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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35章 18年的谎言，是爱吗
纳兰馨儿实在是很不耐烦，冷冷丢出一句：“丑八怪，你说了不止一句。说够了没？！”
丑人鱼正在啜泣的喉咙一噎，苦心维持的气氛，一下子就被纳兰馨儿给搞乱了。
原本看到无名天师的眉头渐渐散开，神情带着一些无奈，似乎被她给打动了，可，纳兰馨儿这么一打乱，无名天师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丑人鱼心中气愤不已，但脸上却不敢表露出来，仍维持着那副柔弱而委屈的姿态，怯怯地道：“嗯嗯，就一句，就一句了！我说了这句，就再也不说了！”
委屈巴巴的模样，特别是她还顶着轩辕琴的面容，真是倾国倾城的哀伤美丽，让女人看了都忍不住动容、怜惜。
唉，只可惜，是个假的。
无名天师闭了闭眼，叹了口气：“你到底想说什么？”
丑人鱼咬了咬唇，长长的睫毛一颤，声音忽然低了几分：“相公……你可知道，为何当初我不肯住在这天师秘境？一定要你陪我住人鱼秘境？”
无名天师摇头。
纳兰馨儿则冷冷地看着她，心道，你还想表演什么？继续演苦肉计？
你不肯住天师秘境，不过是觉得，那是父亲为母亲准备的婚房，你住着别扭！
这点心思，以为别人看不透吗？
然而，丑人鱼轻声道：“你们一定以为，我是嫉妒轩辕琴，所以不肯住你为她准备的婚房，其实，不是的。”
无名天师被说中心事，尴尬地抿了抿唇。
纳兰馨儿则挑眉看着她，唇角溢出一抹讽笑。
丑人鱼怯怯地道：
“也许你们不知道，我们人鱼一族，是不能随便离开人鱼秘境的。”
“因为人鱼只有尾巴，没有脚。如果我们离开秘境，上了岸，那么每天都要忍受剧痛的煎熬。”
“人鱼公主的故事，你们应该都看过吧？就是像里面那个人鱼公主一样，如果要为了王子上岸，那么她每分每秒都在忍受痛苦。”
“而事实上，我们人鱼，不止是上岸才会痛，就算是在水中，脱离了人鱼秘境的地方，我们停留太久，也是很痛的。”
“就好比现在，我每天在天师秘境走路，脚底都像是踩着刀。走一步，脚心就被刀戳一下……真的好痛，好痛的！”
“所以当初，我不愿意住在天师秘境……”
听到这里，纳兰馨儿终于忍不住讽刺出声：“我看你现在住的挺欢畅的，怎么，不痛了？”
丑人鱼泪眼地道：“大小姐，我痛！我怎能不痛？只是，我太爱你父亲了。和他生活了18年，对他的爱，已深入骨髓。所以如今的我，就算是痛，我也愿意忍着。只要能和她在一起，我就是痛死，也不会哼一声，也会笑着，陪他住在这天师秘境！圆他一个心愿！”
无名天师听着听着，眼眶也泛红了。
人们都说，说谎容易，说一辈子的谎言，很难。
可是人鱼却一个谎言，维持了18年！
18年，那是什么概念？几乎是有人的半生年华，最好的时光。
她浪费最好的时光，来骗他最好的时光，是出于爱吗？
他不知道。
但，应该是有爱的吧？不然怎么坚持的下去呢？
第3136章 早就看你这张脸不爽了！
无名天师红着眼眶，双拳紧攥，垂眸不语。
纳兰馨儿则忍不住冷哼一声。
原来丑八怪刚才罗七八嗦说了一大堆，是在这儿等着！
绕来绕去，还是在打苦情牌，想让无名天师可怜她，引起心底的怜惜和愧疚。
只是……
“你好像忘记了一件事。”纳兰馨儿声音冷淡地道，“你这次来天师秘境，可不是为了他。你是为了算计我和大叔吧？你忍着痛，是为了用天雷砸死我们，眼看我们砸不死，就用天网困住我们，发现困不住，又黑心地把我们送入轮回之境……这才是你的目的！你所谓的爱，是在黑心害人的时候，顺便提上一提可真是廉价！”
纳兰馨儿一针见血，让丑人鱼脸色白了几分。
这样苦心演出的苦肉计，怎能让纳兰馨儿给毁了？
不行！
丑人鱼瞅着无名天师正垂眸犹豫的空档，赶紧上前一步，就要扑入他的怀里。
她知道，身体的接触，才是真正唤醒一个男人同情心的最后王牌。
言语，毕竟还是隔了一层。
当她扑入他怀中，他总能忆起曾经亲密相处的情分吧？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纳兰馨儿看她一动，便立刻知道她想干什么。
