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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梦繁华冢-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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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自《帐殿夜警”与皇长子等在一废太子中的作用》《清朝皇位继承制度》节选 作者:杨珍
                   
宝篆龙漦(番外)

  九月十六日康熙回京,当即在上驷院搭了毡帐囚禁太子,下旨由大阿哥胤眩陌⒏缲范G共同担起看管之责。
  胤禛走到帐前,就听见太子在里面狂呼乱叫,侍卫上前禀告:“四贝勒,里面又要酒,才半天已经喝了七八坛子了,这……。”
  “他要就给他。”胤禛很冷淡,伸手接过了侍卫拿来的酒。
  一掀帘子就看见胤礽四平八叉仰躺在地毡上,浓烈的酒臭和呕吐过后的酸腐之气直冲入鼻端。胤禛微皱下眉,随即恢复常态迈步进去,盘膝坐到胤礽身旁,把酒摆在他手边。
  “二哥,这样喝是要喝坏身子的。”虽如此说,他仍然拍开了坛口的封泥。
  胤礽闻到酒气翻身坐起,劈手抢过坛子,一仰脖便咕咚咕咚灌下去大半坛。这场夺嫡的角力既然开始了,就不会轻易结束。胤禛静静看着这个潦倒疯狂的二哥。以前的太子是横亘于所有人心中的一道巨大的阴影,而现在他胤禛有足够的自信,能够操控他于股掌之上。
  胤礽劈手扔了酒坛,脸上两道泪痕挂下来,胤禛扭过头去,并不看他。
  胤礽已经烂醉如泥,大着舌头喊叫:“老四…………你快去告诉皇阿玛我冤枉…………都是大哥弄鬼构陷我。”突然急切地拽胤禛的袖子:“…………对了……八弟……还有八弟……一定是他们串通好了要摆布我…………”
  胤禛手臂微动似要抽回手,余光瞥到帐外似乎立着个人影,便不动了,任由胤礽揉搓,一边语重心长地劝慰:“二哥心放宽些,都是自己兄弟,骨肉天伦的,怎么说得起个“构陷”。以后须得少喝些酒,诚心悔过。待皇阿玛气消了好好认个错,他老人家何等仁爱,没有不恕你的理。”
  胤礽已是神智不清,满嘴含糊念叨:“兄弟?什么兄弟,还比不上个娘们,倒也刚烈,死也不肯攀咬我……”
  胤禛的身体猛然剧烈颤抖起来,好在胤礽已经醉倒并不知道。夏末,夏末。他紧紧地咬着下唇,用尽全力狠狠交握双手,才勉强制止了这颤抖。良久,他才缓缓的站起身,慢慢走出毡帐。
  身后侍卫悄悄跟过来:“四贝勒,刚才皇上来过了,不叫我们惊动您,在外头站了好一阵子才走。”
  “知道了,好好守着吧。”很好,果然不出所料。胤禛挥手打发他走了,微眯双眼看着远方。
  康熙传旨召见胤禛,却也没什么话,大半时间都是在沉默,眼神发虚地盯着空中,偶尔回神,就仔细望着跪在面前的这个四儿子。
  终于开了口,也只是捡着胤礽近况问。胤禛眉眼未动据实以答:“二阿哥精神还好,只是酒喝得太多些,子臣已经劝阻过了。他还有一句要紧的话让子臣务必代奏,说皇父若说他别样的不是,事事都有,只是弑逆的事他实无此心。”
  康熙皇上半闭了眼靠在枕上,眉间有深深的倦意,语调很低:“你肯友爱兄弟是极好的。”内侍太监端了药进来,胤禛起身接过来,先自己试过了,才双手奉给康熙。
  康熙看在眼里便感慨丛生,这个老四,奉旨看管胤礽却从不落井下石欺侮他,甚至还时常苦口婆心规劝他。每到进药时,必定亲来侍候,哪像其他儿子,整天不是想方设法打胤礽的死狗,就是热火朝天的奔走笼络朝臣。
  胤眩拓范G换班交替之际,他把胤禛拉到一边僻静处,干咳一声开始没话找话:“四弟最近瞧着气色不大好,敢是太过劳累了?”
