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朝霞染红天空,没有落雨的征兆,更没有雪。
如果元骑鲸没有来,那方景天呢?
青山两大通天都不到场,谁来打?
……
……
景辛离开了谈真人身边,向着宫墙走去,没有理会那些让道的太监。皇城大阵已经解除,但还需要清场以及加设新的屏障,不然接下来青山宗与中州派的五场强者战,绝对会把整座皇宫都毁掉。
谈真人站在广场上,姿式很随意,布衣随风轻飘,却给人一种无可匹敌的强大感。
人们很确定谈真人会获得第一场的胜利,甚至认为他会连胜五场,不管禅子还是布秋霄,也都这样认为。
青山没有谁能战胜谈真人,就连整个朝天大陆都没有,除非刀圣曹园从白城过来,问题是曹园可以是果成寺的人,可以是风刀教的人,却不是青山的人。
谈真人站在广场上静静地等着,没有任何着急的意思。
清场在继续。
金牛两位供奉自地底出来,接过了大阵的部分控制权,设置好了元气屏障墙。
一名秘侍卫带着几名太监,确定宫墙附近的安全,便准备把那顶青帘小轿抬走。
那几名太监被今天的阵势吓得不轻,脸色苍白,看着广场上谈真人的身影,眼里满是恐惧,被那名秘侍卫低声说了几句,才颤着手握住了青帘小轿的杆子。
就在这个时候,青帘小轿里忽然传出一道声音:“我让你们动了吗?”
那声音没有什么情绪也谈不上悦耳,很是寻常。
如寻常的大江大河与大海。
如寻常的高峰天空与太阳。
那声音不大,却传遍了整座皇宫、朝歌城乃至天地。
青帘小轿里居然有人?
无数道猜疑的视线投了过去,有人心想难道是水月庵的太上长老亲至?
那些殿上亲眼看到南筝前来报信的大臣们,更是茫然无比,心想怎么还有人?
人们觉得最诡异的是,青帘小轿里那人说的这句话,听着像是对那些太监说的,却更像是对谈真人与井九说的!
——我让你们动了吗?
一位是青山掌门真人,一位是中州派掌门真人。
放眼朝天大陆,上溯千年,谁有资格有胆量同时对他们这样说话?
……
……
(月初与大家报告过,这个月要搬新家,事情特别多,还要准备湖北全家人来避暑,所以更新肯定会少些,尽可能争取不断,在这里再次做出预警,不过想来真是有意思,就像过去十来年那样,遇着封推,我便会因为各种莫名的原因断更,遇着大高潮的时候,同样也会……啊,我这体质很有些初子剑的感觉呢。)
第八十一章寻常无奇连三月()
青帘小轿传出的声音有些年轻。
各宗派有些年轻弟子听着有些耳熟,却想不起来是谁。
至于那些辈份高的强者们,则是完全没有任何印象,在他们想来,那必然不是水月庵里的厉害人物。
不知为何,谈真人看着那顶青帘小轿的眼神却变得凝重起来。
皇城外的一片宅院里,红衣微闪,阴三停下脚步望向皇宫方向,眼神微变。
先前中州派云船追杀他的时候,他还是那般潇洒随意,这时候越千门带着几十名中州派强者跟在后方,他也毫不在意。
然而这个时候,他的神情却很慎重,甚至眼底隐有退意。
青鸟落在他的肩头,不解问道:“怎么了?”
阴三感慨说道:“没想到那个疯子还活着,而且还来了。”
宫墙下方那几名太监被吓得不轻,心想这轿子不是空的吗?难道是大清早的闹鬼了?
他们被吓得直接瘫软在地,手脚并用地才爬了开去。
青帘掀起,一个少女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梳着寻常的发式、穿着寻常的衣裳,面容亦是寻常,毫无出奇之处,却引来了一阵轻呼。
“过冬!”
有些宗派的年轻弟子都曾经见过水月庵的过冬,知道她天赋惊人,志向亦极为远大。
但其实一直以来,都没有人知道她究竟想要什么。
多年前裴白发与西海剑神一战,裴白发战死,西海剑神佯作重伤沉入海底,一名水月庵弟子试图暗杀,却惨遭反杀。事后很多人都猜到了那个人应该就是过冬,以为她当时便死了,谁知道居然还活着。
就算你还活着,为何会从青帘小轿里走出来,为何会说那样一句话,为何会来朝歌城?