大家都是女人，你那点小心思，还想瞒得过姐？
纳兰馨儿登时不干了，心道，靠，这回姐得来点狠的了！
这可是你自找的！
她微微侧眸，给东方云鹤使了个眼色。
东方云鹤会心地勾了勾唇，修长的手臂微微抬起，俊美无双的手指在纳兰馨儿的后腰上点了点。
登时，一抹纯正的淡金色灵气，从东方云鹤体内宣泄而出，没入了纳兰馨儿体内。
与此同时，纳兰馨儿素手一扬，月华灵气顷刻间从指间溢出！
融合了东方云鹤纯正的真龙之气，纳兰馨儿此刻的灵气，既有月华灵气的轻盈皎洁，又带着平常没有的一抹稍显厚重的璀璨金光。
当然，威力也是十倍增长！
她默念天经十二卷中的一道法咒，清脆的嗓音忽然一声轻叱
“破！”
语起话落间，这茅草屋中，忽然迸发了强大的气场！
在东方云鹤的助力之下，纳兰馨儿运起了破解幻术的天师法咒，并且，一次成功！
强大的幻术，抵不过纳兰馨儿更为强大的天师破解之术，终于，一寸一寸地，土崩瓦解。
无名天师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丑人鱼，脸皮一片一片剥落，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那是一张丑到极点的脸孔。
左右脸面，是不对称的，肤色黝黑，上面还挂着一些残存的鱼鳞片。
双眼小而黯淡精明，鼻孔外翻。
唇，特别厚，而且形状也极为怪异，就像是……鱼唇，对，鱼唇！怪不得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真的是很丑啊，丑绝人寰。
纳兰馨儿则是十分满意地，看着自己和大叔联手的杰作。
“唔，早就看你顶着我母亲的面容说话，不爽了！你这么不要脸，还是用回你自己的丑脸，比较合适！”
第3137章 他爱的到底是谁？
之前，丑人鱼为了搅乱大家的心智，不仅对无名天师用了幻术，甚至也对纳兰馨儿和东方云鹤用了幻术。
毕竟，顶着一张轩辕琴的脸，来做那些哭哭啼啼、温温柔柔的动作，比较美。
虽然纳兰馨儿也可以不受幻术的迷惑，屏蔽丑人鱼那张假脸，但，无名天师却不能。
所以她干脆揭开那张画皮，让丑人鱼的真面目，彻底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她和东方云鹤是见过这张丑脸的，因此并没有什么震动。
但，无名天师却是第一次见！
他真的被震撼到了。
皮相，果然会影响到一个人的情绪。
这样丑的容颜，还做出那样委屈巴巴的神情，怎么看，怎么让人作呕。
丑人鱼幻术被破，愣了一瞬，才后知后觉地，“啊”一声惨叫，捂住了自己的脸，也顾不上去扑进无名天师的怀了。
遮丑，还来不及呢。
无名天师在震撼中，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原来这18年，和他相依为命的，是这样一条人鱼。
那些甜言蜜语，温柔缱绻，都是从这样一张恶心的脸孔上发出的……
他呐呐地道：“娘子……这就是你的真身吗……？”
丑人鱼捂着脸：“你别叫我娘子，我不是你娘子，我不是，我不是！”
她恨透了纳兰馨儿，揭穿她的所作所为也就罢了，为何要揭穿她的脸！
人要脸树要皮，纳兰馨儿怎就那般狠毒，揭人脸皮！
无名天师此前一直不肯让丑人鱼碰他，现在，看着这张丑脸，忽然忍不住长叹一声，慈悲心淡淡涌起，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头：“娘子”
看得纳兰馨儿直辣眼睛！
靠，姐揭穿她的真面目，就是给你看看她是个什么货色。
你反倒同情起来了？
她真是要被这个滥好人的蠢爹，给气死了！
谁也别让她认爹，这蠢爹，她不认！
感觉到她的一肚子怨气，东方云鹤心疼地搂着她，轻抚了抚她的长发，安慰她：“别急，夫人，再看看。岳父大人虽然心软，却并非不明事理之人……应该不会让你失望的……”
但其实，他也不能确定，无名天师到底会怎么做。
人心最为难测，人和人之间，实在大不一样。
就像他对百里云樱，从未有一丝一毫的怜惜，百里云樱就算死在他面前，他眉毛也不眨一下。
可是这岳父大人……他实在不清楚，岳父大人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
