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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他和师兄一样。
想着这些事情,他拦住了还想继续战斗的南忘,走到南趋身前,伸出右手。
对南趋来说,井九现在的境界低得不值一提,所以根本没有看他一眼。
直到这个时候。
南趋的视线落在他的脸上,停顿了很长时间。
荒山废庙,很是安静。
南趋看着他的脸,说道:“好一把完美之剑,似曾相识。”
井九静静看着他,没有说话,依然伸着右手。
……
……
(徐克的老版蜀山里,郑少秋入魔后回山,曾经睹剑而生感慨:好一把正义之剑,似曾相识。)
第五十九章两把剑的相遇()
剑舟缓缓后退,柳词便走进了天空里。
他凌空而立,静静看着西海剑神。
他没有说话,所有人都知道他接受了对方的邀战。
修行者们看他依然负着双手,不禁有些吃惊,心想承天剑在哪里?
哪怕通天境大物召唤飞剑只需要闪念,但依然需要时间。
在这种层级的战斗里,难道不应该争取所有时间,提前把飞剑召唤出来吗?
海风在柳词与西海剑神之间的天空里拂过,卷起长达十余里的细浪。
清丽的阳光在这一刻也发生了折射,仿佛凌厉了很多。
很多修行者忽然觉得眼睛有些刺痛,下意识里流下泪来。
只是对峙,两位大物散发出来的剑意便已经是如此厉害,根本无法直视。
对青山宗来说,这场绝世强者之间的战斗并不划算。
但柳词是青山掌门,剑西来拔剑,自然要相迎。
两道强大至极的气机已经隔空锁死彼此,双方随时可能出剑。对方也是朝天大陆的最强者,柳词在这种时候不可能分心去想别的事情,比如自己其实并没有剑,比如南趋在哪里……
就算南趋如井九预算的那样忽然出现,他也只能暂时不管。
青山皆在此,南趋就算出现又能如何?
如果南趋想趁机前去偷袭青山,那么自然会有惊喜等着他。
……
……
在冰封的海面上,少明岛就像是落在雪霜里的一颗黑宝石,最上方已经被西海剑神一剑斩平,光滑至极,把阳光反射出更好看的颜色,如果仔细观察,还能看到一些地道。
上德峰的剑舟在天空高处,居高临下地注视着这个画面。
不远处是中州派的云船、一茅斋的苦舟,云里隐隐传来果成寺讲经大士们的颂经声。
太平真人就算再厉害,也没有办法在这样的阵势下跑出去。
元骑鲸看着阴凤尾羽上的血渍,并不是担心它敢反抗命牌的意志潜入少明岛去帮助师父,而是觉得有些别的问题。
那片血渍里有个很小的气泡,气泡里隐约有个很小的黑点。
遥远的荒山破庙前,那盏红灯笼烧破的时候,这个小血泡也破了。
血泡里的小黑点来到空气里,迎风而涨,迅速变成了一个小孩子。
那个小孩子穿着深色的对襟衫,梳着小髻,脸色苍白如鬼,身形瘦小如鬼。
“真是见鬼了。”
元骑鲸的白发被风拂动,显得得有些沧桑。
他的神情还是那般木讷,声音却有些感慨。
南趋的剑鬼,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青山剑舟里。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
就连阴凤都没有反应过来。
擦的一声轻响,那只剑鬼童子穿过了元骑鲸的身体,掠出了舱外。
直至此时,冰面上的三尺剑才破空回到船舱里。
南趋的剑鬼童子原来一直隐藏在飞鲸的身体里。
飞鲸假意要撞击少明岛与太平真人同归于尽,被阴凤拦截。
剑鬼童子顺着鲸血染在阴凤的尾羽上,借此避开青山弟子的剑阵直接进入剑舟,拉近了与元骑鲸之间的距离。
更重要的是,元骑鲸的三尺剑一直在海面上,维持着对少明岛的冰封。
这一切听着似乎很简单,却需要掌握阴凤与太平真人的真正关系,明白元骑鲸对太平真人的真实想法。
这可以说这是修行界历史上最成功的偷袭之一。
三尺剑归来,元骑鲸的身体迅速被极厚的冰雪覆盖,看不到有没有伤口,但从委顿的气息来看应该受了重伤。
来到船舱外的剑鬼童子,明显也变得淡了很多。
玉山师妹最先发现了这个诡异的事物,惊呼示警。
青山弟子临危不乱,反应极其迅速,无数道剑光斩落。
只是瞬间,剑舟的温度便下降了很多,甲板上起了一层浅浅的霜。
剑鬼童子在霜雪之间飘行,竟是仿佛比那些剑光更快一些。
段莲田重重地摔倒在地,没有了呼吸,胸腹处出现一道大口,剑丸竟是被直接斩成了碎片,飞剑无主,斜斜飞向海面。
阴凤掠出船舱,发出一声愤怒厉啸,黑羽如剑,斩向剑鬼童子。
然而剑鬼童子的身法极其诡异,如非真实的光影一般,竟在避开阴凤攻击的同时,继续着自己的杀戮。
迟宴闷哼一声,断臂而退。
鬼影飘飘。
剑鬼童子完全超越了所谓剑道的理解范畴,倏乎间倒退数十丈,擦着阴凤的羽翼,来到剑舟某处。
“护住师妹!”
