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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照在墓碑上,那些深刻在石里的文字无法回答。
“你儿媳妇的腿已经被你砍断了,等到那天,我会亲自砍断她的两只手臂,然后放在瓮里,摆在你的坟前陪你。”
夕阳渐渐低落,暮色越来越浓,黎明湖越来越红,看着就像是一盆鲜血。
陵园里寂静无声,只有山风不知疲倦地吹拂着,把白真人的声音吹散。
她说的这些话里隐藏着太多信息,不管被任何人听到,都会引发一场轩然大波。
事实上,陵园里一直都还有第二个人。
白早的身子被斜阳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显得更加柔弱。
那些话她都听到了,准确来说,这本就是白真人带她来这里的用意。
“您的判断确定无误吗?”
在说出您的判断四字时,她的声音还有些微微颤抖。
到了后面的五个字,她已经回复了平静。
只是……苍白的脸色却无法被夕阳染红。
“生而为人,害怕孤独,向往完美,渴望精神的映照与远处的目标,对那人产生爱慕是很自然的事。”
白真人看着女儿说道:“但修道者追求的是飞升,便要超越一切自然。”
……
……
禅子离开了东海畔,那句话却还留在浪声里。
片刻后井九才醒过神来,想明白这是一句警告,不禁觉得有些荒唐。
当年的小孩子,现在居然以正道领袖自居了?
警告我?真是比卓如岁还好笑。
海浪声轰隆不停,仿佛在赞同他的话。
井九走回通天井畔,盘膝坐下,闭着眼睛开始冥想,同时等着童颜出来。
时间缓慢的流逝,日头渐斜,暮色渐深,依然没有动静。
他睁开眼睛,望向幽暗的井底,确定童颜不会出现了,沉默了会儿,放了一只蚊子下去。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阴影忽然出现在海面上,越来越大。
青山剑舟破晚霞而出。
数道剑光照亮稍显幽暗的天地,赵腊月等人落在了海畔。
清晨的时候,东海深处有艘蓬莱神岛的宝船路过,正是先前他看到的那艘。
赵腊月等人乘着剑舟追过去问了些事,因为问的事情比较复杂,所以用了些时间。
“蓬莱神岛还没有解除封岛。”
顾清禀报道:“宝船王暴怒至极,严禁大陆的修行者登岛,至于青山弟子……更是不准靠近三千里内。”
说完这句话,他都有些尴尬,赵腊月回首望向海面,就像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卓如岁耷拉着眼,仿佛真的睡着了。
这种类似三千里禁的说法,自然不可能完全实现,只是宝船王的自我安慰。
青山宗如果强行前去,相信他也没办法,不然何至于连着被抢了两艘船。
井九说道:“让剑舟先回去,你们随我去个地方。”
青山剑舟破晚霞而起,向着西方驶去,很快便消失在山谷的那边。
那片山谷里的水月庵还是那样的安静,桃花还在盛开,在暮色的照耀下,就像是斑斑血点。
……
……
数道浓淡不一的剑光照亮水面。
这里已经不是海畔,而是湖畔。
不是群山环抱间的黎明湖,而是广阔无垠的大泽。
井九走到湖畔,望向大泽深处,气息宁静,却隐有杀意。
赵腊月曾经与柳十岁追杀太平真人来过这座小镇,知道萧皇帝便藏在这里,精神不由为之一振。
雾岛老祖南趋已死,玄阴老祖跟着太平真人在世间逃窜,如果能把最后这位遁剑者杀掉,那真是极好的事情。
卓如岁的精神也很好,眼睛亮的就像是宝石,他不知道萧皇帝在这里,也不是喜欢杀人,只是喜欢战斗。
有白鬼大人押阵,这种战斗打起来必然极有滋味。
顾清抱着被粗布层层裹住的宇宙锋,警惕地看着后方的小镇。
本章完
第三十章我们一起修行吧()
夜尚未深,小镇的居民还没有睡觉,很多院子里还有灯光透了出来,隐隐可以听到竹牌在桌上被推动的声音。
水浪打着水浪,激起无数暗沉的花来,夜色下的大泽是那样的宁静。
那个蚌壳应该沉到了湖底,这就不好找了。
井九就算现在能动用冥皇之玺的部分力量,也没有了意义。
赵腊月走到他身边,问道:“跑了?”