  胤禛抬眼淡淡一笑:“不妨事的,有劳大哥惦记着。皇父有事,子臣服其劳是本分,怎么敢说劳累。”
  胤眩隽烁鋈矶ぷ樱此南挛奕耍啃ψ爬素范G咬耳朵:“这事儿甚难启齿,说不得大哥要拉下这张老脸向你讨教。你一向心思甚是明白,这些日子也只有你常在皇阿玛左右,依你看,皇阿玛现下对老二是个什么心思?”嘴里呼出的热气喷在胤禛耳边。
  胤禛神色丝毫未动,作沉吟状悠悠开言:“大哥这话臣弟不大懂。皇阿玛聪明智慧,古今罕有。我辈若凭一己私意胡乱蠡测天心,只怕是祸非福。”
  大阿哥脸色一变,明显有些尴尬,勉强一笑:“四弟可错疑了我了。我并没让你揣度圣意,只是咱俩成天干耗在这,有天没日头地守着老二,到底不是个事。他又见天地满嘴疯言疯语,皇阿玛最近身子骨又不大康健,我只耽心皇上着了气恼,伤了身子。”
  胤禛斜看他一眼:“是臣弟一时想左了,冲撞了大哥。大哥莫怪。”说到这里微一停顿,唇边泛起似是而非的模糊笑意:“说到这个倒想起来,皇阿玛正是昨儿个肋下有些作疼,瞧着脸上竟似有泪意,进了几口苏合香酒才好。又模糊听得连声叫人找左传来,翻到闵公一节又不读,只是叹气,也不知是怎么了。大哥若见着皇阿玛,倒要好生劝他放开怀抱,保重龙体才是。”
  胤禛眼见大阿哥眼中微有喜色,脸色变幻不定,便恭敬告辞,转身去了上驷院。走得几步,回头望见胤眩贝掖以度サ谋秤埃劾镄煨煅鹦σ猓挡怀龅乃嗌币鹾
  *********************************************************十阿哥不住的咂嘴叹气,来回打了几个旋磨,还是忍不住开口问胤禩:“八哥,十三这关了几天怎么又放出来了?这事难道就这么完了?”
  胤禩并不抬头只翻他的书:“想知道?自个儿问皇上去。”嘴角挂了一丝似有若无的冷嘲。要真是十三,皇上怎会放他出来,这次不过是撞了皇上的火头,话赶了话才惹了龙颜大怒。若再往深里想,能让十三这么奋不顾身的,除了那个人还有谁?
  可那人为人素来深沉谨慎,行事滴水不漏,想逮他痛脚难上加难。一来夏末已死,死无对证,二来太子倒了台,他的圣眷倒隆重起来,成日在御前寸步不离,皇上十分器重。贸贸然捅出来,且不说无凭无据难以取信于人,怕还要引火烧身。
  何况如今正是重新建储的紧要关头,这些兄弟里也只有胤禛时常得见圣颜,只怕他的话皇上还听得进一句半句。
  思忖中已暗自打定主意,这事无论如何不能让胤禟得知,那个火暴脾气谁知会做出什么事来,和胤禛撕破脸皮任何时候都不是好选择。
  十阿哥还要继续罗嗦,胤禩不耐地打断他:“老九现在怎么样?没什么事儿吧?”
  十阿哥挠头,找张椅子坐下:“前两天听说在府里发疯来着,人不人鬼不鬼的闹腾,去了几趟也没见着。今儿竟没事儿人似的,还约我同去得月轩,说来了个十四岁的清倌人,弹唱皆佳。瞧着倒象比出事前更乐和些。”
  胤禩啪地把书撂在案上,皱了眉轻声说:“这可不是疯魔了?今时不同往日,玩归玩,眼下你们且收着些。”
  正说着胤禟便一阵风似的进了门,人瘦了一圈,眼下有淡淡黑晕,顾盼之间桀骜溢于言表。见了礼就嚷嚷“哎,我可听说大哥私下里求见皇上来着,足足造膝密陈了几个时辰呢。依我看他也熬不住了,左不过觉得自个儿是老大,那位倒了该着他出头了。”
  十阿哥端着杯子嘿嘿冷笑:“就他?多咱日头照到他那片去了?他连我且不如呢。”
  胤禟倒在紫檀交椅上哈哈的笑:“你?了不得了,又多个想天鹅肉吃的。要不我也往上凑凑?”