上德峰弟子们集齐飞剑斩落。
鲜血四溅,不停有人死去。
天空里的风雪忽然变得狂野起来。
剑鬼童子身形微滞。
下一刻,他令人震惊地潜进了剑舟里面。
人们猜到这个怪物想做什么,却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只听得喀喇巨响,剑舟阵核被毁,从高空向着地面落去,再也无法承载如此巨大的重量,散成无数碎片。
上德峰弟子们纷纷驭剑而起,有些重伤以及死亡的弟子,则是随着那些剑舟碎片一道下落。
阴凤厉啸,飞天而起,在天空里不停追逐着那道小而飘渺的鬼影。
剑光闪现,别的青山剑舟有弟子前来相救,却被剑鬼童子瞬间杀死三人。
风雪再骤,天空里忽然出现一个透明的冰团。
剑鬼童子被困在了冰团里。
但没有维持多长时间,冰团便生出无数道裂缝,就此散开。
元骑鲸站在风雪里,盯着天空里的某一处,长发披散。
他双手握着三尺剑,向着那片斩落。
无数风雪笼罩西海。
剑鬼童子的身影在其间若隐若现。
不需要命令,所有青山剑舟的飞剑都向那边飞了过去。
数百道飞剑,带着数百道凌厉的剑光,穿透风雪,追杀着那道身影。
如此阵势,即便是再强的魔头与冥部妖人也绞杀了。
但柳词知道这还不够,因为对方是世间最强大的剑仙,而且明显处于极其诡异的状态里。
他看着风雪里的那道身影,细眉微挑,便要出剑。
西海里忽然生出无数道潮水。
十二重楼剑至。
轰的一声巨响。
潮水散于无形,海风吹乱风雪。
各宗派的修行者抬头望向天空,只见极高处的虚境里,隐约有两道极高大的身影正在对战。
雷电不停落下。
……
……
荒山破庙里。
井九看着南趋,向前走了一步,右手便很自然地握住了对方的手。
南趋的手很苍老、很冰冷、满是皱纹,不像是手,更像是没有生命的事物。
无数道剑光,从他们握着的手里喷薄而出,向着四面八方飘去。
南忘身体里的隐伤受到剑意的牵引,再次发作,用头抵着井九的背,脸色有些苍白。
白猫蹲在井九肩头,盯着南趋的眼睛,不停琢磨着出手的时机。
别的时候可以怂,但今天甚至可能涉及到青山宗的存亡,它身为青山镇守,绝不能退。
剑光继续从井九与南趋紧握着的双手间飘出,就像是雪花一般,然后从天空慢慢落在废墟里。
铮铮铮铮!无数道剑鸣之声响起,破庙废墟与石砾被切割成了最细的微粒,被风卷起。
那些风很快也被切碎了,变成最温润的春风,落在井九的脸上,他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
南趋看着他感慨说道“果然是完美之剑,可惜你现在的境界太低。”
这依然说的是剑随人起的道理。
井九说道“你现在就是一把剑,连境界都没有。”
这说的是养剑鬼而夺魄的法则。
南趋微异说道“没想到你连这也懂。”
井九说道“你当年道树被斩,走上了逆修成剑的道路,身体确实坚不可摧。”
南趋说道“是的,现在很难有事物伤害到我。”
井九说道“我很特别。”
是的,破海上境的南忘也无法伤到南趋,但他可以。
南趋的手腕上出现一道极细的裂口,紧接着,他的虎口上也出现了一道裂口,可以看到里面的血肉。
诡异的是,那些血肉是灰白色的,看着真的很像干尸。
“没有境界,才尽是实在。”
南趋看着他说道“你的问题就在于你试图把剑修出境界,那当你境界低的时候,这剑也就不那么特别。”
话音落处,井九的衣带飘落了一截。
紧接着,他的头发也飘落了一段。
再接着,他的一截耳垂落了下来。
白猫看着他耳朵上的那滴血珠,震惊的无法言语,心想你居然受伤了?