岳父大人，这辈子到底爱的是谁？
丑人鱼正在绝望中，却被无名天师伸过来的手，唤醒了新的希望。
她眸光一亮，移开手掌，定定地看着无名天师，一张丑脸以45度角，仰望着这个她爱了18年的男人，语气中带着几分认真：“相公……其实，你有没有爱过我一点点？只一点点！有吗？不因为我是轩辕琴，只因为我是我，而爱我一点点，行吗？若是如此，我死而无憾了……”
无名天师再次叹了口气。
其实他犹豫，不完全是因为这张丑脸。
第3138章 无名天师的决定
说句让人听了不爽的话，其实这么多年，他早已经记忆模糊他和琴儿的第一次了，倒是每日和人鱼在一起牵手、散步、说笑，印象深刻。
毕竟，他一直以为是同一个人，而较近的岁月，自然比久远的岁月，更深入人心。
让他就这么杀了一个，陪伴她18年的人，他真的下不了狠手。
可是……转念想到，琴儿娘子死得那么早，那么惨，那么无辜……
苦苦等了他一世，到头来命都葬送，也没等来他的承诺。
是应该怪丑人鱼作恶多端，从中作梗？还是应该怪他自己识人不清、太过蠢笨？
其实，他是怪自己，更多一点。
是他的蠢笨，酿成了这一切的苦果。
还有她的女儿，也为了他的蠢笨买单，不知道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无父无母，想必生活一定很多磨难。
所以，他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给过去的错误一个交代？
沉默了许久，无名天师终于再次开口，对丑人鱼道：“对不起，我爱的……始终还是琴儿娘子。对你……我……”
他闭了闭眼，沉声道：“对你，我是恨，更多一些。但我这份恨，和你这18年来的陪伴相比，我可以一笔勾销……”
纳兰馨儿听到“一笔勾销”四个字，心头火大。
听不下去了，真是听不下去了！
现在不仅仅是辣眼睛，还辣耳朵！
气死她了！
她怎么有这样一个蠢爹啊啊啊！
她真为母亲不值。是不是世上大多数男人都这么心软，在这么明显的是非对错之前，还能说出“一笔勾销”四个字。
怎么，要显示男人宽阔的胸怀吗？
啊呸！
她气得心口冒烟，此刻愈发觉得大叔的可贵，在大叔眼里，这个世界上的女人只分两种，一种是纳兰馨儿，另一种是“其他女人”。
她永远不用担心，大叔会对“其他女人”心软！
曾经她也吃醋过、担心过、难受过，结果事实证明那都是她错了。大叔从没变心过。
连被人封锁了一魂一魄的时候，也对她比对别人更好，并且最终都能挣脱开，一颗心始终对她最为牵挂。
可她这蠢爹那？
人家花言巧语一番，他就又心软了。
慈悲？慈悲也不看看对什么人！
纳兰馨儿气得想要上前，不用她这蠢爹动手，亲手杀了丑人鱼，若等蠢爹动手，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正待上前，东方云鹤再次轻轻拦住了她，耐心地在她耳边轻哄：“夫人，再给岳父大人一点时间。且看看再说，左右她逃不掉的。”
纳兰馨儿咬牙：“好，就看你面子，再给他一次机会！哼。”
东方云鹤眯了眯眼，睇了睇无名天师，心中默念：“岳父大人，这是我帮你争取的最后一次机会，你若是再把握不住，可怨不得我啊……”
只见无名天师顿了顿，这才缓缓提唇道：“我与你之间的恩怨，可以一笔勾销。但，琴儿娘子的不能！你欠琴儿娘子的一条人命，我必须要替她讨回！所以……
第3139章 男人都是负心汉！
“所以，对不起，我今天必须亲手杀你，以告慰琴儿娘子，在天之灵！”
沉声说完，无名天师眸中一片平静。
他的手心，灵气也渐渐涌动，缓缓化为一抹杀气！
是的，这是他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他必须要杀了这人鱼，才能为曾经的错误，做一个了断，为他的妻子和女儿，讨回一个公道。
丑人鱼凉了大半的心，终于彻底绝望了。
她暗自冷笑一声，原来人鱼家族世代相传的那句话是真的男人都是不可信的。
无论你付出多大的心血，拼尽全力，与全世界为敌得到他，侍奉他，到头来仍是养了一头白眼狼！
他永远不会拿真心爱你！
男人都是负心汉！
