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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九想了想,说道:“反正来都来了。”
……
……
顾清回到崖间继续修房子。
他打小做过很多事情,但哪里修过房子,自然非常笨拙,看情形只怕再过十几天也没希望能修好。
好在他是一名修道者,虽说还不能餐风饮露而活,但身体康健,露宿山野也不用担心被寒露冻到生病。
他拿着剑不停地切削着那些树干上的细枝,又从崖间斩来很多根老藤,准备以后把木材捆起来。
他做着这些事情,不知为何却越来越难过。
他不是赵腊月与柳十岁那样的天生道种,但天赋也非常出色,年纪很小便已经进入承意境界,比井九还要高。
现在井九已经成了神末峰的承剑弟子,每天在峰顶躺着晒太阳,他却在这里砍树枝、修房子。
几天前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现在又发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
他不是抱怨,也没有嫉恨,只是有些伤心。
他是顾寒的亲弟弟,却并非同母所生,事实上他本来只是顾家很不起眼的一名庶子。
当初顾家想要讨好过南山,才会把他送进两忘峰做剑童。
直到某个偶然的机会,过南山发现了他的剑道天赋,他的命运才发生了改变。
前些天他在承剑大会上输给井九,过南山没有说什么,顾寒还是把他严厉地训斥了一顿。
然后,便是牺牲。
他站出来承认自己偷学剑法,如此上德峰便无法通过这件事情攻击两忘峰的师兄们,甚至是天光峰的长辈。只是为什么就一定是自己牺牲呢?他确实不应该在那么多人面前使出六龙剑诀,可是……不是你们要求我必须赢了井九吗?
他用衣袖擦掉脸上的泪水,握着剑继续砍削树上的细枝。
时间流逝,九峰沐浴在温热的阳光里,他放下剑,擦掉汗水,准备歇会儿。
他盘膝坐在那堆树木旁,闭上眼睛,开始吸纳天地元气,脸上残着的泪痕被风渐渐吹干。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一道冷漠的声音让他醒了过来。
“你果然在这里。”
顾清转身望去。
顾寒站在山道旁冷冷地看着他。
顾清很是紧张,赶紧站起,张嘴想要解释几句。
顾寒的神情非常冷淡,就像是真正的冰霜。
感受着那道沉重的压力,顾清的嘴唇微微颤动。
但就在下一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的双唇渐渐不再颤动,回复了平静,眼神也变得平静起来。
他沉默不语,回视着顾寒。
山崖之前,无比安静。
在顾清的眼睛里,顾寒没有看到意想之中的惧意,这让他有些意外。
虽然自从跟随南山师兄学剑以来,这个孽种对他的惧意已经少了很多。
更令他愤怒的是,在顾清的眼睛里,就连一抹歉意也没有看到。
“你输急了,用了师兄私传给你的剑诀才会有此下场。”
顾寒看着他厉声说道:“难道你还觉得一切都是我的错,自己一点错都没有?”
顾清沉默了会儿,说道:“我知道自己错了。”
顾寒神情微和。
顾清接着说道:“所以我自己承认偷学剑法,被逐出两忘峰,三年时间不能承剑,这便是代价。”
顾寒怔住,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本章完)
第60章 白痴及鬼()
崖间的安静持续了片刻。
“不要太过气馁,只要你好好修行,三年后自然还有机会。”
顾寒以兄长的口吻说了几句温和的话,然而看着顾清站在那些断树旁,他的心情又变得糟糕起来。
“有人说你来了神末峰,我还不信,没想到竟是真的。”
他看着顾清冷声说道:“稍后随我下山,准备接受惩戒。”
顾清平静说道:“我不是两忘峰弟子,现在也不在甲课,你没有权力惩戒我。”
顾寒大怒,神情更加阴冷,喝道:“峰规不行,我就用家法代父亲好好教育你!”
顾清看着他微微一笑,说道:“你们不停对十岁说,一入山门,俗世种种皆斩,就是要断掉他与井九之间的来往,怎么到我这里却不同了?哪里有什么家?青山便是吾家,那么家规又是什么东西……顾师兄?”
说到最后三个字的时候,他加重了语气。
顾寒冷冷看了他一眼,忽然转身就走,再没有说什么。
来到峰顶,他看到了那张竹椅,剑眉微挑,有些嘲弄的意味。
井九知道有人来了,没有睁眼。
“这件事情是你挑拨的吗?”
