘当归’用来劝老人合适……您几位中虽然有老有少,但是听口音却多是外地人,尤其是这位老先生……”一边说着钱猫儿一边向牛望秋躬身道:“听您的口音不像是咱们中原这边的人,所以用‘当归’劝您,或许更合适。”
“哦,原来是为我着想!”牛望秋故作恍然大悟,看向孟朝君时却满含讽刺。
第四百一十九章 自家人()
(震惊到没办法说了,裤衩这两天在回家路上,没怎么关注自己的书,今天回家打开电脑后就吓尿了……说实话,之前没拿过那么多的月票,这虽然在大神们那里不过是个尾数,不过对于裤衩来说却是不可想象的,在此谢谢文选清吏司、龙夏和梅儿若雪!今天三更)
虽然多少有一些失落,可是花恨柳却感觉自己在听到被拒绝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失望。
他为自己这般淡然感到诧异,不过一阵恍惚之后他又笑了起来,似乎这个时候被拒绝也不是什么坏事。
“你可知道他是谁?他可是四愁斋愁先生!愁先生你听说过吗?”一旁的孟朝君脸色微变,对于钱猫儿的这般回答不免有些心急,唯恐对方不晓得花恨柳等人的厉害。
钱猫儿确实没有听说过什么“四愁斋”、“愁先生”,不过他却从周围人倒抽冷气的声音中听出,这“愁先生”什么的来头必定很大……甚至,他偷眼去看了一下那些人的表情,神色之中有震惊,不过震惊之下似乎更是一种崇敬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