  胤禩下意识向门外看了一眼,沉声制止他们:“都住嘴,这些话也是混说的,仔细你们的脑袋。”
  胤禟不耐烦地挑起眉:“我的好八哥哎,都这会儿了您还说这些丧气话。老二这回是彻底完了,皇阿玛实实的把三十几年君臣父子的情分都撇了。秦失其鹿天下共逐,您这么通透个人,难道就甘心把块好羊肉送到狗嘴里去?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胤禩垂眼淡淡一笑:“我白说一句,你倒有一车子话等着我。白眉赤眼的,难不成我要做毛遂去?”
  “您放心。只要您吐个口儿,愿意出头保举您的臣工多的是,用不着您操一点心。”
  十阿哥脱口而出:“对,四哥最近很得皇阿玛爱重,他又一向与咱们交好,不如托四哥探探皇阿玛的口气。”
  胤禟哼一声拿过茶就喝:“四哥?他现在张口闭口都是皇阿玛的医药脉案,其余全是一问摇头三不知。他会帮咱们打探?”
  十阿哥神色有些迷惑:“不会吧。别人或者罢了,八哥开口他还能不答应?”
  胤禛?胤禩轻扯嘴角,这会子别说帮忙,他不暗地里给自己下套儿、使绊子,就已经算对得起这多年的交情了。
  胤禟白了十阿哥一眼:“你就是个实心眼的傻子。你以为我没去探过四哥的口风?见了面,三句话不离皇阿玛的病,再不就是黄老释迦,波罗揭谛。你说什么他都给你变着法儿绕过去。就这样的,还指望他什么?”
  “他不去就不去吧。这样倒好,不至于背后捅咱们刀子。死了张屠夫,不吃带毛猪,那么多朝廷大员都等着辅佐咱们八哥呢,哪个不是大清的擎天玉柱架海金梁。”十阿哥碰了一鼻子灰,讪讪的自己找台阶下。
  胤禟转头,正瞄见胤禩嘴角那抹冷笑,以为他尚有犹疑,急急补一句:“八哥您就瞧好吧,这绝对是一呼百应的事。”
  胤禩没有开口,只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三阿哥胤祉跪在乾清宫外候旨见驾,魏珠出来给他行礼:“三爷,皇上正和四爷说话儿呢,一时且散不了。让您先回去。”
  胤祉站起来,拍拍袍角的灰尘,笑眯眯的问:“魏公公,近来可常见四贝勒?” 他一心要打听康熙最近的动向。上次飞马传了他去布尔哈苏台讯问,几经分辨,虽说皇上最后给了句“虽与胤礽相睦,未曾怂恿为恶,且屡屡谏止胤礽”的考语,把他摘了出来,可皇上往后对太子,对自己,甚至对这大清的江山究竟是个什么心思?无奈等了几日,康熙一直不传见,忍不住胡思乱想,百爪挠心。
  魏珠笑成一朵花:“还真是呢,也是奴才福缘不浅。四爷差不多天天都能见着,昨儿还托福见着大爷了。”都是水晶心肝玻璃人儿,你要什么他就给你什么。
  胤禛一出乾清宫门,就被胤祉拉住,笑容可掬:“四弟,且留一步。”
  胤禛也一笑“三哥在等我?”
  “你最近忙,不等怎么见得着。”胤祉热心的拉着他的手“走,上我园子喝两盅去,老五老七也在。”
  “下次吧,下次一定叨扰。我还得去趟太医院,照应二哥的药。”胤禛眸光一闪,歉然回答胤祉。
  胤祉仍拉着他的手不肯放:“正要问你,二哥到底是什么症候?”