南趋看着他微笑说道“不放手就会死,你怕不怕?”
剑鸣在继续,在天地间不停响着,有些扭曲,如嗡鸣一般。
剑光不停乱飘,斩断能够遇到的一切。
井九在山村里对柳十岁说,自己最擅长的便是切断。
今天他终于遇到了另外一个和自己同样擅长切断的人。
只不过一个以人为剑,一个以剑为人。
正如南趋说的那样,他的境界还是太低,如果坚持不放手,真的会死。
井九不想死,但也不会放手。
他对南趋说道“青山剑阵要来了,你怕不怕?”
第六十章我杀这边,你杀那边()
井九抱着白猫,跟着南忘离开青山,用了一个夏天的时间才找到了这座荒山里的破庙。
看到破庙外的红灯笼与里面的黑棺材,他只用了数息的时间便做出了决定,用弗思剑传书青山,告诉了柳词自己的安排。
在他的推算里,南趋的剑鬼有可能会去青山,也有可能去西海,无论是哪种情况,青山宗都必须全力应付。
至于黑棺里的这具干尸,则留给他与南忘解决,刚好他们也是最适合解决这个问题的人。
没有想到的是,南趋炼成了剑鬼之道,更是把自己的身躯逆修成剑,这便带来了全新的问题。
井九比谁都清楚,拥有自主神魂的剑鬼是多么的可怕。
以南趋的境界,他的剑鬼大概等同于幽冥仙剑的巅峰。
井九没有办法,只能走进破庙里,握住了南趋苍老的手。
他用的不是青山剑诀里的锁清秋,这种层次太低,根本留不下南趋。也不是剑狱囚室里的万物冰封,他现在境界不够,施展不出来。他用的是禅宗的大悲手。
只要把南趋留在这里,唤来青山剑阵毁去他的本体,他的剑鬼也会随之而灭。
就算南趋的剑鬼有自保的方法,相信也会受到极大影响,无法再对青山造成任何威胁。
当井九说完那句话后,荒山里忽然起风,穿过破庙的废墟,发出呜咽的声音,似是鬼哭,又如剑啸。
……
……
遥远的青山里,剑峰上的云雾早已尽数散去,清丽的阳光变得异常耀眼,根本无法直视。
方景天站在天光峰顶,看着西海的方向,神情凝重,身影有些孤单。
青山剑阵已经启动,目标是谁?师父不会出事吧?
整座青山空空荡荡,就连那些管事都早就去了外门。
上德峰里的冰雪感应到那道凌厉至极,仿佛要把天刺穿的剑意,簌簌而落。
剑狱里的感应最为明显,无数道剑意从石壁里、阵法里喷涌而出,如实质般的飞剑一般到处穿行着。
如山般的尸狗静静坐在天光下,便是它都要眯着眼睛,不然会觉得有些不舒服。
那些囚室里的妖魔更是恐惧至极,哪里还敢散发如山如海的血腥气息,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某间囚室里传出泰炉师叔苍老而残忍的声音:“杀光他们所有人!让他们见识一下青山的厉害!”
最深处的那间囚室里,雪姬围着被子,蹲在竹椅上,心想这就是传说中的青山剑阵吗?确实有点意思。
……
……
雾岛老祖是第一位遁剑者,可以说是修行界这段奇闻的开创者,也是青山剑阵威名的证据。
他当然清楚青山剑阵的威力,不然堂堂剑仙一流的大物,怎么会被迫在那片湿冷的雾里藏了这么多年?
听到井九的那句话,他的反应有些奇异,并不愤怒,也没有恐惧,而是笑了起来。
他的笑容有些复杂,最终化作难以形容的轻松,仿佛见到了解脱。
“我避它千年,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现在却回了陆地,是因为我寿元已尽,大限将至。”
南趋对井九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为什么还要怕它?”