井九说道:“嗯,不过要杀的不是他。”
赵腊月有些意外,心想值得你亲自出手的人,世间就那么几个,不是萧皇帝还能是谁?
井九转身向镇上走去。
小镇居然有家很像样的医馆,匾的侧面还刻着些花,那些碎花被一根细枝穿了起来,不知道是泡桐还是什么。
深夜时分,医馆已经关闭,但自然拦不住他们几个人。
伙计揉着眼睛从床上爬了起来,还来不及抱怨,便看到了井九的脸。
他再次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轻叫了一声,赶紧叫醒了大夫。
没多时,几封卷宗便摆在了桌上,这些都是最近卷帘人收集的重要情报。
顾清翻开那些卷宗认真理着。
卓如岁百无聊赖地打着呵欠。
赵腊月抱着阿大站在医馆门口,看着街上。
井九说道:“会元在哪里?”
“果成寺那件事情发生后,便知道您可能会问,所以一直在查。”那位大夫苦着脸说道:“可会元大师虽然是通化寺的太上长老,这几十年里一直在大陆各处游历,行踪无迹可循,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
离开医馆后,井九忽然问道:“卷帘人是朝廷的?”
赵腊月有些意外,说道:“你不知道?”
井九说道:“应该能想到,只是这些年用惯了他们,没怎么想。”
赵腊月沉默了会儿,说道:“会元大师应该是不老林里的重要人物,能够隐藏这么多年,想来卷帘人一时半会也无法查到,我们先回青山?”
井九不想回青山。
回青山还要与元骑鲸解释冥师的事情,那很麻烦。
而且他对禅子说过,想再试一次。
他说道:“去个地方,我带你们修行。”
听到这句话,卓如岁没什么反应,赵腊月与顾清则有些吃惊,心想这句话说的何其像关心弟子修行进度的师长……问题是除了最开始扔一本剑谱过来,以及开过两场讨论会,你什么时候管过我们修行的事?
阿大都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心想这是闹什么呢?
……
……
在豫郡与北华州的交界处有道延绵千里的山脉,从最北方的隘口出去便是居叶城,往南便是繁华中原。气候在此的分别也是如此清楚,山南是郁郁葱葱的森林,山北则是人迹罕至的陡峭山崖,最高处的峰顶甚至有终年不化的积雪。
对军队来说,这里的地理位置很重要,对能够自如飞行的修道者来说则没有太多意义,这里没有什么大的灵脉,只有稀疏的灵气,所以南面的秀美山林间只有两三个很不知名的小宗派,北面的崖间偶尔能够看到散修与邪道修行者的踪迹。
剑光照亮峰顶,赵腊月落了下来,在她的刻意控制下,弗思剑没有发出醒目的血光。
“北面七十里外,有个山妖正在往北逃,洞里没有人血味道,我没有斩它,南面有人感知到了,没敢过来。”
那些小宗派的长老最多便是无彰境界,感知到他们的存在哪里敢过来。
井九盘膝坐下,开始闭目修行。
“就在这里了?”
卓如岁看着上方的雪层,看着四周荒凉的山石,觉得好生荒唐,这里的灵气如此稀薄,为什么非要来这里修行?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赵腊月与顾清已经在井九的身边坐了下来,闭上了眼睛。
阿大很自觉地爬上了井九的头顶。
卓如岁更加觉得荒唐,心想掌门师叔不是说要带着大家一起修行吗?难道一起修行就真的是……一起修行的意思?您就没有什么丹药给我们?没有什么剑仙秘笈之类的东西要教我们?
想归这么想,这时候没人听他说话,他也只好坐了下来。
……
……
南方三百七十里外有个很小的宗派,叫做玄天宗。
周云暮是玄天宗硕果仅存的三代长老,天赋异禀,已经修至金丹后期,换作青山宗的境界便是游野初境。
不要说在如今的玄天宗,便是玄天宗开派以来,也没有谁比他的境界更高。
前些年他不耐门派事务,把掌门传给了幼徒卢今。
从那之后,他便一直在风景最佳、灵气最足的后山修行,很少有弟子能有福缘见到他,得到他的指点。
但这两天很多玄天宗弟子都看到了,师祖居然没有在洞府里,而是站在崖畔的那块青石上。
他在对着高处的那座雪峰沉默不语。
周云暮的名字极有诗意,站在青石上凌风而立,衣袂轻飘的模样更是仙意十足。
弟子们看着那边的画面,心里充满着敬慕的情绪,低声议论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最多的猜测是祖师的修行到了关键时刻,正在感悟天地之间的至理,随时可能破境。
整个玄天宗都知道,祖师的金丹后期已经圆满,正在冲击元婴期这个最凶险、也是最艰难的关隘。
想到这种可能,玄天宗主卢今颁下严令,所有弟子不得靠近那块青石。
如果这时候有人能够走到那块青石前,便能发现他们的祖师周云暮并不是在感悟什么天地至理。
他看着那座雪峰,脸色有些苍白,低声地自言自语着。
“这是哪家的前辈……按道理我应该前去拜见,可如果扰了前辈修行……那可是大罪啊。”
周云暮看着被云雾半掩着的峰顶,喃喃说道:“只是此间的天地灵气如此稀薄,便是我也只能靠着丹药维持,前辈仙师为何会来这里?”