  “就是古怪得很,成日里昼睡夜醒自说自笑,见神见鬼的胡说,一顿饭要吃七八碗,哪还象个天潢贵胄。太医见天守着,也说不出个缘由。”胤禛一脸深重的忧色。
  胤祉一怔,不自觉脱口而出:“这个样儿,莫不是遭了什么术法魇镇了?”惊觉说错了话,忙试图补救:“那个,我随口胡猜的。”
  胤禛并不说话,只静静地瞧着胤祉。胤祉被他看得发慌,赶紧解释:“我府里原有个蒙古喇嘛,常在我面前吹嘘这些个,这人大哥也见过,还常夸他是个异人,前儿才向我借了他去。看二哥这形容儿倒有些象他平日胡诌的那些,故而有这一说…………”猛地刹住,本是来探口风的,跟他扯这些做什么。神色不变,心里却懊悔不迭。
  “什么?”胤禛向前一步攥紧了胤祉胳膊,目光灼灼,良久不语,未几一松手,视线移向远处,模糊哼笑一声 “这样的心肠手段……到底是大哥……”抬手向胤祉深施一礼“弟弟还有事,就不耽误您了。”袍角微动就要转身。
  胤祉何等精乖的人,情知关涉己身哪肯放了他走,一路死拖活缠,旁敲侧击的非讨出句实话不可。
  胤禛被他缠得无法,欲言又止“既然如此,弟弟便直说了,只望三哥莫要见怪。祸事只怕就在眼下了。”
  胤祉眼神一跳,再抬起眼时镇静如常“四弟这话打哪说起?我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能有什么祸事?”
  胤禛深知这个三哥生平最要面子,打个哈哈“弟弟原是说笑,当不得真。”作势扭身欲走,对方哪里肯放,几个推让后才放低了声音:“三哥您是知道的,皇阿玛生平最恨厌胜巫术一类,现在大是疑心有宵小辈施术法镇魇二哥,背地里问了我许多,什么近日谁见过二哥,有否进过什么古怪吃食,我揣度这话,倒像是疑着亲近人在里头作祟的意思。”胤祉越听越惊,偏偏躲不开,逃不了,僵立着任一句一句传入耳中。
  “……说句不当说的,若这喇嘛真有些不妥,叫人拿住了首尾报了圣上,他又是您府里出去的,您一向又与二哥交好,毓庆宫走动得勤。三哥您那么聪明怎不细想想,有些灵验的术士僧道还少了?大哥为什么偏看中了您府上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是露骨之极,胤祉半侧过身去,脸上没了笑容,牙齿一下下轻叩着唇。他为人十分深沉颖悟,联想到康熙近日对自己的不冷不热,大阿哥行踪又诸般鬼祟,竟是处处严丝合缝。一闪念登时千头万绪涌上心来,大阿哥先已告倒了太子,顺带坑陷了十三,现在又把主意打到自己头上,竟是意欲乘乱把平日颇得圣眷的几位皇子都一锅端了。
  眼看凶险即刻便至,饶他饱读诗书、学富五车也不由得心念电转,迅速寻思对策。到底修身养气多年,心内气恨交加,如煎如沸,面上仍沉静似水,恰有寒风袭过,只觉前胸后背一片冰凉。
  半晌,胤禛忽然微微一笑:“三哥莫急。您素日心地行事如何,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若信不过您,又何苦跟您说这些个?”
  胤祉转身凝视着他,目光里有求助也有探询。老四素来与八弟一干人走得近,和自己面上原浅,如今却肯这样贴心挖肺,莫非是见老大如此心狠手毒,起了兔死狐悲之念?还是眼见胤礽倒台,预备找新的靠山?