顾寒看着井九说道:“就算诸峰有些师长欣赏你,但你确定能够承受与我顾家、两忘峰为敌的结果?”
井九依然没有睁眼,也没有理他,只是抬起了右手。
一只猿猴从树林里跳了出来,从地上拾起一块石头,便往洞府里扔了过去。
啪的一声轻响,很快,赵腊月便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着她,顾寒的心情有些复杂,勉强行礼,说道:“见过峰主。”
赵腊月一夜未睡,满心想着的都是那本剑谱,也没有太多虚套,直接说道:“免礼,何事?”
因为她的语气,顾寒怔住了片刻,然后才说道:“我要带顾清走。”
赵腊月看了井九一眼。
井九还是不说话。
赵腊月转身望向顾寒,说道:“顾清已经不是两忘峰的弟子。”
“但他也不是神末峰的人。”顾寒肃容说道:“依照门规,他不能在九峰里停留。”
赵腊月说道:“他只是在这里暂住,就像当初在两忘峰里一样。”
顾寒沉默片刻,没有再说什么,行礼离开。
来到山道上,想着先前赵腊月回答自己问题之前先看了井九一眼,他有些不悦,忍不住回头望向峰顶,正好看到一幕画面,赵腊月走到竹椅旁,低头在与井九说些什么,两个人离的极近……
顾寒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心神激荡之下,剑意离体而出。
嗤啦一声裂响,道旁一棵大树落下无数片断叶,一道裂痕深入树体深处,只需要再轻轻一推,便会断作两截。
树林里的猿猴们被惊着了,怪叫着凑了过来,看了看那棵将断未断的树,又望向顾寒,眼神诧异,就像在看一个白痴。
顾寒隐怒,想要教训这些畜生一番,但想着青山宗的铁律,只得冷哼一声作罢。
他的身影消失在山道上。
猿猴们把那棵树轻而易举地推倒,向断崖抬去,准备给那个不会修房子的白痴,一路呜呜乱叫,很是热闹。
……
……
赵腊月说道:“听说顾清是顾寒的庶弟,在家里的时候颇受欺压。”
井九睁开眼睛,说道:“我不知道。”
这句话的另外一个意思就是我不关心。
对于这种常见的家族剧情赵腊月也不关心,她更关心另外一件事情。
“有没有可能顾清是两忘峰派过来的奸细?”
“你又想多了。”
“我有没有对你说过?我觉得自己很擅长阴谋。”
“你还是想多了。”
井九说道:“青山九峰,如果诸峰之间还要警惕这些,何不干脆分家?”
九峰分家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但青山宗可能已经出了问题。
在云行峰顶,碧湖峰左易想要杀赵腊月灭口,就是知道她在查这些问题。
比如碧湖峰主走火入魔的原因,比如当年孟师为什么一定要杀死阴三。
这些问题已经被证明确实存在,只看什么时候会真正的爆发出来。
……
……
到了盛夏,神末峰里的生命越来越丰富,声音也越来越多,蝉鸣取代了猿啸,成了这里的主旋律。
某夜,忽有暴雨倾盆而至,无数雷电自黑云里生出,向着地面斩落。
无论雷电还是暴雨,自然都无法穿过青山大阵的屏障,只能落在群峰四周。
闪电暂歇的时刻,重临黑暗的天空,忽然被数十道剑光照亮。
诸峰弟子驭剑而出,向着大阵外飞去。
对于无彰境甚至游野境的强者而言,他们的主要目的是借雷暴洗剑。
无论飞剑还是他们的剑丸,都需要这种最精纯的能量来淬洗。
对于承意境界的弟子来说,则是需要借助这场雷暴,尽可能快地适应新的天地。
——彼意自然,故承而用之,则夫万物各全其我。
进入承意境界,弟子们能够感知到的天地更加广阔,也更加细微。
即便是数十丈外的昆虫鸣叫,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如果不能适应这种情形,弟子们很容易被折磨的无法入睡,甚至走火入魔。
这场挟天地之威而至的暴雨,自然是最好的修行环境。
没有人知道井九也已经进入承意境界,就在前几天。
他没有去青山大阵外,自然不是因为不能驭剑的原因。
他静静站在崖畔,听着远方的雷鸣。
他拥有罕见的剑目,听力也是远超常人,加上承意境界的提升,即便隔着这么远,都有可能被雷声直接震昏过去。
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竟能不受雷雨的影响。
青山大阵外远方,一道闪电劈中某座无名山峰上的一棵大树。
咔嚓一声,那棵大树从中间劈开,生起熊熊火焰,然后又被暴雨渐渐浇熄。
看着这幕画面,他很自然地想起了雷魂木,望向某座山峰。
那里的夜空仿佛破开了一道口子,闪电不停地落下,暴雨如注,形成一道白练,仿佛是无根的瀑布,很是美丽。
那是碧湖峰。
赵腊月查到,碧湖峰少了两根雷魂木,那么还有一根是被谁用了?