你的修道天赋再如何惊人,也不过是个晚辈弟子,境界低微,怎么敢参与到这件事情里来?
看着她向广场上走去,人们的视线里震惊的情绪越来越多。
过冬来到广场中间,看着谈真人面无表情说道:“我本来准备偷袭你,或者你那个婆娘……”
话还没有听完,天地间便是一片哗然,都知道她说的是白真人,问题是这个世上谁敢称白真人为婆娘,另外……偷袭?世上有谁敢偷袭谈真人?更令人们震惊无语的是,谈真人听到这句话没有动怒,也没有发笑,还是那样安静。
远处应天门上的那团云雾也没有任何变化。
过冬继续说道:“……但看在你人不错的份上,我决定留你一命,直接和你打一场。”
谈真人依然没有动怒,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就像看着朝天大陆最重要的一个问题。
所有人都已经惊呆了,甚至快要疯了,她居然说留谈真人一命?这真是太荒唐了!
过冬的气息极其普通,从青帘小轿里走到此间也没有任何提升,但随着她说完这句话,陡变骤生。
一道晨光自东方而来,照在她的身上以及寻常无奇的脸上,轰!
广场上狂风大作,卷起青石板缝里的灰尘与叶屑,围绕着她的身体高速旋转起来,看着就像是无数道丝缕,渐要变成一个大茧,把她围在了中间。
有些人想的比较多,以为是谈真人不想与这个疯颠的晚辈弟子一般见识,使出神通把她困住便罢。
但下一刻,那个由风与灰尘、叶屑组成的大茧忽然破裂开来,变成无数道清光,消散于天地之间。
过冬还是站在原地,散发出来的气息却已经无比强大,甚至隐隐压过了谈真人的气势!
天地间安静无声,所有人都震惊无语。
在不同人的眼里,世界各自不同,世界之上的她也有着不同的容颜。
还是那般寻常无奇,只是最北面的那座孤峰,只是无底的深渊,只是耀眼的太阳,只是天地本身。
这个寻常无奇的女子究竟是谁!
谈真人静静看着她,深静的眼神渐渐发生了变化,闪过无数道流星,那是他的思绪。
那些流星的光芒最后汇在一处,变得极为明亮,那是惊讶、意趣与欣慰。
“连三月?”
……
……
六百多年前,雪国兽潮南侵,皇族内乱,国朝崩溃,人族面临着灭顶之灾。
各修行宗派全力抵抗雪国,暂时顾不得世间之事,北方大陆出现无数匪兵,四处烧杀劫掠,甚至以民为羊。
其时的天下黎民处于最悲惨的时刻。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水月庵的天才弟子离开东海,直接去了北方。
她烧了十七家匪寨,杀了四万名匪兵,其中自然也有匪兵的家眷子女,以一己之力改变了整个乱局。
没有谁把以杀止杀这四个字践行的比她更充分。
兵者乃凶器,圣人不得已而为之。
她就是那个年代最凶的人,也是真正的圣人。
也正是因为她稳定了局面,各修行宗派才有时间挡住雪国兽潮后来解决问题,也才有了后来的梅会。
朝天大陆这六百年的安静,梅会当记首功,景氏先后两位神皇亦是劳苦功高,但谁都不会忘记,这一切的开始是因为谁。
那个水月庵的天才弟子,就是连三月。
……
……
在朝天大陆,连三月毫无疑问是最强者之一,而且被认为是继景阳真人之后,最有可能飞升成功的人。
梅会之后的那些年,她的踪迹偶尔还会在世间出现,每次出现便是一场血雨腥风。
其后不知因为何事,她有些心灰意冷,回到水月庵开始闭关静修,试图冲击大道。
关于她有很多传闻,有的说她早就已经油尽灯枯死去,也有人说景阳真人飞升之后,她也尝试飞升,却遭天劫而死。
谁能想到,这样一位传说级别的人物居然还活着,而且变成了一个普通的水月庵弟子,就这样出现在了世人身前。
这时候,人们再望向广场上那名女子的时候,看到的不再是寻常无奇的孤峰、深渊、太阳,而是……一片血海。
她从来不是景阳真人那样不问世事的世外高人,也不是柳词真人、谈真人这种平和宽容的前辈高人,而是另外一种形象。
在修行界的历史里,连三月的境界实力与战力可以排到极高的位置,而说到杀人的数量,她的位置必然会更高。
如果不算太平真人与萧皇帝在世间搅动的那场风雨害死的人,朝天大陆便再找不到谁比她杀的人更多了。
某个被她灭门的邪道宗派长老在临死前便曾经愤愤不平地说过当年血魔教的教主都没你杀的人多!