  胤禛似是看穿他心思,也不点破“三哥书法原在诸兄弟之上,弟弟今儿大胆求三哥幅字儿。别人倒也罢了,我独爱窦皐的述书赋里一句,终令君子弃瑕以拔材,壮士断腕以全质。”
  胤祉的眼神由了悟转为决然,最后匆匆离去。胤禛拢了拢身上大裘,嘴角噙着的笑意越来越深。
  天际兀的一声鹰隼嘶鸣,胤禛抬起头,只见灼得人睁不开眼的阳光下,一只鹰展翅凌越紫禁城的高墙直往云端去了。
  ############################################################################################################################################################################################################################################史料:九月初五康熙谕令在京的三阿哥、七阿哥、十阿哥迅速赶来对质。到了初七,康熙说“至于三贝勒允祉,平时与允礽甚相亲睦,所以召来允祉者,因有所质问,并非欲拘执之也,伊虽与允礽相睦,并未尝怂恿为恶,且屡曾谏止允礽,允礽不听,此等情节,朕无不悉知。其杜默臣等四人,朕心疑之,故充发盛京。”
  ————————————似乎是出自清圣祖实录。
  九月二十五日先是,拘禁胤礽时,胤眩嘶嘌裕骸柏返i所行卑污,大失人心。相面人张明德曾相胤祀后必大贵。今钦诛胤礽,不必出自皇父之手。”
  《左传?闵公》(文中44提到此处暗示太子便是‘庆父’):「不去庆父,鲁难未已。」闵公(经一?一)元年春,王正月。(经一?二)齐人救邢。
  …………………………(传一?五)冬,齐仲孙湫来省难,书曰「仲孙」,亦嘉之也。仲孙归,曰:「不去庆父,鲁难未已。」公曰:「若之何而去之?」对曰:「难不已,将自毙,君其待之!」十月十五日皇三子胤祉奏称:“臣牧马厂蒙古喇嘛巴汉格隆自幼习医,能为咒人之术。大阿哥知之,传伊到彼,同喇嘛明佳噶卜楚、马星噶卜楚时常行走。”
  帝命将该三喇嘛及直郡王府护卫啬楞、雅突等锁拿,交侍郎满都、侍卫拉锡查审。巴汉格隆等供:“直郡王欲咒诅废皇太子,令我等用术镇魇是实。”随差侍卫纳拉善等掘山镇魇物件十余处,命交显亲王衍璜等严拟具奏康熙四十七年十月壬申谕:“大阿哥允禔素行不端,气质暴戾。朕尝对众屡加切责。尔等俱悉闻之。九月初四日谕旨内,亦曾决绝言之。今一查问其行事,厌呪新弟及杀人之事,尽皆显露。所遣杀人之人,俱已自缢。其母惠妃亦奏称其不孝,请置之于法。朕固不忍杀之。但此人断不肯安静自守,必有报复之事。当派人将允禔严加看守。略有举动,即令奏闻。伊之身命犹可多延数载。共行事比废皇太子允礽更甚,断不可以轻纵也。”翌日革去允禔王爵,即幽禁于其府内。
  ………………………………………………《清圣祖实录》卷235页
                   
华烛何为(禟)番外

  初九死了,我心里有点微微刺疼,然而很快也就好了,暗地里笑自己是天底下最大的呆子,她自始至终是八哥的女人,要伤心也轮不到我。
  董鄂家的丫头那不管不顾的神气,我总觉得在哪见过,后来才想起来,竟跟初九有点儿像,虽然姿色远远不及。
  那天不知怎么跟八哥聊起这事,那是他第一次疾言厉色地打断我,说我胡说,说初九怎么会像那种样子。我没再搭腔,原来还是除了初九,谁都不行。在他心里始终只有一个初九。
  那时我居然有点羡慕他,可以找到一个存心寄情的人,而我的心又在哪儿,连我都不大知道。
  八哥找了我和老十来,开门见山地问我们谁想娶她,我还在迟疑,老十已经一蹦三丈高忙不迭摆手:“你们谁牙口好谁要,反正我不要,真把那丫头弄回去还不翻了天。”
  “瞧你那窝囊相,不就是个丫头片子吗,娶回去好好立几顿规矩,看她还敢不敢尥蹶子。”我没有直接表态,只满不在乎调侃老十,八哥长久地注视我,带着意味深长的微笑。
  这门亲事不是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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