在小山村里他想了一年时间,提前推算到会遇到几个最重要的问题,这便是其中一个。
雷破云参与了这件事情,承受了极大的精神压力,最后竟然是发疯了,于是被灭了口。
井九做了一个决定。
他要去碧湖峰看看。
哪怕已经猜到很多,但没有得到确定的答案,他还是无法确定下一步的动作。
无人可问,就去问鬼。
(本章完)
第61章 夜探碧湖峰()
下着暴雨的夜晚最是深沉,云层极厚极重,没有半点星光,到处都是一片黑暗。
井九站在碧湖峰顶,悄无声息,夜风拂动白衣,也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与其余诸峰不同,碧湖峰顶地势很平缓,而且面积极大,中间竟有一片碧湖。
碧湖峰的名字便是由此而来。
碧湖中间有座岛,岛上有座宫殿,在暴雨里显得颇为阴冷。
那座宫殿并非碧湖峰主的居处,另有主人。
井九静静看着那座宫殿,不知道在想什么。
青山九峰守御极严,碧湖峰因为有这座宫殿更是森严无比,峰间到处都是剑阵。
不知为何,那些剑阵对井九来说仿佛不存在,让他轻而易举地来到了峰顶,没有惊动任何人。
如果他是破海境的强者,或者还能有些可能,但他只是个刚入承意境的年轻弟子,为何能够做到这些?
青山大阵在碧湖峰顶的夜空处,专门留下了一条通道,就像是开了一道口子。
暴雨从夜空里不停落下,无数道闪电不时照亮夜空,落在碧湖中央的那座岛上,仿佛要把那座宫殿劈成碎片。
雨声密集,碧湖卷起雪浪,那些雷电却是悄无声息地消失,仿佛是被那座宫殿吞噬了一般,画面看着极为诡异。
看着暴雨中的那座岛,井九神情有些凝重。
从山村到南松亭到洗剑溪再到神末峰,无论遇着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事,他都很平静。
今夜却明显不一般。
他知道,那座宫殿便是青山宗以雷威养魂木的秘处。
这座宫殿没有任何青山弟子看守,因为青山四大镇守之一的白鬼……住在这里。
暴雨越来越大,闪电的次数却渐渐少了,井九向碧湖里走去。
以他现在的境界,已经能够踏湖而行,但他不会这样做。
那样有可能会被驭剑归来的碧湖峰弟子看到。
更重要的原因是,他不想提前惊动对方。
当年他随溪水流出石壁,落在湖里,学会了一招,有些笨拙,但确实管用。
不过现在他不用再抱一块重重的石头了。
他像块石头般慢慢沉入湖底,向着前方走去。
湖水越来越深,他的脚步依然那般稳定,而且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连身边的水流都没有太多变化。
那些被暴雨惊扰的不停游动的鱼儿,似乎都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随着时间的移动,他的速度变得越来越慢,神情越来越凝重。
他清楚地感觉到,前方有道威压,仿佛神明一般。
越靠近那座岛,那道威压便越来越可怕。
湖水开始变浅,偶尔能够看到上方雷电带来的白光。
他登上了湖心岛,上方的夜空便是青山大阵打开的通道。
这里的暴雨更骤,夜色更暗,也越能真切地感受到不时落下的雷电的恐怖威力。
那道威压,并非来自天穹。
井九与暴雨融为了一体。
他静静看着不远处的那座宫殿。
这里是镇守居住的地方,碧湖峰弟子不得擅入,所以岛上生活着很多野物。
在暴雨里,隐约还能听到一些声音,树上有很多绿色的幽光。
井九知道,那些不是山鬼,而是野猫。
野猫们被雨水打湿了毛发,正在狼狈而徒劳地舔着自己的身体,并没有发现他的到来。
看着雨中的那座宫殿,井九向前走了一步。
他确认自己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没有呼吸,而且这一步恰好在他心跳的间歇里。
但是,一道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
居然这么早就被发现了吗?