丑人鱼悲哀地想着，为自己的付出感到不值，为失去的爱情感到伤心，为纳兰馨儿破坏了她的生活感到怨恨，为无名天师的绝情感到愤怒！
她哽咽着喉咙，嗓音沙哑着道：“好，那让我和你说最后一句话……说完，我就会伸着脖子等你赐死！再无怨言！”
纳兰馨儿讽笑着道：“你说了一句又一句，还没到最后一句？嗯？你的最后，可真多！姐已经听腻了！”
但是显然，他那蠢爹，还有最后一丝的耐心。
无名天师闭了闭眼，缓缓道：“你说。”
丑人鱼咬唇：“我不想让他们小辈看笑话，你能，再靠近我一点吗？”
无名天师点了点头，上前一步。
丑人鱼幻术虽然厉害，但，攻击力在纳兰馨儿他们几人面前相比，几乎为零。
也就是说，要想杀她，其实易如反掌。
因此，在场的几人，都没有顾忌她会对无名天师做什么，她实在没有那个实力。
然而，事情往往就是这样，最不可能的事情，往往注定会发生。
就在无名天师靠近丑人鱼的那一瞬，丑人鱼忽然暴起！
她手中拿着一枚尖刺状的东西，一下子抵在了无名天师的颈部大动脉上，只要轻轻一推，就能刺入无名天师的脖颈。
纳兰馨儿眸光一寒，靠，劫持人质？还玩这招？
姐弄死你！
“放手！”她冷然喝道。
丑人鱼那张丑脸越发丑陋和扭曲，声音尖厉地道：“不！我不放！他这个负心汉，我要他付出代价！还有你们，你们毁掉了我的爱情和生活，害了我一生，我恨你们！”
纳兰馨儿气结。
什么？到头来是他们有罪，他们害了她一生？
还有没有天理了？
“好，你杀了他吧。他蠢成那样，死了干净！”纳兰馨儿气得咕哝着，“让他动手杀人他磨磨蹭蹭，还听你这丑八怪个没完，活该杀人不成反被你杀了！你杀啊，以为我会拦着吗？”
纳兰馨儿双臂环胸，冷冷淡淡地道。
丑人鱼一怔，什么？要杀了她爹，也威胁不了她吗？这纳兰馨儿可真够铁石心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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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40章 对不起，我的好女儿
丑人鱼不可思议地看着纳兰馨儿，发现她竟然不在乎，自己会不会杀了无名天师。
她呐呐地道：“你看，这就是你所谓的好女儿……她根本不在乎你的命，你却要给她讨回一个公道？什么公道？她根本不把你当家人！”
无名天师的唇，动了动：“不，是我对不起馨儿，对不起琴儿娘子，我不配做她们的家人。”
丑人鱼咬牙：“所以，始终还是我最爱你，对不对？”
纳兰馨儿讽笑着道：“这就是你所谓的爱？毁了别人的一生，毁了别人全家的团聚？如今还要连命也夺走。这样的爱，可真是一个笑话，呵呵！”
被纳兰馨儿讽刺了一通，丑人鱼涨红着脸，道：“谁说我夺他的命……”
东方云鹤淡淡在旁道：“你不是要夺他的命，你是要威胁他自爆吧？然后，让他在自爆之前，把天师灵力传送给你，借着瞬间爆发的巨大灵力，顺着这天师秘境中不知隐藏在哪里的密道遁走，这样你就可以逃过我和纳兰馨儿的追杀了？”
纳兰馨儿惊讶地看着东方云鹤。
这男人真是处处让她刮目相看。
丑人鱼的一个小小动作，竟然都能让他迅速分析出一连串的谋划来，这看一步想三步的本事，她真是远远不及。
转念又一想到，那丑人鱼竟然还想着逃跑，想得美她！
她上前一步，正要动作，丑人鱼手中的刺，骤然向无名天师刺入了一寸！
鲜红的血，立刻涌了出来。
那是颈部大动脉，很危险！
纳兰馨儿眯了眯眼，这丑人鱼，真够狠的。
“你们别过来！”丑人鱼咬唇，“我说了，我不是要夺他的命！”
“那你想怎样？”纳兰馨儿冷冷道。
“我……我是要和他一起死！”丑人鱼坚决地道，“我们俩人，生，在一起，死，也在一起！”
纳兰馨儿冷笑：“好一个生死相依！”
“因为我知道，他死了你们也不会放过我，所以大家一起死了干净！至少，他到死也属于我！这一点，我就比轩辕琴不知道强多少倍。”丑人鱼手中的刺，又深入了无名天师的脖颈几分。
无名天师的嗓音，已经变得沙哑而含混不清了：“馨儿，我这一生注定失败，欠你和你母亲的太多。死，我并不怕。死在谁的手里都不重要，我办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