按道理,以他的境界甚至根本无法发现井九等人的到来,只是那日他在洞府里修行颇顺,心意畅通,下意识里将神识散于山林之间,恰好遇着了弗思剑。
像弗思剑这等仙阶飞剑,不要说亲自接触,他看都没有看过,哪里不知道对方绝对是自己惹不起的厉害角色。
好在弗思剑的气息虽然肃杀,但明显是仙家法宝,不是邪修,他倒不担心对方会来灭了自己的山门。
周云暮看着那座峰顶,心情极为复杂,羡慕、不甘、嫉妒不一而足,脸上的表情也在不停变幻。
最终所有的心情归于怅然,然后平静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天空里忽然落下了一场雨。
以时间与季节看,这可能是今年最后一场秋雨。
周云暮依然站在青石上,没有离开。
明明看不到什么,但不知为何,他就想多看一会儿。
可能是因为他知道,那里是自己永远看不到的风景。
峰顶可以去。
风景却不相同。
由金丹养成元婴,是绝大多数修行者无法跨过的一道门槛。
雨水落在他的脸上,慢慢淌落,不如泪水般悲情,就像是清水洗去尘垢,让他更加平静。
虽不能至,心向往之,看看何妨?
忽然间他感觉到了些异样,伸手接了些雨水,发现雨水里竟然……蕴藏着淡淡的灵气!
他的手微微颤抖起来,心想这是怎么回事?
这里没有完整的灵脉,天地灵气向来稀薄,为何今日这雨水里都有灵气?
那些灵气极淡,却是能够真实感觉到的存在!
周云暮的手颤抖的越来越厉害,忽然转身,对着玄天宗里的徒子徒孙们喝道:“所有人都到雨里来!”
……
……
那场秋雨过后,果然再没落过雨,但隔不了几天,便开始下雪。
雪线逐渐下移,便是相对温暖的南山也积了不少雪,更不要说靠近峰顶的地方。
某处崖前并排坐着四人,被白雪覆盖着,就像是雪人一般。
当然,某个雪人头顶的白猫还是白猫,只是肿了些。
南方的天空里忽然有剑飞来。
那个雪人举起右手,把白猫拎了下来,接过那封剑书。
冰雪簌簌落下,露出了那张脸。
风雪再次添了些颜色。
卓如岁也醒了过来。
他举起双手放在身前,静静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嗡的一声轻响,吞舟剑出现在他的双手间。
剑身上灰色如鳞的那些线条明显变得灵动了很多,仿佛一条即将翻身的咸鱼。
他沉默了很长时间,问道:“以前你们也是这样修行的?”
……
……
(让我们一起来修行吧,一起来学习吧,一起来快乐吧,一起来淋雨吧,天下皆欢颜,祝周末愉快。)
本章完
第三十一章八面来风,雷也来()
秋天的时候,卓如岁刚开始闭目修行,便感觉到了异样。
天地灵气就像是真实的风一般,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虽然绝大多数进入了井九的身体里,但崖间的灵气浓度不知道增加了多少倍,而且精凝如水。
即便是中州派与青山宗,这两个拥有最好灵脉的宗派,也找不到灵气如此充沛的地方。
在这样的环境里修行,一年等于平时的多少年?从秋天到现在,才过去多长时间,他便已经感觉到了道树的明显生长,剑元的数量有了极大的提升,甚至……所以他才会沉默了那么久,然后问出了那个问题。
顾清沉默了会儿,说道:“以前是这样的,但不是这样的。”
是的,整个神末峰都知道,当井九冥想修行的时候,天地灵气会向他的身体靠拢。所以不管是阿大还是她,都喜欢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修行。问题是以前那些天地灵气只是稍微浓些,哪里像这次一样,真是如风般从四面八方而来。
赵腊月望向井九,心想难道是因为现在你境界更高的缘故?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等你到了通天境的时候,修行会需要多少数量的灵气?