看着那个平凡无奇的女子,很多人下意识里生出恐惧,觉得嘴唇有些发干,有些心底有鬼的人甚至觉得腿有些软。
……
……
井九静静看着广场上的那个女子,没有看到什么血,满满的都是圆窗外的风景。
过冬就是连三月。
她的飞升没有成功,却也没有遇天劫而死,在最关键的时刻,选择了春蚕化蝶的道法,转世重修。
这种转世重修并非禅宗的所谓轮回,更像是一种自身的蜕变。
她的容颜改变了,气息改变了,名字也变了。
她还是她。
这就是在果成寺里,他与禅子说过的三种道路里的一条。
事实上,当年禅子在神末峰问道的时候,他说的便是这条道路。
这条道路他当然知道,因为这是她的道。
只可惜道不同,终究无法一起走到尽头。
前世他们曾经结伴同游过,一次便吵翻了。
这一次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倒是长了很多,因为她装作不认识他,他也装作不认识她,这样很好。
这个时候,白真人冷漠的声音响了起来:“这是中州派与青山宗之间的事情,你站在那里做什么?”
连三月负手说道:“这是天下之事,天下人都能管,而且我就要管,你能怎么办?”
这话真的略显粗糙,但道理很稳,因为谁的拳头大,谁就有道理。
别看她身后的双拳看着小小的,有些可爱,但如果打出去,天空都会出现一个大洞。
白真人说道:“你终究不是青山的人。”
连三月微微一笑,说道:“但我是他的人。”
她那张寻常无奇的脸就因为这抹笑容忽然变得光彩照人,无比动人。
就像是阳光下的孤峰,深渊崖壁上生出来的一朵花。
第八十二章如雷贯耳寇青童()
天地间一片安静。
我是他的人?
什么人?
女人?
爱人?
夫人?
而他又是谁?
无数道视线落在了井九的身上。
修行界一直有传言,说当年连三月对景阳真人隐有情思。只不过这种事情谁都无法确证,只能通过清容峰被连三月扫了一遍、号称最讨厌景阳真人的南忘哭了一夜……这种类似的故事来推论。
景阳真人活着的时候,没有人敢议论这件事。
景阳真人走了,连三月也失踪了,但青山宗与水月庵还在,依然没有人敢议论这件事。
直到很多后的今天,在皇宫的广场上,在万千人的注视下,某个当事人亲口说了这样一句话。
很多人感到有些茫然,那是一种亲眼看到历史的茫然,甚至因此生出虚脱无力的感觉。
人们很想知道另外一个当事人会怎样回答。
按照景阳真人的性情,当年他就没有接受连三月,现在自然不会承认。
那些注重现实的人比如鹿国公,在心里紧张想着,如果井九出言否认,那连三月前辈还会站在青山这边,与中州派对抗吗?
那些向往美好的人比如平咏佳,在心里着急想着,如果师父这时候还否认,那该多渣啊!
那些喜欢看热闹的人比如阿飘,在心里好奇想着,如果师姑这时候在场,那会好玩到什么程度?
……
……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
井九嗯了一声。
天地顿时变得松快起来。
鹿国公在心里说了声渣。
平咏佳在心里喊了声好,又想着师父只嗯了一声,虽然知道这是你的习惯,但在女子看来会不会显得太敷衍,太薄情?
阿飘飘在最深处的宫殿梁上,偷看着广场上的画面,嘴里啧啧不停。
井九没有说过这样的话,连类似的都没有,所以哪怕只是一声轻嗯,也有些生硬。
是需要连三月帮青山?当然不是。
是因为前世欠的情太多?也不是。
在西海的时候,他冒着生命危险把她救了下来,用她的天蚕丝缝好了自己的骨头、内脏、肌肉与皮肤,然后与她在大原城治伤,又在世间游历了好几年。接着他去了云梦山参加问道大会,夺了那道长生仙,冒着生命危险炼化了白刃留在里面的那道仙识,最后把所有仙气都灌注到了她的体内……不管欠了多少情,也应该够了。
只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有很多事情不是还了就能清空的。
春夏秋冬三千院。
这一世就是这一世。
她的命是他给的。
那些线现在还在他的身体里。
她当然就是他的人。
连三月从袖子里取出一朵桃花,插在自己的鬓畔。
井九认出那是自己去水月庵时,在沉睡的她的身边留下的那朵桃花,终于不再紧张,唇角微翘,笑了起来。
如果说连三月先前的笑容,像是深渊里开出一朵花来。
他这一笑,天地间的花都开了。
连三月不喜欢他笑,转过头去,望向远处的应天门说道:“我不喜欢你,今天不要与我再说话。”
然后她望向谈真人,说道:“如果不服,你尽可以找帮手,得道者众,怕什么?”