看来在这场谈判里,自己注定是要落在下风了。
井九这样想着,望向了那个地方。
恰在这时,夜空里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一道极粗的闪电落了下来,照亮了整座宫殿。
某个角落里有个窗。
一只白猫趴在窗台上。
那里没有雨,但它的毛还是被打湿了。
白猫的毛很长,被雨打湿后,纠结成一簇簇的,有些难看。
但如果看的时间长了,有时候会产生某种错觉,那些一簇簇的毛,就是一把把的剑。
那只白猫眯着眼睛,看着有些懒洋洋的,非常无害。
但它的眼瞳散发着极其妖艳的光芒,就像是最不真实的幻梦,又像是无底的深渊,令人只想堕落其间。
如果是普通的青山弟子,被这双妖异的猫瞳盯着,只怕会被直接吓昏过去。
井九没有,但神情很凝重。
当初在云行峰顶,左易是无彰境界的高手,依然无法发现他的存在,直接被他偷袭杀死。
这只白猫却轻而易举地发现了他。
“好久不见。”
井九看着那只白猫说道。
暴雨之间,偶有雷鸣,他的声音很小,完全被掩盖,但他知道,对方听得到。
白猫眯了眯眼睛,扭了扭脑袋,调整了一下姿势,确保趴的更舒服些,似乎没有听到井九的话。
井九继续说道:“那根雷魂木被雷破云给了谁?”
白猫无声地打了个呵欠,看着很是慵懒。
井九知道这是假象,对方已经动了心思,随时可能出手。
以他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是这只白猫的对手,甚至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闪电不时照亮宫殿。
危险就在眼前。
暴雨从眼前落下。
隔着急瀑般的雨水,井九静静看着窗台上的它说道:“对于我的出现你并不意外,看来你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也对,你们四个当中就以你最为纤细敏感警惕,他们三个可能没有发现,但你怎么可能察觉不到这种大事。”
白猫缓缓转头,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我已经有了答案,今夜只是想找你确认一下。”
井九说道:“我承认,我确实有些不甘心。”
白猫的眼里流露出嘲弄与冷酷的意味,仿佛在说:你也有今天?
“四年前,你看着我出事,难道就没想到万一我没死怎么办?”
井九说道:“用你的骨头来磨剑,这个结局怎么样?”
白猫盯着他,尾巴缓缓竖起,向着四周炸开,就像是湿地里的秋苇,很好看,也很可怕。
夜空里的雷电落的更急,暴雨加骤,天地气息无比混乱。
(本章完)
第62章 刘阿大()
在碧湖峰顶的西侧,白崖之前还有一片殿群,那里才是碧湖峰师生们修行的仙居。
峰主成由天站在落潮殿前,望着远方的湖心岛,双眉微皱,有些忧虑。
他是前一代碧湖峰主的亲传弟子,与雷破云并非同脉。
这些年来,他一直在青山深处的隐峰里静修,只是隐约知道九峰间发生了一些事情,根本不想面对这种压力,如果不是想着不能让碧湖峰一脉传承断绝,更不想让上德峰那个老怪抢走,他根本不会从隐峰归来在承剑大会前击败迟宴。
今夜的雷暴来的比预想中猛烈太多,不知道究竟意味着什么。
碧湖峰已经死了两位重要人物,而且并非在与邪魔的战斗里死去,是横死。
很多碧湖峰弟子,因为愤愤不平,想要找掌门要个答案,被他强行压制下来。
难道这就是天罚?因为碧湖峰做了那等恶事?
他看着夜空里蛛网般的数百道雷电,满怀敬畏想道。
九峰里有很多人也在看着碧湖峰,欣赏着难得一见的美景。
只有很少的人能隐约感知到天威里的异常情况。
在天光峰的崖畔,在上德峰的栏边,两道青山间最高大的身影,看着碧湖峰的方向,沉默不语。
无数道闪电从夜空里漏下,被暴雨洗成梦幻般的模样。
看着这样的美景,他们在想什么呢?
……
……
如果白猫真的出手,自己哪怕与普通修道者不同,也有可能会死。
井九默默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