那么多数量的灵气在短时间里进入某个人的身体,天地必然会生出感应,甚至可能……会引发天劫!
井九看完了剑书,挥手扔至崖下,还未飘远,剑书便碎成了青烟。
紧接着,崖上风雪骤乱,伴着轻轻的一声嗡鸣,他已经从原地消失。
赵腊月三人下意识里向着天空望去,却哪里还能看到他的踪影。
数息后,井九破开罡风进入了虚境里。
虚境里没有空气,自然没有风,也没有声音,安静的仿佛坟墓一般。
他感觉到西南方向的千里外,有人正在注视着自己从深秋到冬天,他引来的天地灵气数量不少,但对至大的天地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没想到还是惊动了近处的某些厉害人物。
阿大也不喜欢虚境,不愿意在这里停留太长时间,眯着眼睛望向了西南方向。
西南方向的那道气息很快便消失了。
井九继续向上,很快便要抵达虚境上层。
更高处的天空里,那些五颜六色的雷暴漩涡看着就像是恐怖的大眼睛,冷酷无情地注视着他。
阿大的眼瞳缩小成豆,喵呜乱叫起来,却忘了虚境里没有声音,只好伸出右爪在井九脸上挠了一记。
一道明亮的火花在天空里溅射,然后下落,很快便消失无踪。
井九摇了摇头,把它放了下来。
阿大飘在虚境里,白色的长毛变得异常蓬松,看着就像是一朵弱小可怜又无助的蒲公英。
数十息后,井九便抵达了虚境的最上方,解下白衣收好。
然后,他只用了很短的时间便破开了那道看似坚不可摧的屏障,进入了雷域。
阿大看着这幕画面,眼瞳缩成米粒,满是惊恐与不安。
虚境里依然没有声音。
雷域里的那些恐怖眼睛,还是睁得那么大,就像是没有一粒尘埃落进去。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一道雷暴漩涡里忽然出现一朵极小的火花。
那不是火花,而是急速下坠的人影,身体被高温的雷火缭绕着。
那道身影以难以想象的速度下降,破开那道确实坚不可摧的屏障,回到了虚境里,身上的火焰瞬间熄灭。
阿大飘了过去,看着依然在冒烟的井九,在神识里不安问道:“啥感觉?”
井九微笑说道:“很好。”
……
……
抱着阿大回到雪崖上时,井九已经穿好了白衣,干净如常,似乎没有发生任何事。
但不管是卓如岁还是顾清都感觉到了,他的气息有了些明显的变化。
赵腊月知道原因,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竟是滚烫一片……不,应该说是如烙铁般炙热!
卓如岁看着她的动作,觉得好生莫名其妙,心想掌门师叔难道也会发烧?
赵腊月接着注意到,井九缺损的耳垂处有些焦糊,便伸手揉了揉,问道:“疼不?”
阿大喵了一声,表示这个变态非但不觉得疼,还觉得很爽。
“走。”井九说道。
三道飞剑依次飞起。
弗思剑更加艳红。
吞鱼剑灵动异常。
宇宙锋还是那般宽大。
卓如岁踏在剑上,直面着罡风,很是意气风发,说道:“我要破境了!”
赵腊月说道:“我也是。”
这两个青山宗的天生道种,可以说是现在修行界年轻一代里的最强者。
最近这些年,他们一直在冲击游野上境,本以为至少还要熬十几年,谁曾想到现在便已经站到了那道门槛上。
卓如岁忽然想到一件极重要的事情,转头对顾清说道:“以后修行的时候,我要坐师叔身边。”
他的脑子转得极快,知道赵腊月是争不过的,又不可能像白鬼大人那样蹲在井九头顶,那便只能与顾清争一争。
紧接着他想到,顾清毕竟是师叔的亲传弟子,自己只是师侄,关系差着一层,赶紧补充了一句:“我是师兄。”
顾清自然不会与他争这个,说道:“也好,我习惯站师父后面。”
见顾清答应的如此干脆,卓如岁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对井九说道:“师叔,你以后能不能不要总坐在崖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