是的,她是连三月,觉得你们这么做不对,就要开战,就要杀人。
与她是谁的人,没有半分关系。
……
……
应天门上,云雾如前。
看不到白真人的容颜,也不知道她此时的情绪,只能听到她说道:“青童先生,看来要麻烦你先出手了。”
十余艘云船已经尽数退出朝歌城,最外围有艘云船离得更远,竟有些孤帆远影的感觉。
那艘云船上的中州派弟子很少,最多只能保证云船运行,而无法向朝歌城发起任何进攻。
那些中州派弟子的神情很是紧张,总是忍不住望向船尾。
船尾的阴影里舟膝坐着一个人,头上蒙着一块粗布,遮住了全身,不知是害怕阳光还是厌恶阳光。
当白真人的声音在云船上响起后,那人缓缓取下了头顶的布,露出了真身。
那人穿着一件青衣,脸色苍白,乱发披散,不知多少年没有洗过,眼窝深陷,散发着极其诡异的感觉。
他便是童颜曾经提过的寇青童,那个在云梦后山里藏身多年的老怪物。
寇青童看了眼东方的朝阳,脸上露出极其厌恶的神情,说道:“要我出手,你得把仙先给我。”
他的声音非常干涩,听着就像石头与石头在摩擦,仿佛已经整整千年没有喝过水一般。
“如果你死在那个女子的手里,仙给你又有何用?”
白真人的声音再次在云船里响了起来。
寇青童眯着眼睛说道:“你觉得这个世界还有人能杀死我?”
白真人说道:“那个女子是这个世界上最能杀人的人。”
寇青童发出诡异的笑声,说道:“中州派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你比你外婆差得太远了,居然会用激将法如此拙劣的手段。真想不明白,以你如此糟糕的心性,怎么能修到今天的境界,难道就靠吃药吗?”
“你在血魔教的时候,确实被称作最能杀人的魔头,但我不是在激你,因为她刚好也是同一类人。至于我,不管是吃药还是先人遗泽,总之我就是现在的我,你不敢轻易向我动手,那么你想拿到仙,便只有这一个方法。”
白真人的声音依然平静。
寇青童以一种奇怪的姿式直接站起身来,向着云船前方走去。
那些中州派弟子纷纷避让开,甚至不敢看他一眼。
寇青童来到舟首,望向远方的皇宫,问道:“那个小姑娘真有这么厉害?”
白真人说道:“论杀人,她确实世间最强。”
寇青童的眼睛里忽然出现无数道血丝,疯狂的意味渐趋浓郁,说道:“有些意思,那我去杀了她。”
话音方落,他便消失不见。
云船前方出现十余团浓雾,每团雾里都有一个洞,向着朝歌城的皇宫方向延伸。
……
……
朝歌城的天空满是朝霞,很是艳丽,掩住东南方向的莲驾,也掩住了很多人的眼帘。
都说朝霞雨,晚霞晴,看来今天可能会有雨,但清晨的天空依然晴朗,看不到半点征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天空里忽然响起无数道雷鸣般的巨响。
轰轰轰轰!
依然藏身在朝歌城里的民众痛苦地捂住耳朵,城墙上的神卫军露出痛苦的表情。
十余座最高处的神弩自动被激发,对准了天空某处,然后快速移动,却被随雷声而落的威压直接碾至变形!
阴三看着庭院里随大风舞动的枇杷树,微微挑眉说道:“这个凶人居然也还没死?”
青儿很少见他像今天这般神情凝重,而且是连续出现了两次,不免有些吃惊。
世间还能令太平真人感到警惕的人或事还能有多少呢?
阴三拿出骨笛,看着上面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