这是一个好问题。
井九说道:“哪怕死亡再近,没有到来的时候,都不是真正的恐惧。”
南趋说道:“但我死了,我还活着。”
这两句对话很诡异,南忘与白猫都没有听懂。
井九确认自己算错了。
南趋就是来赴死的。
对这样的人,没有任何事情能够让他感到害怕。
他只需要在死亡到来之前,做完他想做的事情。
那对青山来说,南趋就要死快一点。
他毫不犹豫说道:“动手。”
话音未落,宇宙锋自天而落,笔直刺向南趋的头顶。
南忘从他的身后掠了出来,双手握着锦瑟剑,刺向南趋的左眼。
井九嘴形微变,连动字都还没有出口的时候,白猫便先动了。
它蹲在井九肩上,抬起右爪,如闪电般抓向南趋的右眼。
……
……
西海。
数百道飞剑斩向风雪里。
哪怕剑鬼童子的身法再如何诡异,也还是中了好些剑。
可是令人震骇不解的是,剑鬼童子似乎没有受伤,只是身体里多了些十余道白线。
这究竟是什么怪物?居然怎么杀都杀不死。
元骑鲸被偷袭受伤,剑元微有不顺,三尺剑散出的风雪只能稍微凝滞一下剑鬼童子的身形,却无法将其定住。
阴凤愤怒地追着,尾羽飘落,亦是受了伤,
它是青山里速度最快的强者,全力施展,疾逾飞剑,却依然没半分追到剑鬼童子,看着就像是追逐落日的可怜孩子。
通天境巅峰的剑鬼,真可以说得上是半步成仙了,实在是可怕到了极点。
转瞬之间,又有一艘青山剑舟被毁,青山弟子不停驭剑避开,或者惨然落向海面。
大泽与悬铃宗的修行者再也无法旁观,纷纷前去救人。
中州派的云船上,白真人看了白早一眼,淡然说道:“青山不止于此。”
一茅斋的苦船上,布秋霄看了柳十岁一眼,说道:“青山底蕴犹在,不要着急。”
龙尾砚隐于虚空之中,随时准备出动。
哪怕青山与西海之战打的如此激烈,异变不断,他最在乎的依然是太平真人。
最大的那艘青山剑舟里忽然响起一道声音:“适越!斗!牛!虚!室!”
斗牛虚室都是星位。
远方某艘青山剑舟应该是适越峰的弟子,闻言飞剑齐出,向着天空里的那几处星位飞去。
紧接着,那道声音毫不停顿地喊道:“昔来!奎柳张翼!”
又有百余道剑光自某艘青山剑舟而来,落在天空里某个方位之间。
“天光!太微天市!”
“两忘!角亢三横!”
“碧湖!舆鬼五星!”
……
……
那道声音平时都是懒洋洋的,很没精神,今天却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与认真,而且语速奇快。
随着这道声音,无数道飞剑不再试图追逐剑鬼童子,而是依言落在天空里某处,变成一大片凌乱的图景,其间看不出来任何规律与结构,却自然给人一种肃穆而永恒的美感,就像是夜晚的星空一般。
青山宗不止修剑法,也修阵法。
他们的阵法便是承天剑法。
无论是威力最大的青山剑阵,还是今天先后出现两次的剑阵,都是以承天剑法为根基。
南趋感觉到了天地间纵横不断的剑意,让自己的剑鬼瞬移变得困难了很多。
他望向前方那座青山剑舟,苍白的小脸出现凝重的神情,是谁能够在如此纷繁复杂的局势下,能够如此清晰而又迅速地布置好相应的阵法?
主持阵法的不是受伤的元骑鲸,也不是广元真人,而是一名年轻的弟子。
在今天这场波澜壮观的战争里,卓如岁再如何天赋过人,也只能扮演不起眼的小角色,坐在甲板上出剑,然后犯困。
直到局势忽然有变,他才站起身来,观察了十三息的时间,然后开始布阵。
他是柳词的关门弟子,入门便开始闭关,数十年来只学了承天剑法。
他现在的境界可能不够,但对青山阵法的了解以及与生俱来的敏感却是无人能及。
不要说过南山等同门,即便是墨池与白如镜这两位天光峰长老,在这方面都不如他。
井九都承认卓如岁的承天剑比顾清更好,也比他好。
青山宗的飞剑不再追逐剑鬼童子,而是各归其位。
不管是破海巅峰,还是刚从剑峰下来的新弟子,不管是艳红的弗思剑,还是寻常的青钢剑,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发挥着作用。
数百道飞剑就像是数百颗星星,又像是数百枝花,随意地摆放着,插了天空满头。
剑鬼童子便在这片星空里,乱花丛中,无法轻易穿行。
他看着剑舟上那个依然耷拉着眼的年轻青山弟子,身形忽然消失,瞬间便来到剑舟之上。
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